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头子已经举过来一箱虾条,对着福至说:“快接过去!摆在窗口处。”
福至又拖着长音,“哦”了一句。
双手接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指尖与老头子的指尖相触碰,全身就像是触电了一般,脑海中迅速闪烁着一些色彩画面的过往,那些画面像是突然窜入福至脑海中似的,她猛地一闭眼,脑海中的画面却渐渐清晰起来。
“爸,我今天买了条鱼,特别新鲜,待会儿您给做了吧。”
这一声带领着福至睁开眼睛,依旧是小店,依旧是这个位置,只不过时间不同,福至看着墙上的日历,是一年前的日子。
一个将袖子拉到手肘部位的女子走进来,手中拎着一条鱼,真的是很新鲜,而坐在小凳上看报纸的老头子接过那条鱼,说道:“你不是说有个男朋友要带回来给爸看看吗?人呢?”
一提这句话,那女的变了脸色,老头子于是厉声道:“是不是觉得咱家不富裕?!我就知道,那是个势利的小白脸!”
“爸,别说了,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
女的转身走到卧室,那个卧室福至也很熟悉,就是福至睡过的地方。
厨房里是老头子做菜的声音,由细到紧,听得出老头子正在切割什么,并且很细致。福至朝着厨房走,看到老头子正在用到刃划开鱼肚上的肉,然后撒上葱花和姜块,腌制一下又将葱和姜都拿出来扔掉,将鱼下锅。
这是很平常的做法,龙香也总是这样做。
福至一直观察着老头子的表情,眉宇间没有现在的小气吝啬,没有粗暴的脾气,满是慈祥,他虽然总是爱唠叨女儿,但仍可以看出他对女儿是极其的关心。
随着一声高喊:“吃饭啦!”老头子是满脸笑颜地端着最后的压轴菜出来,喷香的鱼冒着热气,直接窜进福至的鼻子眼。
他的女儿应声,拿了小桌和碗筷,期间老头子慈祥的扒了块鱼背上最厚最鲜最入味儿的肉给她,然后说:“闺女,这个不行咱找下一个,别总怪爸唠叨,全天下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
他女儿点点头,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辩解什么,过一会儿就听老头子又说:“我闺女有啥不好,看不上是那小子没福气!”
夜晚,河水微凉,而老头子家的门却是敞开了一条缝儿,,一个女子慢慢挪出来,跑向河边,她看了看夜晚的天空,昏暗中没有半点星光,继而转过身又走回了屋。
福至一直看着,直到画面又一转,零星的三两个游客在外滩上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去,唯独只剩下一个女子站在河边。
她似乎在等人,福至想跑过去看清楚点,然而这次似乎怎么也无法走近那里,正在福至踌躇的时候,她听到河边女子的声音。
“你来了,你最终还是来了”她的声音掩盖不住颤抖和激动,“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昨天没来我家吃饭,我知道你一定是有原因的。”
那边那人没说话,福至想转转视角,看看对方是谁,可是福至无论怎么转身,依然看不到那个男人是谁,只能看到这个说话的女人。
“你是不是工作太忙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那边的男人依旧没说话,就在老头子的女儿要走过去的时候,男人的声音方响起,很好听,很细腻,他说:“我不爱你。”
“怎”
他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就像刚才女子一直说着一样,只不过现在是反过来而已。
“像你这样的女人,要家庭没家庭,要事业没事业,就连长相也这样一般,细瞧那脸上的痘疤和雀斑,真叫我恶心的想吐。嗯还有还有,听说你家只是开小杂货店的,呃,貌似你近几年在市里卖鱼,你知道我摸过你的手之后,回去刷了多少遍吗?”
“可是”
福至听出了男人的冷哼,继而又道:“可是什么?可是我说过‘我爱你’?就算我说过,那也是嗯”
“是什么?!”女人双手捂住胸口处,泪水已经流过脸颊。
“是不是在想我会说‘一时的感情用事’?但是我不会说这句话,我只是无聊,漫长的岁月让我无聊!我只是想找个人玩一玩罢了,那一晚出现的不是你,就算是个男人说不定也可以哦。”
那女人终于忍受不住,大吼起来,“你不能这样!”
“你说我要把我们的事说出去,你以后怎么嫁人?哎呀哎呀,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啊,还没结婚就跟人上床”他说的很大声,让福至都觉得脸颊一红,有点羞涩。
“噗通”一声。
一个纵身,福至还未从愤怒中缓过神,就听到重物撞击河水的声音,等福至反应过来,只看到那粉色的裙角。
“救人啊!有人跳河啦!”
救她啊,你去救她啊!福至想这样大喊,但是那个一直没露脸的男人只是对着河边那来回扑腾的人嗤之以鼻的一笑,而后再也没有他的任何声音,福至猜想,他可能已经走了。
画面最后一转,就是老头子抱着已经泡的腐烂的尸体嚎啕大哭的情景,用“嚎啕大哭”一点也不为过,那是他唯一的女儿,听说他老伴在很早以前就死了,自己一个人拉扯着女儿成人,他将毕生所有的情感和梦想全部注入在女儿的身上,换来的只是老无所依。
第七章 鱼之鲜(11)()
“愣什么神儿!快接着。”老头子拍了一下福至,然后将箱子直接推往福至的怀里,一口老黄牙喷着唾沫星子,然后老头子又道:“胖呆子,看来不仅长得呆,本身内在就很呆!脑子里面想什么呢!”老头子用带着泥的手指戳着福至的脑袋。
“啊,哦!”
福至点了点头,算是才从刚才看到的世界里回过神儿来,在小窗口守着卖货的期间,她反复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举上举下的,小白嫩手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她奇怪自己为什么一下子能看到老头子的过去。
最初的时候是从宁筝叔叔家碰见穿嫁衣的女鬼时开始的,那个时候她只能看见死人的过去,她把这当做与龙香长期接触的“后遗症”。
现在连活人的过去都能看到?不会吧!难道龙香的影响这么大吗?
福至叹了口气,回想着老头子的过去,她或许能理解老头子为什么会杀害来这边准备跳河自杀的人,这是没看过的人完全不能理解的感受。
福至尝试着深呼吸几次,她开始迁怒于那个说了一串狠话的混蛋男人。她从未见过那么差劲的男人,不仅说一些恶劣的刺激人的话,还眼睁睁地看着她跳下去,甚至连救出或者喊人的行为都没有。
这种男人幸亏没有让她看见,要不福至可保不准会不会去找他,然后凑他一顿。
“你脑子想啥子呢!”
身后的声音让福至打了一个寒颤,她立即回头,就像背诵诗经一样很顺口地说出:“我有专心致志地看店哦!完全没有走神,完全没有偷懒!”
福至说完话后,老头子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点着手中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有两张红色的钞票还有几张皱巴巴的十块和一沓五块钱,他数完了之后递给福至。
福至不能领悟其中意思,看了看老头子又看了看那递过来的钱,愣了好一会儿才呐呐地问:“我被辞退了?”
“不是,是我有事,可能让你赶不到十五天。”
“呃,那”
福至试探性的抬抬眼,其实最重要的不是钱,而是那一纸文凭。
“我一会儿就去开,你干完今天就走吧,我有点急事。”
福至点点头,这才接过钞票,也小市民样子的数了数多少钱,一张两张。。每天二十块,半个星期应该是三百块,可是这堆票子有四百多块,主要是那一沓五块特别多,捻起来有小手指那么厚。
“多了。”
福至虽然贪钱,但是知道老头子的秘密,又看了老头子分过尸,这多出来的钱当然不敢要。她又数了数,从中把一百多拿出来,因为福至没干到十五天,所以把不应该自己拿的钱全部又塞回老头子的手里。
“是我临时违约,多出来的就当做补偿,看你这胖呆子虽然总是偷懒,但也确实帮我卖了不少货,那一箱箱小豆冰棍我按照每人两块五均分,你确实该拿这些。”
福至点点头,想着这老头子怎么突然这么大方,她还没搞清楚状况,老头子又说:“过来,我给你盖章。”
他说完转身就走,福至抬头看去,就看到老头子的背无意识地向前探着,可是老头子并没有驼背啊!福至摸摸鼻子,觉得这屋子里有一股难言的臭味儿,再向前走的时候就看见老头子的脚底下耷拉着一条很好看的腰带,是那种闪亮亮的那种,蓝色的小花分散在周围。
为什么老头子会有这种少女的腰带?
福至蹲下身,想看看是不是老头子脚底下带着什么东西沾上了腰带,毕竟在外滩上,很多游客疯玩起来会掉很多东西。
就在福至蹲下身的时候,一滴冰凉滴落在福至的脸上,福至摸摸脸,手上是一抹红,“我流血了?怎么没感觉到疼?”
又是一滴,随着老头子向前走的动作,地上滴了一地的血,都是那种一滴一滴的,福至再抬头看,这一次她差点没吓坐地上,黑色的乱蓬蓬的头发正在老头子背后一起一伏,随着他的动作很有规律地晃动着。
这是一个倒挂的姿势,两条细长白皙的双腿贴在老头子的肩膀上倒勾着,两条手臂则贴着老头子的腿上,更叫人恶心的是,她的四肢是断裂的,似乎是有意拼凑成整体,原本应该柔顺的齐刘海儿现在乱蓬蓬,像是炸了毛的母鸡。
而血色就顺着切口缓慢地滴着血,然后汇聚到她的脸上,再一滴滴的落到地上。
福至咽了口唾沫,这不是那天被分尸的女孩儿,她有着好看的齐刘海儿头发。
“那个”
“怎么了?”
福至摇摇头,“不,没什么。”
老头子从小抽屉里拿出了个印章,福至把早已打好的表格放到他面前,老头子带着老花镜然后仔细地看了一遍,在最后印章处盖了下去。
这一下去,让福至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具体为什么松了口气,也许是不愿意再提心吊胆的呆下去,也许是不忍在这里呆下去。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金小姐一样,死了之后什么都不记得,安安心心地当一个游魂等着去投胎,就好比那个被分尸的齐刘海儿女孩儿,她就被怨气侵染,变成了饿鬼,她的怨气压得老头子不知不觉的驼了背,她等待着的只是新一轮报复。
福至深吸了一口气,席卷着河水吹来的风带着一股难言的湿气味儿,此时已经是傍晚,明月高挂。
老头子本来是请福至留下来吃晚饭,但是看着那一条鲜嫩的鱼,福至便没了胃口,推辞掉背着书包就走出来。
金小姐站在河边,看见福至出来便很高兴的飘过来与她握手。
“嗯跟你道个别吧,我明天就不来这工作了。我家毕竟住在市里,来郊区不是很方便。”
金小姐也是十分高兴的模样,“今天晚上我就可以去投胎了,听白无常说,我这辈子是枉死,所以下辈子还是好人家的小姐呢。”她做了个祈祷的姿势,“真希望下辈子我不要感情路线不好。”
福至一听见她说“枉死”,就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