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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安之若素?
贺月没叫起身,风染便一直跪着,膝行到贺月面前跪伏着,低低地问:“皇上是来召风染侍寝的吗?”贺月登位,大局已定,又过了五天,该处理的紧急事想必已经处理了,贺月应该有心情和时间来跟自己“交易”了吧?这一天一天,他过得忧心如焚,每天都眼巴巴地盼着贺月来,想怎么“玩”,给他个痛快!能不能救出陆绯卿,也给他个机会!
尽管已经遭受过一次打击了,贺月听了这话,心头那点微微的酸楚顿时被一腔怒意取代。忍下气,俯身伸手抬起风染的脸,只见风染原来略浓而斜飞的双眉,被修剪得又细又弯,尾部用黛墨向上挑起;眼敛被墨修饰得又黑又大,使风染狭长的双眼陡然变得大而无神,双颊上薄施脂粉,使脸面看起来粉嫩细腻,唇上涂着丹蔻,使得双唇看起来娇艳欲滴!
这是风染吗?风染怎么会象这个样子?!
贺月心头火起,一掌丢在风染脸上,把风染扇倒在地上,冷声问:“谁叫你弄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你想媚惑谁?招惹谁?浪给谁看?!”吩咐道:“弄盆水来!”贺月又气又闷,他心里喜欢的是那个神采飞扬,充满青春气息又桀骜不驯的风染,哪里是眼前这个化着一脸浓妆,弄得不男不女象个戏子一样的家伙?
詹掌事见贺月进了风染的屋子,便很自觉地来风染屋外候着。见贺月掴了风染,又发出那样的厉声质问,他吓得腿都在抖!那妆是他教风染化的,可那也是依着男侍大院的规矩行事的!男侍跟女侍一样都是需要上妆的,才会看上去那么粉嫩招人。所以,詹掌事见这几天比较得空,风染的精神也略略好了一些,便开始教导风染上妆。知道风染洁癖,詹掌事不敢把手伸到风染脸上去,便叫个男侍一步一步化给风染看,然后叫风染一步一步跟着做。风染长这么大,第一次调脂弄粉给自己上妆。他人极是聪明,几下就学会了。上妆是门高深的学问,妆要化得好,是很有讲究的,但风染压根不在乎上不上妆,学得敷衍了事,只求詹掌事别来烦自己。哪曾想,按规矩办事,也出了错!詹掌事满嘴苦水。贺月吩咐打水,本是小远的活儿,因贺月来得太快,小远没能跑出屋去,这会儿躲在床帐后,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詹掌事只得赶紧自己拖着两条同样打颤的腿去端水。
一时水打了来,贺月自己动手,把风染从地上拎起来,拿湿巾子在风染脸上胡乱地抹来抹去。风染也不出声,仰着脸,任由贺月乱抹。贺月直抹了四五次巾子,才觉得风染的脸终于被洗干净了,看着风染清清爽爽的脸,贺月吁了口气:“以后不许弄这脏样,恶心!”
贺月生得尊贵,从小到大都有人服侍,他连自己的脸都没有洗过,却破天荒替风染洗了一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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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还风染本色()
第15章 还风染本色
作者:天际驱驰
洗完脸,见风染还跪着,贺月也不说话,只是把风染从地上扯了起来。风染一站起来,贺月就看见风染穿着一件极俗艳的分不清男女式样的衣服,刚刚略好的心情又一下子阴沉了:“谁叫你穿成这样?!你没衣服穿了?”
风染还真没衣服穿了。当初他投进来,就知道出不去,压根没带他自己的东西。他刚进男侍大院,他的衣服就被扒掉扔了。风染只是淡淡地垂着眼眸,不想看贺月,也不打算说话。有什么可说的呢?
贺月吩咐道:“小七,叫老庄来。”顿一顿又道:“把我那件黄丝滚绣的白衣服拿来。”然后又吩咐下人把木炭拿来,把火盆烧得旺旺的,贺月才觉得房子里有了些暖意。
庄总管和小七都来得很快。贺月只拿了衣服进去,把门关上,说道:“先换衣服!”
风染在床上躺得久了,站起来老觉得头重脚轻,贺月便在一边扶着风染,帮着风染换衣服。天知道贺月长这么大,也有服侍人的一天,还服侍得似模似样,真真为难他了。不过贺月一点没有自觉。拿来的衣服是公子袍服,贺月这件衣服上并没有太多的修饰,式样也很简捷,只是白色的衣料上在领袖位置用杏黄丝线滚地绣镶边。一如当年,贺月初见风染时,风染的穿着!从鼎山下来,贺月便一改浮华奢侈之风,什么都讲究简捷清爽。只是风染的身量比贺月矮瘦,穿着贺月的衣服显得肥大,衣袂都拖在地上。
待风染换了衣服,贺月看着,才觉得风染还有几分昔日的模样,至少清清爽爽的衣着,冷冷淡淡的神色,还依稀仿佛。
贺月召进老总管,吩咐他给风染置办新衣服,并且风染以后的衣服都要比照皇子的规格和级别进行置办。礼法规定,各色人等需穿各自的服色,不得逾越。一个男宠,按照皇子的规格置办衣物,是一步登天似的逾礼,但是皇帝金口玉言,谁也没敢反驳。因摸着风染身子凉凉的,贺月又吩咐庄总管,风染屋里要随时供应炭火。
在贺月心中,他就想让风染活得象皇子一般尊贵,那才是他心目中的样子!而不是化着不堪入目的妆,穿着俗艳的衣服,卑微地匍伏在他面前。曾经,他那般高傲地拒绝他,刺痛他的心,然而那一幕却是贺月脑海里最美好的记忆。
吩咐完了,贺月只淡淡说了一句:“你歇着吧。”带着人就要离开。
“皇上,这就要走了?”风染情急之下张口问道,谁都能听得出来,这句话里充满了挽留之意。
只有贺月听了这句,更象火上浇油似的气闷:他打他骂他,他默然承受,他为他洗脸穿衣,他也淡然处之,始终一言不发。他要离开了,他却开口挽留于他,他知道他要挽留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在挽留一桩“交易”,贺月甚至能感受到风染想要救出天牢那人的迫切心情!
如今,谋逆案正审得热火朝天!一大帮人在天牢里陪着陆绯卿一起水深火热!整天吵吵闹闹,哭哭啼啼,呻 吟哀鸣,叱喝咒骂之声连绵不断,天牢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这些人对陆绯卿全都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寝其皮!然而最恨陆绯卿的那个人却在天牢外,贺月一时半会还动不了他。
贺月回身走到风染面,握住风染的手,压下心头的烦闷,说道:“等你哪天有其它的话想跟我说时,再来找我。”好在人已经在他手上,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他是很想要风染,但他要在他心甘情愿的时候要他,而不是跟他做交易。他不在乎风染心里有没有他,但他绝不能容忍风染在跟他一起的时候,心里还念念不忘地惦记着别人!贺月想着太医的话,有意识地轻轻抚摸着风染的手,他还需要慢慢亲近他,消除他身体上的抗拒。
“皇上……”风染还想勉力挽留,贺月已经手臂一振,轻轻把风染扔回床上,阴沉着脸走了出去。
听着贺月一行人的脚步声一路向男侍大院外行去,慢慢听不见了,一直躲在屋角的小远冲到风染床前,忍不住激动地低声叫道:“少爷!皇帝陛下一定会接你去皇宫,一定会的!”
要他一个阴国皇子,用男宠的身份住进索云国的皇宫大内,那是阴国皇族的耻辱!那不是风染一个人所能承受的!贺月要把他弄进皇宫的意图,连小远都看出来了,风染怎会不清楚?
“打盆水来。”
等小远接了水回来,风染已经坐了起来,正慢慢把贺月那件衣服脱了下来,小远来接衣服,不想风染手一扬,直接把衣服扔向火盆!
小远惊叫着赶紧扑过去捞,那衣服早已经烧了起来,小远拖出来把火踩熄了一看,衣服左襟上烧了老大个洞,吓得脸都白了,说道:“少爷,这是皇上赏的衣服啊!”按照惯例,那是要供起来好生保存的,别说烧了,就是不小心毁损了,也是欺君大罪!小远提着件破衣服,象提着几千斤重担,欲哭无泪。
风染一边狠狠地搓洗被贺月摸过的手,又把脸连洗几把,才感觉好了一些,舒了口气,淡淡道:“烧干净。”见小远不动,风染走过去扯下衣服再次扔进火盆里,看着衣服渐渐化为灰烬。风染淡淡吩咐道:“去前堂告诉贺月,我把他衣服烧了。”他跟贺月,除了交易和侍寝,还有什么其它的话可说?既然卖身为奴,羞辱和荣宠,他都受着便是,不解释,不分辩,不怨怼,不讨好,没什么可说的。现下烧了衣服,倒是一桩现成的“其它的话”,可以说给贺月听。
“去前堂告诉贺月”,风染一个男宠竟然敢直呼皇帝的名讳!“我把他衣服烧了”,这要换了别人,那是千方百计的遮掩,然后找件相似的衣服备查,哪有主动跑去告诉皇帝的?!
风少爷这是想找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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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旧衣蕴情()
第16章 旧衣蕴情
作者:天际驱驰
小远被风染几句话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了,象木塑一样呆了!
詹掌事送走了贺月,便回到风染屋外站着,思量着要不要讨好讨好风染?又想着要不要敲门?因风染上次就恼他没有通传,所以把屋里的事都瞧在眼里,便向小远招招手。
小远获救一般跑到詹掌事跟前,詹掌事说道:“听风少爷的话,去前堂禀报便是。”见小远迟疑着不动,詹掌事又加一句:“你家少爷不会有事的,尽管去禀报。”
风染来男侍大院还不足十天,但以詹掌事的识人之能,他知道风染是绝顶聪明的人,虽然心气很高,却也识时务,知进退,他不清楚风染跟贺月到底什么关系,但他可以笃定风染不会做傻事!再说,风染烧了皇帝的衣服,这么大的事,他也不能替风染担干系,还是及早禀报皇帝,自己撇清责任的好。
等小远走了,詹掌事返身端了碗汤膳进去,风染斜躺着没动。
詹掌事没有绕圈子,直接说道:“先吃点东西,然后去清洗一下。”他清楚地听见了风染在问“皇上是来召风染侍寝的吗”,到目前为止,敢在贺月面前问这句话的,除了风染还没有第二个。所以,他赶紧送了汤膳来,让风染好有足够的体力,同时也提醒风染提前清洗,免得败了皇帝的兴致。
风染斜着眼看詹掌事把汤膳碗放到了妆台上,一声不吭。大约知道风染对自己反感,詹掌事在屋子里站了一会,便觉得如针芒在背,说道:“风少爷,我就说一句你不爱听的:别真的惹恼了皇上。”事实上,脔童们持宠而骄,得罪了主子导致失宠的事例,多得数不胜数。
“出去。”风染的口吻淡淡的,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命令意味。
等詹掌事出去了,风染默默地瞧着那碗汤膳出神。已经吃了七八天的汤膳,还是觉得难以下噎,但风染知道詹掌事说得有理,他现在这么虚弱,怎么能把贺月服侍舒服?瞪了半天,象下了决心似的端起汤膳来一匙一匙地往嘴里灌,又不住地吸气呼气,忍下翻涌上来的呕意。
还没吃到一半,便听得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一路从男侍大院外飞快地传来,风染正含着一口汤膳憋着气使劲往下噎,贺月一脚踹开了门,轻轻吩咐道:“都在外面候着!”然后“呯”地一声,又反手把门拍上。
贺月几步便走到了风染床前,略微有些方正的脸膛还算平静,只是神色极是冷肃,因回太子府,贺月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