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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母满意的伸手，摸住她额头，道：“现在，你很困，你该睡觉了，三个小时后，你就会醒来。”
叶未央眼皮一搭一搭的，很快陷入沉睡。
方母摸了摸她头发，道：“好姑娘，别有负担，这不是你的错，你以为你很坏很怪，不招人待见，可我儿子喜欢你，你要好好的。”
从头至尾，方母都并未阻拦，不论是自己儿子喜欢上一个灰姑娘似的少女，还是这少女喜欢上自己儿子，她都并未表示不悦。
啊，果然跟小说里那些恶婆婆不一样，格外的清新脱俗，优雅大方呢。
她并未一上来就全盘否定了叶未央，而是在叶未央说出自己的想法后予以支持。
尽管叶未央的真心话是被她催眠后说出来的。
方母戴上眼镜，推开门道：“她睡着了，你陪着吧。”
方离海问：“她怎么说。”
方母温柔笑道：“她需要时间，你应该体谅她的不易。”
方离海被她所理解，焦躁的情绪缓解不少，道：“我也是这样想，可他们总说这样不行。”
方母看着他，温柔的笑着：“人生总有些事得她自己走，你我都没有法子，你得等她成长起来，我们方家啊，不需要太柔弱的女孩子，这个女孩有一股子韧劲，我很喜欢。”
“那爸那里……”
“你爸也是从司机口里得知的，他毕竟是老人，也一向对你爸尽忠，所以你爸并未处罚他。”
“如果不是他！”方离海声音微微高了一些。
方母制止道：“如果不是他，也会有别人，如果自己没有本事将一切抓在手中，也别怪别人背叛。”
方离海迟疑道：“他不过是把事告诉了爸，谈不上背叛吧。”
方母叹气道：“你哪儿都好，就是性子随了我。”
方离海笑道：“妈妈的性格很好，像妈妈也没有什么不好。”
方母叹息道：“你如果是个女孩子，这性格当然好，可你是个男孩。”
方离海道：“妈妈，知远好像生气了。”
“那孩子，心胸狭窄，等他气一会儿吧。我要回了。”
“好。”方离海应承道。
方母离去。
方离海出了一身冷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妈妈和爸爸比起来态度特别温柔，可他还是惧怕妈妈，明明小时候，他特别喜欢妈妈的，因为妈妈会对他笑，会温柔的和他说话，而非像爸爸那样冷冰冰的。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怕妈妈的呢？他忘了。
他叹了一口气，走进屋里，看着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叶未央，少女尚且带着婴儿肥的脸上带着浅浅的泪痕，因为沉睡，而显得不像平日那么不好接近，肉嘟嘟的唇显得很可口的样子。
方离海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唇，手指在半空转了方向，落在少女的头发上，他摸了摸，厚实又绵软，摸着便觉得自己的心软软的。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她醒来。
三个小时后，叶未央睁眼，吓了一跳。
方离海本来在玩儿手机，见她醒了，颌首道：“醒了。”
叶未央尴尬的笑了笑：“我是怎么了。”
“我妈说，你突然就睡着了，她知道点儿医学常识，知道你只是因为身体缘故突然晕厥，就让你在这儿睡一会儿。
叶未央脱口而出道：“都没人把我抱床上去睡啊！”
“……”方离海能说他是忘了吗。
叶未央见他沉默，迅速调整好自己心态：“不好意思，是我想当然了，那些玛丽苏小说里不是有这样的桥段吗？你看看，别墅，男主，都有了，然后女主昏迷了，男主就会把她抱床上去。”
方离海迟疑道：“我抱不动。”
“……”啊，真是扎心了，叶未央顾左右而言他，道，“你该不会一直陪着我吧，明明是你的生日，这样是不是不好啊。”
方离海诚恳道：“没有，我下去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天，吃了些东西才上来的。”
他说的是实话，他虽然喜欢叶未央，但还没到达能够三个小时盯着她一动不动的地步。
叶未央觉得在这人面前她丢脸丢得多了，她现在都有些不在乎了。
——为啥护着她。
因为她被打是因为他。
——喜欢她吗？
不喜欢，别自作多情了。
——一直陪着我吗？
不仅下去聊了个天，还吃了点儿东西。
阿西吧，太扎心了，肺都得扎漏了。
真的，从未见过情商这样低的。
这么说也不准确，在别人眼中，她大概才是情商低的那个，他情商高的不得了。
她不敢去想，他在她面前变得和平常不同是为什么，不论他的答案是什么，她都没法承受。
她啊要变得足够优秀才行。
她平静道：“无论如何都谢谢你。”
“没事，我妈很喜欢你。”
“诶。”叶未央不可置信道，“可我今天表现得很失礼。”
“所以我妈才喜欢。”
……emmm，难道是看她至情至性，跟外面的妖艳贱货一点儿都不一样？
也是，她已经俱备灰姑娘的必备要素——贫困，倔强，还有个出身豪门的少爷喜欢。
好似专等嫁入豪门就行。
可她知道，人生不是童话和小说，没有那么多理所当然。
她道：“不论如何，感谢你邀请我来你的生日party，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别人的生日，我什么都没带，打扮都也不够漂亮，我啊，大概就像坏了一锅汤的那颗老鼠屎？很抱歉。”
方离海微微摇头：“没什么可抱歉，是我让人把你骗来的，你也不知道，不论做出什么事来都情有可原。”
叶未央摇头：“话不是这么说，尽管我不知道送你什么，毕竟，你什么都有了，可我还是应该送你东西。”
“没关系。”
叶未央冲他笑道：“反正我也给不了，也是给空头支票，那我就许给你一个大的好不好。”
“嗯？”
叶未央仰首看着他的眼睛，一向没光泽的眼睛里带着华光，她说：“无论何时何地，你只要提出要求，只要不要我的命，我都答应。”
她补充道：“不论现在或是未来，不论我在哪里，不论我变成什么样了，这条承诺都有用。”
她几乎是以一种隐晦的方式将自己的所有权交给他手上，端看他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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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寄人篱下而已，又不是叫他去死（）
方离海时刻记得妈妈说的话，他说：“好。”
叶未央冲他笑道：“好，再见。”
她走了。
方离海很高兴。
她一边走，一边将手机的黑名单给清空了，谁叫她今天心情很好。
电话打了进来，电话那头是陌生人的声音。
“叶小姐，你母亲快不行了，请你来看她最后一面。”
生活就这么刺激吗？
大喜过后就这样对她？她觉得不行。
她叹了一口气道：“她在哪儿？”
电话那头的人将地址说了。
她折回身找到了方离海，方离海派了一位司机送她。
她很是感谢，上车走了。
两个多小时后才到。
叶未央下车上楼，电梯的人很多，有些憋闷，大概因为是在医院的缘故，她总觉得电梯里有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
她进了病房，李女士已经瘦的只有一把骨头。
她记得之前看到李女士的时候，李女士虽然尖锐又刻薄，脸上还有皱纹，一点儿都看不出美丽，可是，她至少看上去还挺生气勃勃的。
现在，李女士很憔悴，只有一把骨头，又瘦弱得很，她气息奄奄，仿佛下一刻就要死了。
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看见她，哭道：“哇，姐姐，你终于来了。”
她冷漠道：“闭嘴，我不是你姐姐。”
李女士听见响声，一个哆嗦，仿佛被人从梦里惊醒，她看见叶未央来了，她道：“小九，你出去，妈和你姐姐有话说。”
男孩听话哭着的出去了。
叶未央看着她道：“说吧，你几次三番要我来是想做什么。”
李女士叹气道：“我要死了，我儿子就托付给你了。”
到这个时候，她还不承认叶未央是她女儿。
叶未央气不过，冷笑道：“我又不是你女儿，你把你儿子托给一个陌生人，你能瞑目？”
李女士绝望道：“我没有法子了！我家的亲戚一个个跟吸血鬼似的，我拼了力气才在他们的纠缠下带着小九生活到现在。”
“那个男人不是有亲戚吗？找他们啊。”
“那个人渣早就和他们断了联系，我和他们也没了联系，就算有，我也不想小九寄人篱下。”
叶未央冷笑道：“寄人篱下而已，又不是叫他去死。我能寄人篱下，他就不能？怎么，儿子要金贵些？不就多了个j8吗？”
她这样粗鄙的话让李女士皱起眉头来，李女士本想说她几句，却咳起嗽来，手心摊开，全是血。
叶未央到底嘴硬心软，看见她咳血，本想上前一步，却又缩了回来，她没办法好好的对别人释放关怀的好意。
李女士明明身体状况不好到极点，仍旧一边咳嗽一边说话，她可能是预感到死期将近，所以才想将自己儿子的事给定下来。
她费力的拿着手机，说：“小九就拜托给你了，这里面是我放钱的地方，咳咳咳，你记得去拿，咳咳咳。”
叶未央拿着手机，看着便签里记载的放钱地点，一条条看下去，还是有好些钱。
她声音干涩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提前做准备。”
没有人回答。
叶未央慢慢抬头，看见的是李女士安详的面孔，可能是因为自己内心牵挂的事已经解决，所以安心吧。
她不敢置信的上前，学着古装剧用手指探了探李女士的鼻息。
没有。
李女士没有呼吸了。
叶未央打开门叫医生。
经医生诊治过后，确认李女士死亡，叶未央交了费用后，才跑上跑下的为李女士主持后事。
当初那个男人死的时候，她就跟在李女士后面，学了些处理后事的方法，现在做起来倒也不觉得难。
折腾了两三天，她才将李女士的骨灰带回家和那个男人的骨灰并排摆在这儿。
他们倒也好笑，生前互不见面，死后骨灰却天天摆在一起。
她身后是小九——她弟弟，大名叶九歌，十岁，因身体不好，才上小学二年级，明明一个男孩子，却极度爱哭，极度依恋李女士，之前要火化的时候，他扑在李女士尸体上，不让他们火化，也是很心烦了。
面对突然多一个的弟弟，叶未央觉得很心烦。
在处理了李女士的后事后，她打算带着叶九歌回到他们家乡将东西尽数带走，她在p市上学，总不可能学着李女士一样留在那个地方。
叶九歌不得不走。
她今天就要带叶九歌走，顺便把他转学的事办一下，还是那句话——她不可能学着李女士一样，留在那个地方，以叶九歌为天。
所以，叶九歌必须要来P市读书。
叶九歌扯扯她的衣服，道：“姐姐，我能不能就在老家读书。”
叶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