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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裴明远夫『妇』对他们母子俩像对自己的亲人。
白砚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和裴叔?”
他妈烦躁地猛吸一口烟:“我不是说裴明远……真会这样。你记住,抓紧时间分手,不要得罪裴挚,也别让其他人知道。千万不要让他妈知道,我懒得为这事儿应付她,她那种什么都有的女人,各种夹缠不清。”
分手,不要得罪裴挚,也别让其他人知道。
第20章 真实()
第二十章
如今,白砚再回想当年的自己。那时候的他,有着跟全世界对抗的勇气,更有着好像永远也耗不尽的轻狂,就像现在的疯狗王子。
那一天,被母亲耳提面命。
白砚说:“因为还没发生的事丢下裴挚,我办不到。”
他妈冷笑,“没想到我们家还出了条硬汉,你还是太年轻。”
白砚坦诚自己:“我或许年轻,可从在一起的那一秒开始,我就打算对他负责。”
要对裴挚负责,是白砚跟这个世界对抗的开始。
年轻时候的承诺总是来得太容易,只是,到最后,他们好像谁也没能做。
真实世界的那一道口子撕开之后,现实就只能以病态的方式呈现骨感美?也不完全是。
第二个发现白砚和裴挚不寻常关系的,是裴挚的母亲。
那是白女士发现后的第三天,白砚依然故我地跟裴挚出双入对,只是,在外边时收敛了些。
那一晚,他们一起回到一起合住的小家,开门还来不及进屋,遇到了从电梯出来的裴太太。
裴太太给儿子的午休房就在小家隔壁,一梯两户。裴挚这样安排最初只是为了方便应付父母查岗。可谁也没想到裴太太会在晚上来查岗,还跟他们撞个正着。
女人的直觉不能小视,虽然还有许多理由能解释当时的状况,可裴太太站在他们的小家门口,不容分说道:“让我进去看看。”
他们可以拒绝,但谁都没有。以裴挚的个『性』,也没打算把他们的事瞒一辈子。
进屋看,一切了然,各种白砚的照片被裴挚挂了一墙,其中不乏他们俩躺在床上,chi『裸』上半身『露』在被子外的合照。
裴太太从惊愕到冷静只用了一分钟。随后问:“你们究竟是对xing好奇,还是互相喜欢?”
裴挚说:“我要只是对这个好奇,什么样的人找不到,我哥也一样。咱俩是正经处对象。”
裴太太又看白砚:“白砚,是吗?”
白砚没说话,但握住的裴挚的手,十指紧扣,一点放开的打算都没有。
他已经表达了自己能表达的所有,而后,像是等着一次审判。
可等来的是感同身受的包容。
裴太太这样说:“我不认为直男能被掰弯,所以不问你们是谁掰弯了谁。只是,两个男人,路会比平常人难走,你们得有准备。”
在白砚出声之前,裴挚说:“还要怎么准备,我就要我哥,只要我哥。”
裴太太哭笑不得,“你就是仗着我们都纵你。”
然后,这个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对白砚说:“虽然难开口,可我们必须给你妈妈一个说法。事情总是要面对的,阿姨陪着你和裴挚去,你怕吗?”
她说:“不用担心太多,你妈妈一直是个懂得体谅的人。”
怕或者不怕,白砚已经没空思考。
他母亲跟裴太太是情同姐妹的挚友,他只是惊讶于两个女人对彼此的态度如此不同,他妈对裴太太,换成现在的说法,就是塑料花友情。可裴太太对他妈,却是认真的。
裴太太傻白?并不。她本身是个富家小姐,少时家道中落,但凭着长辈积累的人脉,很年轻时事业就颇有建树。
她后来嫁给新贵裴明远,从此吃着股份红利当起了全职主『妇』,全心相夫教子。拿得起也放得下,给自己留有退路,人生目标又无比明确。这是个多厉害的女人。
他母亲跟裴太太不同。许多年后,究其原因,白砚觉得似乎也不难解。
他母亲一直自己支撑全部,在丛林法则里存活。裴太太急流勇退后,在小家庭里得到了分量和方式都最恰当的爱。
得到过最好的爱的人,往往更有爱人的能量。
似乎没有谁,能脱离环境的影响存在。
所以白砚这次又不长进了,经纪人离开后,他向小老板表示,自己不需要下一个经纪人。
小老板一愣,“你确定?”
白砚说:“我现在只需要法务。”
是的,经纪人这个存在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必要,这几年,大都是资源上门找他,真正他出去争什么的情况太少见。以及,他片酬开口不高,也不存在需要谁替他要价。有几个法务替他看合同就已经足够。拟表演合同细则,他助理就能做到。
小老板又战战兢兢地说:“我把那谁继续留在公司,行吗?”
说的自然是白砚的前经纪人。
白砚说:“你自己看着办。”
意料之中的事,小老板心软。
白砚真切地觉得,他跟小老板都入错了行,他俩混什么娱乐圈啊,去开难民收容所更合适。
不过,留下经纪人是对的,草台班子已经有一群耿直角『色』,总得留个有心思看风向的。只要,做事全看风向的这位,别做他的主就行。
就在当天下午,白砚跟经纪人分道扬镳的消息不胫而走,艺人跟经纪人分手不算什么,可这卸任的经纪人还继续留在公司,其内/幕就值得深思了。
白砚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居然来自孟姝背后的东家张总。
对,被他和疯狗王子放过鸽子、得罪到底了的张总,这次亲自来电对他嘘寒问暖。
张总说:“白砚啊,其实我一直觉得你这两年的资源跟你本人不匹配,不管以前有什么不愉快,明珠蒙尘是我们这种人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怎么做明珠才能不蒙尘?很简单,你要是跟你公司有不愉快,我这儿的大门对你敞开。
真商人!恩怨情仇都很好解。
白影帝的身价是能够随便估量的吗?当然不能。
白砚身上可以掘出的商业价值无可限量,那么,可能已经跟原公司产生嫌隙的白砚,自然成了圈内大佬眼中的香饽饽。
仅是这天下午,白砚就接了十个电话,没有第十一个是因为他干脆关了机。
什么是人生赢家,这就是人生赢家。
别人打破头给自己找势大的庄家,他是庄家找他。
白砚默默站在窗边眺望阴沉天空下喧嚣繁华的城市,他现在要是跟谁说,他一年四季有365天不痛快,人家真得说他用耍流氓的姿态灌毒鸡汤。
次日,人生赢家出席电影《探玄珠》路演,身高190盘靓条顺大长腿公狗腰的零号天菜贵公子裴少爷全程贴身护送,真是,赢家当得很彻底。
自昨天强吻事件之后,白砚已经半天没跟裴挚说话。这是应该有的姿态,强吻,开玩笑,这是能随便揭过去的?
但是冷战也没能持续多久。
这天,白砚先到了片方安排的休息室,没一会儿,酒店老板娘亲自来探望。
这老板娘算是跟他们相熟的长辈,本来是裴太太的朋友,后来经由裴太太介绍,又成了白女士的朋友。
人家也是来客套捧场的,可白砚看见这女人就想躲。果不其然,一起寒暄没几句,女人冲着白砚心疼地叹息道:“哎,转眼你妈都去六年了,你现在跟你爸爸还常联系吗?”
白砚简单地回答,“偶尔联系。”
女人说:“算了,我都知道,他现在肯定只顾着自己的新家,可怜的孩子,父母缘薄啊。”
白砚无端被可怜了一通,不太想说话。
很快,他看见裴挚进了屋。
裴挚也没看他,特别认真地对女人说:“周姨,听说您儿子打定主意丁克,这以后不是连个孙辈都没有,您和叔叔这该多闹心。”
女人神『色』一滞,没说几句就果断走了。
白砚站在镜前整理袖口和领子,眼睛朝裴挚斜瞥过去,“跟她说这些干嘛?不用太刻薄,她也不是坏人。”
裴挚的样子看起来不太高兴,“她还真不是坏人,她是特别让人膈应的那种好人。”
白砚被强吻的气立刻消下去了,唇角微动,“就你话多。”
裴挚这疯狗王子,粗暴起来吓破人胆,可要论心思细微处也毫不输人。
就刚才那位阿姨。白砚小时候每次在裴挚家遇见她,要是没其他大人在,她总会一脸同情地问单亲的白砚,“你妈妈最近工作挺忙,你爸爸经常来看你吗?”临了总有一句,可怜的孩子。
白砚从来没觉得生活在单亲家庭有什么不好,可每次碰见这人都要被同情一遭。说翻脸吧,人家是好意。
可每次裴挚都替他翻脸,说辞大概是这样,“周姨,听说您儿子最近在学校又闹了点事儿?挺糟心的吧。”
那时候,裴挚也才十岁。
等成功看着长辈变了脸,裴挚拉着他疯跑到没人的去处,边笑边说:“我哥这么好,需要谁可怜,谁搞不清楚状况我就弄谁。”
像一个真正的小骑士。
而此时,裴挚在他后侧方站定,目光透过镜子凝视他,两条英挺的浓眉微蹙,眼睛却格外亮:“这种话不嫌多,我哥这么好,需要谁可怜?”
画面,似乎又跟好多年前重合。
只是,白砚长大了,骑士也长大了。
竹马情人真是一种很难解的情怀。
难解到能在某一刻被往昔的美好触动,瞬间忘记他们之间能称之为隔阂的种种。
白砚心情不错,转身,看了裴挚一会儿,突然抬手去拍裴挚的额头。
可他这次没拍着,手腕被裴挚攥住了。
他挣了下,没挣动。
裴挚略微倾身,嘴凑到他颊边,皱眉眯眼『露』出一个十分难解的表情,“虽然说打是亲骂是爱,可你每次捶完了不爱,不好吧?”
白砚本来想说,那你先让我捶一个再说。可倏忽间脸颊一热。
再回神时,裴挚带着一脸得逞的笑,眼神直勾勾望着他,“挺香。”
行,猫飞狗跳,现在要变成真打了。
不过也没真打起来,这毕竟是路演之前,在酒店。外边有人敲门,白砚一秒放下胳膊恢复成人前的冰山美男状。
路演这种事,白砚应付起来驾轻就熟,虽然这次贺玉轩也在,但cp已经拆了,也不用有太多顾忌。
演出完毕,回休息室,白砚在走廊碰见了贺玉轩一行人。
有裴挚在,贺玉轩停下来跟他打了个招呼,“白砚老师,辛苦了。”上次首映式上倨傲的嘲讽姿态半点不存。
白砚很明白,这人对他本身无所畏惧。但是畏惧有裴挚在身边、还不肯对自己低头的白砚。
本就是个点头招呼过去的事,可是,白砚突然感觉似乎有两束冰冷的目光一直钉在他身上,转眸一瞧,是跟在贺玉轩身后的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穿着西装,很瘦,看起来苍白羸弱。虽然正冲着他笑,可看他的眼神足以让人想到冰冷的蛇。
完全是个陌生人,白砚跟贺玉轩在剧组合作过几个月,也从没见过这人在贺玉轩身边出现,他以为这种突如其来的不适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