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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复眼睛一亮,笑得龇牙咧嘴:“还是你知道我,说实话,我也懒得和我爹那个老古董掰扯,要是咱俩能合作,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敢拍着胸脯跟你担保,这生意是稳赚不赔。你恐怕不知道,我未来岳父前一阵升了户部侍郎,这个消息还是他透露给我的,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全京城皆知,所以是越快越好。到时候咱俩签个红契,去官府印押,亲兄弟还明算帐呢,该有的都要有。”
方长庚当然信他,不过将来会发生谁也说不准,还是有红契保险一点,因此没有拒绝。
回家以后,方长庚就和小李氏以及方大山商量了这件事,其实他心里还有些忐忑,小李氏虽然向来支持他的决定,但一千两不是小数目,又远在京城,就是他自己也不能完全放心。然而风险与成功总是并存的,为了以后能在京城有容身之地,他还是得早做打算才行。
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小李氏这回追问了许久,始终觉得这事儿还是不掺和为好,方大山也在一旁附和,但显然是因为顺着小李氏,他心底里并没什么主意。
方长庚就与他们解释了其中的利弊,这一千两大概需要卖掉一百亩地,如果不够还要卖掉一座宅子,这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对他们的生活并不会造成很大影响。可若是能成功,益处却是无穷的。更何况,他相信王复的话以及为人,再不济,还有红契在手,不至于吃亏。
最后小李氏也被他说动了,还帮他支招怎么卖地。
不过这个倒不用愁,王复那里就有路子,不过花了七八天,一百亩地就都卖出去了,加上一座住宅,刚好得了一千两。
等所有事都办完,又过去了半个月,方长庚自己都觉得过分了,一送走王复便立刻带上袁丰出发去了秋叶山庄。
入山庄()
回府学收拾了东西;进出途中不时有府学生与方长庚打招呼;临到府学门口还遇到了形容有些落魄的陈斌。
他这回乡试落榜;相比当初院试时一同考了前五的其他人;如今际遇却是天与地;想必他心里也不好受。
见到方长庚和他的书僮运着箱笼要出府学;陈斌强颜欢笑地朝方长庚点了点头;嘴唇嚅动了几下,还是没说什么。
方长庚示意袁丰把箱子放下,而后直起身;朝陈斌如常笑道:“许久不见,最近如何?可有什么打算?”
这一问顿时让陈斌打开了话匣子,似乎终于找到能让他一吐胸臆的对象;眼带苦涩地打量了一眼方长庚;低声道:“眼下我也没得选,左右先寻个教书先生的活计;等下一次乡试吧。”
他不久前已经成亲;妻子是商户之女;虽然随了不少嫁妆;但既要读书又要养家;压力着实不小。
不等方长庚回应,他又瞅瞅那两个箱笼;似有些不信地问道:“这时候你还不去京城,可还来得及?”
方长庚笑笑:“今年的会试我不参加。”
陈斌满脸惊异;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苦笑道:“你做事一直很谨慎,会做这个决定也没什么奇怪的。自从乡试出榜以来也不曾在文会上见过你,换做别人中了亚元,只怕早就出入各个聚会炫耀了。”
方长庚只一味笑着,觉得没什么必要回应。不过虽说对于陈斌这种极重名利的人没有什么亲近之心,但却始终觉得他不是那种心术不正之人,这三年多下来也没改变。
如今见他这副情形,虽然说不上什么同情,但还是低头思索了一番,想到方启明打算在府城开一家药房作为供应点,方长庚便道:“虽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但家兄预备在府城开一间药房,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你不妨比较一下,若瞧得上家兄药房这个去处,可以去找他。”
原想再提一句与待遇有关的话,又觉得陈斌好面子,就隐下不提了。
陈斌面露感激,主要倒不是因方长庚介绍的活计,而是觉得如今两人地位早就不同,方长庚对他却一如以往,也不曾有任何贬低或嘲讽的话,反而真诚不已,对他而言便足够对方长庚产生极大的好感了。
与陈斌告别,袁丰已经独自把箱笼押到牛车上,就等方长庚上来。
到了落霞山下,方长庚便请了个挑夫把箱笼运上去,袁丰原本自告奋勇要抢着要上手,被方长庚瞪了一眼,就吓得不敢再多话。
从山脚到半山腰的秋叶山庄怎么也要半个时辰,而十四岁少年的身板还没长成,挑这么久肯定受不了,他总不至于这么苛待自己表弟。
进山庄后,陈管家与他已经十分熟稔了,立刻带他去了提前安排好的房间,在一个离奎文阁不远的院子,但环境幽静,十分适宜安心念书。
走进他住的屋子,只见左手边窗棂下一张黄梨木桌案,上面摆放了文房四宝,都是少见的良品。桌案靠墙一侧立着一座书架,可以放不少书。右手边墙上挂着一副烟雨图,角落放置了花瓶和一盆盆栽四方竹,质朴不失典雅。再往里是一座屏风,屏风后面就是床榻、衣柜和搁盥洗盆的木架子了。
袁丰兴奋不已:“表哥,这地方可真是太好了,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三年吗?!”
方长庚将自己的书都放到书架上,一边轻笑着回道:“用不了三年,咱们还要提前半年去京城,顶多就两年半吧。”
袁丰手脚勤快,在一旁整理被褥及衣物,一听到两年半以后就要去京城,眼里憧憬更胜,又想到还不知道表哥肯不肯带他去呢,顿时不能安心干活了,试探似的小心问道:“表哥,你去京城总要有人在身边伺候着吧?我我觉得我挺能照顾人的,也不怕去那么远的地方,要不,你还是带上我吧”
方长庚嘴角一勾:“你当京城是什么好地方,一不留神得罪了什么人,可是要出人命的。”
袁丰吓了一跳,不由得寻求庇护似的看着方长庚,却见他神情轻松,一点都不像他说得那样骇人,顿时脑袋机灵一转,猜测是方长庚吓唬他呢,于是立即表明心迹,唾沫横飞:“那我也不怕,绝不会给表哥添乱。要是有人要找表哥麻烦,那就先从我尸首上跨过去!”
你这是话本看多了吧!方长庚看他一眼,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论语扔给他:“随我去京城有什么不行的,但是别忘了姑姑让你跟着我的目的,先把这本书读熟了,每天临五十个字,做到了这些再考虑去京城的事。”
袁丰连忙接书:“那是一定的,我可不能给表哥丢人!”
两人边聊边收拾完房间,这时已经是临近傍晚了,吃完山庄里下人送来的晚饭,方长庚便整理仪容,去见了徐修。
“你如今已经是举人,也不必等弱冠之年,今日我来给你取字,如何?”徐修见了他,第一件事就是为了这个。
方长庚自然愿意得很,恭敬道:“学生谢老师赐字。”
徐修捻了捻胡子:“你既名为长庚,字便取晦之吧。”
他的名字取自诗经小雅中的“东有启明,西有长庚”,长庚乃黄昏星,意味着黎明前的黑暗,“晦”字与之同义,是古人常用来取字的办法。
方长庚露出笑容:“谢恩师!”
徐修亦微微一笑,他原以为自己深居于落霞山,用不了几年就化为山间一抔黃土,对于外孙女清漪将来的归宿便是有心也无力。而有她娘悲剧在前,他说什么都不敢轻易把她许给富贵之家,唯愿为她找一个踏实可靠的夫婿,保她一生不受一点委屈。对于方长庚,他起先并未太过在意,只当作提点一下后辈。然几年下来,却渐渐觉得这孩子可靠,小小年纪又已经是举人,便是出身不好这一点都成了优点,又有他以及徐闻止这一层关系在,若是两人能成婚,必然不至于压到外孙女头上去。
身边老仆便为他支招,让一对小儿女好好相处一段时日,若是外孙女也喜欢,那这事就能成,若是两人仅有友爱之情,他也认可方长庚做他的学生。
要是方长庚知道徐修在为子孙考虑时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且确实是打着这样的主意,一定会因此跌破眼镜,只是他现在还全然蒙在鼓里,做梦以为是徐修眼神犀利,看出他将来必定不凡,因此对他青眼有加呢
从第二日起,方长庚便制定了详细的作息表,自学为主,若遇到不懂的可以随时向徐修讨教。有时他也会与徐修一同早起登山,或闲聊或探讨学问,受益良多。
同时他也发现,徐修虽闭口不谈他前朝为官诸事,但心里显然对被削籍之事依旧耿耿于怀,已然成了一块心病,极易触景伤情,便会引发喘疾。
方长庚便明里暗里开导他,虽不能让他彻底消除心底的不甘,却也开怀不少。
显而易见的结果就是,徐修对方长庚是越看越喜欢,虽表面上看不出端倪,但方长庚这个当事人却心里有数。
如此一个月后,方长庚习惯了在山庄的日子,也终于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徐清猗。
相遇()
其实只是在花园里正巧碰见;按说以两人前几年相处下来的朋友情谊;又同住一个屋檐下;早就该见面一聚;可因为上回那一出;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开对方经常会去的几处地方;以至于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遇到了。
可还没等方长庚说什么;徐清猗便先浅笑着开口:“最近住得可还习惯?是我失礼了,你来这么久都没好好招待你,刚好庄里收到一批新茶;茶具已经让蕊儿摆在前面六角亭,不如一同去吧。”
方长庚见她今日穿了一袭素白袄儿,下着淡青色月花裙;不施脂粉的脸越发清丽可人;出于爱美之心不禁也多看了几眼,以至于过了稍久才回过神;发现徐清猗脸色已经有些不自然;心中暗道:大概是因人生遭遇较为坎坷;徐清猗性格不同于养在深闺无忧无虑的娇小姐;不熟时觉得她仪态大方且坚强;一旦熟了不经意间便会露出“刻薄”之态,话里话外针锋相对;显然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这样面冷心热的女子;只要不被她先前强势的表现吓到;其实很好相处。他自觉还算了解徐清猗,上回落水之事后心想徐清猗并不会将其放在心上,可今日一看,却发现她对他说话又见外起来,后来又对他的目光反应略大,不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徐清猗与他同岁,亦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突然露出让方长庚有些陌生的神态,对她遭遇心生怜惜之余,他心中不禁再次浮起些微异样。
但显然两人都对这莫名其妙的情愫产生了排斥反应,方长庚不想让徐清猗觉得不舒服,便也毫不犹豫地笑道:“什么失礼不失礼,这么说起来,是我没及时拜见主人,无礼在先,要怪就怪我吧!”
徐清猗的神情渐渐恢复自然,方才方长庚一双黑亮的眸子忽然莫名地打量她,不知为何心就漏跳了一拍,并非别的什么,而是方长庚的变化确实极大。
女孩儿本就比同龄的男孩儿更早成熟,不说心理,外表上就可见一斑。因此两人相处了几年,虽说方长庚一直沉稳不似这个年纪的男孩儿,在身形上却依旧幼稚,在她窜个子的时候,甚至还比他高了一些。后来因两人每隔几天便会见一次,也很少注意到他的变化,自然不会产生任何奇怪的想法。
可这回不过大半年未见,她再见到他,竟已经比他矮了一头还多,虽说还带着少年的单薄与清瘦,但却完全不同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