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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他看着季榆的双眼,缓缓地俯下身,“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
句末的尾音,消散于两人相贴的唇瓣间。
枝桠上的绿叶承受不住露珠的重量,轻轻一颤,抖落了浑身的水滴;受了惊的蟋蟀仓皇地从草丛间逃离,“哧溜”一下就不见了踪影。天上的明月依旧如常地挂在那里,毫不吝惜地倾洒着醉人的月华。直到清晨的曦光将月色遮掩,林间的鸟儿清脆地啼鸣,陷入沉睡的大地才渐渐苏醒。
季榆睁开眼睛,看着从树叶的缝隙间漏下来的阳光,好半晌都没能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哪儿。
身侧传来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季榆有些迟缓地转过头去,便不偏不倚地对上了谢瑾瑜的视线。
昨天夜里的记忆一点点地回笼,季榆猛地醒过来,“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盖在身上的衣物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露出底下满是痕迹的身体。
感受到谢瑾瑜看过来的视线,季榆一双手攥着身上的衣服,一时披上也不是,不披上也不是,显得有些无措。
“怎么,”见到季榆的反应,谢瑾瑜跟着坐起身来,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害羞了?”
注意到季榆发红的耳根,谢瑾瑜唇边的弧度扩大了几分,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满足感。
伸出手替季榆将垂落至额前的发丝拂至耳后,谢瑾瑜的眼中,有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温柔。
侧头避开了谢瑾瑜的手,季榆低着头,有点不敢去看谢瑾瑜现在的样子。对方的肩上,还留着他昨天控制不住咬出来的牙印。
没有在意季榆躲避的举动,谢瑾瑜的嘴角翘了翘,自顾自地穿起衣服来,那淡定自若的模样,倒是显得边上的季榆太过小家子气了些。
“昨天的事情,”攥着衣服的手指缓缓地收紧,季榆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出声说道,“谢大哥忘了吧。”
手上的动作倏地一顿,谢瑾瑜侧过头去,眯着眼睛看着垂着头的季榆,像是没有听清楚对方的话一样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深深的吸了口气,季榆抬起头来,看着谢瑾瑜的双眼,“昨天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吧。”
那只不过是两人一时情绪冲头之下,所做出来的蠢事,做不得数。
谁知,听了季榆的话,谢瑾瑜的表情陡地就黑了下来:“你后悔了?”
没有料到谢瑾瑜会是这样的反应,季榆愣了一下,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却不想谢瑾瑜突然将他按在了地上,欺身压了上来。
“如果后悔了的话”俯下身凑到了季榆的耳旁,轻轻地吹了口气,谢瑾瑜的指尖恶意地在季榆光…裸的腰侧轻抚着,“再来一次怎么样?”
感受到身下之人那控制不住的细微颤抖,谢瑾瑜的眼中的神色略微加深,竟真的生出了几分将自己的话语付诸行动的冲动。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住了谢瑾瑜作乱的手,季榆的声音里带着些微颤音,“只是”
“那就别喊我‘谢大哥’,”反手扣住季榆的手按在一旁,谢瑾瑜和和季榆之间相贴得更为紧密,彼此的温度透过单薄的布料传递过去,“还是说”张口含住季榆的耳垂,拿牙齿轻轻地碾磨着,谢瑾瑜的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你想再经历一次昨天的‘惩罚’?”
过分敏感的身体将耳际濡湿的触感清晰地传递到季榆的脑中,浅淡的绯色爬上他的脸颊,季榆的声音不由地带上了一丝哭腔:“谢大哥”
“嗯?”惩罚似的轻咬了季榆一口,谢瑾瑜从鼻中发出一个音节,以表达自己的不满,“你喊我什么?”
“嗯”好不容易才压下险些出口的甜腻呻…吟,季榆有些慌乱地改了口,“瑾、瑾瑜”
“乖。”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称呼,谢瑾瑜放开了被玩弄得充血红肿的耳垂,侧过头吻上了季榆的双唇。
似是没有料到谢瑾瑜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季榆的双眼微微睁大,开口想要说话,但从喉中发出的那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却都在中途变成了粘腻的轻哼。
在季榆喘不过气来之前放开了对方,谢瑾瑜再次低头啄了啄那泛着水光的唇瓣:“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知道这个人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将那个顶着兄长名号的人给忘到脑后,甚至或许他此刻的心中,也还留有安辰逸的影子,但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将彼此变为今后的唯一。
“如果实在不行,”像是想到了什么,谢瑾瑜弯起了唇角,“我就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将你锁起来,日日夜夜都只能见着我一个人。”
这样一来,就不必担心对方的心中,再藏着别的什么人了。
“”回过神来就听到了谢瑾瑜的这句话,季榆的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忍住,将心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连我都打不过了。”
谢瑾瑜:
他还没计较对方之前说他是废人的事情呢,这会儿这个小家伙居然还敢在这件事上招惹他?
眯起眼睛瞥了季榆一眼,谢瑾瑜随手拿起落在一旁的衣服盖到了他的头上,便站了起来。
再不和这小子拉开距离的话,他担心自己会真的难以自制地把人压在地上再来一次。
别看这个小家伙这么好欺负的样子,他要是真的做得太过分,惹得对方一气之下和他断绝往来,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季榆伸手把扔在自己脑袋上的衣服给拿了下来,没敢去看背过身去的谢瑾瑜,默不作声地穿起衣服来。
直到身后布料摩挲的声音停下,谢瑾瑜才转过身,伸手把季榆从地上拉了起来:“走吧。”
借着谢瑾瑜的力道站起身来,季榆才走了一步,脚下就突地一软,整个人都径直扑进了谢瑾瑜的怀里。好在谢瑾瑜的反应足够及时,往边上侧了一步,才没让季榆直接撞歪了鼻子。
低头看了耳根发红的季榆一眼,谢瑾瑜立即就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顿时眼中就浮现出几分恍然来。
“下次,”他故意轻咳了一声,压下了唇边的笑意,“下次我会记得温柔一点的。”
季榆:
去他喵的下次!
没有给季榆反驳的机会,谢瑾瑜揽着季榆的腰,径自腾空而起,陡然升空的超重感让季榆把没有出口的话全都给吞了回去。
迎面吹来的风扬起两人未曾束起的发丝,相互交杂着,不分彼此。
季榆看着天边被染成金色的云彩,好一会儿,才突然出声说道:“对不起。”
不管是先前说谢瑾瑜将会成为废人的事,还是刚才出口的不合时宜的话,都是他需要道歉的内容。
哪怕他那时候被气昏了头,哪怕他的心中并没有恶意,这种话,也不该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听到季榆稍显低落的话,谢瑾瑜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说过了,”将季榆更深地嵌入自己的怀中,谢瑾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比起这种话来,我更希望听到另一句话。”
季榆闻言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他的心中尚且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要询问,比如谢瑾瑜和安辰逸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比如落仙门的人为什么都认定了上古灵石在谢瑾瑜的身上,又比如,这个人为什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生出这样的心思来的。
然而,这千般万种的疑问,最终却只汇成了一句话:“我”
“什么?”季榆的声音太轻,谢瑾瑜只走了片刻的神,便将他的话给漏了过去。
“我会努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季榆抬起头来,如同宣布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无比认真地说道,“试着去喜欢你的!”
对季榆的反应感到有些愕然,谢瑾瑜愣怔了半晌,忽地笑出声来:“好,”他说着,低沉的声音宛如某种悦耳的乐器,带着一丝莫名撩人的意味,“我等着。”
至少,比起另外两个没有任何希望的人,他多得到了一个承诺,不是吗?
而这个人,想来定是会尽力去达成自己许下的诺言的。
在心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谢瑾瑜突然觉得,这个小家伙那固执到近乎偏执的性格,都显得有点可爱起来。
有鸟儿欢快地扑棱着翅膀,朝着远方的朝阳飞去,那清脆的啼鸣之声,让人的心情都跟着高昂了几分。
有谢瑾瑜这个比季榆修为不知高出了多少的人带着赶路,原本该花上近一个月时间的路程被压到了短短的五天。
在距离季家还有些距离的一处山峰上落下,季榆望着远处熟悉的建筑,一时之间心绪无比繁乱。
他在这个地方出生成长,可以说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了解得再透彻不过,可时隔几个月再次回到这里,他却蓦地觉得这栋宅子,变得如此的陌生。
之前安辰逸所说的,争夺那还未到手的上古灵石的诸多名门正道当中,也有着季家的一席之地。为了这件事,本就没有多少元婴以上修为的修士的季家,甚至还折进去了两个出窍期的老祖。
——但即便是如此,这些人仍旧没有一点要收手的意思,那仿佛饿了几天几夜的鸟儿抢食饵食的疯狂模样,令季榆感到心惊。
用力地抿了抿嘴唇,压下了胸中翻腾而起的情绪,季榆取出季棠所给的那个传讯符箓捏碎,感受着那传递开去的灵力波动,眼中的动摇一点点地消散开去。
“谢瑾瑜,”有些不习惯地改了口,季榆转过身看向边上的人,“我想单独和大哥见一面。”
他并不是在征询谢瑾瑜的意见,只是在告诉对方自己的决定罢了,哪怕谢瑾瑜不同意,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念头。
“好,”明白季榆的意思,谢瑾瑜索性没有多说什么无谓的废话,直接点了头,“我不会走远,有什么事,喊我就行。”
说着,他取出一个同季榆适才用掉的那个符箓有几分相似的东西递了过来。
季榆在安辰逸那儿见过类似的东西,那会儿在得知落仙门的内情之后,安辰逸就直接捏碎了一枚这样的符箓。只不过,这东西只能告知另一方这边的人所在的位置,如果对方不行动,就没有任何意义,是以在当时并未起到多大的作用。
想来那时候谢瑾瑜会那般急切地从被困的阵法当中脱身而出,也有那被捏碎的符箓的原因在里头吧。
见季榆接过符箓收好,谢瑾瑜不再停留,抬脚往附近的另一座山峰行去。他正好找个地方,好好地调息一阵。
以他原本的修为,即便是连着赶上十天半个月的路,也是不会感到丝毫疲惫的,可这会儿不过是五天的奔波,他竟感到了些许的力不从心,看来那阵法的能力,比季榆所说的,还要更加霸道。
等谢瑾瑜从视线当中消失,季榆便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眼下与上古灵石有关的事情满是一团乱,想来季棠想要脱身来到这里,得花费上一些时间——当然,这是对方愿意前来与季榆想见的情况下。
若是对方压根就不想与他见面,便是季榆在这里等上再久,都不可能见到人。更有可能的是,来这里的,并不是季棠,而是季家其他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不过,想必就算谢瑾瑜此时的修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