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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此次来欧洲,钟主编的话说的很和软,让她出去见识见识,如果有时间,写写会议的报道。但是钟主编又出船票又出经费,若杜衡一篇稿子也拿不出,也实在愧对钟主编。修整了几日后,杜衡又到了万国博览会的展馆,逐个参观起来。到了中国馆这里,豺羽一看到杜衡,满脸欣喜道:“少”
杜衡忙打断笑道:“我是马辛记者。”说着看看四周道:“赵先生呢?”她已经在展馆里来回溜达了几天了,都没有看到赵石南,这有些不寻常。又听人说他心疾犯了,这才忍不住过来。
豺羽的脑子反应很快,少爷这些天的卧床,只怕也就为了今天了,忙答道:“少爷心疾犯了,连床都起不来。”
情幻生:看望()
“心疾?”杜衡有些紧张,“严重吗?怎么突然有心疾呢?”她心中的赵石南,像座铁塔般刚直坚毅,生病都很少,怎么会有心疾?
豺羽机灵,对杜衡叹气说道:“少爷这几年每日狂喝滥饮,早把身子都掏空了。时常心口疼,请了几个名医也不济事。这回来这个万国博览会,路途遥远,少爷本来也无意。可听说少奶奶来了,硬是强撑着过来。到了这里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再加上饮食不周,少爷自幼吃住讲究,这里洋人的大饼也不好吃,菜更是吃不下。虽说也有中餐,但那哪叫饭啊,我这做下人的都吃不惯。再加上前几天不知听了什么回来,整个人就被打倒了。”
“打倒了?”杜衡的心有些揪扯。
“是啊,回来就发烧下不了床,整天心口疼,要么就是心慌,一宿睡不着——”豺羽编到后面,有些磕磕巴巴,他也不是郎中,不知道这心疾该怎么的描述。
但杜衡却早已乱了心智,也没听出豺羽口中的漏洞,只是继续焦急的问着:“那怎么不去找医生?博览会上有西医的。”
“说话也听不懂。少爷说嫌麻烦,我怎么劝也劝不动。”豺羽耷拉着脑袋回着,心里直祷告杜衡可别再问了,再问他也答不上来了。
杜衡心里直打鼓,心疾可大可小,若说没事,多少年也不妨事,可若说有事,便让人猝不及防。这个赵石南,太任性了。
豺羽看杜衡面色犹豫,问着:“要不您去看看少爷,兴许他一高兴,就能好了?”
杜衡想了想道:“也好,你告诉我酒店地址。我待会过去。”豺羽眼睛一亮,忙把地址告诉杜衡。杜衡对豺羽笑着点点头离去。豺羽忙吩咐手底下一个机灵的:“赶紧跑回酒店告诉少爷,就说少奶奶待会要去看他。”可别少奶奶一进门,就看到少爷惬意的模样,那就穿帮大发了。
赵石南这几天在屋里呆着,也不出门。从最初的兴冲冲,听到走廊的一点风声就把心吊到嗓子眼,到后来,渐渐的有些没了信心,反变得焦躁,自己在她心里,真的没一点分量了?
赵石南正颓然间,忽听到手下的报信,心猛地跳突的激烈。他也纳闷了,杜衡就像那魔怔,只要提到她,想到她,自己好像还真有心疾般的砰砰凌乱。赵石南扯了床上的被子搭在身上,情不自禁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也不过就是半个小时左右的光景,赵石南却等的急迫,心也跳的狂乱,再不来,怕是真的要心疾了。每一分每一秒,此刻都是煎熬。终于,门上有规律的响了三声敲门声,赵石南赶忙抬手让下人去开门,自己硬撑起身子靠在了床头。这洋人的床也怪,软了趴趴的,躺在那里怎么都不得劲。
门开了,赵石南的心也跟着脚步声一点点又揪了起来,却是很快又跌到了谷底。杜衡是来了,但是除了她,还带了一个洋医生,和一个中国人。
杜衡走到他身边,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说着:“赵先生,听说你有些不适,我特意找了博览会,给你派了位西医,这位是翻译,有什么问题,也好沟通。”
赵石南的心中顿时憋了一股的懊恼,这算什么?还真带了个医生过来,不禁看着杜衡淡淡道:“算了,静养就好。”
杜衡微笑着说道:“心疾的事,可大可小,还是看看吧。”这时翻译也插着嘴道:“医生只是先做简单的听诊,如果有必要,会到医院做详细的检查。”
事情既已发展到这里,赵石南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他不再推脱,看着杜衡勾唇笑笑:“那就检查吧。”太推三阻四,反倒更显得做贼心虚。
翻译和医生交流后,医生拿出听诊器和血压计给赵石南做了个初步的检查。赵石南的心有些沉,这些年杜衡是越变越聪明了,自己都已然快不是对手了。赵石南却不知,在感情的世界里,用情越深,越是零乱。
医生查完后,和翻译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翻译说道:“赵先生的血压正常。心跳有些过速,其它的暂时也查不出来。至于心脏的详细情况,要到医院检查,那里有可以监测心脏跳动是否正常的仪器。”彼时心电图在西方的医院已经应用的普遍,就连上海的一些西式医院,也有的用上了心电图。
赵石南暗暗舒了口气,还以为洋医生厉害,原来也和中医一样,话不说全,都是模棱两可的江湖话。心跳过速?看到杜衡,心跳就没正常过。
杜衡微微蹙眉,这样的结果,让她也无从判断。她看着赵石南道:“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赵石南淡淡道:“既然医生都说只是心跳过速,那定是没什么事了。”这时洋医生又叽里咕噜说了一通,翻译说道:“医生说,心脏病不发作的时候,仪器不好记录。可以先开着药备着,不舒服的时候含一粒。频繁不舒服的时候,就必须去医院诊治了。”
赵石南的表情越是淡淡无所谓,杜衡的心里越是发毛。起初她听豺羽说赵石南的情况的确焦心,原打算直接就奔酒店过来,但走出去慢慢想想豺羽的话和表情,心里又觉得有些故弄玄虚。却又不踏实,做不到不闻不问,就索性带着医生过来,给赵石南做个检查。可如今这检查结果,让她又犯了难。
医生和翻译先行离开。杜衡犹豫了下,还是留下对赵石南说道:“那我让豺羽去开些药,拿回来给你,若是心里不舒服,记得含一粒。”
赵石南看着杜衡,浅浅勾唇道:“每日都不舒服。”目光却渐渐变得炽烈。
杜衡有些心慌,忙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说着转身要走。
赵石南不由抬手扯上杜衡的手腕:“衡儿,”他舍不得让她走,这么多天,只盼能看得一眼,却是看了一眼,便想看第二眼,便想牵扯,便想羁绊。
杜衡的眸子又有些惊慌,往后微微缩着,说道:“石南,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她害怕他执着的目光,她害怕他深情的神色,这是种让她抵抗不了的诱惑。
赵石南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收回了自己几乎又要迸发的情感,平息了一番,把手松开看着杜衡眉眼淡笑道:“我记得。我只是想拜托你,能不能帮我弄点好吃的饭?生病也得补补,是不是?”
杜衡一看赵石南并不是说那些天崩地裂的话,这才舒了口气,忙不迭的答应着:“行。我出去试试。”说着对赵石南微微一笑,转身快步的走了出去。赵石南看着她像只兔子似的溜了出去,心里有些怅然若失的酸涩,却也不禁浅笑,只要她还肯理他,就好。
在爱情的世界,只要情到深处,每个人都是无师自通。赵石南如今也是伎俩百出,他也不知怎么情不自禁就会要求杜衡帮他弄吃的,也许,找个问题让她帮忙,也是能把两人联系起来的一种办法。
杜衡走出酒店,才开始觉悟,他吃什么,关她什么事?而且这是布鲁塞尔,她又到哪里帮他弄吃的?可是已经答应了他,杜衡只好咬咬牙去想招。
杜衡先是在布鲁塞尔的大街上转悠了一圈,好容易找到一个中餐馆,却是点了两个菜尝了尝就作罢了。不知是哪里的风味特色,口味太重。看来买现成的是做不到了。但自己住的又是旅馆,就算买了食材,去哪里做给他吃?
想来想去,她忽然想到了万国博览会的厨房。找到了筹备组唯一的一个华裔,和人家蘑菇了半天,才找到了厨房里做中餐的师傅,那师傅也是个中国人,杜衡又和师傅攀了半天近乎,师傅终于答应她,每天晚上九点以后厨房不忙,下人们开始打扫,那时厨房有一个小灶,可以借她一会儿用来做点饭。但是不能超过十点,因为十点所有的厨房都要上锁。
一个小时已经够了。杜衡对师傅百般感谢。
两天以后,豺羽带了一个装着鸡汤的保温桶出现在赵石南的床前说道:“这是少奶奶让我给你的。”赵石南打开后,愣在了那里,只尝了一口,心里已经翻江倒海,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以为,那个小女人会去中餐馆买一个菜给他,因为他在溜达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两条街外有家中餐馆。他只不过是想找个再见她的理由。可他没想到,她会认真的亲手做给他。这里是布鲁塞尔,她是怎么做出这碗鸡汤的?
想到这里,赵石南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脚底涌到头顶。他真混,为什么要提这种要求?杜衡啊杜衡,这样的你,让我纵然心肝俱碎,又怎么舍得放手?
豺羽对赵石南说着:“少爷,赶紧趁热喝吧。少奶奶费了好大劲弄的。”顿了一下道,“她说让我明早把食盒给她。”
情幻生:获奖()
赵石南问道:“她是怎么弄到的?”
“少奶奶没说。”豺羽答道,“我是觉得肯定挺费劲的。这里是洋人的地儿,别说煲鸡汤,就是买包花椒大料,也多不容易。洋人吃的东西和咱也不一样。”
赵石南的心一颤,没有说话,是啊,连豺羽都能想得到,这碗鸡汤来之不易。赵石南对豺羽说道:“明日你告诉她,食盒坏了,让她不要再做了。”
豺羽应着“好”,拿了一盒药递给赵石南:“这也是少奶奶让我给您的,说是洋大夫开的药。”赵石南接过“嗯”了一声,豺羽退下了。
洋人的酒店,屋里是昏昏的灯光,赵石南坐在窗前的桌旁,风吹着厚重的窗帘微微翻动,送来一阵花香。赵石南一口一口的喝着鸡汤,心里却堵得厉害。喝了半碗,他的心真的开始阵痛,赵石南扶着额,摸出方才豺羽递给他的药含了一颗,味道刺的厉害。他的头脑稍稍清醒些。
情,是个绊人心的东西。若是杜衡一直不理他,恼他,会不会他的心反而没这么难受?可就这份怨恼中的关心,就像一只挠人的猫,软软的撩拨的心疼。她放不下,却又不肯接受。他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他的衡儿,回到他的身边。用所有的一切,换个她,他也心甘情愿啊。
那夜,赵石南依然过了一个无眠的夜。
第二天一早,豺羽把赵石南的话递给了杜衡,她愣了一下,问着豺羽:“保温桶都能弄坏?那鸡汤喝了吗?”
豺羽答着:“喝了。”顿了下看着杜衡说道,“其实少爷是怕少奶奶麻烦,咱都知道,这里不比扬州城,弄吃的多费劲。”
杜衡淡淡笑了:“不麻烦。我借了博览会的厨房,每天都可以做。你回去告诉他,有想吃的,告诉我就好。”
豺羽看着杜衡离去的背影,心里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