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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生意一直不错,前阵子赵以敬还帮着牵了秀缘那边的单子。”我回答着。
“这家伙,给了你干股,发现公司盈利不错,你的分红多了,想用这一招借鸡生蛋呢。”肖彬哼了一声。
我这才恍然,我要是把那些干股提现或者撤出来,就等于生生割了老邓的肉,现在用我的钱投到子公司去做投机,盈利了他分红。失利了都是我的事儿,把公司一转让自己的股份一提基本没什么影响,赔不了多少。而且贷的款从河西转到了新公司,也不会对他造成损失。连我的分红也算计了进去。这个帐确实算的好。我有些懊恼的看着肖彬:“那我不接了,这算什么?赔了是我的,赚了是他的?”
“那倒不见得。”肖彬手指敲着桌子,目光中是商人深沉的盘算,“如果赔了,他的股份也受损,做生意哪有把自己保全那么好的算盘,只不过他现在这个决定,是他损失最小的。这家伙是个人才,舍得当断则断。”老邓的壮士断腕我早已领教过了。
肖彬话锋一转,“不过你接手,也未必不是件好事,那公司要是之前运转良好,规模不大,你的能力应付没问题,你现在不就在河西当二老板呢么?那个公司比河西小多了。而且邓予浩如果觉得你的干股分红分的碍眼,只怕早晚得用更龌龊的手段把你排挤出去,那个时候走还不如现在呢。”肖彬的话让我心中拂过寒凉,曾经那个护我周全的人,现在却在丝丝算计着我。
凡苓盈盈含笑的看着肖彬,目光里全是赞许和钦佩。这也许就是职场男人的魅力,精准的头脑永远能让女人沉迷其中。
“那我就接了?”这句话问出来声音都是抖的,这是我从没敢想过的事儿。
“这样吧,”凡苓突然出声,“我最近正好没什么项目可投,我出一部分资金加入你的公司,你看怎么样?”
“真的?”我愣住了,凡苓一直做投资,商场摸爬滚打的经验远远比我多,有她做主心骨我自然踏实。只是她的眼光一直很大,这种小公司很少涉足。我看着凡苓:“你这是在帮我?”
“是啊,我不帮你谁帮你?”凡苓看我笑着,“有我的股份在,邓予浩母公司的决策也得受受咱们的牵制,要不你这老总当的,干着活还做不了主。遇到大事,我也能帮你拿个主意。免得你的子公司被母公司抽干了血。”
我的心一紧,眼眶就潮了,我和凡苓的情谊是很深,但是我没有想到这种大事也能帮我扛一头。
“好了好了。”凡苓握着我的手,“傻丫头,我没那么伟大,我也想找项目投资,没大的,小的也不错。这点钱对我不算什么,而且我相信你的公司会做好的。”
“为什么?”我看着凡苓有些困惑,老邓都嫌烫手的山芋凡苓怎么会觉得前景乐观?
凡苓轻轻抚着我手上的戒指,语气有些动容:“这个公司最大的盈利点不就是拿丝之恒的高端代理吗?邓予浩没信心,我有,我不信他不管你。”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吧,邓予浩理性,凡苓感性。与其说在赌新公司的盈利,不如说在赌我在赵以敬心里的位置。
“不过我的投资不会超过邓予浩,你明白吧?”凡苓唇角扬起。我点点头,她出资如果超过了老邓,新公司便不再是老邓的子公司,抽血抽不着,老邓该不干了。
凡苓看着我的戒指眼圈红红的,我的心狠狠扯了一下,转看向肖彬,他的眸中全是无奈的疼痛。我们三人各怀心思,默默的接着吃饭。
饭后,看着肖彬和凡苓的目光又纠缠在一处,我的心微微疼着,还是识趣的先告辞了。
那晚我在楼下自己来回转悠了很久,不想回家,只想自己好好想想。不接,也许真的像肖彬说的,有一天会被老邓挤走,但是接,我真的有那个能力吗?
明月皎皎,流光清照,心情也随着朗月渐渐的清亮了些,如果公司以后真的能运转好,女儿的生活有了保障,商场上历练后的我,即使不能与赵以敬比肩而立,是不是也能离他近一点,不会像现在看着他手足无措?
想着后面这个情形,我的血脉有点沸腾起来,忍不住给赵以敬打了个电话,那边难得的很安静,他沉沉的声音在夜空里带着我的心一揪:“清扬,什么事?”
“没事,问问你做什么。”满心的挂怀,不好意思说句思念。
“刚到家,准备休息。你呢?”他的声音平平。
“我也是。”顿了顿,我问着,“以敬,如果我有个冒险的行动,你支持吗?”
电话那头的他怔了一下,很快的说着:“什么冒险的事?”
“工作上的,你别管,就说支持不支持。”平时总是他问我,这次换我问问他。
他听到“工作”二字似乎舒了口气,轻笑着:“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真的?”我的声音都激动的有点颤。
“自然。还有我在。你怕什么?”他的声音像一堵厚重的墙,挡在了我的背后,忽然觉得肖彬一晚上的分析,竟抵不过他这么轻轻一句话让我踏实。有他在,我是不是真的能放心靠一靠?我再次赌了可以。
“谢谢你,以敬。”望着头顶的冰轮明月,我终于下了决心。
第二天一早,我便去找老邓,说了我的决定。老邓对我这么快就想好有点意外:“真定了?定了我这就去联系江苏的公司。”
“定了。”我笑笑,看着老邓,竟有几分陌生,究竟是社会把他刻画的世故,还是他变的凉薄。
江苏的公司正式被老邓接盘,改名为何夕分销股份有限公司,成为了河西的子公司。我在河西的干股,老邓找了专业的会计事务所清算后,将那部分资金直接注入了何夕,老邓和凡苓都注资后,剩下的靠贷款。
究竟谁是个传奇()
当何夕的营业执照放在我手边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上面法人代表“宋清扬”三个字,竟然是我。我现在成了一家注册资金刚过百万,拥有一间办公室和一间库房还有两名员工的小公司的负责人。这个角色,我真的一时半会转不过来。
凡苓和我到何夕走了一趟,笑笑说:“这个地方隐居真不错,小富则安可以,想做大,还是迁到北京吧。”
“我先熟悉熟悉再说,三个人的公司,天。”我直扶额,这公司除了2个股东,剩下就三个人在干活,那俩个还是原来公司的老员工,一个负责财务,文秘及办公室的一切对内事务,我和另外一个人专跑业务。
刚做的时候,总是提心吊胆,生怕跑了兔子撒了鹰。好在很多业务在北京谈,否则北京江苏两头跑,累不死也得趴下。直到谈了两个代理,也顺利的做到了目标销售方式,我的心才稍微舒缓了些,起码两个员工的工资能发出去,水电税费赚出来就行。渐渐少了刚做时候的紧张忐忑。只是每每听到那两个年轻人喊我“宋总”的时候,我总是一哆嗦鸡皮疙瘩起一身,忙不迭的说着:“别这么叫,还是宋姐吧。”
老邓对何夕的业务并不关心,只是偶尔会问问业务怎么样。并不对公司的经营运转过度干预。一方面我有很大的自由度,另一方面,也让我心中忐忑没个可询问的,毕竟第一次掌舵一艘船。好在肖彬和凡苓有时还能问问寻个主意。
除了刚开始成的两笔单子,后面的业务并不顺利,很多公司有着自己的分销渠道,并不需要我们帮忙代理插一杠子,而且以前铺好的一些渠道,由于人员更迭,也有部分断了档。再加上我们并没有代理一个过硬的品牌,商谈时特别没有底气。我有点惦记着丝之恒的高端产品代理了。
赵以敬依旧在南京总部忙着,电话打过去,白天多在开会,晚上多在应酬,听着他总是疲惫的声音,我满腹的心思,全都憋了回去,只是嘱咐他好好注意身体。
到了他生日的前夕,忽然夜里给我打了个电话,却没有吭声。我轻声笑着:“怎么了?累的连话都说不动了?”
他在电话那头声音闷闷的,半晌才说了句:“清扬,我想你。”这三个字让我的心瞬间变得酥麻,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我有些遗憾的说着:“过两天是你的生日,我也没法同你过了。”
“那不重要。”赵以敬那晚的情绪似乎个外低落,语气低沉的厉害。仿佛整个人被掏空了一样,连声音都是那么的虚无缥缈。
“以敬,你是不是太累了?”我有些心疼,“早点休息吧?”
“清扬,”他顿了顿说着,“今晚你能不能陪我聊聊,很久没和你好好说话了。”
我的心,瞬间变得软软的,躺在床上声音变得缠绵:“那就好好说说呗。说什么?”
“你说,我听,不管你说什么都好。”他的音调沉闷。
“嗯,说什么呢,我想想啊。”思索了片刻,我笑道:“那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糗事?我三岁的时候有了弟弟,父母那时养蚕很忙,顾不得照顾我,就把我扔给外婆,对了,我小时候名字叫菱花。”
“菱花?菱角花?”他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轻快的调子。
我被他的轻松感染,说的更带劲了:“是啊,就是菱角花的意思,估计我爸妈还没准备好迎接我,就随便给安了个名字。结果到了外婆那里,村子里的小朋友都给我乱起外号,什么菱角根,花姑娘。”
那是段难忘的时光,那时清莲也不叫清莲,叫春艳。那年她的奶奶带着她来外婆这里走亲戚,我和她才认识,从那以后便常在一起。清莲的性格小时便利索,听到有人喊我的外号,必定要冲出去骂几句还嘴,为此惹了几个人。一次把我们哄到池塘边的树旁说是捉迷藏,结果砸了一个马蜂窝下来,我和清莲连滚带爬,幸好旁边就是池塘,钻到水里才没大碍。那也被叮了一头包。
回去外婆问清缘由后又好气又好笑,索性帮我改了名字:“以后咱们不叫菱花,叫清扬,彼美一人,婉兮清扬。”那时我很小,并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只晓得以后便不会被起外号了。
“我也要改,要和姐姐一样。”清莲也扭股糖儿似的磨着外婆。
“叫清莲吧,和清扬排一起,也亲切些。”外婆笑着摸着清莲的头。清莲清扬,那时的我和清莲,开心的拉着手叽咕了好久,为我们的新名字兴奋的不得了。
后来我直到大学,才明白了外婆这两个名字的含义,我的出自诗经《野有蔓草》,清莲的出自乐府《西洲曲》“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也是那时我才知道生活在农村的外婆,竟然有这么深厚的国学功底。不禁好奇的问妈妈,妈妈笑着说:“你外婆小时候家境很好,读过私塾和女校,可不像我,赶上文革,书都没念几天。”
这段故事,我简单的讲给了赵以敬听,切掉了清莲那部分,我不敢讲清莲,那仿佛是横亘在我和赵以敬中间的一根刺,我不敢碰。
赵以敬听的津津有味,那晚上我们就那么聊了一夜,我细细软软的说着,他沉沉静静的听着,时间滴答,却谁都没有觉得困,而我的心,也在冬夜电话呢喃里化做了绕指缠柔。
第二天上午起来,却也精神,想了想丝之恒的代理,决定去找趟肖彬,现在赵以敬不在,肖彬暂代职务。我倒不指望肖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