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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辰逸:呵呵。
目光扫过季榆由于沾了茶水,而显得有些湿润的双唇,安辰逸弯起双眸,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不必了,”他端起桌上的茶水轻啜了一口,“我更喜欢这一杯。”
季榆:
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觉得从对方的话里面听出了杀气?
还不等季榆去细细地琢磨安辰逸话里的意思呢,就听到边上的谢瑾瑜重重地“哼”了一声,只是他那上扬的嘴角,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安辰逸闻声瞥了谢瑾瑜一眼,捏着茶杯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些许。
“我有些话,要和季榆‘单独’谈一谈。”看着谢瑾瑜,安辰逸有意加重了“单独”的读音,唇边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你说你的,我喝我的,”然而,谢瑾瑜却像是完全没有听懂安辰逸的意思似的,端起杯子惬意地喝了一口,“不碍事儿。”
安辰逸:
季榆:
这种时候,他是不是应该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比较好?情人之间的小别扭,他这个外人,还是别插手为妙吧?
这么想着,季榆果断低下头,研究起桌子上的花纹来,宛如那东西藏着什么能够让人着迷的玄秘一般。
可他不想掺和那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们却并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既然瑾瑜想在此品茶,”面上的笑容不改,安辰逸没有再朝谢瑾瑜看上一眼,“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再聊?”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了下去,“比如,我的房间?”
季榆:
谢瑾瑜:
谁他喵的想要品茶了?这茶叶还是他带来的呢,他早八百年前就喝腻了好吗?!
见季榆有些迟疑的模样,谢瑾瑜拧着眉将手里的杯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放,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他敢保证,要是真让季榆进了安辰逸的房间,这个家伙所做的第一件事,绝对是隔绝的灵力与探查。手中持着这个阵法原先的压阵之物,安辰逸想要做到这种事情,实在是再容易不过。
“我就在外面,”伸手拉开房门,谢瑾瑜脚下的步子一顿,没有回头,“有什么事,喊我就行。”
不是他信不过安辰逸的为人,只是在亲眼见过了安辰逸将季榆压在身…下的情景之后,他实在无法放心让这两人单独待在一块儿。
有点疑惑谢瑾瑜这话是和谁说的,季榆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最后还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以他和安辰逸两人的修为来看,谢瑾瑜应该没有必要对安辰逸说这种话吧?
可每每闭上眼睛,他的眼前浮现的,却是仅在他的咫尺之处的、属于季榆的面容。
高兴的时候发亮的双眼,心虚时飘忽的视线,睡梦中弯起的唇角,以及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的模样——一点一滴,好似深不见底的漩涡,牵扯着他越陷越深。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经无法自拔。
但面前的这个人,却依旧对此毫无察觉,弯着眉眼笑着喊他“安大哥”。
季榆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安辰逸再清楚不过。那双清澈得如同三月的溪水一般的眸子当中,从来没有一丝一毫别样的情愫。
——但正因为看得太过清晰,他才会越发地感到不甘。
分明这个人都愿意为了他而不顾自身的安危,可在对方的心目中,他却并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如此这般,又怎能不让他感到难以忍受?
然而,他甚至都不敢让对方发现自己的龌龊心思,生怕一旦说开了,就连眼下相安无事的现状,都无法继续维持。
仿佛被蛊惑了似的,安辰逸缓缓地靠近了季榆,直至两人的鼻尖相抵,呼吸间满是彼此的气息。
他只需再前倾少许——就能吻上这个人的双唇。
心脏传来从未有过的鼓噪之声,牵扯得安辰逸胸前的伤口都有些隐隐作疼。
季榆闭着双眼,兀自酣睡着,眉间的褶皱松了开来,唇边也略微弯起,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静静地盯着季榆的睡容看了好一会儿,安辰逸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退了开来。
山间不知名的虫豸发出清脆的鸣叫,为这寂静的夜更增添了几分清幽。
想来季棠先前确实留了手,安辰逸身上的伤虽然看着可怕,却并没有真的伤到内里,只过了两日,对方便能够勉强下床,在季榆的搀扶下行走了。
仔细地替安辰逸换了药,季榆小小地舒了口气,眼中流露出少许安心的神色来。要是安辰逸真的由于这次的事情而落下了暗伤,他一定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见到季榆的神情,安辰逸突然就有些遗憾,自己这一次伤得太轻了。如若不然,说不定他还可以借此提一提条件,比如让对方以身相许,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什么的?
看着低头收拾着药瓶的季榆,安辰逸的面上生出了一丝笑意。以这个人的性格,要是他真的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哪怕对他不存在这方面的心思,肯定也不会拒绝的吧?只是,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如此说来,他还真是有够贪心的。
在心中轻叹一声,安辰逸按捺下抬起手,揉一揉季榆的脑袋的念头,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情:“等我的伤好些了,我们去一趟红枫谷吧。”
那是他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误入的一处秘境,其内的红枫宗虽在现世籍籍无名,实力却不在落仙门之下,只他们两人,还是护得住的。
只是,这种好似缩头乌龟一样的行径,说出来实在有些丢脸。但安辰逸更明白,单凭他和季榆两个人,想要躲避那来自天下的追杀,无异于痴人说梦。
此次与季棠的交手,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实力的低微,当然不可能再继续拖着季榆去送死。总归等到他能够行动自如的时候,谢瑾瑜早就已经眼中飞快地滑过一丝愧疚,安辰逸侧过头看向季榆。
他确实放不下谢瑾瑜,但这世上的许多事情,还得量力而为。
事实上,如果这件事情牵涉的,只有自己一人,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安辰逸都是必然要去落仙门走上一遭的,但如今有季榆在一旁,他自然无法做出同原先一样的决定了。
对方已经为了他们做了太多,总不能到最后,自己还要害得这个人和他一起,共赴黄泉吧?
“好,”尽管不知道那红枫谷是什么地方,但季榆却并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都听安大哥的。”他弯起眸子,朝安辰逸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不得不说,人心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善变的东西。
在季榆第一次见到安辰逸的时候,这个人心心念念的都还是谢瑾瑜的安危,可短短的半月之后,对方却将他的性命放在了所有事情的前头。
这种时候,他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
抬手按了按胸口,那如同一潭死水一样的心脏,告诉了季榆这个问题的答案。
将地上的东西收好,季榆扶着人躺下之后,就起身准备去外头取些水回来,顺便再找一找附近有没有用得着的药材。
季榆一点儿都不担心将行动不便的安辰逸独自扔在这里,会有什么危险,不说对方此时本来就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状态,就单以他主角的身份,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他也肯定是幸运地活下来的那一个。
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季榆开始在心中计算起当前的时间来。
在原先的剧情当中,安辰逸也是没能抵达落仙门的——事实上,他当时根本就没有查出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自然不可能产生前往豫山的心思来。他反倒是一些为了以防万一,想要杀人灭口的家伙给纠缠住了,弄得有些狼狈。
到最后,还是从想方设法从落仙门当中脱了困,放心不下安辰逸的谢瑾瑜一路找了过来,替他解了围。
即便季榆一早就将落仙门的事情告诉了安辰逸,但他却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两人会安然到达目的地。可阻了他们前去落仙门的路的,竟然会是季棠,这还真是有些在季榆的意料之外了。
看来被打乱的剧情,最终都会以一种最为自然的方式,拐回到原先的轨迹上来。
然而,若是人心改变了,哪怕是同样的事情,发展也会截然不同。
将这一点记下,季榆再次迈开了脚步,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大概是所谓的主角光环作用,季榆还真在附近找到了不少有用的药材。虽说都算不上什么稀有的天材地宝,但用来医治安辰逸身上的外伤,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掰着手指头数到第十八天的时候,季榆往安辰逸的伤药里面,加了两片叶子。
百年足岁的骨桉叶,促进伤口愈合,消除疤痕的作用尤为显着,通常用于治愈外伤的后期阶段,遇上辛芜花时,会产生极其强烈的催…情效果。
安辰逸所服用的丹药与外敷的药物里头,当然是没有辛芜花的,但这辛芜花,却正是炼制养气丹所必不可少的一味药材。
躺在安辰逸的身边,嗅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药香,季榆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面上也泛着些许红晕,似是有些难受。
“怎么了?”察觉到季榆的不对劲,安辰逸坐起身子,面色担忧地看着身边的人,“不舒服?”
听到安辰逸的话,季榆睁开眼睛看着他,一双黝黑的眸子上蒙着一层雾气:“嗯”他的声音里头带着浓重的鼻音,“有点热”
不知从何而来的热意一阵阵地席卷而来,让他的意识都有点迷糊起来。
稍显急促地喘了口气,季榆撑着身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就要往山洞外走:“我出去吹吹风”但他才往前迈了一步,脚下却蓦地一软,整个人直直地往一旁歪去,好在安辰逸及时伸手接住了他,才没让他直接摔倒在地。
“别动!”触手的温度让安辰逸的心里猛地一惊,立即抬手按住了想要再次起身的季榆,抬手覆上了对方的额头。
修行者通常不会有凡人的病痛,但这事并不是绝对。修炼之人在身受重伤,身体虚弱的时候,染上什么疾病,本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而真要出了这种情况,比起凡人来,想要治病,反而要麻烦了许多。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那有些烫手的温度,安辰逸的神色不由地凝重了起来。
“你”收回手,安辰逸低下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在见到季榆的模样时,忽地怔住了。
只见季榆软软地倚在他的胸前,面颊上染着绯红,比前些日子多了些许血色的双唇微微张开,小口小口地喘着气,一双有如浸润在溪水中的墨玉的眸子里,满是迷蒙的色彩。
“安大哥?”感受到了安辰逸的视线,季榆抬起头来,蕴满了水光的双眼当中,清晰地倒映出安辰逸的模样来。
心脏不受控制地狠狠地跳动了两下,安辰逸突然意识到,季榆眼下的状态极有可能是另一种情况。
第87章 第四穿(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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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单的彩蝶在林间扑扇着翅膀;寻找着心仪的花朵,清澈的溪水潺潺地流动着;带着不愿摆尾的鱼儿一同往下游…行去。
衣衫褴褛的少年闭着眼躺在溪边;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