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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高氏拂袖离去,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看到这个让自己恨之欲呕的人。
直至听不到脚步声,莺儿方才上前扶了苏氏,小心翼翼地道:“主子,您先坐下,奴婢再去取些冰来给您敷脸消肿!”
“不必了!”苏氏冷冷吐出这三个字,随即抬起双手,缓缓抚过痛得简直无法碰触的脸颊,一字一句道:“本宫要牢牢记住今日掌掴之痛,来日……必将这些痛,百倍千倍的还予那拉氏与高氏,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高氏连夜前往翊坤宫的消息,自然没有逃过瑕月的耳朵,虽然未曾亲眼看到,但她大致能猜出是什么情形。
阿罗一边替瑕月梳发一边道:“可惜慧妃没杀了纯嫔,否则就真的畅快了。”
瑕月看着镜中的自己,凉声道:“慧妃虽不及纯嫔狡猾多端,却也不是个蠢人,岂会做这种自绝前路之事。不过无所谓了,昨夜只是一个开始,慧妃与纯嫔,不斗个你死我活是不会罢休的,咱们只需看戏即可。”
阿罗点点头道:“奴婢只要一想到宫里竟有纯嫔这样可怕的人,就觉得浑身发冷,直起鸡皮疙瘩。”
“后宫之人,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现在就觉得怕,那以后怎么办?”瑕月取过一枝双蝶玲珑步摇在鬓边比了比道:“想要在宫中生存下去,就必须要遇炎而炽,遇昌而盛,遇强更强!”
“奴婢明白。”说完这句,阿罗不再多言,仔细地替瑕月梳发盘髻,不一会儿功夫,便已经打扮停当。知春取来一袭桃红刻丝蝶纹浣花锦旗装,衣上的蝶纹正好与她插在髻上的步摇相衬,然瑕月只看了一眼便摇头道:“去将本宫那件石青弹墨绣祥云纹的衣裳拿来。”
知春一怔,道:“主子,今儿个是除夕,晚上要行家宴,您穿那件衣裳会否太素了一些?”
瑕月没有多加解释,只道:“正是要素一些才好,去拿来吧。”
知春闻言只得取来衣裳替瑕月更衣,随后扶其至偏殿用膳。此时,外头的雪已经停了,宫人正拿着条帚清扫院中的积雪,瑕月看了一眼后,朝扶着她的阿罗道:“那具猫尸后来怎么处理?”
“因为没有主子的话,奴婢等人不敢枉自处理,所以仍然还在,幸好如今天气寒冷,一时半会儿也至于腐败。”
瑕月点点头道:“拿去后院中埋了吧,另外,去过慈宁宫后,你们陪本宫去一趟坤宁宫,看看二阿哥,把本宫昨日要给二阿哥的东西带上。”
昨日,因为急着追寻加害永琏之人,无瑕安慰永琏,今日既是没什么事,该当过去看看,也不知这孩子是否还在为猫儿的死伤心。
待得到了坤宁宫,明玉一看见她,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妹妹,本宫听说昨日你们去喂猫时,那只猫意欲伤害永琏是不是?为什么会突然出这样的事?”
瑕月垂目道:“是,不过那只猫已经被齐宽击毙,没事了。”
“怎么会突然出这样的事情,永琏确实没有受伤吗?”在得到瑕月肯定地回答后,明玉舒了口气,道:“本宫原本昨日就想召你来此一问,偏偏要准备今晚的家宴,忙得本宫晕头转向,实在抽不出空来。”
瑕月安慰道:“娘娘不必担心,有臣妾在,一定不会让二阿哥有事的。”
明玉握一握她的手道:“本宫相信你。”
她话音刚落,便有宫人上前,恭身道:“主子,内务府的钱总管来了,说是请您确认今晚家宴的菜式。”
“本宫知道了,让钱总管去暖阁等候本宫。”这边刚下去,另外一边又有宫人过来,是询问筵席排次,以及入宫之人名单一事。
明玉抚额道:“行了,都去暖阁中候着吧,本宫待会儿就过去。”
在打发宫人下去后,她有些内疚地道:“原本想好好与妹妹说句话,无奈有这么多事,只能等晚些再说了。这几日为了除夕家宴的事,本宫忙得脚不沾地,偏偏慧妃又还在坐月子,帮不上忙。”
第七十八章 除夕()
“算算日子,慧妃今日应该差不多可以出月子了。()”瑕月刚说完,就有宫人来报,说慧妃在外求见。
瑕月抿嘴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看来慧妃也知道娘娘这两天忙得很,所以一出月子就赶紧过来帮忙了。”
明玉命宫人将高氏请进来,随后轻出了口气,道:“这样就好,本宫也能喘口气,否则真要忙晕了。”
瑕月温言道:“娘娘且先忙着,臣妾去看看二阿哥。”在朝明玉行了一礼,转过身时,恰好看到高氏在宫人的引领下走进来,瑕月朝其颔首示意,后者轻哼一声,将头别过一边。
虽然昨夜,瑕月将苏氏暗中的所作所为告诉她,让她认清苏氏的真面目,但她可不相信瑕月会是出自好心,其真正用意,根本就是想要引她与苏氏争斗。她不愿趁了瑕月的心意,但她更加无法忍受苏氏的欺骗与陷害,所以昨夜最终还是去了翊坤宫。但她心里清楚,苏氏也好,瑕月也好,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是她的敌人,只要一寻到机会,她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两人除去。
对于高氏的反应,瑕月不以为忤,与之擦肩而过后,来到永琏屋中,一进去便看到永琏将身子缩成小小一团,窝在椅子里,双目无神地盯着某一处。
宫人走到永琏身边,轻声道:“二阿哥,娴妃娘娘来看您了。”
永琏眨了眨眼,转过头来,刚唤了一声“姨娘”,眼泪便落了下来,看得瑕月甚是心痛,走过去道:“怎么了,还在难过吗?”
永琏泣声道:“嗯,我想小猫儿,我很想它!”
瑕月柔声安慰道:“姨娘知道你想它,可是它已经不在了,再想也无用了,二阿哥,今儿个是除夕,过了今日之后,你就又大了一岁,不可以再这样哭鼻子了,来,把脸擦干,别哭了。”
永琏努力止住眼泪,哽咽道:“嗯,永琏不哭,可是……小猫儿好可怜,要是齐宽不那么用力踢它,它现在还好好的。”
“齐宽是为了保护你,并非存心要害猫儿,乃是无心之失,你不要怪他了好不好?”
在瑕月说完后,齐宽跪下道:“奴才知罪,求二阿哥原谅奴才这一次。”
永琏小脸上闪过一丝不愿,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瑕月笑抚着他的脸,“别难过了,姨娘带了东西给你,你看看喜不喜欢。”
永琏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一听到有东西,立刻被勾起了好奇心,“是昨天姨娘说的那个东西吗?”
瑕月点点头,随即将目光望向阿罗,后者会意,连忙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在其指上,勾着一个用竹子编成的蝈蝈笼子,形如六角亭,里面摆放着同样的用竹子制成的水盆,中间甚至还有供蝈蝈休息的小平台,极为别致。
永琏只看了一眼,便喜欢上了,忙不迭地跳下椅子,从阿罗手中拿过笼子,左瞧右看,爱不释手,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什么来,问道:“姨娘,这是谁编得,真好看?”
瑕月而未语,倒是阿罗道:“二阿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永琏有些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至阿罗悄悄指着瑕月方才会意过来,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姨娘,这是您编的吗?”
“是啊,本宫让内务府寻来三十年的老竹子,又让齐宽劈成竹条,给你做了这只笼子,喜欢吗?”
永琏连忙点头道:“喜欢,我很喜欢,谢谢姨娘,姨娘您真好!”说罢,他又有些可惜地道:“现在是冬天,没有蝈蝈可抓,不然就可以抓来关在里面,一定很好玩。”
“谁说没有蝈蝈的。”这般说着,瑕月变戏法地取出两只同样用竹子编的蝈蝈,将它们放进竹笼里,道:“你瞧,这不就有蝈蝈了吗?”
永琏又惊又喜,道:“这也是姨娘编的吗?”
“是啊。”这般应了一声,瑕月故意道:“不过本宫很久没编,手法生疏了,永琏要是不喜欢的话,就还给本宫吧。”
永琏一把抱紧了笼子,急切地道:“我喜欢,我很喜欢,谁都不许拿走。”
他这个样子,令瑕月好笑不已,抚着他的脸颊道:“好了,姨娘与你开玩笑呢,既然送给了你,就是你的,等开春过后,姨娘让人抓几只真的蝈蝈放在里面,让你玩耍好不好?”
“好啊!”永琏高兴得笑弯了眼,哪里还有刚才闷闷不乐的样子。
看到他这个样子,瑕月也是由衷的开心,再没有什么比孩子的笑容更具感染力的了。
瑕月陪着永琏玩了好一会儿后,方才在永琏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去,今年的除夕夜宴与往年一样,均是设在乾清宫。
随着夜幕的临近,诸位亲王贝勒先后携嫡侧福晋入宫,齐聚于乾清宫,趁着宴席还开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语,弘昼也在其中,弘历登基后,已是封他为亲王,母凭子贵,裕嫔也被尊为裕太妃,随弘昼而居,前朝后宫,除了凌若之外,便属她最有福气。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应事情,正在紧张的准备之中,不时有宫人出入坤宁宫与景仁宫,分别请明玉与高氏定夺。
高氏看了一眼写有位序的册子,取过笔写了几个字,随后交给候在一旁的管事,“照着本宫上面写的改动一下,然后就可以去安排位序了。”
管事恭谨地答应,在退出大殿后,他看打开册子看了一眼,待得看到高氏所做的改动后,神色一变,犹豫片刻,回身再次来到大殿,道:“娘娘,原本次席五人,并不拥挤,为何要将纯嫔娘娘改去第三席。”
高氏神色不善地道:“你不觉得拥挤,本宫却觉得拥挤,怎么了,不行吗?”
管事连忙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合适,万一纯嫔娘娘不同意,这又该如何?”
高氏眸中掠过一丝厌恶,道:“纯嫔一向不与人计较,本宫相信她不会有意外的,你立刻下去安排。”
第七十九章 家宴()
说到这个份上,管事虽然还有许多疑问,却不敢多言,赶紧拿了册子下去安排。||
苏氏与嘉嫔金氏一道来到乾清宫,正欲与嘉嫔一道坐下,站在一旁宫人却是行了个礼道:“启禀纯嫔娘娘,您的席次在那里。”
苏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是第三席,也就是愉贵人、陆贵人这些非主位之人的位置。她还未说话,金氏已是微蹙了双眉道:“纯嫔乃是一宫之主,岂会坐到第三席去,你这个奴才,是否记错了。”
宫人惶恐地道:“回嘉嫔娘娘的话,这是慧妃娘娘亲自安排的席位,奴才怎敢记错,纯嫔娘娘的位置……确实在第三席。”
见宫人说的肯定,金氏心下越发奇怪,道:“慧妃娘娘是不是事情太多弄混了,姐姐,要不然咱们去问问慧妃娘娘。”
金氏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苏氏却是心中有数,高氏分明是存心向她报复,要她难堪。呵,高如鈺还真是迫不及待。
在心念电转之际,苏氏笑道:“不必去麻烦慧妃娘娘了,只是一个席位罢了,哪里都是一样的。”
金氏连连摇头道:“这怎么行,姐姐怎么说也是一宫之主,哪里有坐第三席的道理。”
苏氏笑道:“都说没事了,不要紧,再说慧妃娘娘现在肯定忙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