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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宫的用度全部削减一半。”在胤禛诧异的眼神中她取过水秀手中的匣子打开来道:“这些银子对于大军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若多一些这样的杯水,说不定就可以起到用处,皇上您说是不是?”
匣子里是一些金银与银票,其实这些年来,胤禛赏下来的东西更加值钱,但那些个东西是万万不能拿到宫外变卖的,所以凌若只能做到这一步。
胤禛看着凌若捧在手中的匣子,神色复杂地道:“你有这个心,朕很高兴,但这些银子还是你自己留着,朝廷所需的银钱,朕自会想办法。”
凌若神色坚决地道:“皇上说过,臣妾与皇上是夫妻,如今有难,臣妾与皇上自该共同承担,不分彼此。若皇上今日不肯收这银子,臣妾宁愿将之沉入临渊池中也绝不会再带回承乾宫。”
面对这样的凌若,胤禛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对视良久,摇头轻笑道:“看样子,朕今日不收下是不行了,也罢,待得大战得胜后,朕百倍还于你。”
凌若灿然一笑道:“臣妾不需要皇上还什么,只要皇上多注意身子,不要太过操劳就好。”
“好,朕听你的。”这样简单的话语,却是万分难得,亦令两人的心一下子暖了起来,手紧紧相握,只要彼此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艰难险阻是不可以度过的。
“宫中的用度,臣妾也会想办法尽量减少,能省一些是一些。”在心结解开后,凌若的语气轻快了些许。
胤禛叹了口气道:“就算将后宫所有用度都拿出来,终归也是杯水车薪,秋赋才是最要紧的,可惜现在尚在收缴中,差不多要等入冬的时候,才能收归到国库中,这当中两个月,着实不好熬吧,尤其三十万大军,下个月就要出发了。”
凌若心疼地看着胤禛,只是这么些日子不见,鬓边的白发就又多了一些,他虽不必上阵杀敌,心理负担却是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重,若是被人侵占了一丝土地去,他都将无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当一件事情变成必须时,就会变成异常深重的包袱,若是精神不坚定的人,甚至会被活活压垮。
胤禛看出凌若眼中的担心,握紧她的手道:“放心吧,朕没事,只是最近事情多了一些而已。”
“臣妾明白,以后不论皇上做什么,臣妾都会陪在您身边,永不离开。”
对于她的话,胤禛没说什么,只是笑一笑道:“过会儿陪朕去看落日,很久都没看过了,突然间觉得有些想看了。“
对于胤禛的话,凌若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好。”
彼此相视一笑,他们之间不必说太多,因为有些东西早就已经深入灵魂。
落日下的紫禁城,美到令人窒息,站在雁翅楼上,可以看到紫禁城外连绵不绝的屋宇,这片大地,这许许多多的百姓,就是胤禛一辈子所要守护的。
凌若将所有银钱皆拿给胤禛的事,虽然少有人知道,终究还是被传出了一些,那拉氏得悉这件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命小宁子将她一半的银钱取出来,然后去养心殿见了胤禛。
当胤禛看到那拉氏取出的匣子后,隐约明白了什么,但还是问道:“皇后这是做什么?”
“臣妾听说熹贵妃将身边所有的体已都取了出来,用以资助边关将士所需,臣妾身为皇后之前竟然没想这一点,实在羞愧。这匣子里是臣妾所有积蓄,虽说少了一些,但能帮得多少算多少,还望皇上不要嫌弃。”
胤禛轻叹一口气道:“其实皇后不必这么做,边关所需要自然有国库支撑,哪怕不够也有朕与户部想办法,你……”
那拉氏跪下道:“熹贵妃希望为大清尽一份心力,臣妾亦是如此,还请成全臣妾。”
她将话说到这份上,胤禛也只得扶起她道:“罢了,朕收下了,皇后这些日子照料弘瞻,着实辛苦了,他可还听话?”
那拉氏闻言连忙道:“六阿哥很乖巧听话,且非常用功,前两天已是能将千字文一字不差的默写出来了,他经常会念着皇上。”
胤禛欣然道:“听话就好,朕这些日子抽不出空,待得空闲一些后再去看他。”
见胤禛心情不错,那拉氏试探道:“皇上,自从弘时出宫开牙建府后,坤宁宫里就冷落了下来,一直到六阿哥去了方才有些热闹,也没那么寂寞了,能否让六阿哥多陪陪臣妾。”言下之意,就是让胤禛正式下旨将弘瞻交给她抚养。
胤禛打量了她一眼,徐徐道:“弘瞻现在不是一直在陪着你吗?”
那拉氏心中一阵失落,她相信胤禛肯定听出了言下之意,但却说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换句话说,胤禛此刻还没有打算将弘瞻给她。
虽然想明白了这一点,但那拉氏仍是有些不甘心地挑明了话道:“臣妾斗胆,恳请皇上将六阿哥交由臣妾抚养,臣妾必定好好将他抚养成人。”
胤禛沉默片刻道:“这件事等大战过去后再说吧,朕还有事要忙,皇后先回去吧。”
那拉氏暗自咬牙,面上却是保持着一惯的恭敬之色,“臣妾遵旨。”
在退出养心殿后,那拉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言不发地回到坤宁宫,面对宫人递到面前的茶,那拉氏取过便想惯在地上,手扬到半空却又生生止住了,“砰”的一声搁在小几上,滚烫的茶水溅的满手都是。
第一千九百七十三章 筹谋()
小宁子见状赶紧取了治烫伤的药膏来,替那拉氏仔细地抹着,“主子,皇上不许便不许,您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那拉氏冷哼道:“本宫能不生气吗?照料弘瞻这么久,皇上连一句好话也没有,如今本宫低声下气相求,却还不肯正式将弘瞻归到本宫名下。”
小宁子将药膏交给宫人后道:“奴才觉得,刘氏的事,皇上虽然没有怪罪主子,但对主子还是有所疑的,就像当初疑二阿哥一样。”
这一点那拉氏也想到了,颇有些烦燥地道:“这么说来,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平常小宁子总能想出各种点子来,但这一次他却是沉默了,良久方才道:“除非主子能够消除皇上的疑心,否则一旦皇上那边得出空来,只怕会将六阿哥带走。”
一听这话,那拉氏顿时浑身崩紧,厉声道:“带走?带去哪里?”
“奴才听闻自从熹贵妃将银钱拿去后,不知与皇上说了什么,关系缓和了许多,前两夜都在养心殿陪着,说不定会怂恿皇上将六阿哥交给她抚养……”
“她敢!”虽然那拉氏立刻打断了小宁子的话,但声音里却透着一丝惶恐,在弘时失宠的这个时候,她迫切需要一个孩子来维系自己在宫中的地位,所以弘瞻是绝对不能失去的。可她现在能保住弘瞻吗?不,她没有这个底气!
虽然小宁子没有说话,但那个表情告诉那拉氏,一旦胤禛开口,不管她怎么想,弘瞻是一定会被带走的,到时候她所有心血都会白费。
那拉氏用力揉着额头,刚才还好好的脑袋又开始痛起来,而且越来越痛,令她难以承受,颤声道:“小宁子,点香!快点香!”
小宁子慌忙让人拿了香与纯银的博山炉,刚一点着那拉氏便凑近用力吸着,连着吸了几口后,脑中的疼痛才算慢慢消减了下去,但心口还是烦闷得很。
小宁子掀开盖子又往里面添了一勺香料,令香气更浓郁一些,“主子,好一点了吗?”
那拉氏正要说话,弘时大步走了进来,闻得屋中过于浓郁的香气,甚是惊讶,他记得那拉氏是不喜欢焚香的,怎么这会儿焚起香来?
这般想着,他快步来到那拉氏身边,关切地道:“皇额娘,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儿臣这就去请太医。”
“不用了。”那拉氏拉住他的手虚弱地道:“本宫没事,只是突然有些头痛,如今已经好多了。”
弘时上下打量了一眼,在确定那拉氏只是脸色有些发白后,方才放下心来,“儿臣记得皇额娘不喜欢焚香,怎么这次来,竟然点了这么重的香,而且这香气儿臣从来没有闻到过。”
小宁子代为答道:“回二阿哥的话,前些天内务府送来一种新的焚香,说是有镇定舒神的功效,主子用了一次后,发现有舒缓头痛的效果,所以这些天常用。”
弘时惊讶地道:“哦,居然有这么好的效果,这是何香?用什么香料配成?”
“钱总管说是唤作静心香,至于什么香料……奴才只知里面有沉香,旁的就不清楚了,只是这香很难得,内务府也不是经常有,如今这宫里存的,已经全部都用光了,晚些奴才得去问问钱总管看是否有了。”
弘时想了一下道:“还是本王去吧,顺便问问这香是用哪些料配成,若是方便本王让人去按方配来,省得麻烦。”
如此说了几句后,他又将目光转向那拉氏,“皇额娘要不要进内殿歇歇?”
“放心吧,本宫没那么虚弱,刚才只是有些心烦所以引发了头痛。”一听这话,弘时立刻沉下脸道:“是不是熹贵妃又给您气受了?”
小宁子嘴快地道:“能让主子这么生气,凭熹贵妃一人可没那本事,是皇上。”
“皇阿玛,他怎么了?”在没有外人的坤宁宫,弘时提起胤禛时并没有太多的尊重,仿佛那并不是他的阿玛。
那拉氏朝小宁子看了一眼,后者当即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临了道:“主子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皇上会将六阿哥交给熹贵妃抚养,这样一来,熹贵妃手上便有了两位皇子,对您可是大大的不利。”
小宁子说话是巧妙的,没有过多透露那拉氏意欲抚养弘瞻的用意,反而加重语气,说被凌若夺去弘瞻,会对他产生大不利。
弘时轻哼一声道:“她要夺去就夺去,不过是一个三岁的小娃儿罢了,能有什么用处。”
那拉氏一脸慈祥地道:“也不能这么说,她筹码越多对咱们就越不利,哪怕是为了你,皇额娘也绝不能将六阿哥轻易交给她。”
弘时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方带着一丝讽刺道:“皇额娘,您觉得皇阿玛还会传位给儿臣吗?在皇阿玛心中,只有弘历才是他的儿子,其他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棋子罢了,舍弃多少他都不会心疼。这个道理,早在弘历从福州回来的时候,我便看明白了,但当时心里总还存着一丝幻想,如今想来,真真是可笑。”
那拉氏抚着他的脸道:“唉,是皇额娘委屈了你,若不是皇额娘不中用,得不到你皇阿玛的欢心,事情也不至于这样。”
“与皇额娘无关。”在命除了小宁子之外的宫人全部出去后,弘时伏在那拉氏的膝上,轻言道:“皇额娘,您可知道佛标已经带兵出征,如今步兵衙门之事,全部交给阿克善与吴敬打理,吴敬虽是副统领,但也是汉人,步兵衙门里真正服他的人并不多,占据上风的始终是阿克善。”
那拉氏眸光一亮,道:“你是说,你已经有把握控制步兵衙门?”
弘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不敢说十成,但成还是有的,阿克善能够从一个普通的八旗子弟,一路扶摇直上,做到副统领,舅舅帮了他不少,他对咱们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也是舅舅说过可以绝对相信的人,且他在步兵衙门暗中收了一大帮心腹。原本有佛标压着,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