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就好。”赵以敬沉声笑着,“我把暖暖接上了,正在开车过去。”
下午的时候我曾打电话吩咐李姐去幼儿园接暖暖回家,正想着待会吃完饭赶回去,没想到他已经带了孩子过来,一时心里又惊又喜,吩咐着:“路上慢点。”
挂了电话我对家里人说着:“赵以敬接上了暖暖,正在开车过来。”话音刚落,爸妈的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外婆也呵呵笑着:“终于能见到小丫头了。”
爸爸在床上激动的脸红红的,和妈妈说着:“扶我下来,今天我要在沙发上吃饭。”
九点半的时候,门外想起了汽车声,赵以敬抱着暖暖走了进来,外婆看到赵以敬愣了一下,没有说话。而暖暖看到一家人有点发呆,几年不见面,孩子已经有点认生,我还来不及介绍,妈妈和小真已经把暖暖抱起来说着:“我是外婆我是舅妈”——屋里笑声一片。
那夜,是这个家里数年来最快乐的时光吧。四世同堂,我的家人,我的爱人,在这个初冬小镇的夜里,让我的心融的几乎化开。如果能够停在这一刻,时光安然,岁月静好,是多么美妙。
晚饭很快端了上来,大家围坐在桌前吃到半酣,爸爸看着外婆说道:“咱家今天大团圆了,清扬的—”爸爸琢磨了下措辞说着,“朋友也来了,妈,您说两句吧。说完咱们都喝点酒。”说着吩咐妈妈吧家藏的黄酒拿出来。
外婆环顾了一圈,目光清朗,定定说着:“那就说两句吧。这个岁数,家里孩子都过得好,我也就知足了。人老了,按理是过了今天没明天,不该操这么多心。但忍不住,还非得操这个心。清义的小日子过得红火,我最操心的,是清扬。”
我的脸一红,看着外婆心里有些忐忑。外婆转看向赵以敬,声音不高,却很清澈:“赵先生,你是清扬的朋友,这回也帮了清义。我本来不该现在说这个,但是和你们碰面不容易,我也想把话说在前面,免得日后有什么不便。”外婆的话让我心里突了一下,这话似乎有些缘故。
外婆对赵以敬淡淡说道:“赵先生,我们这不是第一次见面吧。只是当时,你是村委会的人陪着来的,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所有人都愣住了,惊愕的看着外婆和赵以敬。
赵以敬的面上看不出一丝慌乱,只是沉静的应着:“是,我之前拜访过您。问过您一些事情。”
外婆看着赵以敬沉声说着:“今天这个场合,当着清扬,当着家里人,我还是那句话告诉你,也告诉清扬。我手里没有成悦锦,我也不知道哪里有。清扬是我亲外孙女,如果我有,我不会吝惜。我年岁这么大,也不说假。你如果想通过清扬找成悦锦,那你真的找错人了。”
我终于听明白了外婆的意思,看向赵以敬的目光有些无措,声音哆嗦:“你早就知道外婆和成悦锦有瓜葛吗?”
赵以敬点了点头。这时其他的人也大致听出了点眉目,弟弟看着我们有些疑惑:“成悦锦是什么?难道你是为了成悦锦才找我姐?”
那一瞬间,我的心忽然有点像掉到悬崖底下,赵以敬的心,果然不是一般人琢磨的透的。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看着赵以敬,神情有些麻木:“外婆已经说了,没有成悦锦,你的心血又白费了。”
一夜丝绸轻舞扬()
外婆说的没错,果然赵家人为了成悦锦,各有各的手段,有的威逼,有的利诱。为了钓大鱼,线放的够长。我看着赵以敬问道:“你和姚清莲解除婚约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知道外婆和成悦锦有关了?”
赵以敬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很沉静的回答着:“是。”
难怪他会那么快的解除婚约,那么痛快的许我婚嫁——不是对他的关爱没有知觉,不是对他的用心没有体会,但是感情的事,怎么能容得下一丝丝的尘埃?怎么能容得下一点点的算计?他不是不爱我,但是这份爱有多重,有没有到了能让他和我执手到老的境地?我完全没有把握,如果促使他最后做决定的因素,是因为他以为外婆手里有他需要的成悦锦,那我多么悲哀!
我把面前的一大杯酒仰头灌了下去,眼泪却无声的和着酒咽下去。全家人没有一个继续说话,爸爸妈妈错愕的看着我们,爸爸的神情有些复杂,妈妈一脸惊诧,弟弟眉头皱起,小真张大嘴巴。而外婆淡然的看着我和他,半晌说道:“杜家和赵家的渊源已经过去很久了。如今没什么意思再揪扯。我知道赵先生很需要成悦锦,只是,它真的失传了。你应该是赵石南的曾孙吧?我记得你父亲他们应该是信字辈?”
赵以敬点头道:“是。”深深看着外婆,目光几许沉吟。的确,我所知道的三位,赵信儒,赵信俭,还有去世的赵信侹。
“你的祖父,也曾经找过我。在四十多年前。”外婆的目光看向远方,似乎在说一个很古老的故事,“那时他是干部,思想积极,想把成悦锦上交给国家,为国家做贡献。后来辗转找到了我,也和你一样,”外婆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赵以敬,“向我要成悦锦。”
听到外婆讲陈年故事,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顾不上刚才的悲伤扯痛,马上提起精神听外婆讲了下去:“我也一样的告诉他,我没有。我手里最后的成悦锦,在文革刚开始的时候,已经烧掉了。他来晚了。”
所有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成悦锦,民国拿奖的东西,传世锦缎,竟然已经付之一炬?我的心忽然疼的厉害,忍不住问着外婆:“为什么要烧掉?”
“那个年代,文物,字画,都是资本主义的毒草,何况是奢侈的一匹成悦一匹金的成悦锦?那时资产阶级享受的东西。那是个任何事都说不清的年代。”外婆的神色几许痛苦,“当时的情形有些复杂,我几下也和你们说不清楚。”外婆不想回忆那段岁月,但我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形,电视里演过多少那个年代的事情,批斗,游街,数不胜数,剃个阴阳头是浅的,活活打死的又有多少。多少人家里的宝贝,都不得不弃之如敝屐。
“很意外。”赵以敬看着外婆,神情也有些震动。眸子里全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外婆淡淡笑道:“你祖父也和你一样,不肯相信。我认识他不是一朝一夕,我要成悦锦也没用。我有什么必要骗他呢?”
“他在我这里呆了三天,和我讲了三天的大道理。从个人仕途到国家大义,给我灌输着思想教育。但是我的确没有锦,怎么说也是没办法的事。”外婆叹气道,“他也找过杜若,不过杜若那里也没有。那个年代,谁手里还敢有资本主义的东西?成悦锦以前不是穿在官僚资本家身上,就是穿在地主富人身上,都是要被批斗割除的对象。看看无法,后来他就走了。”
我有些发怔,赵以敬的祖父,和我的外婆,清莲的奶奶,都是熟悉的?既然这样,为什么多年不往来,后人也都不认识?我好奇的问着外婆:“那你们和他后来还有来往吗?”
外婆摇摇头:“没有。后来很快这个那个的改造,我和杜若,你外公和清莲爷爷,都是被改造关牛棚的对象,就到这小乡村来了。就完全和他失去了联系。想找也找不到在哪了。也好,他关心的,只是成悦锦吧。既然我们都没有成悦锦,自然也不必再来往了。”
赵以敬这时定声插了一句:“祖父留下了10%的股份,给杜家的后人。他后来找不到你们,但他心里,是记挂的。”
这回,是外婆怔了一下:“他留了股份给杜家?”神情很震动。赵以敬点头。外婆低下了头思索沉吟着,过了会儿轻轻摇头笑着:“那情分,也不是给我们的。”
弟弟忍不住插嘴道:“这都是什么,听不懂了。”爸妈也面面相觑,这事情,外婆从没和我们提过分毫。我不知道外婆和赵以敬的祖父间,有着什么瓜葛,似乎有种很隐晦的联系。我想问,但是看着外婆落寞的神色,一时也问不出口,只是由不住问着:“外婆,那我们和杜家,是什么关系?”
外婆抬眸看着我,又看了看爸妈说道:“没什么关系,我小的时候,在杜衡身边呆过一阵子。直到她去世,我也在她跟前。”转而看着赵以敬问着:“上次看到你,没来得及问你,你是怎么找到栖霞村的?”
大家的目光又转向赵以敬,赵以敬勾起唇角,淡淡说着:“祖父并没有提过向您要成悦锦的往事,但是可以看出来,他直到去世,也仍然挂怀着杜家的人。虽然后来失去了联系,临终前也仍然要把股份留给她们。我的确一直很想找成悦锦,最早看到清扬的时候,留意过她的人事资料,知道是这个镇上的,这里盛产丝绸,有次正好在南京有时间,便过来打听了打听。”赵以敬说的这次,应该是和姚清莲第一次回到老家的小镇。
“但是当时打听了一番,并没有什么消息。很遗憾。后来姚小姐说她那里有成悦锦,但是我明白那不是真正的成悦锦,又得知您和她家是亲戚,就很自然的查了查,不过查的很费劲,直到前阵子,才有个朋友从档案馆翻到了一点资料。我便来您这里问问。”
赵以敬说的很云淡风轻,但我却把他的话字斟句酌起来,也许这些细节,我才能理解的到。他看到我眉眼熟悉,会觉的我和杜衡有瓜葛,翻了我的人事资料,知道我的老家,便趁着姚清莲回来,一起回到了小镇探问。只是外婆的身份不好查。而姚清莲也是聪明绝顶,并没有傻乎乎的以为赵以敬是为了她才到小镇,而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赵以敬的目的。这才叫高手过招吧?和姚清莲比起来,我的确弱爆了。
之后姚清莲拿出了赵以敬一直想要的成悦锦,说出自己是杜家后人的身份,赵以敬找不到真的,便用假的将计就计瞒过赵家其他人,两个人做起了交易。但是最后,赵以敬终于查到了真正的成悦锦,原来最有可能在外婆的手里,于是我这个备胎,终于有了上场的机会。
这样的逻辑,才是正确的。可惜我的脑子永远比人家慢了不止半拍。我心中凄惶,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端起就想喝,却被赵以敬一把按住了手,目光几丝心痛:“清扬!”
我看着他幽幽的笑了:“如今没有成悦锦了,已经烧了。以敬,你可以重新做决定。”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赵以敬的眉眼里全是心疼纠缠,“是,我想找到成悦锦,但锦和我对你的感情,是两码事。”
我用力想挣脱他的手,却被他紧紧按着,动弹不得。当着全家人的面,我拼命忍着要掉下来的泪水,勉强挤着笑脸:“你要明白,你要的成悦锦已经真的没了——”
“没了就没了。”赵以敬的声音忽然变大,看着我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清寒,“我要的是你,不是锦。”这句话掷地有声,屋里顿时安静下来,连刚才还叽叽咕咕的暖暖和晓黎也看着他发愣。
赵以敬索性站了起来,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先看了看外婆,又看看我的父母家人说着:“各位长辈都在这里。我的话也许有些冒昧。我是在商言商,我也想找成悦锦振兴祖业,但是我对清扬,”赵以敬顿了一下,他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在这么多人面前,我不知道他会说什么。他用力说道:“我爱她,从来没有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