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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栋楼已经有些年纪了,墙面斑驳,据说曾经有人在那里跳过楼,阴森恐怖。
老师们的办公室在去年都已经迁到了一栋新楼里。依旧在这栋楼里办公的只剩下医务室和训导处。
医务室没搬走的原因是,里面唯一的医生,也就是校长的二大爷,从前年崴脚后还没回过学校。
训导处之所以没搬,是因为训导主任觉得自己是管纪律和监察的,这栋楼比较符合他肃杀的气质。
宁夏刚跑到楼里身上就一阵阵的往外冒着冷汗,强忍着不适来到训导处所在的二楼。透过窗户看到陈年独自一个人背靠窗户坐着,他左手颤颤巍巍的握着笔,在纸上划拉了几下又放了下来。
她跑进办公室坐到陈年面前,“怎么回事?”
陈年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宁夏,“训导主任让我写检讨,要深刻真实,不写好就不许回家。”
宁夏皱起眉头,“为了什么?”
“有人举报我,说我带校外的不良青年来学校欺负徐意。”陈年举起裹上纱布的右手,“还说这就是证据。”
“胡说八道,你怎么不和他说事实,你分明是在保护我们。”宁夏使劲拍了几下桌子,手震得通红,肺都要气炸了。
陈年说,“宁夏,你帮我想想怎么写吧。”
他是有据理力争的。但似乎训导主任不想要事实,他只要陈年承认错误。
为此班主任许老师还和训导主任吵了一架——“当好你的老师”,“上面的事你管不着”,“还有两个女生是他的同党,他承认了就不追究了”。
许老师离开的时候对陈年说:“不管结果怎么样,你是没错的。”
然后他转身出了办公室,兀自叹息,“我要怎么当好一个老师?”
陈年回过神来,宁夏正盯着他看。
宁夏揪住他的头发,“快去找训导主任说明真相。”
“他不要真相。你就帮我想想怎么把检讨写的深刻又真实嘛。明天早操的时候,要当着全校的人念。”
“我不会说假话,明明事情就不是他说的那样。为什么要你认错?”
宁夏满脸怒气,皱着眉头背靠在墙上不再理陈年。
最终陈年没有写出来,宁夏也没有帮他。恨铁不成钢的训导主任只能为他代笔,陈年只需要第二天念得深情并茂些就可以了。
宁夏度过了漫长纠结的一夜,她想了很多。她埋怨起陈年的妥协,也埋怨许老师没有伸张正义,但是她没有埋怨训导主任。没有人会去责怪枯竭的水不够清澈。
第二天早上,做完早操。训导主任通报了关于陈年的事情,宁夏不得不佩服他的想象能力,根本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然后台下一阵喧闹,陈年拿着训导主任写的检讨书上了台。他拍了拍话筒,话筒发出一阵“吱吱吱”的声音。
宁夏的目光穿过人群,轻轻的放在陈年身上,她在心里默念,不要按照上面写的念,千万不要。台上的陈年对她扬起了嘴角。
“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我以悔恨的心情”
宁夏紧咬嘴唇,死死的盯了陈年一眼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队列中钻出来,跑向了教室。
她看到了陈年对她笑,也看到了陈年开口念那些谎言。但是她没看到训导主任在陈年迟疑时,把他那被烟熏得发黄的手指向了队列中的她。
——宁夏,对不起。可是我不念的话你怎么也不会愿意说假话吧?
宁夏给人群造成的骚乱,在训导主任咳了几声后就安定下来。接下来的一幕可就炸开了锅,严正三步并作两步走,冲上舞台一把拉住陈年往台下走。
周围的老师全都视而不见,把头扭到了另外一边。
唯独训导主任想来拦住他们,却被从人群中飞出来的篮球砸了个结结实实。而投出篮球的人在队列中邪邪一笑,惹的周围的女生们春心荡漾。
训导主任疯狂的咆哮声,一下就湮灭在了人群的欢呼声中。他的脸从白变成红,又变成紫,没有定性。
操场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其中决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但是看到训导主任触了个霉头,心中总归是痛快的。
而女生们的想法更加简单,从他们的对话中就可见一斑。
“突然觉得严正比陈年帅气啊。”
“我觉得陈年比较帅。不过也没什么用,他已经和那个女生绑定了。”
“那就秦风?算了,一个花心大萝卜。”
“我觉得严正和陈年比较配!”有些女生的对话还是挺复杂的。
宁夏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提早离场的她并不知道操场上后来发生的事情。等宁顺琪回到教室告诉她刚才的盛况后,宁夏又不由得担心起来。
陈年不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吧!说不定严正也会有事情呢。
宁夏慌不择路的跑出教室,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是林木森。宁夏说了声对不起,继续往外跑,在走廊上来来回回跑了几圈,又望向远处,并没有发现陈年他们的踪影。
上课铃响起,宁夏只能回到了教室。等她冷静下来,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刚才林木森的表情,有一丝古怪,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
一节课过半,陈年还是没回来,奇怪的是徐意的座位也是空的。
宁夏看着讲台上的老师,总觉得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宁夏心烦意乱,索性趴在桌上闭起了眼睛。
“报告。”
宁夏睁开眼睛,抬起头看见徐意从门外走了进来。宁夏准备跟她打招呼,却发现徐意脸色阴沉。宁夏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阴沉这种词怎么能用在徐意身上呢。
徐意一步一步往座位走,好似带起了一阵冷风。教室里一片寂静,连正在板书的老师也停下来注视着徐意。
徐意走到林木森面前,面无表情的说,“你跟我出去,我有话跟你说。”如果声音有温度的话,一定会结起连绵的冰。
林木森头也不抬,继续在书上记着笔记。
“你不和我出去的话,以后就永远不要和我说话了。”
林木森握笔的手抖了抖,最终还是站了起来。两人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走出了教室。
老师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最终还是听之任之了。
宁夏悄悄的把头伸出窗外,却发现窗外面有一排支出来的脑袋,前面座位的,隔壁班的,隔壁班的隔壁班的。大家都一副你也这么八卦啊的表情。
宁夏其实不太关心她们之间的八卦,尤其是徐意不想跟自己说的情况下。但是第六感告诉宁夏,这肯定与陈年的事情有关。
徐意和林木森走到走廊的尽头,远远的看见他们在争吵。但是听不见声音,后面的人只能不断地问前面的人发生了什么。
最前面的人也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一点,然后依次传递下来。
“徐意好像在对林木森说,你怎么能这样。”
“徐意对林木森说,你想怎样。”
传到宁夏的耳朵里,对话已经变成了,“徐意对林木森说,你想怎样都行。”
宁夏瞪了一眼前面传话的人。摒弃外界的声音观察他们。起初两人都很激动,到后来林木森只是趴在栏杆上看楼下的操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宁夏看到了他肩膀在抽动,是在哭吗?
下课铃终于响起,徐意和林木森仿佛已经和好如初。徐意面带笑容的走在前面,林木森面无表情的跟在后头,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徐意回到座位,一把拉住宁夏的手,“对不起,宁夏。”
“干嘛说对不起?”
宁夏茫然的看着徐意,她的手好柔软,如水一般稍不注意就会从手中溜走。宁夏不得不握紧了些。
徐意说,“没什么,你给陈年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上课吧,训导主任那边误会他了。”
宁夏愣了愣,望了一眼林木森,他依旧埋头看着书。宁夏最终还是照徐意说的做了。
早上折腾了一上午,陈年非嚷嚷说被严正拽着跑,把脚崴了,而且右手也有伤,不愿意回家吃饭。最后宁夏只能陪他在学校食堂里解决了午饭。
嗯对,就是一口一口的喂他吃的。
不过宁夏也掌握了喂食的技巧,喂饭的时候要张弛有度,而不是全凭自己喜欢,疯狂的往他嘴里塞,那样的话他的腮帮子会爆掉的。
宁夏心里为又掌握了一门技巧感到高兴。
结束了下午的课程,宁夏收拾好书,转身对陈年说,“晚饭在哪吃?食堂还是回家?”
陈年正要回答,林木森轻飘飘的走了过来。吓了宁夏和陈年一跳。
林木森露出微笑,对宁夏说,“能借陈年一下吗。”
宁夏调动全部的脑细胞分析他的一个问题,借陈年?陈年是东西吗?还问我借,难道在他眼里陈年是我的东西吗?
宁夏反复思量,还是同意了,“随便借。”
然后她就见到陈年情绪激动的在她面前张牙舞爪。
站在一旁的林木森面无表的看着陈年闹腾了一会儿,才冷冷的对他说,“好了吗?可以走了吗?”
陈年愣了愣,缓慢地放下在空中激昂的手,木讷的点点头,跟着林木森走了出去。
林木森带着陈年往学校后面走,两人走了好久,陈年很多次都想临阵脱逃,但是想到自己已然是宁夏借出来的物品,最终还是守住了本分。
两人来到了一处再无其他人的地方。
林木森找到一处长椅兀自坐了下去。犹豫了半天,还是懊恼的说,“陈年,对不起。”
这下轮到陈年不知如何是好了,“这个这个,没关系。不过,你什么对不起我啊?”
“是我去训导主任那告发你的。但是,我只是让他提醒你,离徐意远一点。至于后来他记你处分,让你写检讨,我一点都不知道。”林木森皱起眉头继续说,“可能他知道我爸爸是市里的一个小领导,想把这件事做典型吧。”
前面的陈年是相信的,但是能让训导主任那么上心,应该不只是小领导而已吧!
陈年看着他愧疚的表情,安慰说,“没什么的,都过去了。但是为什么你要我离徐意远一点呢?我做错了什么吗?”
林木森埋下头,“真对不起。”
夕阳淹没在地平线以下,月亮悄无声息的挂在了天边。林木森坐在长椅上,仿佛全世界都下沉,他能抓住的只有那根唯一能触及到的稻草,可是现在也和他渐行渐远。
第9章 2009年 跟随者(2)()
林木森说:“昨天,在徐意让我离开后,其实我并有没走。因为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只能悄悄的跟在她的后面。我只有她一个朋友,她说要转学,我就跟着她转。”
陈年突然觉得林木森很可怜,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自己总归不是会安慰人的人。
“我看到她被那个头上染着黄头发的人推搡。”林木森叹了口气,有些凄凉,“我很心疼,但是我没有去帮她。我第一反应是去找老师解决。”
他望向陈年,“我是不是很差劲。”
陈年想了想,举起自己受伤的右手说,“你是对的。不过,是我的话,我还是会冲过去。又没有人能够一直做正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