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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了定神,看着他道:“没关系,我和暖暖的爸爸,离婚了。”说着看向女儿有些失神,“她最近状况好了很多,对我来说,她哪怕能好一点,我都愿意不计代价陪着她来。”
夏医生怔了一下,眼里一丝动容:“下次你不方便,可以再约时间,平时下班也行。”说着把白大褂脱了下来:“先去看病吧。我这里往出走2个胡同就有家综合医院。”夏医生这里是专做心理精神方面治疗的医院。
“我自己去就好了。”我极力抑制着头晕说着。
“我带你过去吧,你带着孩子怎么能行?也不远,几步路。后面也没病人了。”夏医生说着,牵起暖暖走了出去。我只好跟着出去。
去了那家医院挂了发热门诊,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发烧。开了点滴很快的扎上了。女儿好奇的过来扒拉我的手,夏医生轻轻把她抱开:“我们到外面玩一会,别打扰妈妈,好吗?”
暖暖似懂非懂,跟着夏医生出去了。我晕晕沉沉的坐在椅子上打着点滴,很快又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夏医生带着暖暖已经回来了,不知道在和她说着什么,小丫头还听得蛮认真。点滴也快完了,忙叫了护士拔针。
夏医生开车把我和暖暖送回家,家里是老小区没电梯,他又抱着暖暖送上四楼的家里。
“进来喝杯茶吧,都到门口了。”我打开门。夏医生也没虚客气,进来坐了一会,喝了杯茶,叮嘱我记得吃药,便告辞了。
李姐收拾着茶杯问着:“清扬,是你的朋友呀?”李姐比我年长十几岁,熟悉了之后称呼也不拘泥了。
“暖暖的医生。”我回答着,转身去了卧室继续倒头睡觉。
这次发烧后劲还挺大,本来以为打了点滴再吃上点消炎药应该没什么事了,但直到周一,还是软软趴趴的没有力气。只好和肖彬打电话请了三天假。中间夏医生又来了一次,上次去他那里糊里糊涂的把自己的丝巾落下了,他送了过来又带了些水果,李姐看到夏医生拿来我的丝巾愣了一下,但是也没说什么收了进去。
我有些过意不去:“太麻烦你了,夏医生。”
“没事,我下了班也闲的无聊,就当遛弯了。”他随口应着,又和我聊了聊暖暖的情况,之前制定的干预方案很有效,再进行几个疗程,就可以不用继续了。我心里又是一阵轻松。
到了第三天状况还是不太好,身上无力疼痛不减,正打算给肖彬再打电话续两天假直接到周末,肖彬的电话倒先来了:“清扬,休息的怎么样了?”我刚客气了句:“还行。”肖彬马上接着道:“还行就好,下午来公司一趟,赵总对咱们那个项目报告终于开口了,有些问题需要你过来安排。”
弃之背影终决绝()
“下午?”我有气无力的问着,“必须我去吗?”
“上次去总部不是你全程记录吗?有些问题你说的清楚,快过来吧。赵总明天又要出差了。”肖彬说着急匆匆挂了电话。
听到“赵总”两个字,我心里就是一扯,却没有办法,勉强起身,比前几天好多了,只是还很虚弱,走路打着颤。去了办公室拿着材料到了肖彬那里,肖彬看着我迟疑了一下:“没想到你病的这么厉害,眼圈都是青的。”
“就你那急吼吼的样子,别说我病了,死了你也得让我诈尸爬起来。”我回应着他,却说得太急了还直喘气。
“说的我这么没人性,好了,一起去会议室吧,赵总和几个副总都在。”肖彬说着拍拍我的肩一起走了出去。
不多时,赵以敬和几个副总都到了小会议室,看着赵以敬清冷严肃的样子,我的心跳又开始狂乱,如果说以前是动心的跳,现在则是苍凉中的一丝愤愤,加上本来就体虚,拿着笔的手抖个不停。
肖彬大致把这个项目的情况介绍了下,等着几位高层的评价。杨副总向来和稀泥,不会先提意见。庞副总问着投资的比例,点头说可以一试。李副总问了问总部那边的态度,有的问题我帮着肖彬回答了,我这里记录得更全面一些,但是说话底气不足,说的慢,说到后面直喘。李副总点着头:“小宋也不容易,带病上岗。”赵以敬听到这话只冷冷扫了我一眼,没有任何表情,我的心又腾腾的躁动了几下,不知是愤怒还是悲凉。
李副总转而说着:“很多公司都求着找这种项目,相当于政府投资,扩大生产线,既做了示范,也赢了实惠,还搭上了路子,好处不少。”
李副总说的正是肖彬所想,肖彬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只是赵以敬的眉头一直皱着,等大家议论的正欲欲跃试,他手里的笔忽然扔到桌上,直看着肖彬问道:“两个问题,第一,这个机构你了解吗,除了推广这种技术,还有什么技术?”
肖彬看着他不明所以,赵以敬接着问:“这次接了这个项目,如果下次他弄个蚕种病毒试验,你接还是不接?”大家顿时噤声,我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赵以敬想的长远,这种关系一旦结成,有可能就成了技术基地,遇到不适宜的实验也不好推脱。利弊相抵。
赵以敬继续追问:“另外这个人了解吗?胃口大不大?我们接这个项目,需要返多少点给他?他的背景怎么样?”这个更是关键。
但是这方面肖彬是做了功夫的:“这个人还行,胃口不算大,自己出身普通,但是领导秘书提起来的,还是有靠山的。”
赵以敬往椅子后仰去,手中的笔轻轻敲着桌面,在沉思着什么,下午的光线又给他勾了个棱角分明的轮廓出来,他的这个样子,以前觉得很有味道,而现在看来,竟有几分嗜血苍狼的味道,他是个营机算利的商人,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只是自己以前,怎么就迷了心窍没看出来?
半晌,赵以敬手里的笔“笃”的用力敲了一下,看着大家说着:“今天先这样吧。”肖彬脸色沉了下去。等几位副总先走了,赵以敬看着肖彬说道:“晚上约那个裴处长吃个饭。我过去。”肖彬的脸上重又燃起一丝希望的光彩,点头说好。边收拾东西边转头对我说着:“你待会先回家去吧。好好休息。”
赵以敬抬眸扫了我一眼,冷冷来了一句:“小宋那么重要,怎么少的了?”小宋?这个称呼好,好极了。我发现赵以敬有一种让人抓狂的能力,就是他的冷漠,纵然你已经做好是他心中尘埃的准备,他仍能告诉你,你比尘埃还卑贱。三天的昏沉,我好容易说服自己就当之前所有都没有发生过,却在见到他的一个多小时里,被他的漠然重新激的神志不清。
我死死盯着他,几乎咬牙道:“我自然会去。”他没有看我转身大步离去。
“你做什么?”肖彬几分不悦,看着我几乎喷火的眸子和苍白的脸,又叹口气:“拿自己身体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吭声,猛地拎起桌上的材料走回了办公室。那一刻,我的脑子完全没有思维,气令智昏,完全无法平静,就想杠上去。
晚上去的会所是老地方了,一般公司招待客人很多在那里。我跟在肖彬后面,头痛脚软,有气无力。裴处长看到我笑眯眯道:“宋小姐又见面了。”虽然上次南京之行我与他的接触并不多,但是人不如故,再见到熟面孔总是让人放松的。他今天也带了两个下属。一个魏科长,一个小孙。
那是我第一次见赵以敬和官员在同一个饭桌,他不似往日那般谈笑游走,而是很小心谨慎,话并不多,字字隐晦,不过同桌的都是人中翘楚,言辞之间的官司比往常打的更激烈,表面却是风平浪静的紧。我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几口后,看敬酒开始了,便拿起酒杯也开始绕。
自从做了销售,别的不说,酒量见长,愣是头晕脑胀脚底发软还依次打了个通关。肖彬坐在我旁边低声:“悠着点,今儿用不着你上阵,有我。”我却丝毫没听进去,偷眼看着赵以敬,他在和旁边的裴处长聊着,扫都不扫我一眼。我心里酸涩,他一贯如此,我在酒桌上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动容一下。何况现在。
几轮下来,大家都喝了不少,裴处长带的人也是行中高手,开始还是小盅,后来就换成大杯,我也只得随着换了,小孙敬到我这里,肖彬站起来一抬手:“女士拿大杯灌着不够优雅,咱们来。”
“肖总监还挺怜香惜玉嘛。”魏科长笑得玩味,“现在女士也厉害着呢,平日里我们喝酒都是巾帼不让须眉。”
小孙也凑着热闹:“宋小姐不能不给我面子啊。”转看向赵以敬,“对吧,赵总。”赵以敬看着我,眸子深的看不清内容,只是意味不明地勾唇轻笑。
看着他一副漫不经心看好戏的样子,我的火又一次噌的上来,冲着小孙放低碰杯:“干了。”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胃里立即翻江倒海的难受,我拼尽全力压了下去。
小孙这边进行着,魏科长那边也同时开弓,对着赵以敬举起了酒杯,我已经酒精上脑,对着魏科长举杯道:“我来替我们赵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魏科长给个面子。我干了。”说完我先饮为尽。我的杯子落下,一片叫好声:“女士也果然能喝,肖总监不必护着了。”
豁出去了开头,后面便自然而然的,无论谁敬赵以敬,我都挡了下来,我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较劲。既然是人家的棋子,就该做好棋子的本分,不是吗?哪来那么多不甘,哪来那么多愤懑?为什么自己心里要像被刀划了似的鲜血淋淋?赵以敬坐在那里始终淡定微笑看着所有人,偶尔投放到我身上的目光,是极力掩饰下的深海般的平静。
不知喝了多少,我终于忍不住了,跑到洗手间吐了个天昏地暗,用凉水狠狠拍了脸,才觉得从胃里泛上来的火辣麻木,我分不清是凉水还是眼泪。
抬起头,镜子后面多了一双若有所思的目光,肖彬看着我几分不忍:“你破罐子破摔什么?”
我没有吭声,只是继续用凉水拍着脸。肖彬一把把我拎起来,语气痛惜:“清扬,你要是用作践自己想让别人多看你一眼就错了,他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一旦放了手,你作践死自己也没用。”我愣在了那,肖彬顿了顿,些微缓和:“有人已经为他疯了,我不希望你也步后尘。”说完把我扯回了包间,再有人敬酒,他都挡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肖彬手机响了,他看了下出去接。酒局有些冷场,我端着酒杯去敬裴处长,却是摇摇晃晃早就不支,脚底就是一个踉跄,裴处长顺势搭了一把,我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才没跌倒。也许我的举止让裴处长误会想投怀送抱,借着酒劲,他反手攥住了我的手没有撒开。我侧脸看向赵以敬,他正紧紧盯着我,眸子里是汹涌的怒火,唇际一抹阴寒。一只放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微微震颤。看着他的样子,我有丝怔忡,忘了放开我的手。
小孙眼力价极好,趁势又去敬赵以敬装着若无其事,赵以敬猛的用力把酒杯推前,声音阴冷:“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再也没看任何人,转身出了包间。
看着他走出去的身影,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就如一颗温热的心,被一层层清雪包裹之后,挣扎,激灵,麻木,最后僵死。那就是我的感受。绝望,只在那个弃我而去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