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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木然的坐了张帆的车,从苏州回了小镇。我的确没有想到,事情会被我搞成这个样子。推门进去,夏医生正在厨房做饭,看我进来笑道:“很快就好了,先坐着歇会儿。”
我脱了外套,把自己甩在沙发上,头痛欲裂,赵以敬有没有又复发心脏病?司机送他到医院了吗?我焦躁的像一头困兽一样在沙发上左右拧着坐不安稳,暖暖跑过来给我看她的画,画的是今天去春游的图,虽然简单,也有点意思。“妈妈好看吗?”暖暖不知问了我几声,我都走神没有回答。
夏医生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看着我有些担心:“是不是太累了?还是不顺利?”
“没有,没有。”我勉强笑笑,带着暖暖去洗手,坐到了饭桌上。
夏医生一边盛着饭,一边说道:“对了,培训快结束了。”我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夏医生接着说道:“医院准备在南京成立一个心理诊所,我准备申请调到这边来工作。”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离你和暖暖也近一些。”
我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什么?在这边工作?”
抛却往昔试新意()
看我反应异常的激烈,脸上只有惊讶没有欣喜,夏医生的神色一怔,静静的看着我温和的说着:“可以吗?”
一句卑微的“可以吗”让我的心颤了一下,我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良好的家教修养,爽朗温和的性格,虽然心里之前有那么一点障碍,但是已经是多少女孩子的良配,却能对我卑微至此,如果说没一点震动是不可能的。但是,偏偏赵以敬带给我的是排山倒海,惊涛骇浪的感觉。我真的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从上天入地的赵以敬转到润物无声的夏医生。
犹豫了一下,我看着夏医生认真的说着:“至瑾,我希望你能站在自己事业发展的角度去考虑,南京的发展空间与北京比哪个更好,才是应该放在首位的。而不是我和暖暖。”夏医生眼里的光黯了一些,我淡淡的笑笑:“我承受不起太多的执着。”
夏医生点点头,唇际扬起:“我知道。南京的空间也很大。”转而看着我笑笑:“你的理智,真是让人——”他在琢磨着措辞。
我的理智很让人讨厌,顾钧就这么说过,我的理智让他觉得没温度。片刻,夏医生继续着:“让人心里很疼。越是怕被辜负,才越会把期望值降到最低,看着冷静,实则是脆弱的极致。”
夏医生的这几句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我的心酸酸麻麻,从没有被人这么剖析过,不禁自嘲的笑着解着尴尬:“果然是心理医生,厉害。”
“这不是用职业技能看出来的,这是用心。”夏医生浅笑着,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我的心却被他说的七上八下,乱了章法,也没在好意思劝他别来南京。
晚上夏医生走后,我又给肖彬打了电话,让他帮着问问赵以敬身体好些没。肖彬问了后给我回着:“没事了,他说下午可能太着急。”说着对我开玩笑道,“别再让我问了,问的太勤,别人会怀疑我的取向的。”
我哭笑不得:“你自己明白你取向正常不就好了。”说着挂了电话,心里终于踏实。
夏医生最终还是选择了来南京,也再三的告诉我他只是为了自己的事业更好发展而做的决定,让我心中不要有压力。对于他的关心照顾,我说不上喜欢,却也不忍拒绝,为了自己漂泊的心有个依靠,为了女儿脸上可以有更多的欢愉。
可我的心中有一架天平,左边是暖暖和夏医生,右边是眉间紧蹙的赵以敬,按理,天平应该偏向左边,但是每偏一分,我的心都要撕扯的疼一分。
而赵以敬和姚清莲的婚期一直在拖延着,我也不明白是为什么,肖彬说在等一个时机,我的心说不上的忐忑,很怕哪一天突然听到个消息,他们终于结婚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是不是直到听到他们结婚的消息,我才能彻底的把我的心偏到夏医生的一侧?
六一儿童节的时候,暖暖幼儿园有活动。许多小朋友穿的花枝招展表演舞蹈,我特意带了相机过去给她来回的拍着。夏医生那天一早有个会,我便劝他不用赶回来了。
现在的孩子都是家里的宝贝,不比不知道,我觉得我已经对暖暖很上心了,结果发现小朋友都是至少父母两个左右护法,甚至还有爷爷奶奶一起来助阵的,拿衣服的,拿吃的的,还有专职拍照的,这么一比较,暖暖只有我一个守在身边倒显得孤单些。
暖暖表演结束后,我和老师聊了一会儿,老师表扬了暖暖聪明听话,和小朋友很合得来。忽然问道:“暖暖的爸爸今天怎么没来?”
我愣了一下,上次的误会还没有和老师纠正,我正要开口澄清,暖暖忽然张嘴:“我爸爸去开会了。”
我呆在了那里,看着女儿认真的样子,我的眼圈湿了,一刹那竟然不忍心说那不是她的爸爸。五岁的女儿,已经是和小朋友整天聚在一起叽叽咕咕的年纪,我不知道当她和其它小朋友谈论爸爸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是不是已经把夏医生当做爸爸一样的谈论着。我没有吭声。
老师看着幼儿园门口,笑了开来:“正说着呢,就过来了,爸爸还是放心不下。”我扭头一看,一脸阳光的夏医生走了过来。暖暖早就扑了上去。
我有些惊讶的问着夏医生:“怎么这么快?”
夏医生把暖暖高高的举到肩上:“走了半路,恰好电话找到个同事可以代我去开会,我就赶回来了。孩子一年也就一次这样的活动。”
“已经表演完了。”我有几分动容,“不过你赶上了合影。”
我和夏医生带着暖暖,和其他小朋友的父母照了一张合影。一个看起来和暖暖很熟的小朋友嘻嘻笑道:“这就是你爸爸?”暖暖怯怯的看了我一眼,看我没什么表情,用力的点了点头。
夏医生怔了一下,揉了揉暖暖的小脑袋,把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我的心里,真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幼儿园的活动结束后,夏医生提议去吃顿好的给暖暖过个节,我同意了。选了一家吃传统淮扬菜的饭店,一边吃一边聊着。吃到半酣,暖暖已经坐不住,跑到屋子的一角去逗鱼缸里的鱼。
夏医生看了看我,忽然开口:“我家里昨天给我打了个电话。”顿了一下,我抬眸看着他,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家里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孩子,在北京上班,也是个医生。儿科的。”
我的心颤了一下,说不上的感觉,在失落中却也有几丝释然,这么好的夏医生的确应该配更好的女孩子,如果说自己在看到暖暖脸上幸福的笑容时,有那么一刹的怔忡,也属不应该。我勾唇笑笑:“那很好啊。你应该回去见见。”
“你真的这么想?”夏医生看着我的眸子几分吃痛。有失望有迷茫。
我别过了头,竭力保持着平和笑容,这是不是才该是一个在婚姻市场已经大甩卖都无人问津妇女该有的优雅?“是啊,父母也是为你好。你应该,去找一位和你一样工作稳定,家境优越的女孩子,才门当户对。”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惆怅,却并不痛苦。因为这是现实。
夏医生看着我的目光几分固执的坚定:“但我告诉他们,我有女朋友了。”我一怔。
夏医生坐到我的旁边,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一个白金的素圈戒指,我看着心里就是一抖,表情有些生硬的问着他:“这是?”
“我这么做是有点鲁莽,我也知道你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考验我,我只是希望你给我这个考验的机会,戴上这个,我心里踏实点。”夏医生说的很快,声音由于紧张有些干涩。
我没有吭声,暖暖懵懂的看着我和他,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如果现实点,我是不是该接过这个戒指,尝试着和夏医生交往?
我拿过那个盒子,脑子里是上次赵以敬给我的那个戒指。不禁几分失笑,给我戒指的人不少,只可惜,个个都辜负了我。
夏医生牵过了我的手,把戒指套了上去,有点大,很容易就进去了:“不管怎样,先试试,好吗?”
我的心中百转纠结,点了点头,却把戒指还给了夏医生:“不需要这个。”夏医生顿了一下,明白了我的意思,把我的手紧紧握住,我木然的冲他笑了笑。
公司的运转蒸蒸日上,又招了三个新人,终于从三个人的公司,扩充到了六个人,加上老邓派来的眼线,算是七个人了。最早陪着我创业的张帆,小诺,工资也涨了不少,小诺笑道:“宋姐许诺我的包包,终于背上了。”这个时候,我竟然生出不少自豪,我可以靠自己,养活自己和孩子,还能养活好几个人。这不是钱能简单满足的成就感。
为了方便,我想买辆车,但预算并不打算太高,毕竟公司刚起步,还没到了骄奢淫逸的地步。
“帕萨特是不是就行了?”我提议着。却遭到了大家的一直反对,小诺摇摇头:“宋姐,这车代表的可不是你自己,是公司的脸面和实力,人家一看老总就开辆帕萨特,谁和你做生意啊。”
“问题是咱们公司也不值一辆豪车的钱啊,怎么买?”我坚持着,“是什么实力就开什么车嘛,打肿脸充胖子有什么必要?”
张帆一拍胸脯:“宋姐,小诺说的对,虽然有实力,但也要装门面,车的事包在我身上,找朋友买辆二手的,面子有了,钱也花的不多。”
“二手的听说很多是改装过的。”一个新来的女孩子说着。
“所以得找朋友嘛,掌握内部消息。”看张帆神情笃定,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人终究不能脱离了世俗的眼光而存在,何况我还要靠着世俗赚钱。
越来越觉得,在这个社会中,你钻的越深,你的底线越受冲击,清高、原则这些品格越变成了奢侈品。
张帆没用两天就搞定了一辆车,果然低调奢华,钱还花的不多,用一辆帕萨特的钱,买了个精贵的门面。这下出去办事也方便了许多。
利益当头暗反目()
夏医生知道我买车以后,送了我一双软底的平跟鞋:“把这个放到车上,开车的时候就换上。”
“有点麻烦吧?”我接了过来,穿高跟鞋踩煞车也没问题的嘛。
“别嫌麻烦,安全重要。你知道高跟鞋刹车的缓冲距离比平底鞋要多多少吗?科学实验数据表明,是50米——”夏医生唠叨起来也真的很够呛。我笑了笑接了过来。
有的人,真的就像鞋子一样,要上了脚才知道原来如此舒服。穿上了平底鞋,踩刹车都不是那么费力,忽然意识到,哦,原来这鞋这么舒服。人生是不是也是如此?爱的撕心裂肺伤筋动骨后,才发现生活也可以这么过,这么平淡的温暖也很入心。
而夏医生就是这样沁人心脾的人,也许初交往并不觉得什么,但是细细下去,会发现时时处处都让人很窝心。我时时都在说服着自己,接受他并不难。
可是午夜梦回,我的梦里,重复的却是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个时候,才觉得自己的心,真的好空。
买车的事被老邓知道了,倒也没说什么,只说把车上了公司的账,算作公司的资产就好。但是没过两天就以母公司的名义把车调到了总部,过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