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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温良辰不为所动,温良冬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埋头自顾画了起来,只期待她们不要输得太惨,看大姐姐那副游离的模样,她们今日……还真有点悬。
温良辰八风不动,泰然自若地望着白纸,待得众人大半交了卷,她方才微抬皓腕,蘸墨提笔,飞快地在纸上画了起来。
她动作爽利,挥洒自如,不过片刻,纸上便多出几支自然而清晰的枝干树叶出来。
最终,季云姝催促之时,她也只画好大概的轮廓而已,隐约能瞧出来是朵花儿。
温良冬扶着额头,大为头痛地道:“你……待会若有人取笑,该如何是好。”
温良辰神秘一笑,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几许:“方才又没说定要在题诗前画完,只要他们那边快些作完诗,我便能赶上大家的进度了。”
见状,温良冬羞愧得低下头去,感觉最后一层老脸都被撕了个干净。
接下来,便由丫鬟将姑娘们的画作放在托盘上,再依次捎往对面的水榭。对面早有少爷们摩拳擦掌候着了,他们方才观察了许久,能根据对面姑娘们的身影和方位,来判断托盘上的画作是谁的。
托盘一过来,转眼被人差点一抢而空,最为紧俏的是曹其妙的画作,一上来便被敦郡王府上的秦峰卷走,那厮动作霸道,差点将纸撕成两瓣,有人朝着秦峰吹口哨道:“这副画的可是十丈珠帘,要作诗不容易!”
秦峰虎着脸,瞪了那人一眼,哼道:“本少爷自然知道如何作诗,要你多嘴!”
众人们一通哄抢,将那好看的画作尽数瓜分完毕,最后只留下一张只有枝干的画作,孤零零地躺在托盘上。
这时,秦宸佑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冲入人群中,火急火燎地道:“你们在做什么?我也要来!快快,给我拿笔墨!”
那秦峰转头笑道:“莫非你后边有女鬼在追?!怎的怕成这副熊样!”
他此言一出,众人皆哄堂大笑,接着,季云卿又站出来插言调笑道:“我们只听说过和亲王府秦四爷为院试案首,写的一手的好时文,没想到向来练武世子爷也能作诗,既文又能武,哎呀,季某当真是佩服啊。”
秦宸佑顿时脸色一黑,不悦地道:“作诗,那有何难?还不快给我纸笔!”
谁在此时,远处飘来一道桃红色的身影,似往那描纱亭而去了,秦宸佑吓得一哆嗦,又往后退了一步,急忙摆手道:“算了算了,不作诗了,让我好生呆着,你们顽你们的,别再挤兑我了。”
若是众人再攻击他,被对面的温良夏发现缠上来,他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见秦宸佑说话认真,众人也不再取笑于他,有人小声怂恿道:“正好那有张画儿没人题诗,反正你左右无事,你便过去给写了呗,可别让那位妹妹伤心。”
“……”秦宸佑抬抬眼皮,瞧了那张画一眼,顿时嗤笑一声,“那画的是什么鬼东西,本世子才不题呢。”连他这个门外汉都能看出其画技拙劣,他堂堂和亲王府世子,怎么可能随那姑娘一块丢脸。
那人见秦宸佑一副世子派头,撇了撇嘴,埋头作诗去了。
正在此时,一人出现在托盘边,伸出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将那画一卷而走。
最后一幅画尘埃落定,有人瞧见了,不由得好心提醒了一句:“待会落得最末,可别赖那位姑娘身上。”
此次比试,作画人和题诗人可谓是绑在一条船上,总而言之,所搭配的画不好,诗做的再好,也是无用功。
他轻轻将画纸铺在桌面上,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自然不会。”
温良辰的画是最先送过来的,温良冬惴惴不安地站在她身边,心急如焚道:“这诗是何意,倒写的有些太……”
温良辰低头瞧着画纸上熟悉的字迹,不由地莞尔一笑:“无妨,倒是正合我心意。”
言毕,她以左手铺平画纸,右手提笔,速度极快地画了起来。温良冬看这架势,顿时被唬住了。
温良辰接下来的动作,只能用行云流水来形容,下笔之间没有半分滞涩,笔下之墨一经她手,仿佛没了任何阻力,形状畅然而行,走若游龙,翩然若鹏,那墨或散或聚,或浮或沉,看似形散自由,却又规律异常。
仿佛温良辰笔下不是一幅画,而是她的整个世界。
整个世界都掌控在她手里,任由她绘出千万色彩。
片刻之间,一朵盛放的菊已呈现在眼前,温良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她她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温良冬又再看温良辰,只见她神情专注,一缕发丝勾在耳后,更显侧脸小巧精致,再搭配那副潇洒的动作,她比笔下之画还美上千万倍。
兴许是温良辰这边动静太大,姑娘们一个个都围了上来,温良夏刚想开口取笑几句,待瞧见那画纸上的形状,也被惊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良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毫不关心外界任何人、任何事,等到她收笔再抬起头之时,顿时被众人吓了一大跳。
“郡主,你别动,我来拿画!”一个姑娘急忙扑了过来,不顾一切,一手挡掉温良辰的毛笔。方才温良辰愣了片刻,那墨水差点滴上画纸,还好她眼疾手快,才阻止了一副奇作被毁。
又有人上来吹干画纸,诸位姑娘们挤了过来,好似没瞧见过新鲜似的,用一种极为惊讶的眼神盯着画作。
那画上之菊,花金黄兼金红色,花色鲜丽;花瓣弯曲伸展自然,分枝多却丝毫不乱,整齐有致。花开由心向四周伸展,长瓣向上微卷,形如凤凰展翅,而近中部花瓣向内抱卷,似凤凰朗朗起舞。
花色红黄相应,花瓣似在微风中颤动,花朵肆意绽放,优美动人,令人联想到那凤凰于飞的妙容美姿。
众人陷入一片死寂。
直过了许久之后,季云姝率先开口,啧啧称赞道:“我真是服了……我原是不信的,没想到真有人能做到妙笔生花。”
“这是……这竟然是凤凰振羽!”
“朝阳郡主是凭着想象画出来的,绝非一般的功底。”
凤凰振羽是十分名贵的品种,此次平城长公主府也未有栽种,没想到温良辰光凭一支笔,便能绘出一副栩栩如生的图画出来。
“你们看,那题诗题的更是精妙绝伦!”
众人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画上移开,又看向那右上方的诗句,只见那诗写道:“岁晚风霜裹,何夺锦绣裳。凋时埋羽翼,始见卉中凰。”
这诗作默契得,好似专门为此画而生般。
“好一句‘凋时埋羽翼,始见卉中凰’,实在是绝了。”
诸人瞧温良辰的眼神立即不一样了。
不消再多说,光凭这画作,便能在姑娘这边夺得魁首,再加上这首应景的诗句,更是锦上添花,其他的作品不用再比。
温良冬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她瞪大双眼,张着嘴巴道:“原来上闺学还不如不学,要不赶明儿我也去庵堂?”
向来寡言少语的温良秋开口说话了:“五妹那是去守孝……”
想到自己方才差点诅咒了长辈,温良冬讪笑一声,急忙掩饰了过去。
温良辰被众人拥在中间,时不时回过头去,斜眼瞧向屏风那端。
她能隐隐约约看见,秦元君此时正面对望着她,朝她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更了半小时,不好意思哒。
本文固定时间是十一点,如果提前买的都是打半价的章节,再次和大家说一遍。买到半价是福利的,当然不想看见番外,十一点后买也可以。。反正就是这个点更新。。
亲们以后要是没在更新点刷到,不妨看看书评区,我会及时说明进度。
有时思路有点不通,我会纠结挺久的,而且还会死命地修,修到满意为止。。。orz强迫症伤不起啊。。不过一般不会太久的。望能理解。
第37章 测人心()
毫无疑问;温良辰的凤凰振羽,在此次诗会上夺得魁首。
与此同时;秦元君这首《凤凰振羽》的诗文;同样被奉为经典佳作,虽然其他几首同样值得回味,但是,谁让这次比试是混合比法;《凤凰振羽》之所以略胜一筹;关键胜在了画上。
当然,若只有画,没有诗;这幅画便又少了回味。
“凋时埋羽翼,始见卉中凰”;简直是绝妙的点睛之笔,众人也不知对面那位少爷,是怎么在未看到画的情况下想出来的。
温良辰作画的流程,众人有目共睹,她不可能提前透露给秦元君,诗配画,画配诗,浑然天成。
只能说,二人真是有默契。
评得了魁首,接着又评了第二第三,温良辰的画被丫鬟递入水榭,对面少爷们与这边反应差不离,倒吸一口凉气后,纷纷称赞温良辰画艺高超,为京都新一代崛起的大才女。
秦元君与有荣焉,同样被众人捧得天高,面对着阿谀奉承的诸人,他谦虚地摆摆手,云淡风轻地道:“关键是郡主画作高超,我的诗仅是锦上添花罢了。”
“不必过谦,元君你的诗文,向来是极好的。”季云卿笑着称赞道。
看见秦元君往附近走来,秦宸佑忽抬起头,眼神有几分古怪。
原来那副空白的画,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表妹所作,得知此事后,他悔得差点当场抓了狂,他心道:若是方才他拿下此画来作诗,表妹定会高看他一眼,谁知却被以向来阴谋诡计著称的秦元君抢了先!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如何猜出表妹所画是凤凰振羽?”秦宸佑挡在秦元君身前,步履沉重,如同泰山压顶般将他逼入角落,面色十分不善。
他是王府既定的世子,而秦元君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庶子罢了,凭什么他要比自己更出风头。
作为庶子,他应该安安分分呆在角落,若想今后分得家产,过上好日子,便应该像秦安佑和秦守佑般对他阿谀奉迎。到底是谁给秦元君这么大的胆子,竟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天天爬到他的头上!
秦宸佑觉得自己的小心灵受到蒙骗,当年的秦元君那般温和怯懦,缩得和鹧鸪似的,原来都是故意蛰伏,将他们当傻子糊弄!
看看现在,这个气焰嚣张的秦元君,才是真正的他!
“呵呵,那花下枝叶形状条理分明,极为好猜,大哥以为是如何?”秦元君抬起头,泰然自若地回答道。
他就这般站在湖边,背脊笔直,犹如一把隐隐出鞘的利剑,众人对诗作的赞叹声此起彼伏,似有一道看不见的光圈聚笼在他的身上,令秦元君光彩照人,几乎闪瞎了秦宸佑的眼睛。
“你……”秦宸佑咬了咬嘴唇,郁闷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水榭上人多口杂,对面的描纱亭上还有各家姑娘,秦宸佑想出发火,也不敢发作出来。若是他们二人真闹出事儿,丢脸的是和亲王府。和亲王即将返京,惹怒了素来威严的父王,他可落不得半点好处。
秦宸佑上前两步,将他再往角落深处逼仄,哑着嗓子威胁道:“我回府之后,会将此事告知于母妃,看你再如何再嚣张!”在和亲王妃面前,秦元君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乖乖显出原形来。
秦元君悠悠闲闲,丝毫不露怯色。
他抱着双手,靠在雕栏上,不置可否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