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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叶南得是想问一句,“你最近怎么样?”可当胡荼圆溜溜的眼睛正视着他时,他又急忙在后面加上一个“们”字。
大脑里迅速搜索了几秒钟,胡荼并没有想起最近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她面色平静的说道,“我挺好的。”
叶南得以为胡荼随口问一句,“你呢?”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将这几天发生在身边的事都告诉她,然而,她什么都没有问。
如果胡荼反问,叶南得想把与自己有关的事都告诉她,可她与他不在一个世界,他觉得胡荼的心思很难猜,以至于他总是无功而返,一次次失落,再失落。
有时候,叶南得也会烦躁,一方面,因为胡荼总不按常人的思维方式生活,他又沉迷。
另一方面,他也搞不懂,为什么总感觉有很多话想对胡荼说,总想把自己的故事跟她分享,明明才分开也没几天。
想起胡荼第一次向他们主动发问时,赵沛惊喜的表情,以及与胡荼的交往的种种,叶南得的心里不禁掠过一丝寒意,他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胡荼,苦笑道,“还是和从前一样。”
不知是因为胡荼的不闻不问,还是因为见证了兄妹俩关系的改变,叶南得突然对他们之间的情谊又失去了信心。
似乎听不懂叶南得的话,胡荼仰着头,一副请教的样子,“恩?”
愤然转身离去,叶南得做不到,对胡荼不理不睬,他也做不到,可以说,他拿胡荼根本没办法。
他故作生气的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过得怎么样?”
完全忘记了叶希茜说过的话,胡荼不假思索的回道,“你肯定过得很好啊。”
但话音刚落,胡荼就后悔了,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叶南得,果然,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言不由衷的伤感。
意识到自己犯错了,胡荼赶紧低下头,她皱着眉,一副懊悔的模样,思索着该如何补救。
叶南得感慨,事实就是如此,对于看得见你伤疤的人来说,能见却始终无法感受到你的伤痛,而对于那些看不见你伤疤的人来说,自然会以为你过得很好。
所谓不知者无罪,叶南得倒也不怪胡荼,只是积淀在骨子里的伤痕又隐隐作痛,让他难免耗费些精力去修复。
但事实是,越是精心修复,伤痕负荷就越加厚重,表面上看起来,什么伤痕都没有,却总会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叶南得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玻璃杯上,一言不发,胡荼顿感罪孽深重,内心十分内疚,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她绞尽脑汁,却始终没有想到什么好方法。
灵机一动,想起昨晚的梦,胡荼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故弄玄虚的说道,“你猜我昨晚梦见谁了?”
叶南得缓缓的将视线从杯子移到胡荼身上,面色平静的说道,“不知道。”
胡荼笑呵呵的指着叶南得,大喊道,“你。”
对于这个答案,叶南得显然感到有些意外,他定睛看着胡荼,迟疑着问道,“真的?”语气里带着些许难以置信,眼里却满含期待。
为了转移叶南得的注意力,胡荼开心的笑着,用力的点头答应,故意装作很惊喜的样子。
胡荼眨了眨眼睛,偷笑着,暗示道,“想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吗?”
叶南得看着胡荼坏坏的笑容,不禁有些好奇,但又害怕自己干了什么糗事,“我都干了什么?”
胡荼凑近叶南得,一副一吐为快的样子,突然,她将身体移回原来的位置,调皮的说道,“不告诉你。”
原本,对于胡荼的话,叶南得就半信半疑,看她故意卖关子,还真以为她只是说了一个谎而已,“就知道你骗人。”
被叶南得不屑的眼神刺激了一下,胡荼一本正经的回道,“才不是。”
叶南得知道在胡荼身上激将法准保管用,果然,她又上当了,“那你说说我都干了些什么。”
想起叶南得在梦中的笑容,胡荼故意做出一副难以想象的表情,“你真想知道?”
不知是真是假,叶南得犹豫着点头回应道,“恩。”
胡荼忍不住笑出了声,乐呵呵的指着叶南得,“你一直在傻笑。”
叶南得被胡荼的笑声感染了,虽然他嘴上说着,“怎么可能?”一副根本不相信的表情,但实际上,对于梦境他早已不关心了。
第一次看见胡荼因自己笑得这般无拘无束,刚才的伤感早已飞去九霄云外,叶南得突然感到一阵欢喜涌上心头。
不知为什么,看见她开心,他也会不由自主的跟着她一起开心。在叶南得看来,阳光的灿烂,也不过如此。
在远处看着院子谈笑欢乐的俩人,胡聪紧紧拽着口袋里的纸条,那样子像是害怕它会跑掉,再次确认它还握在自己手中。
胡聪慢慢走近,眼神有些怪异,看着俩人欢笑不断的样子,他口袋里的手用力了很多,那样子像是想把纸条瞬间撕成粉碎。
距离俩人越来越近,胡聪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他们,面色冷峻。
胡荼不经意的回头,看见远处的胡聪,她收起脸上的笑容,定睛的看着他,眼里带着几分疑惑。
叶南得留意到胡荼神情的变化,也收敛笑容,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胡聪神情冷漠的盯着他和胡荼。
胡聪又迈开步子,向俩人走近,他以为胡荼和叶南得已经对簿公堂了,其中一个定会问些什么,但风平浪静的气氛已经做出暗示,是他多虑了。
为了掩饰刚才的做贼心虚,胡聪帅气的掏出口袋里的修长的双手,搭在桌上,环视了一下俩人,平淡的问道,“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叶南得先是笑着看了一眼胡荼,转而看着胡聪,轻声说道,“我们在说梦境。”
“你在我梦里的样子真的很傻。”
“那我以后天天出现在你的梦里。”
“不要,不要。”
“真的太傻了。”
“。。。。。。”
听着听着,胡聪开始走神了,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桌子,并不答话。
突然,听到“校服”二字,胡聪像是被惊醒一般,大声重复道,“校服。”眼神里有些慌张。
似乎被胡聪异常的举动吓到了,叶南得看了一眼同样反应的胡荼,对着胡聪问道,“你怎么了?”
胡聪的眼神游离,故作镇定的回道,“没。。。。。。什么。”
如果换做是从前的胡聪,根本就不会在意秘密被揭穿,可如今就为了一张小小的纸条,他竟差点乱了方寸。
这段时间相处得很愉快,可如今看见叶南得与胡荼谈笑风生,一见如故的样子,让胡聪有点自叹不如,想起往日里胡荼对他的客气,他心里吹过一阵冷风。
大概是习惯多了一个偶尔很嫌弃的人陪伴这种感觉,胡聪突然很想好好珍惜这份陪伴。
越是这样,每走一步,就会显得越加小心翼翼,胡聪从未像今天这样害怕过失去一样东西。
胡聪担心,如果现在当面对质,胡荼知道纸条的事,她会不会就此放弃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融洽。
都说弱肉强食是万物生存法则,在胡聪看来,感性才是人类最致命的弱点。
人一旦有了想要珍惜的东西,就会有攻击的突破口,那样的话,任凭他再强大,力量也会被削弱。
对于此时的胡聪而言,正是这样,他想维持现状,他的心将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坚硬如铁。
更何况,在他内心深处,真诚的期许着,如果可以,他希望与胡荼的关系更近一些,像眼前的她与叶南得那样。
平复了心情,胡聪故意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随口问道,“你们说什么校服?”
胡荼一脸愁苦的样子,苦恼的说道,“开学了,要穿校服了。”
听完胡荼的话,胡聪松了一口气,他不屑的看了一眼哭喊的她,眼里却透着欢喜。
第51章 不可原谅()
虽然暂时蒙混过关,但胡聪的心里仍然掠过一丝不安,因为他发现,在胡荼面前,叶南得从来不按套路出牌,说不准,下一秒他就有可能直接质问胡荼。
庆幸的是,叶希茜出现了,她站在门边往院子里招手,“南得,吃饭了。”
三人的目光整齐的移过去,胡荼最先站起身往门边走去,“希茜姐,快进来。”
叶希茜并肩走在胡荼的左手边,冲着她使了一个眼色,调侃道,“看你面色红润,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听出了叶希茜的话外之意,胡荼看了一眼前方的叶南得,一本正经的回道,“没,就随便聊了几句。”
不知是真的不信,还是故意挑逗,叶希茜斜眼看着胡荼,别有意味的问道,“不会吧。”
无法分辨出叶希茜话外之音,胡荼一本正经的回道,“真的。”
越走越近,叶希茜留意到叶南得和胡聪的眼神,也不好过分明目张胆的进行挑逗,她故意推了一下胡荼的肩膀,一脸坏笑的说道,“你不说,我自己去问叶南得。”
胡荼根本没有预想到这一点,她有些不知所措,刚想说些什么,可话还没说出口,叶希茜就笑意盈盈的走开了。
说来也奇怪,和叶南得在一起的时候,胡荼觉得很舒服,心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每当叶希茜话里有话的暗示她时,她就感觉浑身不自在,甚至会紧张,以至于她失去本能的反应。
大概与优秀的人待在一起时,我们都会自我感觉良好,或多或少会认为自己受到了熏陶,迟早有一天也会变得很优秀。
所以,胡荼很享受和叶南得待在一起的那种舒服。无可否认,当中也夹杂着一丝拘谨,这一点,胡荼骗不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
舒服是因为只要看见叶南得,胡荼就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拘谨是因为他从前像周敦颐笔下的莲花一般,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感觉。
如今,虽然多少还是有些拘束,但根据叶南得最近的表现,尤其是在知道了关于他的很多故事之后,胡荼就很想尝试尽量做到与他自然相处。
对于胡荼来说,倘若能与叶南得成为极好的朋友,那便是最好的事。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渴望有朝一日能与优秀的他并肩站在一起,就像初见时,舞台上的他与周畔那样。
也许是当时舞台上的叶南得锋芒太露,而胡荼渺如尘埃,她不敢亲近他半步,甚至连他的话都不敢回应,因为她害怕一句话就让他彻底对她失去所有可能的期许。
对于叶希茜的话,胡荼只能当做是心理暗示在发挥作用,因为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她还没有找到别的答案。
叶希茜恢复淑女形象,微笑着说道,“叙旧差不多了吧。”
刚好可以借机解围,胡聪自然是欢喜,他看了一眼胡荼,看她神情有些奇怪,抢着回道,“差不多了。”
叶南得松开手里的杯子,他似乎还沉浸在欢声笑语中,尽管意犹未尽,但心里十分开心,他面带笑意的说道,“好,那我们先过去了。”
叶希茜看出了叶南得眼里的欢喜与不舍,但只是悄悄观察,并未点破他半点,她与叶南得一前一后。
叶南得只是含着淡淡的笑容,并未说话,叶希茜看了一眼在旁的胡荼,她微笑着说,“走了。”
胡荼微笑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