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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父皇,不要也罢。
反正,宣德帝也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得知生父薛长城是被宣德帝害死,薛扬彻底将矛头对准宣德帝,既然宣德帝想要仙丹,那么,他们做道士的有的是。
薛扬碍于秦元君之故,自然不会自己出手,但是,不代表他完全不起作用。
身为一名为太清观掌教真人的真传弟子,那些藏在深山老林里的隐居道士,薛扬无一不知晓,无一不熟悉。于是,他特地拟好佚名名帖,派人遣送进山,将当今天子宣德帝病重之事告知,且写清楚利诱。
其实,看着身边之人一个二个接着离去,宣德帝早就忍不住,又开始偷偷摸摸派暗使御司的人出去寻药,从前,南方的道人比较活跃,可不知为何,如今北方的道人突然变得多了起来,暗使御司的人在民间调查数日,居然真寻到几位“高手”。
对于宣德帝再一次寻死的行为,秦元君在旁冷眼看着,并不阻拦。
薛扬自然知道“高手”的底细,向秦元君道:“你可记得那位那位黄觉观道长?当年,便是此人劝说老太太,将初下山回府的温良辰赶到庵堂里去的。”
秦元君眼睛一眯,一拂衣袖,状似云淡风轻地对巨阙吩咐道:“此次父皇再次服丹药,必然要有几个替死鬼,既然黄觉观的道士如此痴迷于名利,那本宫便好心帮他一次,让他之臭名名垂千古。”
果然,在黄觉观道士倾力帮助之下,宣德帝真的“飞升”了。
看着躺在龙榻上,奄奄一息的宣德帝,秦元君表情冷淡,笔挺地站在榻边,如同一个孤独寂寞的幽灵。
“咳咳,皇儿,你来了”宣德帝睁开厚重的眼皮,拼命地咳嗽几声。
不过,敏感的他咳着咳着,便发现了不对劲。向来对他百依百顺的好儿子,居然头一次对自己如此地熟视无睹。
“秦元君,你在做什么?”宣德帝难过得抬起头,朝秦元君瞪了过去,可待他仔细看清楚秦元君的脸和眼神之时,突然被吓了一跳。
那是一双毫无情感,冷酷无情的眼睛。
秦元君就这般看着他,薄唇紧抿,一句话也不答。
宣德帝的心逐渐下沉,待下沉至谷底之时,他的心底又开始泛起了丝丝古怪。
宣德帝一手捂着胸,一手拍着榻沿,大声喊道:“常喜!常喜!”
可任由他如何喊叫,常喜都好似不存在似的。等到四周安静下来之后,他那如老风箱般的咳嗽声从寂静深宫深处又传了回来,显得整座宫殿空旷之极。
这回,宣德帝真正开始恐惧起来。
“秦世珏,你怕吗。”秦元君冷淡的声音缓缓从头顶传来,如同一盆冰水泼下,冻得宣德帝全身发僵。
若他此时能动的话,他一定会吓得跳起来。
“逆子,咳咳,你想要做甚!”宣德帝鼓着双眼,恶狠狠地骂道,“谋权篡位,谋杀亲父,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秦元君低下头,诡异一笑:“父皇,我从未打算过亲手杀您。不过,您说这话时,就不怕皇爷爷回来找您吗?”
“”宣德帝的动作一停,脸色一白,突然,他好似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破口大骂道,“是不是温良辰告诉你此事?!我就说,那个女人该死!”
秦元君眸色一沉,厉声喝道:“那个女人是你的亲侄女!”
“咳咳,知道真相之人,全部都该死!”宣德帝突然抽风起来,咧着嘴大声笑道:“不仅仅是她,还有曹太后那个老女人,知道真相者,全部都该死”
他一边狂笑一边颤抖,抖着抖着,嘴角边开始溢出黑血,而他自己仿佛全然不知,自言自语地道:“不仅仅是她们,所有得知朕曾经之人,都得死干净”
秦元君皱皱眉,心道,黄觉观道士的丹药真厉害,不仅能吃死人,还能将人给吃疯了,等宣德帝死后,他得好生“褒奖”他们几个。
眼看着宣德帝瞳孔逐渐涣散,呼吸渐渐沉重,却依然挣扎想活命的样子,秦元君低头看着他,道:“你害死别人之时,有没有想过,他人也像你这般,想要活命。你死到临头,可有后悔?”
宣德帝终于要死了,秦元君长叹一声,突然发现,自己这一整颗心,也随之变得空落落的。
宣德帝如同一只被搁浅在沙滩上的鱼,死命地翻着白眼,还要拼命地丢下几句狠话:“哼,他们都是该死之人”
薛长城矜矜业业驻守在西北,对朝廷和百姓有功,就因为与宣德帝密谋对抗西蛮,得知他的秘密,便落得个全家灭亡的下场,这,难道也是咎由自取?
听闻此言,秦元君胸口一阵怒火腾地烧了起来,他低下头,指着宣德帝道:“既然你如此地不知悔改,那么,我便告诉你,我,秦元君,根本不是你的儿子。”
宣德帝咧嘴一笑,嘴角的黑血流得更快了。
秦元君俯,在他的耳畔,轻轻地说道,声音带着一股怨愤:“我正是你曾害死之人,薛长城的儿子,我的名字,应该唤作薛致。”
此时,宣德帝已经不能动弹,他眼睛突然瞪大,狠狠地剜向秦元君。
秦元君微微一笑,一股报复的快感从心中袭来:“而你和元贞皇后的儿子,已在十八年前被和亲王掉包,不知死在哪个角落。”
“你贼子”宣德帝艰难地张大嘴巴,喉咙发出嗬嗬的声响,最后,他不知哪来的力气,居然抬起手臂,奋力地挥舞,似要去抓秦元君的脖子般,只是,他完全不知道,他此时的动作慢得如同乌龟,手臂更是像春风中的细瘦柳条,在风中晃悠悠、软绵绵地飘着。
宣德帝慢慢弯起上半身,死死地盯住秦元君,眼睛赤红,好似马上要滴出血来:“不得好”
最后,他连那个死都没说完,人便僵硬地往后一倒,竟是死了。
秦元君负手转过身,骄傲地昂起头,看向窗外逐渐变亮的天色,冷冷地笑道:“昔日和亲王妃诅咒于我,差点被你应验在良辰身上,如今你已死,最后的威胁已除。”
“因此,你们的诅咒,再也不会实现。”
作者有话要说:=v=下一章就完结啦亲们哦。。
让各位亲久等了,蜜糕最近有点事多了啦,更新有点慢,大家原谅一下tat。爱你们。
第137章 大结局(上)()
登基大典后;册封皇后的嘉礼如约而至,温良辰看着悬挂在内殿中架上的皇后冠服;及那以金龙、点翠凤、珠花、翠云、珍珠制成的九龙九凤冠;不禁道:“近日国库紧张;我的册封典不必如此隆重。”
光是这身多加了金子和珍宝的冠服和凤冠;就比曹皇后当年穿的更要有分量;更遑论曹皇后当年的封后大典。
宣德帝才驾崩不久;秦元君为彰显孝子情义,咬牙从国库拿银子;花重金给他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丧礼。这直接导致他连自己的登基大典都砍了一半的银子;如今要大办皇后嘉礼;温良辰自是一万个不乐意。
秦元君按住她的手,淡淡一笑:“我的皇后;你放心罢,国库里还有银子。”
温良辰一撇嘴,国库里的银子有多少,她哪里还不知?
“我”
见她还要反对,秦元君眨眨眼,玩味地笑道:“主持你大典的,是咱们的师祖,你想委屈自己,但不能委屈了师祖呀。”
“你将师祖请下山了?”温良辰惊讶地道。
秦元君点点头:“师祖等了十八年。我们有今日,全靠师祖和师父的悉心教导和帮助。我打算令师祖官复原职,再加封首辅。”
“你倒是会想计谋,拿师祖大人来压我呢。”温良辰抿抿嘴,一脸的无奈之色。
徐正是老皇帝年间连中三元的天才,德才兼备,官至翰林院之首,当年被王方等权宦冤枉,被捕下大狱,在锦衣卫的拷打下,他依然不卑不亢,其清名早已为世人所熟知。
加之他辈分又高,是故秦元君在封后大典让皇后之师徐正亮相,为其加封官职,竟无一人反对。
徐正年纪近七旬,皮肤光滑,面色红润,他的那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清透明亮。在封后大典上,他那身红色官服,完美地将仙风道骨和老练睿智合起来,若不知他真实年龄,恐怕得以为他才处于不惑之年,在温良辰看来,徐正比刚刚驾崩的宣德帝还要显得年轻。
不仅如此,常年生活在山清水秀的山中,让徐正练就出一副硬朗的身体,干起活来丝毫不输于年轻人。
新帝有徐正撑腰谋划,内阁行起事来,比从前更井井有条,大大改善当年季闻达弄出的一片混乱。有徐正在场,季闻达繁杂的吏治之策彻底被废除,转而行起了更为公正的办法。
封后大典看似风光,实质上众臣心里都明白,这是新帝要开始重组朝廷的征兆。
于是,曾经属于宣德帝和曹太后势力下的聪明人,乞老回家的回家,外放的外放,他们在新帝还未动手之前,先行让出了屁股下的椅子,给新帝的人腾地方。剩下不长眼之人,就等着被一顿收拾罢。
可惜众人都忘了,毕竟,秦元君和宣德帝是不一样的。
即便是宣德帝的旧人,他也不会一棒子打死。他亲自接见大小臣子,择贤留下,不能胜任的再行处置,不过,在此期间,令秦元君惊愕的是,宣德帝的旧人不仅能力合格,做起事来反而还高出平均线。
秦元君拿此事与温良辰当笑话,温良辰翻了个白眼儿:“大行皇帝疑心甚重,吹毛求疵,那些人不得不谨小慎微,成日战战兢兢,如何敢做不好事?只一点,他们恐怕会过于守旧,于大事上无用。”
“正是此理,还是皇后聪慧,识得大理,不枉咱们自小在师祖门下做同窗。若哪日我不小心病了,这位子便有人接手了。”秦元君眯着眼睛,故意笑着道。
听闻此言,温良辰顿时脸一黑,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横眉竖目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秦元君笑了笑,眼睛亮亮的,与常无异,可温良辰就是觉得,在他眼睛那层薄雾下,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感情在涌动。
到底是什么呢?
等到三年后,温良辰便知道,秦元君此话中,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因三公主克死了黎国老王的缘故,新王与大越彻底断交,没有黎国的支持,西北的西夷部落又开始干起了掳掠大越边境村庄的行径,弄得边陲百姓民不聊生。
谁料这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东边海匪继续卷土重来,开始和海边驻军打起游击,西夷人觉得有机可乘,十几个部落干脆联合起来,对大越西北重城进行攻占。
十月,靖远城破。
秦元君气得红了眼睛,亲手砸碎御书房的一套茶盏。
“陛下,臣请调离锦衣卫,上西北讨伐西夷。”听见父亲曾经的守城被攻占,薛扬第一个坐不住,请命驱逐西夷。
秦元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沉声道:“好。”
薛扬心中一喜,还未抬起头来,又听秦元君道:“不仅仅是你,还有我。”
虽然他未曾见过薛长城,但是,薛长城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那远方西北的靖远,埋葬着薛长城的骨与魂。
听闻秦元君要带着薛扬、卫定放等人御驾亲征的消息,温良辰激动得三天未睡好觉。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