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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沉禾微笑着点点头,不禁扫了一眼周围景色,待到望见那竹屋的时候,也是蓦然惊住。
真是……
好雅致的竹屋啊!
只见那竹屋虽然乃是寻常竹子搭建,可是,竟然不知怎么的形成那般奇异之状,而且,竹屋的门前挂着一串串翠色的竹制风铃,又有贝壳嵌入,使得那翠绿中多了缤纷的颜色,远远望去,简直是漂亮极了!
真是,好精巧的心思啊!
姜沉禾不由得大赞一声。
而此时,突地有一阵清风吹来,那风铃便随风飘荡,碰撞间,声音极为悦耳,只觉心神涤荡。
好巧的手啊!
竟怎么制成这等风铃,不仅仅漂亮,声音也是如此悦耳啊!
因而,她不由得举步朝那风铃走去。
她这一举动,再次把梁军侯给吓坏了,急忙道:“大小姐,那竹屋,去不得!”
姜沉禾被他这一喊,迅速回过神来,不禁茫然的望向对方,道:“为何?”
那梁军侯嘴角便是一抽!
什么为何!
合着,这位大小姐连此行的目的都忘了么?
当然,他自然不敢反问姜沉禾,而是恐惧的望向那竹屋道:“那……那是将军恩人的住所。”而事实上,纵然荣国公再次将梁军侯等人派了出来,但是并未告知他崖底之事,毕竟这是关乎姜沉禾的闺誉,能少一个人知晓,便少一分危险,因而,荣国公出了那告示,梁军侯自然也觉得此人乃是荣国公的恩人了。
姜沉禾惊住,目光奇异的望着那竹屋。
梁军侯见她竟然也是变色,再次吃了一惊!
刚刚不是好好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变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莫非……方才他猜对了,这位大小姐真的忘了此行的目的,这可真是……
他的嘴角忍不住再次抽搐不已。
河走的嘴角也是不受控制的抽搐,心道:他这位小主人……该不会才回过味儿来吧?难道之前那是被那琴音给陶醉坏了么?以至于危险都忘了……而此时,应当知晓害怕了吧?
梁军侯也是如此之想,方才姜沉禾能够从容的走过去,那是不知危险,所谓无知无畏,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是,现在知道了,再也不敢冒失了吧?
然而,姜沉禾脸上的惊异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转头对二人道:“他这几日一直在竹屋,未曾出门么?”
河走和梁军侯的嘴角再次齐齐一抽!
不会吧?
这恐惧也消得忒快,在他们看来,如这男子这般可怕的人,姜沉禾一个弱质女流,不吓哭了,也会吓傻了吧?
还想着问对方情况。
这一瞬间,梁军侯甚至怀疑河走有没有告知姜沉禾关于此人之事。
当然……他这种怀疑是可笑的!
你说,一个暗卫,能不告知主人危险么?那是干什么吃的!
因而,他很快反应过来,但是,这震惊太大了,他口齿有些不伶俐道:“属下……属下不知……平日不敢靠如此之近。”
要不是昨日得知姜沉禾要来的消息,他哪里敢来?
回想那日场景,还未见那人模样,他们数十人便被一下子被震飞,那是多么强大的内力才能做到的啊!就是他们将军,能够一下子震飞三个人就是极限了吧?
可是这个人……
简直……
他简直难以想象对方的内力有多么深厚,深厚的仿佛一根手指头便能够将他们捏死,他到这儿没事挠老虎屁股,那不是找死么?
姜沉禾点点头,便了然了。
梁军侯见她如此淡淡的态度,忍不住道:“那个……大小姐,此人内力深厚,不若还是等将军至此,再做定论吧?”不然,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贸然前去,岂不是送死么?
河走也觉得总是要等荣国公来此再做决定,但是,这种话,他敢说么?
所以,他苦着一张脸站在那儿,只希望姜沉禾能够听得进去梁军侯之言,虽然那希望十分渺茫。
也的确是渺茫……
因为他看到姜沉禾的脸上再次露出那种熟悉的微笑道:“我知你们忧心我置身险境,不过……无须担忧,我同此人也有数面之缘,倘若来此不拜见,恐怕是太过失礼了。”
梁军侯一惊,“什么……您见过此人?那不是将军的恩人……小姐也见过?”
姜沉禾点头。
这下,梁军侯的心一下子舒服了!
他真是差点儿哭了……
还以为自己的胆量比不上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原来人家不是胆量比她大,而是见过那人,根本不怕啊!
可真是……
而此时,河走可是头痛极了!
他这位小主子,可真是会哄人啊!
她的确是见过此人,此人也的确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是……那是对方正常的时候,谁知道此时对方正常不正常啊!
不过,在他这种担忧的思绪中,姜沉禾已然朝那竹屋深深施礼道:“姜家沉禾拜见公子,还望公子一见。”
她这一出声,竹林便是瞬间一静,方才还是竹叶翩飞,此时连竹叶都落在地上,安静下来。
梁军侯和河走的心登时咯噔一下。
坏了……
那人脾气甚怪,他们喊了无数次身份,对方都不理,反而把他们震飞,大小姐这一喊,该不会也被震飞吧?
他们皮糙肉厚不怕,大小姐这细皮嫩肉的……
然而,他们才想到此处,便听那竹屋中传来一阵悦耳之声,“进来。”
梁军侯和河走登时一惊,这声音……
也忒好听……
而且,就这么同意了,这也太……
太差别对待了吧?
不过,想到姜沉禾的确是也见过此人,能够入得了人家青眼,也是在情理之中,因而心中泪了片刻,便释然了。
而河走从此人声音中也感受到此人乃是正常,并非走火入魔,可是……他还是不放心啊,因而道:“小姐,请容属下跟随一同前往。”
然而,他这话才落,一股劲风便打那竹屋横扫而出,一下子将河走掀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了下来。
梁军侯登时捂脸!又捂住嘴巴!
幸好啊,他慢了一步,不然被掀飞的就是他了啊!
姜沉禾也是一惊,未曾想河走只是一言,便惹怒了对方,看来,她断然是不能够带人而入的,不禁道:“故人相见,只是叙旧,你们无需担忧,在此等候便可。”
不可也得可了!
不然再被掀飞出去,虽然不是很疼,但是……
丢脸啊!
因而,河走爬起来后,无奈的点点头,梁军侯也是苦着一张脸。
姜沉禾却已然举步,而随着她向前,那琴音再次响起,可是,这一次,她却无论如何无法沉浸不到那琴音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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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音绝无心()
原因无他,此处竹篁幽深,初闻琴声,她只觉得琴音玄妙,直入心魄,令她醉心不已,甚至想要见见那奏琴之人,结交一二。
可是此刻……
她的脚步微窒,愕然的望向那竹屋……
屋檐下那精巧绝伦的风铃还在叮铃铃作响,她却再也无心欣赏,只觉得心神剧震。
没错,此人能够建造出这么雅致的竹屋,她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她见识过对方编织的树叶筒子,可是……
可是他就连琴技都如此厉害,她惊的有半刻中没有回过神来。
只觉得这还是人么?
武功那么高,手那么巧,学识和见识自不必说,而就连琴技都如此厉害……而且,这并不是琴技的问题,而是……
到了这种境界,是需要琴心的,因为琴技可以通过不断的练习熟能生巧,可是琴心却需要一个人的领悟超凡,有多少人穷其一生反复弹奏一曲,就是希望能够练到极致,即技心相合,可是大多皆是琴技到,琴心不到。
然而,此人已然将这两样练到了极致,也就是说,不管是在琴技,还是在琴心上面,此人的境界已然到了极高,纵然她也是颇喜乐色,自诩精通一二,却也是望尘莫及的。
所以此刻啊……
她只能叹惋,可惜,可惜……
倘若奏琴之人乃是另有其人,她倒是可以请教,若是此人……
人家不怪罪她把他关在兽笼里就不错了,还教习她琴技,跟她论琴,真是……
纵然她已然将脸皮修炼的很厚了,但是……
咳咳……
她哪里敢出请教之言?
只怕惹恼了对方,到时候,不只是她的命,就连她手底下这些人的命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想到此处,姜沉禾的心蓦然一紧,脚步愈发恭敬起来,小心的迈步入内,穿过那段风铃,之后便是竹色小门,此时紧紧掩着,她推门而入,又是一脸惊容。
只见屋内宽敞,不似外视那般精巧,而屋内陈设更是齐全,茶几、屏风、座椅,香炉……
样样俱全,摆放考究,而且,皆是现成取材,多为竹子、贝壳一类,然而,这只是外屋,而里间,仍是有一道门,姜沉禾停顿片刻,便举步再次推门。
而随着那门大开,一道身影便渐渐的出现在视线之内,姜沉禾便再次呆愣在那儿。
只见那人临窗而坐,紫袍玉琴,墨发长披,随着他十指翻飞,他衣袍鼓动,那紫的袍,墨的发,竟随风送入窗外,仿佛乘风欲飞。
而再看窗外,竟然是溪水潺潺,叮咚作响,又有鸟声啾啾,鱼翔浅底,仿佛合着琴音,成为了这乐曲的一部分。
竟浑然天成,少一分都会失了颜色。
妙啊!妙啊!
这世上之人只知用音色寄托情感,聊以慰藉,因而,待到琴技渐高,便会寄心其中,因而每每奏乐,必能够可窥其心。
然而,此人奏琴,完全没有,听不出忧伤、听不出欢喜、听不出磅礴,也听不出淡雅……只有浑然天成,自然……
没错,自然的没有琴心,而琴心却无处不在,仿佛有喜,有悲、有哀、又乐、有怒……似是恢弘,又似是婉约……仿佛万象其间,容纳百川,就连鱼啾鸟鸣的加入都能将其完美融入,简直令人惊叹。
因而此刻,姜沉禾站在那儿,甚至忘了自己,忘了眼前之人,忘了一切,完全融入到那琴声中去,而待到一曲终了,她还在闭目细细回想,仿佛缭绕耳边,久久不散。
而男子已是抬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慢慢变得炽烈、痴狂……
他足足等了一月有余,终于将她等来。
没错,他是故意的,明知她将他关在兽笼乃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他却依旧离去,便是要她来寻。
至于为何引她主动上门,自然是……
想到此处,男子的嘴角愉悦的勾起。
而这时候,姜沉禾已然慢慢睁开双眸,见那男子正盘膝静坐在竹榻之上,双眸轻阖,不禁心下一惊!
糟了,方才光顾着听那琴声,竟然忘了眼前这位,自己在这儿傻傻的站着,该不会惹怒了他吧?
因而立即施礼道:“见过公子。”
男子方才睁目,轻轻的点点头。
姜沉禾见他神色淡淡,便是又是一讶,在她的想象中,对方不应该兴师问罪的么?怎么,竟然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