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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陈年妈妈起身笑说,“我去准备饭。”
“我带他去市里吃吧,反正也谈不拢。”大伯领着陈年出了门,在带上门的一刹那又回过头去,“你确定不再考虑下?”
陈年的爸爸往厨房方向走去,正在洗菜的妻子对他笑了笑,他回过头来说,“嗯!”
“那他呢?你不希望他有一个更优越的成长环境?”大伯又问身边的陈年,“你喜欢住在这深深的巷子里吗?”
陈年想,巷子里有飞来飞去的燕子,有散发着芬芳的鲜花,还有无数个夏天和独一无二的宁夏。
他朝正盯着自己的爸妈弯起了眼睛,“当然喜欢!”
陈年坐上大伯的车,忍不住牵起了嘴角,果真转不了弯要倒着开出去呢。
大伯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那又怎么样?我就要开进来。”说完得意的打了一下方向盘,陈年从后视镜里看到他撞倒了爸爸停在路边的摩托车。
肯定是故意的,陈年想。
“对,我就是故意的。”
陈年吓了一跳,大伯居然能看穿自己的心思。陈年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是赤身裸体的站在了别人面前,而且是站在穿得格外得体的大伯面前。
大伯不屑的瞟了陈年一眼。
陈年觉得,其实大伯和爸爸挺像的,都过了四十岁有时候还是那么幼稚,也许这就是家族遗传吧。
陈年无奈的把头望向了车窗外。
大伯故意放慢车速,对陈年说,“这种受人羡慕的感觉不错吧!”
从四面八方涌上来的灼人的目光使得陈年很不自在,远不如坐在爸爸那辆破破的摩托上兜风舒服,但是毕竟很久没见大伯了,也不能正面顶撞他,只能说,“我觉得还是吹吹夜风好。”
“没问题啊,让你爸爸给你买辆敞篷跑车。”
陈年听完差点晕过去,早上爸爸还跟自己借了二十块钱去买烟呢,还指望他买跑车?
车慢悠悠的驶过小吃街的时候,陈年终于发现了有人的注意力不在这辆加长林肯上,她的眼里全是加长的鸡腿。
——
“老板,鸡腿加辣。”宁夏站在烧烤摊前,目不转睛的盯着碳火上慢慢变熟的鸡腿,生怕它飞了似的。
一旁的宁顺琪大声喊道,“宁夏快看快看,加长林肯诶!”。
“再加点麻。”宁夏头也不回的指挥着老板,自己肚子已经饿的咕咕直叫,谁还去管什么林肯不林肯的。
宁夏满心欢喜的从老板手里接过鸡腿,迫不及待的胡乱塞进嘴里,嘴巴周围弄得到处是油渍。
宁顺琪皱眉看着宁夏,鄙夷的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你好歹注意下形象。”
“注意个大头鬼,又没人看我。”宁夏不以为然,伸出舌头把嘴唇周围的碎屑舔干净。
“也是!”宁顺琪也往嘴里塞进了一个巨大的红薯饼,把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像要爆炸的气球。
宁夏回想起自己给陈年喂饭时,他的腮帮子也这样子过,那时他瞳孔都放大了一圈。继续喂时,他还是要硬塞进去,都不会说不要了。
她想到这笑得前俯后仰,抬起头看见远处果真有辆加长林肯,它在小镇蜿蜒狭窄的路上有些举步维艰。
“它开得真慢,还没我跑的快!不知道开到镇上来干嘛。”宁夏撇着嘴说。
“人家就涂个气派。”
正说着宁夏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拉着宁顺琪跑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对宁顺琪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她接起电话说,“傻子,刻溪市好玩吗!”
对面传来笑声,“还行,你现在哪儿?”
宁夏冲宁顺琪努嘴,宁顺琪会意在旁边假模假样的附和——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宁夏对宁顺琪竖起大拇指,继续跟电话里的人说,“上晚自习呢,听到读书声没?哪有你那么悠闲,有大伯带着玩。”
“两个傻子,你们要一起来玩吗。”陈年透过车窗含笑看着站在角落里的人。
“不要!”
宁夏没明白他的意思,匆匆的挂了电话。但是心里又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她立马把头转向墙那面,拿出纸巾擦嘴上的油渍,确认已经完全擦干净了才回过头来问宁顺琪,“我现在看上去还好吧?”
“你没事儿吧?”宁顺琪看着面前作淑女状的宁夏,感觉很不好。
宁夏小心翼翼的走出路口,东张西望并没有发现陈年的身影。这才放下心来,又拉着宁顺琪张牙舞爪的跑去了烧烤摊。
远处的豪车一个加速绝尘而去,宁夏摇摇头,看起来是跑不过它的!
宁夏和宁顺琪在街上瞎逛,聊些天南地北的事情。彼此都默契的没谈到分班和学校合并的事情。
似乎谁都不提,就不会发生一样!
回到家里,宁夏洗漱完毕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强忍着睡意,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物理试卷,老师说了明天要做完带去。
仅仅几道选择题就把她折磨的死去活来,头发都扯下来一把。原本睡在宁夏脚下的大狗“天天”见势头不对摇着尾巴往楼下去跑去。
宁夏把物理试卷搓成团丢到一边,不再去管它。反正过了这个学期以后,文科考试不再有物理化学。既然考试不再有它们,那么学习中,甚至生活中都不会再去理会什么自由落体质量守恒了。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有因有果是可以互逆的。既然追求的目标都不再存在了的话,那么把那些困扰你的艰难险阻放弃掉就行了。
那么还有一些事情呢?从一开始就没有刻意要去追寻什么结果,追寻本身就是自己全部的喜悦,那么其中的困扰如何才能消散呢?那可是世界毁灭也不能放弃的事情啊!
就像喜欢他一样。
没按照他的意愿给他选择文科他会生气吗?宁夏皱起眉,想到这自己反而生起气来,要是都选文科的话,按照那个傻子的文科成绩,不仅不能在同一个班,还可能不在同一个校区。
异地恋?她光是想到这个词,就觉得很害怕,都还没正式恋呢,就异地了,真可悲。
宁夏托着下巴,窗外的月亮只剩下一个月牙,上次仔细观察它时还是丰盈的满月。静谧的巷子里传来小车驶过的声音,宁夏急忙打开门跑去了阳台。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家院门外,然后一个少年提着包裹从车上跳下来。
果真是他呢!
宁夏望着楼下的陈年,昏黄的路灯下他的眉眼逐渐舒展开,喉结往上提了提。宁夏赶紧把食指竖在嘴上,示意他安静。都快十二点了,他这一嗓子喊出来,非被邻里痛骂!
阳台上的宁夏对站在院门口的陈年指了指手上的手机,然后低下头快速的打着字。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大伯呢?
宁夏抬起头,路灯下的陈年又低下头去。
——他喝醉了,我把他送回了酒店就回来了。
陈年扬起头笑,宁夏又低下头去。
——笨蛋,你不会明天早上再回镇上吗?这么晚了多不安全呀?
短信发送完毕,宁夏俯下身去闻阳台上的花香。
——我给你打包了你最爱吃的小龙虾,快来拿!
宁夏看着陈年把手里的袋子举过他的头顶,另一只手急切的朝她招手,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声音。
——快下来,快下来。
宁夏也学着他的样子,嘴巴一张一合做着口型,急切的朝他挥手。
——快回家,快回家。我出门会吵醒我爸妈的。
陈年皱起眉头不再理宁夏,转过身去坐在了院门外的台阶上。
宁夏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却暖得不像话。她转身回屋,在睡衣外面披了个外套,借由着手机微弱的光蹑手蹑脚的往楼下走去。
打开院门,宁夏还来不及反应陈年就把袋子递到了她的手上。
“我走啦,晚安。”
宁夏看着陈年离去的背影,鼓舞勇气说,“我好不容易下来了,你陪我一会儿吧。”
灯光下他的影子停了下来,然后又一步一步的走了回来。两人坐在台阶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长久的沉默。
月亮静悄悄的藏到了缥缈的云雾后面,各家各户的灯陆续灭掉,只剩下巷子里微弱的路灯把长巷拉扯成一条安静的小路。
安静吗?属于人们的小镇安静下来,属于它们的小镇华灯初上,巷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蟋蟀声,是夏天到了呢!
是属于她和他的夏天吧?
台阶上的少年少女分坐两边,中间放着大大的袋子,影子却早就缠绵到了一起。
宁夏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打包盒,里面是自己最爱吃的小龙虾。
她把盒子递给了旁边的陈年,低声请求,“你能帮我剥虾壳吗?”。
陈年接过盒子,一丝不苟的拨起了虾。他把分离出来的虾壳扔进面前的垃圾袋,然后把虾仁整整齐齐的码在自己和宁夏中间的空盒子里。
他不敢看旁边的宁夏,因为她只穿着睡衣。而且随着年纪的成长,陈年越发觉得自己和宁夏不同起来。
怎么说呢?宁夏胸前的那只熊眼睛睁的好大。
想到这,陈年脸一下红了起来,他立即把头又低下去了些。
宁夏发现了他的古怪,抓起他的头发直视他的眼睛。眼前的陈年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宁夏晃了晃拳头,“你在想什么坏事?”
陈年把手里的虾仁塞到宁夏嘴巴里,吞吞吐吐的说,“这只小龙虾好大。”
宁夏把隔在自己和陈年之间的盒子放在膝盖上,挪了挪位置依偎在了他肩膀上。
“傻子,刻溪市好玩不!”
“还好。”陈年又塞了一个虾在宁夏嘴里。
“有小镇好玩吗?”
“当然没有,车来人往的太拥挤了。”
宁夏从陈年肩膀上抬起头来,盯着他说,“那我们下个学期依旧留在这个高中好不好?”
陈年瞬间明白了宁夏的意思,大笑,“你是想故意考差,然后来牵就我吗?”说完陈年认真的说,“宁夏你尽全力考,我一定会努力考进文科实验班,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宁夏低头沉默,看起来最后一条路也被他否定了。不是不相信他会努力,可是他是一个把“五四运动”答成1919年4月5日的人啊。
第18章 2009年 郁结(3)()
夜更深,巷子里的路灯也灭了,月亮都被晚风吹得不知所踪,整个小镇在黑夜中沉沉的睡去。
陈年把手机屏幕点亮放在膝盖上,屏保图片是宁夏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借由手机的光,陈年继续勤勤恳恳的给宁夏剥着虾壳。
而宁夏早就在他的肩膀上进入了梦乡。陈年把剥好的虾放入她的口中,然后继续低下头去忙碌。所以他并没有看见宁夏在两秒后又把虾吐了出去。
在宁夏吐到第六只的时候陈年终于发现了异样,他把宁夏摇醒,“你在干嘛?”
宁夏迷迷糊糊的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来,茫然的说,“什么?还有一波僵尸?”
宁夏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是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豌豆射手。当她睁开眼发现面前怒目圆睁的陈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