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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路可退-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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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玉成却不慌不忙; 把手机往手包里一塞,那通电话雁过无痕; 他云淡风轻地问:“你们开车来的?用不用我送?”

    萧泽的状态也没差多少:“开车; 不用送。”

    林予都快要急死了; 他不是真神仙,否则立刻掐指算算江雪仪吉凶如何。从酒店大门出来,他终于憋到了极限,急赤白脸地砸了解玉成一拳:“你快回去看看啊!都闹出人命了!”

    解玉成捂着肩膀; 还作势后退:“我『操』; 劲儿挺大啊。”

    就算事不关己; 萧泽也有些看不下去对方的嬉皮笑脸,道:“回去看看,别出事儿。”

    解玉成这才拿出车钥匙准备走人,他用钥匙尖刮刮头皮,走之前胸有成竹地说:“江雪仪光手链手镯就有一盒子,她舍得割腕儿?”

    “一哭二闹三上吊; 你们哥俩也忒天真了。”解玉成一派轻松,脸上还带着吃饱喝足后的爽快,“上上回跳楼,因为没给她买一个看中的包,上回喝安眠『药』,因为她生日那天我陪罗梦回娘家了,这回割腕儿,下回可能就是上街撞车了。”

    林予焦虑的一颗心在这几句话中安稳下来,靠,居然是这样吗?

    他刚才真没想那么多,一听『自杀』吓得脸都白了,合着以前『自杀』过好几次了,每次的手法还不尽相同。暂时挥别了解玉成,他和萧泽开车回家,路上夜黑灯烁,他琢磨了半天两『性』关系。

    最近这些天太长见识,从丈夫出轨,到妻子苛待老人,还有情『妇』『自杀』威胁,林予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遇见这连环戏,每一集都刷新他的世界观。

    回到公寓后就停止了思考,考察队出征在即,他和萧泽要检查哪些物品需要补充,哪些上次没用到可以淘汰。

    萧泽喊了好几声没人应,走到浴室门口见林予站在洗手台前罚站。

    视线对着的,是置物架上那瓶淡黄『色』的润滑油。

    “忽悠蛋,你是想带上,还是不想带上?”萧泽问,问的问题极其讨厌。林予从镜子里看对方,指着架子上的几盒安全套以牙还牙:“那些你带吗?你带的话我就带,你不带的话……”

    他仔细一想,萧泽很多时候都没带。

    萧泽闻言拎着整理袋进来,伸手把置物架上的计生用品一扫而光,还振振有词:“带上以备不时之需,而且没真让你考虑,反正也是我给你用。”

    林予迅速拧开水龙头,趁脸红之前往脸上捧了把凉水。

    先大致收拾好一箱,上床睡觉时还不算太晚,萧泽习惯睡前看一会儿书,靠着床头分外安静。林予靠在他身边玩手机,偶尔接受他的提问,答不上来就认真听讲解,答上来就攒着以后要奖励。

    “嘀”的一声,林予的手机蹦出来一条信息。

    “是解爷爷发的。”那天在解老那儿,林予给老爷子存了自己的号码,他点开念道,“小林予,睡了吗?”

    虽然只有短短六个字,但能想象到对方编辑了多久,解老的下肢几乎瘫痪,上肢也不是很灵活,打字时的动作一定很笨拙。

    林予快速回复:还没睡,爷爷,你找我有事吗?

    等了七八分钟,解老发来:不困,想说。

    这意思是不困,睡不着觉,想找人说说话,林予来了兴致,他别的不擅长,陪聊可是把好手。转念再一想,解玉成去和江雪仪纠缠,罗梦肯定也被禁止接触解老,那老爷子现在是自己在家?

    他立刻询问:爷爷,谁照顾你呢?

    这次回复没等太久,解老说是保姆在照顾。

    萧泽已经合上书搁下,抬手圈着林予关注短信内容,后来甚至忍不住提意见,设身处地地思考怎么问能减少解老的打字量。

    林予扭脸瞧他:“哥,你很少凑热闹,不都是事不关你,高高挂起吗?”

    萧泽吸吸鼻子,出于面子主义,不太想承认其实他挺喜欢解老。因为解老有文化,像个老学究,那副模样和气质特别像他死去多年的姥爷。

    他转移话题:“老爷子又回复什么了?”

    林予拿起一看,念道:“上课,算命,互相。”

    第二个词他能看懂,猜测解老请他算命,但上课是什么?林予没耐心继续打字,直接拨出了号码,解老应该正拿着老人机,几乎是立刻接通。

    “爷爷,你发那条信息是什么意思啊?上什么课?”

    “我给,你上课。”

    “给我?”林予前一阵考核老被摁着上课,已经形成了恐惧症,“爷爷,我已经参加工作了,不是学生。”

    这种说明辩论型的对话难度太高,解老发出一串拟声词,但具体什么意思完全没有表达清楚。旁听半天的萧泽似乎懂了,夺下手机问:“老爷子,你是不是想这样,你教小予课本知识,他给你算命,互相交换?”

    “呃!”解老反应很大,“带我!”

    林予问:“带你去算命,你要跟着我摆摊儿?”

    解老更加激动地发声:“呃!”

    他们俩终于明白了,老头这是自己在家无聊。病痛限制了行动,虽然儿子孝顺时常陪伴左右,可最近又得知儿子出轨,自己残废一个管也管不了,看见了估计挺烦心。

    他想让林予摆摊儿的时候带着自己,来来往往的顾客都是老头老太太,他听着其他人的各种遭遇,也许能产生共鸣,就算不能,也可以解解闷儿。

    但解老不会别的,他也没什么别的交换筹码,只有一脑袋知识和一肚子墨水。但他显然忘了,他已经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清楚,根本无法讲课。

    萧泽想起他姥爷生病故去那两年,他那时经常听老人说的一句话就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大概解老也深有体会,并倍感无奈。

    林予答应下来,承诺会带解老摆摊儿,电话挂断想告诉解玉成一声。待对方接通,他主动说明,说完忍不住问:“你朋友没事儿?”

    解玉成一愣,反应过来后笑答:“没事儿,你当她傻啊,就是『逼』我『露』面呢。”

    时间不早了,林予没有多聊,关机睡觉做美梦。考察队出发前一礼拜就像自由活动,各自分配任务做准备,不要求坐班,那他正好可以带解老多摆几天摊儿。

    林予说到做到,第二天独自回猫眼书店开门,收拾好算命的工具就出发去接解老。新保姆很尽责,非要跟着一起出来,不放心他把老人接走。

    解老精神不错,浑浊的双眼在厚厚的镜片后闪着光,问:“你哥?”

    “我哥去研究院换车了,过两天我们要外出考察,开越野车。”林予推着轮椅,哈出的白气飘散在解老的头顶,“爷爷,你会开车吗?”

    解老说:“不会!”

    “我也不会,不会也没什么。”他老调重弹,“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吓死的都是胆儿小的,那撞死的肯定也是……”

    “不对,呸呸。”他怕这倒霉定律拐到萧泽身上,急忙住口,转而问道:“爷爷,解大哥这两天没来陪你吗?”

    解老气哼哼的:“烦!不让!”

    林予哈哈大笑,心想老爷子倒是爱憎分明,不护犊子。聊着天走到公园外面,光秃秃的花圃不怎么美观,但是林予带着笑模样在前面一坐,增添了些亮『色』。

    今天没出太阳,人也比前些日子少,林予等了半天没有开张,冲保姆大姐说:“姨,要不我给你算算?”

    保姆大姐在旁边坐下,先问:“收费不?”

    解老抢答:“我请!”

    林予有钱赚就高兴,握住保姆大姐的手搓了搓,对方整天干活儿,碰水是在所难免的,手背皮肤粗粝发红,指关节粗大有力,一看就能干。

    “姨,”林予叫得热乎,主要是叫姐有点小,叫大妈有点老,“你丧偶多年,寂寞吗?”

    “你咋知道?算出来的?”保姆大姐有些惊诧,“我男人死了好多年,活着的时候不着调,我还得伺候他,死了我还轻松嘞。”

    “……”林予咂咂嘴,最近没干别的,遇见的都是失败婚姻和丧失感情的夫妻。他继续『摸』,两眼望着街边的枯树,完全依靠『摸』骨来算,说:“姨,你这辈子一生劳碌,但是子女孝顺,晚年生活不错。”

    解老打岔:“矛盾!”

    林予不言,耐心地等解老说完。老头捧着热茶,镜片上一层白雾,声音闷在口罩里不太清晰:“孝顺,就不劳,不劳碌!”

    老头的意思是晚年子女孝顺的话,那自己就能过得安逸,不会劳碌。不待林予反驳,保姆大姐率先说道:“解老师,那是你不劳碌,我以后要给儿子女儿带孩子,他们谁家有事我肯定要管,歇不住。只要我还有力气就一直干,能赚一点是一点,攒着给孩子们以后花。”

    解老沉默片刻,像是在沉思什么,半晌后嗫嚅道:“玉成不,不让我。”

    解玉成初三辍学开始在社会上闯『荡』,惹过事儿,被骗过,但是挨揍就硬扛,跌倒了就爬起来琢磨怎么报复,从来没在解老面前叫过苦。

    反而长大以后知道怎么让老人享福。

    林予长叹一声,他又因解玉成陷入矛盾之中,这人太够呛了,良好的品质刷刷闪光,缺德的方面存在感也相当高。他这一声叹得实在太悠长,把一辆越野车叹得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街边。

    萧泽从车上下来,手上捏着顶研究院新发的帽子,帽檐上绣着一行小字——第一地质考察队。他走过来把帽子扣林予头上,特无语地说:“研究院时髦么?春季最新款,和米兰时装周每年同时搞新品发布。”

    林予把帽子扭正,转头向解老显摆:“爷爷你看,我可是在大单位工作的,你不要觉得我算命不靠谱,我只是本事多。”

    “嘚瑟。”解老费力摘下口罩,喝了口发烫的茶水,“讲、讲讲!”

    到底还是有偏见,解老和林予和谐共处一早晨,压根儿没主动问占卜测算方面的事儿,现在一提地质考察,张口就让讲讲。

    林予知道自己半瓶子醋几斤几两,自觉退居二线,倚着萧泽就开始玩手机。萧泽屈着长腿,揣着外套口袋,从南到北,从玄乎的理论到有趣的实例,想到什么聊什么,就像在草原上信马由缰,特别自在。

    “有一年冬天我们去呼伦贝尔大草原,那儿属于大兴安岭林区,吃住条件是所到之处里面最好的,就是地界太广,一天下来能把腿走折。”

    林予小声嘟囔:“絮叨八百遍了。”

    萧泽被拆台,用胳膊肘杵对方肋下,林予被杵到痒痒肉,边躲边笑,不敢再放肆。萧泽又陆续讲了些趣闻,因为解老是工程师,他还特意提了几个地方的房屋建筑。

    最后收尾,他看着解老的笑脸,降低音量说:“其实您有点像我姥爷。”

    解老笑容一僵,发愣半秒:“我,年轻!”

    这下轮到萧泽发愣半秒,晃过神后比先前笑得更厉害。他姥爷还在的话得将近八十了,解老才六十出头,只不过病痛磨人,已经花白的头发和颓丧的状态分外显老。

    萧泽不知道自己撒什么癔症,居然抬手拂了拂解老被风吹『乱』的白发,他动作顿在半空,解老也僵着没动,对视了三五秒钟后,两人齐声笑出来,甚至扰了经过的行人。

    林予这期间给几个老头老太太算命,但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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