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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政息这个突然不见了的京兆尹已然成为了逃犯,处处都有他的画像,她是跟着他一起走的,那么…她现在会在哪呢?
为了避免被发现,应该会逃到人少的地方,这么些天了,他们应该安定下来了。
苏政息是给了她什么诺言,才让她肯跟着他当逃犯呢?
这辈子他大概是不会知道了。
想问她之前的一切她是不是都只是在骗他,想问她究竟有没有过真心,哪怕就是一瞬间也好,更想问她,如果再让她选一次她会怎么做。
太多话想问,不过因为见不着,所以问不了,在心里问了上百遍,都以沉默告终。
所有的疑惑和被骗的无奈都变成了一个心愿,她不后悔就够了。
“以明,你也不小了,可有想过要成家?”
虽说他已经吩咐马夫不用着急,可到底是在马车上,总会有些许颠簸,因为这一层关系,令母近两日说话总咳嗽。
“有。”令以明回答的诚实,“有成家的念头,可是没有心仪之人。”
他近日在想,他对苏若洵到底算不算是心仪。
她跟别人走了,之前还都是在骗他,他有些生气,可没有嫉妒。
这算是心仪吗?
不过除她外,他再也没有对别的姑娘有过想要亲近的念头就是了。
“娘不催你,只是想说,要是有了心仪的姑娘,可千万要给娘瞧瞧。”令母笑了笑。
“好。”
那也得找到才行。
也许是因为令母的话让令以明想起了苏若洵,所以他晚上就睡不着了,离开了客栈,在陌生的地方散步。
他记得从前高卓奕和石赤瑜好像有在他跟前说过,说是江南多美人,就算是摸不着,见一见也是好的。
他们口中的美人是什么,他知道。
不知不觉得,他就走到了在黑夜中最为热闹的地方,他还未想走近,就有人来拉他,说是新来了一批姑娘。
鬼使神差的,他没有推开,顺从的走了进去。
【153】见一个人()
从未来过此处,来拉他的人口中所说的新来了一批姑娘的话他也分不出究竟是真是假,就只坐在下头看着。(。。L
他起初进去时还有两三个姑娘过来要给他倒酒,见他无动于衷的,便离开了。
与红胭院不大一样,红胭院到了这时间里,姑娘们穿的肯定是一个比一个少,这儿就还只是倒酒闲聊,虽说都是青楼,不过他在此处一个人坐着比在红胭院自在多了,起码不会太突兀。
人渐渐少了些,台上的姑娘们表演的也总算带了那么一点妩媚风情,令以明还只是坐在下头,一个人自斟自饮。
周围都很热闹,只有他自始自终都没说过话。
进入尾声,鸨母总算要开始介绍新来的姑娘们,令以明没太注意看,只瞥了一眼见模样确实不错,便又低头饮酒。
之后,他发觉曲子像是听过的,就想着舞都跳成什么样,抬头看了看,觉得有些眼熟,便一直看到结尾。
结束后,几个姑娘站在一排,鸨母逐个介绍,他瞧见有一个长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是什么人。
看久了,他发觉那姑娘也在看他,看上去有些吃惊,还一直对他挤眉弄眼的,结果自然是被鸨母发现了,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令以明撑着头,一直在想那是谁,想着想着,鸨母又介绍着下一位姑娘,说是能与某位姑娘一较高下,自然,这话得到了台下人的不屑,还说除非是来仙人了。
看这反映,鸨母说的大概就是花魁了,不然台下的人反映也不会如此一致,不过等那位姑娘上台后,方才不屑的人就好像都忘了自己前不久说过什么一样。(。。L
一身鹅黄轻绡长裙,披着一件素色的大袖衫,既有少女的娇俏,也带了些妩媚风情。
那人温温柔柔的笑着,半垂眉眼,别人瞧不出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只信了她的笑意。
第一次见她时,也是这种气氛,她一出来,别人都呆住了,回过神来,一个比一个夸得厉害。
“真…真乃尽态极妍,烟霞色相……”
“刘贤弟,你昨日才说过这话,不过是对着在你怀里的姑娘说的。”
“夏兄!不要这样拆我台子!你不也知道我会的就这么几个词吗!”
听了旁边人的话,令以明忍俊不禁的勾了勾嘴角。
她就站在那,什么也没做,连介绍了一下自个儿的名字都没有就退下去了。
鸨母见台下的人没看够在吵吵闹闹的,便说三日后花魁大赛时,当时即可再见方才那位姑娘,这才平息了。
令以明看着那人去了何处,见绕到后头,像是出了青楼,就跟了过去,立马有人拦着,说是后院是姑娘们歇息的地方,他便止步了。
给了酒钱后,令以明在外绕到青楼的后院,轻而易举的就进去了,倒不是门没锁好,只是墙的高度对他而言还只是小菜一碟。
从未想过,一身武艺竟还有用在这种地方的时候。
既要躲避来回走动的丫鬟的视线,又得看房间里的人是不是他要找的,就跟当贼一样,左躲右藏的。
“你们给我好好看着她,她虽是懂事省心,不过怎么样都不出声可不行!”
“梅姨,我们伺候她这三四日也未见她说过一句话,她…应该就是个哑巴吧。”
“我也这样怀疑,和她一起被卖来的说她不是哑巴,我想也就是一时接受不了,你们有空就劝劝,知道吗?”
“是。”
躲在一处,令以明听着鸨母与几个丫鬟说话,他躲到窗边,旁边有花草挡着,他悄悄将窗打开,见丫鬟都进去了,鸨母虽是走远了,可他也没法进去,只好等着。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待丫鬟都出来且走远了,他打开窗,轻而易举的就进了房间。
走到她床边,见她坐着,便拿起旁边挂着的衣裳给她披上,转身,道:“换好衣裳,我带你出去。”
方才那曲子也不怪他觉得耳熟,到底是以前听过,而那姑娘看着眼熟也是有道理的,毕竟人家也帮过她。
虽然他当时也算是逼迫别人的。
等了一会儿,身后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知道是可以了,就往前走。
毫无预兆的,她突然牵住他的手,紧紧地。
他一怔,走到窗边,打算抱起她,让她先出去,她却死活不松手,拼命摇头,他抿了抿唇,就自己先出去了,然后站在外头接着她。
之后就是要越过那堵墙了,这对他不算什么,也就是运一下气的事。他正想抱起她,她却拉着他指了指一个方向,他想了想,她应该是想让他把那群姑娘也救了。
不过有点奇怪……
“你怎么不说话呢?”
刚才那鸨母与丫鬟说话时也提过,他还以为她只是不想搭理她们。
苏若洵见令以明这么问,看了他许久,叹了口气,说不出话来。
“你没事吧?”令以明又问。
苏若洵点点头,令以明见了,松了一口气,可又担心着,握着她的手,按照她指的方向,帮着去把那帮姑娘也给救了。
因为一大群人总比一个两个容易发现,所以他是带着苏若洵,然后再将那些姑娘一个一个的送到墙外,让她们等着,最后才是他带着苏若洵离开。
问题在于,人都带出来了,可是能去哪呢?
这个时间了,客栈也都关门了,想来想去,也就只能先带回他住的地方了。
就与刚才离开青楼时一样,他要一个一个的带上客栈,不过这可比刚才难多了,刚才那堵墙的高度和客栈不一样,而且客栈外头还没什么能抓住的地方,把人带上去了,得护着她们不说,还得死死的抓住窗框,同时又得注意一下,免得将窗框掰下来。
折腾了一番,几个姑娘累了,他也累了,他让出床榻,让她们几个姑娘家睡的舒服些,然后穿厚些,随便靠在一处睡。
半夜,他听到有声响,睁眼一看,是苏若洵拿着榻上的毯子过来了,她也还是没说话,给他披上后坐在他旁边,也是靠着就闭上眼了。
翌日一早他就醒了,见还安安静静的,就知道里头的几个姑娘还没醒,垂眼一看,苏若洵也还闭着眼,他起身,将她抱回榻上放下,然后自己出去找小二要些吃的,等饭菜做好了,屋内的几个人也就醒了。
吃过早膳后,令以明牵着苏若洵,说道:“跟我去见一个人。”
【154】应付()
六七日前,她和那些姑娘们被苏政息带到了此处,然后卖给了青楼。'》》》
【155】不说()
听见意料之外的话,苏若洵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勾勾的盯着令以明看,发觉他真的不是在看玩笑时,她又看向了令母。
“成…成家这等大事,岂能如此随意,你都还没和这位姑娘商量过!”令母对令以明的莽撞行事而感到生气,“以明,这不是儿戏!”
“我没有当作是儿戏。”令以明认认真真的看向苏若洵,“你信我吗?”
不是问的愿不愿意成为他的妻子,也不是许诺能给她什么,只是问信不信他。
苏若洵很想尽快给出回答,可是脑袋就跟坏了一样,越是要想怎么回答,就越是想不出。
她信他吗?
她都快觉得自己跟路边的花花草草一样了,没有脑子,分不出好坏,只会跟着他走。
她想假如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其实他一直都是在骗她,她不断提醒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连柔能是那样,他怎么就不行?
可即使是这样,他出现时,他要带她走时,她连一点儿要警惕的念头都没有。
现在也是,坐在她旁边的这个女人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他娘亲,可他这么说了,那就是了,他说她是他心仪的姑娘,那她也就信了。
他问她信不信他,她很想说出其实她该半信半疑的,可开口说的话就是不想让他失望。
一点儿不想。
“信。”
许久没开口说话了,连该怎么发声都变得有些陌生。
自从知道苏政息给她灌得药会让她无法逃脱,并且别人根本不会帮她这个看着就像是买来的奴隶时,她就觉得开口是没必要的了。'。。l'
苏政息将她看的那么牢,别说和别人说话了,就连一直以来都住在她旁边的姑娘们都不行,她开口做什么?和苏政息聊天?
她来的路上一直都在想要靠苏政息包裹里的药毒死他,或者是让他晕倒就够了,可是中途被苏政息发现了,换来的并不是打骂,只是一碗会让她浑身乏力的水。
那足够让她认清现实了。
到了青楼后,那群姑娘没有想逃,说到底,在青楼里和在苏府里也没什么区别。
该和她保持一致的人不想逃,鸨母又让人伺候她,加上她也知道,光凭她一个人,打不开后门,也翻不过那堵墙,干脆就听话的练舞好了。
鸨母对她不出声这事感到疑惑和些许生气,可那也没办法,她实在不想出声。
已经身处让她不喜的地方,既然出声也没法求救,那她为什么要出声?
还没自尽是想着她好歹要留着一条命,寻着机会逃出去。
她还有好多放不下的东西呢,她可不能死。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