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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蔓箐把林夫人送给自己的簪子递给紫墨,让她收好,就被郑云芸拉着手,坐到了榻上,心里感慨着。
这林夫人不愧是出身名门望族,气度、心胸都让人叹服和尊敬,连下人都被她□□的这般规矩有礼中透着良善,看来,还真是应了一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郑丞相府人口简单,只郑丞相、林夫人还有两个姨娘并着几个孩子,听说在郑丞相刚入仕不久,他的父亲郑老太爷做主替他迎娶了老靖北王的嫡出幺女,就是今天的林夫人,看着他们大婚之后没几天,就带着老夫人一起回了家乡。
这个时代,无论世家还是小家,都讲究个“族”字。
尤其是那些个非百年门庭,又稍微平凡点儿的家族,族内但凡出一个拔尖儿的能人,尤其是像郑丞相这样才情和运气并存,虽有着一条无产阶级之腿,还饱含着对可恶资产阶级的仇恨,可依然逢考必过,凭借自身的腿脚,一脚就踏进了国家核心部门的大门,不但步步高升,还升的挺稳当的,那可不得了,族内众人不拖家带口的一窝蜂的来打秋风已经实属不易了,何况郑丞相家在他们郑氏族内,一直以谦卑乐善著称。
郑老太爷此举虽然容易被人诟病郑丞相和林夫人之孝行,可到底没凭没据的诟病,总比全族人成天来京城打秋风的强,若是再碰上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那可就真是让人头疼不已了。
赵蔓箐对于郑老太爷的想法和举动,深感佩服不已,要知道,在现在这个社会,是不可能你是你,我是我,分得清楚的,一个姓,甚至两个姓三个姓,都会被看成一体,只要是姓郑的族人惹了事,那就是你郑丞相的事儿,是你郑家的事儿,这对于还有着半条无产阶级之腿的郑丞相来说,无异于最大的隐忧。
只是赵蔓箐一直想不通,自己的父亲是如何结识的郑丞相,并且如此的信任他,而自己的母亲,仿佛也对郑丞相熟识不已,这无法不令赵蔓箐感到疑心和好奇。
郑云芸突然多了个玩伴,心里高兴不已,拉着赵蔓箐叽叽咕咕的一直在说着这京城哪里最好玩,哪家的食肆最好吃,以及各种节日的好玩和热闹。
赵蔓箐笑嘻嘻的听着,不时“啊”“哦”“真的呀”的表示一下惊讶和好奇,引着郑云芸眉飞色舞的说的更欢。
林夫人慢慢喝着茶,面带微笑的看着两个小家伙叽里呱啦,像模像样的聊着天。
郑继阳送了赵蔓箐回到丞相府,安排好青平等一行南平王府送行的小厮护卫等回了他们自己的王府,自己则带着青平和丁大统领几人打马去了郑丞相办差的内阁衙门。
郑丞相坐在衙门里,听着丁二细细禀告了路上诸事,对于南平王世子的行举,并没有多说什么,只点头表示知道了,就把他打发了回去。
“回去跟夫人说一声,就说我晌午要招待南平王世子的门人,就不回府吃饭了,再跟表小姐说,让她有什么需要,只管跟夫人说就是。”
丁二领了吩咐,拱手行礼之后就退了出去,往丞相府奔去传话。
知道青平要来见自己,郑丞相一边儿不紧不慢的处理着公务,一边儿让小厮元庆、元丰俩个把后衙门的内书房整理一下,过会儿好招待那位世子爷最得力的小厮。
元庆和元丰看着郑丞相只是拧眉深思了一会儿,便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倒也放了心,他们跟了自家主子十多年了,自然清楚郑丞相的心思。
郑丞相今年不过三十有二,也许还真是因为他那无产阶级之腿的缘故,丰国的皇帝对他十分的信任和倚重,大概是觉得他背后无党无派,只于自己忠心吧,就算是结亲靖北王府,也是皇上亲自授意的,不然,以郑丞相当年内阁学士的身份和情况,可不一定能够求娶得成靖北王之嫡女,容妃娘娘之嫡妹。
“元庆。”郑丞相撂下了手中的折子,开口叫道。
元庆迅速从内书房转了出来,拱手听命。
“元福可有信儿传回来?”
元庆听郑丞相问,抬眼仔细看着他的神色,心里咯噔了一瞬,丞相这是都知道了?
可也不敢拖延,立刻禀告道:“回爷的话,元福早于三天前赶到金门路,当初听了丁大传回来的信儿时,大少爷就吩咐元福,只仔细听认真看,凡事儿不要轻易现身。”
“唉……你也用不着替你家大少爷说情,他那点子本事,还能瞒得过我去?”郑丞相好笑又无奈的挑眉道。
“呃。”元庆惶恐了一瞬,头低了低,心虚道:“是奴才的不是,望爷宽恕。”
“嗯,宽不宽恕的,以后再说,你现在继续说。”郑丞相拿起桌案上的茶杯,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抿了口茶,看着元庆让他继续汇报。
“是,元福到了金门路之后,立刻派人去打听了最近发生的事儿,打听到的消息倒是不多,只听说了一件有些蹊跷的事儿。自从威远将军沈志鸿与南平王府联姻以来,为着朝中……咳咳,一直比较避讳着,除了平日里礼节上的往来,倒也不曾有什么过密之交,可就在表小姐刚抵达金门港时,那威远将军特意指派了小厮,比表小姐一行人也就是早了半天的晨光抵达金门港,直奔布政使衙门,直过了夜也不曾见他从布政使衙门里出来。元福打听到这个之后,就留了心,分派了人去打听扬溪地的情况。”
郑丞相摆了摆手,示意元庆先退下去,靠着椅背闭上眼沉思了起来。
扬溪地虽说一直君聩臣弱,又因为前朝之时与丰国达成的协议,一直没有过强的兵马,这一趟征战,于威远将军来说,轻而易举的只有功没有过,为何会关注一个小女孩?因为自己?自己虽说没有拥护五皇子的举动,可到底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大威胁,不拥护可也不反对啊,更何况,皇上现在身强体壮,年岁也不过才四十多,哪里就需要急成这样?
难道宫里的传言,是真的?
郑丞相的身体下意识的僵硬了一瞬,随之放松,心却沉重了起来。
唉,管他是不是真的,走一步看一步,先见了这个青平再说,总不会因为自己救了个小姑娘,就被看成有了什么私心。
青平随着郑继阳打马到了内阁衙门口下了马,扫了眼四周,转头看着正要往衙门内走的郑继阳,笑着建议道:“大少爷,小的毕竟是个下人,从这正堂走,礼数上说不过去,要不,您派个人,送小的从角门进去?”
郑继阳顿住步子,一愣之后,随之满腹为难道:“青爷客气,您怎么说都是世子爷的人,我父亲从来都是把您看做是世子爷的门人而不是下人。”
青平笑着摇了摇头,拱拱手,客气道:“这是丞相爷看得起小的,小的心里感激着呢,只是这礼数上,可错不得半分,丞相爷看重小的,小的也不能让丞相爷难为不是。”
郑继阳想了想,只好道:“那就委屈青爷了。”
青平笑着连道不敢。
郑继阳派了丁三带着青平从内阁衙门西侧的巷子口转去角门,又让丁大统领去禀告郑丞相,自己则带着小厮湖山、湖石打马回了丞相府。
丁三收了平日里皮打皮闹一点儿也不正经的表情,恭敬乖顺的引着青平从后角门进了内阁衙门的后衙。
郑丞相派了元庆去角门迎青平,又让元丰去取了上次从杭城带回来的铁观音茶叶,准备回头让青平捎给宿逊,也算是答谢了他帮忙护送赵蔓箐回京之情的回礼。
青平随着元庆进了后衙的内书房,郑丞相站在书房门口,开怀大笑着接了他,“好久不见啊,世子爷可还好?”
青平立刻顿住步子,对着郑丞相长揖见了礼,又拱了拱手,笑着道:“劳烦丞相爷惦记,我家世子爷都好。”
郑丞相笑呵呵的接了他进了内书房,又让着他坐到了书案边的罗汉榻上,命元丰上了茶。
青平谢了座,微笑着接了元庆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转头看着郑丞相笑着道:“丞相爷可方便说几句话?”
郑丞相眼底涌出一股凝重,只面儿上不显,笑呵呵的挥手让伺候的众人退了下去。
元庆带着人退了下去,自己则轻轻关了门,守在了屋外。
“世子爷可是有什么吩咐在下的?”郑丞相放下茶杯,身子微微前倾,热情而客气的问道。
青平面上带着为难和羞愧,轻轻咳了咳,才说道:“是这样的,唉……是我们王府小爷。”
青平长长叹了一口气,郑丞相微微皱着眉,满眼的不解,仔细的听着青平的话。
第二十一章 世子的打算()
青平看似更加羞愧起来,又咳了几声儿,带着满脸的歉意,开口道:
“唉,这事儿,唉,我们府小爷平日里被惯坏了,唉,丞相爷您也知道,这些年我们世子爷为了小爷操了多少心去,就连容妃娘娘,也叫了小爷进宫训斥了好几回,可偏我们小爷性子就是改不了,这脾气急躁的很,眼看着都快满十三了,还是小孩子家家的脾气,这事儿,我们世子爷每回想起来,都急的不行,偏王爷,疼孩子又疼的没边儿,我们世子爷也是……”
“世子爷过虑了不是?你们家小爷这会儿正是最顽皮的年纪,等再过几年,年岁大一些也就好了。”郑丞相笑着安慰道。
青平点了点头,“丞相爷说的是,小的也是这么安慰我们家世子爷的,可,唉,丞相爷可能还没听到信儿,有所不知,我们小爷在金门港的时候,恰好碰到了您府上的侄小姐。”
郑丞相满脸惊愕的看着青平,一时竟有些缓不过神来,他还真是没有听说过赵蔓箐竟然遇到过宿劭。
宿逊知晓赵蔓箐从扬溪地被自己接出来,还有线索可寻,可那宿劭……箐箐怎么会碰到他的?是谁有心安排的巧遇?
郑丞相仔细分析了一瞬,不会,如果是有人有心安排,丁大不会一点儿察觉都没有,唉,那宿劭就是个小霸王,这京城不知被他闹腾出多少事儿去,箐箐碰到他,哪儿能不吃亏的?要不,这青平也不会一脸的歉意了。
郑丞相微微皱了眉头,青平仔细盯着他,继续道:“若不是侄小姐宽宏,今儿个在下断不敢有这个脸面来跟丞相爷说这个话。”
郑丞相笑着拿起茶杯,示意了青平,笑着道:“呵呵,要说起来,还真不是我自夸,我那侄女虽说年幼,可最是知书达理,再说,还都是孩子呢,哪里值当的世子爷如此客气。就是真有什么,也都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可万万当不得真的。”
青平笑着谢过茶,心里飞快的转着,郑丞相这话,算是把前路后路都堵的死死的,世子爷的心思……唉,这话得回旋着些说,才最是稳妥。
“不瞒丞相爷,这事儿本应该是由表小姐先跟您说,可在下实在是得替我们家小爷给丞相爷还有侄小姐道个歉,当时在金门路,表小姐身边儿就带了两个丫头和几个小厮护卫着,本身又是刚下了船,我们世子爷想着,表小姐年岁小,下了船就邀她前去衙门里,也怪闷气的,所以就吩咐在下等表小姐出去逛回来了,再去邀请,可没想到,表小姐竟是去了宝塔寺,唉,当时在下接到信儿时,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青平顿了顿,苦恼的摇头道:“也幸亏得丁三爷出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