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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唇角上扬,几步上前打开窗,咕噜鸟立即飞了进来落在她臂弯,尖尖的嘴在羽毛里啄了啄,啄出个小笺递给她。
小笺展开,飘逸俊携的字映入眼底: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几次细思量,情愿相思苦。
温暖失笑,取来小笺提笔而落。写好后,她将小笺递给咕噜鸟,拍了拍它的头,道:“去吧。”
咕噜鸟绿豆大的眼幽幽
看着她,啄过她递来的小笺搁在翅膀下放好,终是不情不愿的“嘎”的叫了声向滁州城飞去。
真是难为了这小东西,明明是只世间难得的奇鸟,却被君熠寒知道后生生将它当作了信鸽,每天不停的来回跑。
她将小笺同锦盒中的其它一处搁好,搁好后却又忍不住拿出来再次细细翻看。
第一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第二日: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第三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第四日: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
这个人呐……
温暖轻轻的摩挲着小笺上的每个字,那字似至指间生出绵绵情丝,将她的心牢牢的裹住。他从不催促她回去,然字里行间却又无不在撩拨着她的心,告诉她,该回了。
第四十七章 令人发愁的楚欢()
大清早,楚欢戴着斗笠冲进医馆将看病的病人统统轰出去,然后急急坐在焦声挽留病人的大夫面前,撩起袖子伸出手腕压低嗓子神神秘秘又满是紧张道:“大夫,你看我是不是有病?”
“老夫看你不是有病,还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善材,将这疯子给我撵出去。”老大夫气得胡子直颤指着他喝道。
立时,旁边来了个伙计将楚欢连拉带拽的送出了门。
呸,谁稀罕,你才是个疯子!楚欢愤愤的从地上爬起身正了正斗笠又往下一家医馆冲,心头憋屈的的想着,若不是怕被人发现,他非揍死这几个家伙不可。
“大夫,你看我是不是有病?”
“去去去,哪来的疯子。”
楚欢跑了大半个城,结果都被毫不客气的轰了出来。他坐在街边石槛上撑着脑袋纳闷,怎的在这民间问个诊就这般难,他不过就是想确认下自己有病没病,为何大夫们都将他给赶了出来还骂他是个疯子?
难道他这打扮真的像个疯子?
他转头看了看身旁正在打瞌睡的乞丐,拿起他的打狗棒敲了敲他的破碗,身子微微凑近,对因被打扰睡觉怒目瞪着他的乞丐道:“你看我像不像个疯子?”
“疯子!”原本还“断”了条腿的乞丐抢过他手中的打狗捡起他的破碗飞速的跑的没了踪影。
楚欢取下头上垂着黑纱的斗笠看了看,眉峰微皱顺手扔在了地上,起身拍拍屁股再寻了家医馆,这家医馆位置比较偏,里面现下还无病人看诊,楚欢进去在大夫身前坐下,虽知道医馆里没其它人但还是忍不住左右瞧了瞧,然后压低声音对大夫道:“大夫,你看我是不是有病?”说完之后,他想起此前这句话一问出便被人轰的情景,立马追加了句:“我不是疯子。”
诊案后慈眉善目的老大夫被他的话逗得捋夫笑了起来,“这位小公子倒是有趣,到医馆来看诊的自都是来诊病的,老夫怎会因你来诊病就当你是疯子,若是如此,老夫这医馆不得关门大吉了。”
老大夫如此一说,楚欢瞬间眉开眼笑,“哈哈,就是,还是大夫你明事理,小爷”他话出口见对方是个老者,又生生顿住改口道:“我刚刚跑了半个城去看诊,结果他们都说我是疯子,哼,一个个庸医。”
“麻烦小公子再将你的右手伸出来让老夫瞧瞧。”老大夫把脉片刻眉峰拢起对楚欢道。
“右手?又不是姑娘怎的还要瞧右手?”楚欢虽疑惑但还是依言将手伸了出去,他见大夫眉峰紧皱面色凝重,心头不禁极为忐忑的问道:“我难道真的有病?”
“公子身子安康无甚病症,但这脉象倒是颇为奇异,老夫从医几十载,却是见所未见。”老大夫收回手凝眉沉思道。
“脉象奇异?什么意思?”楚欢一听自己没病心头的大石倾刻落了下来,将袖子捋了捋不怎么在意的随口问道。
“公子脉象虽是男子脉象,但却兼杂女子脉象,这女子脉象极弱,不仔细实难把出,但它却实实在在的存在,且有越来越盛压倒男子脉象之势。”老大夫思了思斟酌着道。
“你、你是说我要从个男人变成个不男不女的人或是变成个女人?”楚欢捋袖的动作僵住面色煞白的问道。
“这个……”老大夫略略迟疑,眉眼间泛起困惑之色,“老夫虽行医多年,此脉象也是初次见到,不若待老夫再细细把……”老大夫话还未说完,却见楚欢摇摇晃晃的起身冲了出去。
原来昨晚的一切不是个梦,他真的是个小怪物。
今早醒来,他见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衣服周整,胸前也平平坦坦,摸了又摸看了又看确认与以前一般无二。他本以为那是一场极为可怕的恶梦,梦醒后也不过虚惊一场。可那场梦实在太过真实,真实到他醒后仍是心有余悸。为求个心安,他一大早避开所有人溜了出去戴着斗笠去医馆看诊。当听见大夫们说他是疯子时,对于这样因一个梦便往医馆里蹿的行为,他真当自己是入了魔障是个疯子。当大夫说他身子安康无甚病症时,他欢喜的差点没跳起来。可为何紧接而来的却是从天堂跌入地狱?他没病,但他却是个小怪物!
楚欢魂不守舍的在街上走着,他平日里灵动的双眼此时空茫的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每一个人经过他身边似都在嘲笑他嫌恶他唾弃他,骂他是个小怪物。
“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楚欢恐慌的捂住双耳喃喃自语,但那魔咒般的声音仍至指缝间传入耳中,一声一声的在他脑中炸开,似为了抵抗那股魔音将它压下去般,他越说越大声,直到最后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头不住的敲打,大声道:“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
“哎哎,你们看,那人是个疯子,一直叫嚷着自己不是怪物。”
“就是,长得倒挺好的,可惜了。”
“这是哪家的小疯子跑街上了,家人也不仔细看着。”
……
他的失常叫声渐渐引来围观人群,众人指指点点七嘴八舌的嘲笑议论,如一道兽笼将楚欢困在其中。
“滚!”一道妖艳身影蓦然从天而降,还不待众人从惊艳中回神,却见他神色冷厉低喝,周身凛然杀气。
人群如潮退,眨眼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孟孤染俯身轻拍着楚欢的脸,语声是与刚刚截然不同的低柔,“小家伙,醒醒。”
“孟大哥?”似一道梵音,将他从魔障中拉回。楚欢双眼迷茫看着近在眼前的美人儿呢喃,呢喃之后双眼又猛然大睁,“孟大哥!”
他双手将孟孤染狠狠推开,转身拨腿就跑。
孟孤染掌下一空,还未触及的小脑袋转眼间已在三丈开外。他眸色一沉,看了看空落的掌,唇畔一缕笑,笑得令人毛骨怵然。
“本座很可怕?”
楚欢急急的狂奔,奔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时,这才双手撑膝粗喘着歇息,气还未喘两口,头顶却幽幽飘来这么一句,他吓得腿一软直直跌坐在地上。
“回本座的话。”孟孤染指尖挑高他的下颌,让他避无可避的看着自己。晨阳清辉将他笼罩,周身渡上一层淡淡的流光。他妖孽的面容,此刻竟透着三分圣洁。
“孟大哥不可怕,孟大哥很好看。”楚欢一时看的有些痴傻。
“那你为何见着本座要跑?”
“我……”楚欢痴傻的神情眨眼间变得恐慌,他双拳紧握咬了咬牙道:“因为我是个小怪物。”
“嗯?”孟孤染眸底笑意流转,揉了揉他圆溜溜的脑袋,“本座活了二十余载,还未见过怪物是何模样,你倒是变成个小怪物给本座瞧瞧?
咦?楚欢转着眼珠子将他瞅了瞅,确认没瞅出其它东西来。他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昨晚不是孟大哥送我回房的?”
“昨晚?”孟孤染语声微沉,“昨晚本座去花园时并没见到你,差了人请本座,你自己却跑的不见踪影,小家伙,你胆子可真不小。”
“呵呵,久等孟大哥不来,就先去歇息了。”楚欢闻言开心不已,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抱住孟孤染胳膊,“孟大哥,我还没吃东西呢,好饿,前面有家酒楼菜色不错,我们去吃好不好?”
“好。”孟孤染垂眸看了看他极为欢喜的笑脸,眸色晦暗难明。
吃饱喝足后,楚欢随孟孤染往回走沿街又买了不少零嘴小吃,两人刚到府门前,青岩已早早候着。楚欢知青岩必是有事找他,笑着和孟孤染打了声招呼就蹦蹦跳跳的跑去了后院。
他偷偷将府内众人神色都观察了一翻,见都无异常之处,思衬着莫不是自己昨晚醒了后浑浑噩噩回的房,只是自己不记得了?
无论如何,只要这个秘密没人知道就好。他躺在软榻上腆着肚子散太阳,手中捧着个水晶盘边吃边思索。初始他也怀疑过是巫月凌那臭丫头下药捉弄他,但今天大夫把脉之后,推翻了这个猜测。可他从小在宫里长大,宫里如此多的御医为他看诊,为何连一个民间大夫都能把出的脉御医却不能把出?
他想到此豁然从躺椅上坐起身,端着水晶盘的手隐隐发颤,他从小看诊似乎,似乎都是由孙御医经手,侍候他洗浴更衣的也是两位年长的嬷嬷,就连他的贴侍初九都不被允许入寝侍候。
以前这些可疑之处他从不曾想过,可如今想来却处处均是可疑之处,难道母后早就知道他是个小怪物,只是一直瞒着他,没有告诉他?
楚欢遍体生寒,手中的水晶盘“啪”的声掉在地上摔的粉碎。不行,他要回去问清楚,若他真的是小怪物,宫中如此多的御医一定能够治好他的,就算不能治好,也能以药物控制,防止他彻底变成个小怪物。如若不然,在宫中这些年,昨晚那样的事为何都未曾发生过?
他跌跌撞撞的向府外冲去,冲到一半又猛的折回向孟孤染的阁楼冲去,他得向孟大哥告别,告诉孟大哥他只是暂时离开,以后一定会回来找他的。
“药已经按你的要求增强了药性,关于那个传说,还请阁下告之。”温暖看着闲然抚袖剔香炉的男人语声淡淡道。
“阁主这面具实在有碍观瞻,不若取下如何?”孟孤染衣袖拂过,温暖还未及反应,面上的面具已消失无踪。孟孤染瞧着她略带几分薄怒的面容,眸底露出些微满意之色,“很好,这张脸倒未作任何改变,还是原本模样。”
“阁下这是何意?”温暖面色微沉,她平日里若以明月阁阁主身份出行定会服控颜丹,但现下她正在清理体内余毒,是以并未服控颜丹换颜。
“久未见着阁主真容,有些想念罢了,阁主何必动怒,你的真容,本座早已知晓,遮掩毫无意义,纵是让本座瞧瞧,又如何?”孟孤染唇畔挑起抹笑意,懒懒散散的斜倚在软榻上,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式,这才不紧不慢道:“传说百年前苗疆宗族内部动荡,苗族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