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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故意为之,只是实在高兴不起来。
可都这样了,赫连长葑还是没有跟她透露过半个字。
一连好几天,夜千筱还算安分,没有追问赫连长葑什么,老实地接受治疗,可病房里气氛很压抑。
很多时候,赫连长葑甚至都觉得,夜千筱已经猜到了什么,或许心里已经有底了,只是她不太愿意承认,所以才没有追问过赫连长葑半句。
拆绷带那天,赫连长葑去给夜千筱做早餐的时候,有人来串了个门。
“叩。叩。叩。”
病房的门被敲响了三声。
依旧无法动弹的夜千筱,眉头抬了抬,朝门外淡淡道,“进来。”
下一刻,门被推开。
穿着病号服的徐明志,一步步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夜千筱的视线理所当然地落在他身上。
徐明志瘦了很多,先前他的身材本来就偏瘦,可短短半个月没见,夜千筱还是能清楚的发现,徐明志瘦的程度很明显,就连原先有的婴儿肥都瘦了下去,五官变得更是立体起来。
“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才来看你。”徐明志露出个浅浅的笑容,眼睛笑的微微弯起来,神情柔和而温暖。
他走至床边,将带来的水果放到一侧的床柜上。
“伤了?”
夜千筱打量着他。
“没事,”徐明志扯了扯嘴角,声音忽然有些压低,“今天就出院了。”
“嗯。”夜千筱轻轻的应了一声,神情显然有些不对劲。
直至看到徐明志的那刻,她才忽然意识到,从她清醒到现在,根本就没有见到过其他人的身影。
如果说,徐明志受伤了在这里住院,那么,煞剑只有徐明志一个人受伤吗?
夜千筱可没心宽到这种地步。
“还有其他人吗?”夜千筱问着,顿了顿后,又补充了一句,“这医院里。”
“没有了,就我跟你倒霉点儿,”说到这儿,徐明志觉得这理由不太有说服力,所以想了想,便又道,“哦,还有几个,伤的都不重,去基地的医院里养着去了。”
“嗯。”眉头微动,夜千筱显然不太相信徐明志的理由。
如果真是那样,倒还好。
或许说,她人缘不好,没有人来探望她,一个电话也没有。
可是——
冰珞呢?
谁都可以不来看她,但是,冰珞……
夜千筱觉得喉咙有些堵,她想要问徐明志一些什么,可话却问不出来。
她忽然不是很想知道,赫连长葑隐瞒她的,究竟是什么。
“你安心休息,家里那边我都帮你说过了,没把你受伤的事情告诉他们。”徐明志抓了抓头发,笑着朝她道,“不过你早点出院啊,快过年了,他们都希望你能回去呢。”
“好。”
夜千筱点了点头。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她发现,徐明志笑的越来越牵强。
于是,夜千筱张了张口,忽的问,“冰珞呢?”
“她啊……”徐明志拖长了声音,眼眸却在不经意间淡了淡,片刻后,他嘴角笑意加深,“她回去了呢,被催回去的。”
“哦。”
夜千筱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她不太想问下去了。
“我待会儿还得去办出院手术,先走了啊。”徐明志脸上的笑意不减,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那抹笑容越来越僵硬。
说完话,在转身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先前还充满笑意的眼睛里,忽然红了的一圈,亮晶晶的光芒在眼底闪烁着。
徐明志便加快了脚步。
在门被关上的刹那,夜千筱的眸光彻底黯淡下来。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可眼睛却睁开着,望着外面扬扬飘落的雪花。
冬天了,忽然有点冷。
八点刚过,赫连长葑便拿着早餐,准时进了病房。
他看到夜千筱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神情淡漠,但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注意到那视线,有被挖穿一切的感觉。
赫连长葑走过去,看到摆放在床柜上的水果后,眉头一动,尔后,将早餐放下。
“冰珞,怎么了?”
一字一字,夜千筱咬字清晰,声音清冷,一点起伏都没有,可语调却出奇的冷,冷到让人心惊的地步。
赫连长葑垂落的手,倏地一紧。
他没有直接回答,没有给出夜千筱肯定的答案。
但,沉默代表着一切。
片刻后,夜千筱声音沙哑,淡淡的开口,“我知道了。”
答案再清晰不过。
赫连长葑瞒着她,是她伤没好,容易冲动。
没有让人来看她,是怕他人说漏嘴,或痕迹太明显。
可是,怎样一个人的离去,会让赫连长葑这样小心翼翼?
想来想去,怕也只有这一个答案。
沉默半响,夜千筱再度开口,“我想把绷带松了。”
“好。”
赫连长葑点头。
没有去叫医生,绷带都是赫连长葑拆的,一些还没完全好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也都是赫连长葑自己动的手。
几个严重的伤口都是当时感染的比较严重的,但上药包扎对赫连长葑来说,不成问题。
他所有的动作都很小心,生怕弄疼了夜千筱,甚至怕干扰了夜千筱的情绪。
“我想自己待会儿。”
感觉到可以动弹的身体,夜千筱却没有动弹分毫,她偏了偏头,这样朝赫连长葑说道。
至此,她依旧那么平静。
好像,就那么平静的接受了。
“好。”
赫连长葑锁眉,却依旧点头。
当事情已经成为事实,他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安慰夜千筱,因为再华丽温柔的语言,都抵不过血淋漓的现实。
而事实所带来的伤痛,只有承受伤痛的人自己能抚平。
谁都不愿这样的现实发生。
但是,已成现实,一旦提及,任何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带来更多的回忆与感伤。
夜千筱总归是能熬过去的。
赫连长葑需要给她一定的时间。
赫连长葑很快就离开,出门时,还轻轻地关上了门。
夜千筱翻了个身,睁着眼看着窗外。
雪停了,外面的积雪越来越深,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忙忙积雪一般,夜千筱看不到行人,看不到任何生机。
不知何时,有滚烫的水从鼻梁越过,然后顺着另一只眼睛,滑落到凌乱的发丝里。
夜千筱往被窝里缩了缩,被子近乎盖住了她的头发。
隐隐的,好像能看到,她的双肩微微的抖动。
……
那天下午,夜千筱接到了刘婉嫣的电话。
手机是赫连长葑给她带来的。
本来是给她打发时间,但大多数情况下,夜千筱都没有动过,这些天,她只是偶尔看看时间。
手机的电是什么时候被充满的,她并不知道。
就连电话来的时候,她在床柜的抽屉里翻了一圈,才将手机找到。
“千筱,我结婚了。”
电话才刚接听,就听到刘婉嫣的声音。
不是那么兴奋,声音里沉稳的味道居多。
“我知道。”坐在床头,夜千筱淡淡地回道。
“你知道宋子辰抢亲的事了?”刘婉嫣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讶。
“宋子辰?”夜千筱疑惑地凝眉。
“嗯。”刘婉嫣一应声,尔后,声音有些羞涩,“我去领证的时候,他来了。”
夜千筱微微凝眉,理清了前因后果,便问,“跟他结婚了?”
“刚提交了报告,但基本都确定了。”刘婉嫣用陈述的语调,尽量压制着激动,可依旧没有彻底隐瞒掉那情绪,“他的病也好了,通过军方检查的。”
夜千筱忽然意识到,她打这通电话来的意思是什么。
“恭喜。”夜千筱扯了扯嘴角,真诚地朝刘婉嫣祝福道。
她不知道,刘婉嫣、宋子辰、施阳三个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最起码,结果不是那么让人失望。
好歹,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刘婉嫣小心地出声,半响,问,“怎么样?”
话一出口,她们俩谁都知道,刘婉嫣指的是什么。
“我没事。”夜千筱淡淡出声。
“你好好养伤,有机会了,我们来看你。”刘婉嫣咬了咬唇,说到最后,声音竟是有些哽咽。
冰珞离开的消息,她还是从牧齐轩那里得知的。
她出殡那一天,他们能请假的都请假了,后来没有见到夜千筱,刘婉嫣兜兜转转,才问到具体的情况。
她也舍不得冰珞啊。
可是,最舍不得冰珞的,应该是夜千筱吧。
所以他们近乎默契的,不跟夜千筱说这个,甚至怕被夜千筱这样聪明的人给套出话来,都没找过夜千筱。
刘婉嫣是踌躇了很久,才跟夜千筱打这个电话的。
可事实上,她根本就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来,甚至连提及冰珞,都没有那个勇气。
舍不得就是舍不得,提起来就是想哭啊,她也没有办法。
“好。”夜千筱应了,语调依旧淡淡的,“到时候请你们。”
“好。”
刘婉嫣应了一声,可眼泪却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刘婉嫣抹去眼角的泪水,故作轻松道,“那,我先挂了。”
“嗯。”
夜千筱开口,挂断电话后,将手机丢到一边。
下午挂完点滴后,赫连长葑终于再次现了身。
他身上还堆满了积雪,带来一身的凉意。
“我想看她。”
夜千筱坐在床边,抬眼看着赫连长葑,每个字都带着一片凉。
“好。”
赫连长葑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
躺了半个月,几乎没有动弹什么,夜千筱的身体很僵硬,虽然上午已经尽量去恢复了,但效果却没有那么快。
赫连长葑走过去,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夜千筱没有反抗,一言不发的由他抱着,连医院里那些频频侧目的人,她都没有注意到。
冰珞葬在老家,离这里有些距离,机票这时候订不到了,赫连长葑便开车送夜千筱过去,从下午两点一直到晚上九点,整整七个小时,一路上完全没有休息。
“到了。”
赫连长葑将车停在陵园外面。
“我自己去。”夜千筱打开车门的时候,忽然偏过头,朝赫连长葑说了一句。
正准备陪她一起的赫连长葑,皱着眉沉思片刻,最后还是纵容地点头,“好,早点回来。”
他将风衣外套和手电筒交给了夜千筱,跟夜千筱讲明了具体的位置。
这座城市也下了雪,没有那么冷,可地上铺满了一层银白。
夜千筱接过风衣和手电筒,在赫连长葑的注视之下穿在身上后,才下了车。
双脚一落地,冷风就徐徐而来,没怎么活动的腿有些僵硬,夜千筱站直了身子,循着赫连长葑所说的方位,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她的步伐依旧有些僵硬,可身形却笔直笔直的,站如松,稳如钟,真真切切的是个军人。
赫连长葑坐在车内,却打开了车窗,让冷风习习吹进,车前的灯光照亮夜千筱前行,可到最后,夜千筱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