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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还要听咱们过来人的,不能自己想当然”
方长庚满脑门黑线,看来不是他想太多,许县令是想给他做媒了,还十分坚定地要促成这门亲事,一旦他退步,就更难拒绝了,当断则断,便道:“自然是好的,只是我拜了一位老师,不出意外要在山上度过三年,此后去京城亦是山高水远,恐不能携女眷在身侧,就不免要委屈她住在乡下伺候长辈我于心不忍”
许县令沉默了片刻,他倒不觉得伺候长辈是什么问题,只是这三年又三年,和独守空房有什么差别?又没有丈夫在身边主持公道,多少要受长辈的气。他女儿娇生惯养,决计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于是那点心思算是彻底打消了,一时也有些气闷,便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随意吧。”
方长庚对此正求之不得,也不在乎许县令的语气,笑着道:“晚辈知道您对晚辈的关切之情,此生都不敢忘。想来长辈对小辈的人生大事都是这样着急的,我爹娘说起此事也是如此,只可惜我不得不辜负长辈好意了。”
把自己放在小辈的位置放低姿态,因为这时说再多都没用,只能努力別得罪人就好,幸亏自己遇上的不是小心眼的人,不然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许县令叹了口气,十分烦忧的样子,见方长庚仍语笑晏晏态度诚恳,也觉得自己迁怒了,便缓和了神色:“确实如此,我女儿在这事上挑剔得很,为此我和夫人愁得头发都白了,不知道要怎样的人她才能满意。”
方长庚似有所感,也叹道:“只是缘分未到,看来许小姐也是性情中人,让晚辈叹服。”
许县令终于微微露出笑颜,对方长庚的话很是受用,便揭过此事,只笑道:“对了,你中亚元的事迹要记入地方志,到时候还要请你来审核一番,免得出差错。”
方长庚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今年过年时比以往都要热闹,大丫带着刚刚学步的儿子来了,二丫已经身怀有孕,她的丈夫林硕明对她也是关怀备至,或许是有了丈夫的疼宠,二丫看起来容光焕发,不复以前怯弱忧郁的样子。
不过令众人有些意外的是,老李氏的女儿,已经十几年不曾回娘家探亲的方杏子居然带着她刚满十四的儿子回来了。
其实方长庚这位姑姑在方长庚三岁之前也回来过几次,只是她嫁入邻村的袁家几年,连生三个女孩儿,在婆家抬不起头,渐渐就不回来了。后来想尽办法总算怀上一胎,生的还是个男孩儿,终于扬眉吐气,可身体底子却在生产中搞垮了,出不了远门,还是老李氏和方万英过年时主动去亲家家里,才能见到外孙几面。后来袁家搬家去了隔壁县,老李氏他们便也不怎么去看望了。所以不论是老方家这边,还是这个比方长庚矮了一头的黑瘦男孩,对彼此的感觉都是生疏居多。
“快叫外公外婆啊——”方杏子催她儿子。
她的长相随老李氏,大气敞亮,眼角透着精明。或许是被疾病折磨得久了,脸颊没什么肉,肤色也是枯黄的,看起来不太精神。
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老李氏赶紧让方杏子和她儿子袁丰坐下,去厨房端出桂花糕和切成薄片的酱肉,心疼又气急地说:“你说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是不是在那里过得不好?”
小李氏以前和方杏子关系很不错,见她这样也有些不忍心,默默地去厨房打算做点热乎的招待两人。
“没有——娘,我这是老毛病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方杏子十分乐观地笑道,然后一把揽过袁丰,开门见山地说,“爹,娘,我今儿个是有事要求大哥呢!”
方大山皱起眉,瞪了她一眼:“什么求不求的,你还来这一套?”三兄妹从小感情就好,虽然后来不怎么来往,但真遇上事儿了,他还能不帮这个妹妹撑腰?
方杏子神情一亮,笑得有些感慨:“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这次来,是想把袁丰托付给你们,让他跟着长庚去外头见见世面呢。”
她早就听说她这文曲星下凡的外甥中了举人的事了,再看看自己儿子,虽然在她的极力要求下送到学堂识了几年字,后来却因为她丈夫还有婆家眼皮子浅,没能继续念下去,而是跟着家里下地干活,怎么也不可能有什么出息了。
她苦苦想了几年,得知外甥读书读出了名堂,心一横,找着机会就劝说婆家,终于让他们同意把袁丰送过来,总算治了她的心病。
见方家人一时没说话,方杏子还以为是他们不同意,连忙补充道:“我也是听说读书人身边都要跟个书僮,想着袁丰什么都能干,可以给长庚做饭洗衣服,又是自家人知根知底,所以来问问你们的意见。要是长庚不需要,那我就把袁丰领回去,就当带他来走趟亲戚。”
方大山不是不同意,而是这事他却做不了主,现在家里主意最大的还是他的儿子,更何况还是找贴身书僮这种事。
而老李氏的心已经偏了,期盼又忐忑地看着方长庚,希望他能同意。
方长庚察觉到他们的视线,心下想笑,又端详了袁丰片刻,见他眼神天真清亮,显然还没有被乱七八糟的人或事污染过,心里也很满意,便说:“我正好想找个书僮,小丰要是愿意跟在我身边,那就留下来吧。”
方杏子又是惊喜又是感激:“那太好了!长庚,袁丰他很听话,就是不太懂人情世故,要是他做错了事,你尽管骂他揍他,让他长长记性!”
方长庚忍不住摇头笑道:“姑姑,小丰也就比我小了两岁,我信他能把事做好,最多指点他几句,怎么会骂他打他呢。”
方杏子一颗心彻底落下,连声道:“没事的没事的,到时候都你做主,用不着顾忌我,你肯留他我就再高兴不过了。”
分家()
方杏子在这里住了一天就要回去;老李氏和方万英两人非要驾牛车送她;老两口打算去亲家家里打探一下这两年是怎么个情况。
袁丰就留在了云岭;看起来还有些拘束;见了长辈就先腼腆地笑着打招呼;对于方长庚则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待方长庚主动和他说了几句话;那股机灵劲儿就出来了,一点都坐不住,抢着要帮小李氏她们干活;十分勤劳。
方长庚赶紧拉住他让他回来,然后笑着问他:“是姑姑逼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想来啊。”虽说名义上是书僮;但两人还是表兄弟;除了有些活免不了要袁丰干,但平时两人说话用不着像主仆那样分什么尊卑。
对方长庚来说其实反而增添了麻烦;好在他本来也不是事多的人;袁丰跟在他身边还是很轻松的;想干点别的他也不会约束他;比起在家里种田那不是舒服多了?
袁丰挠头笑笑:“我自己也想来;娘说去外面开开眼界,跟着您学点东西;要是啥都学不了,那就滚回家里种田;她也不指望我了。”
方长庚看了眼袁丰放在茶碗上的手;黑瘦地跟只鸡爪子似的,不禁问道:“听姑姑说你还识字,字写得怎么样?”记得袁家有四个兄弟,袁丰这一辈儿除了方杏子那一房,其余几房都生了好几个儿子,所以袁丰在袁家不是特稀罕的存在,不然也不能出来给他当书僮了。
袁丰黑脸一红,羞于启齿似的缩了缩手:“写得勉强能看,肯定不能跟您比。”他原来哪能想到自己表哥竟然是那么风光的人物,眼里带着崇拜。他娘说跟着这个表哥就不用在家累死累活地种地,长年累月的还能沾点读书人的文气。以后表哥发达了,他没准也能跟着涨涨身价,以后娶媳妇儿什么的都有好处。
其实他倒是没想那么多,反正他还挺乐意给这个表哥干活的,一看就是个体面人,不像家里那几个兄弟,动不动就打架揍人,他从心底里不想和他们相处!
方长庚顿了顿:“你称呼我表哥就好,不要‘您’啊‘您’的,听着扎耳。”
袁丰忙直了直腰:“那就叫公子,还是叫公子好一点儿,我听人说都是这么叫的,多气派!私底下就叫您表哥,嘿嘿。”
方长庚也不勉强他,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这不是重点。既然能识字还会写字,好好培养将来还能有很多出路,他姑姑倒挺有远见。
*
眼看离去山庄的日子不远了,方启明带着刘嘉兰来家里看望长辈,顺便给方长庚践行。
饭桌上,袁丰坐在方长庚身边瞪大了眼,小声道:“大表嫂长得跟仙女似的,把我都看呆了。”
方长庚没说话,但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这嫂子跟这个家格格不入,要说讨厌也算不上,但总觉得哪里别扭。再看老李氏和小李氏她们,那笑就跟挤出来似的,哪怕刘嘉兰再怎么费尽心思地说好话,都不像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方启明显然比方长庚更加烦恼,但他没那功夫看戏,而是在中间嬉笑着转圜,指望能尽快让家人认可他媳妇儿。
方长庚看着都觉得累,还好他们两个住在县城,不然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但吃过饭后刘嘉兰的举动却让全家人都很意外,没料到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居然主动要收拾桌子,而且做事也很干脆,绝不是做做样子而已。
小李氏赶紧让方启明把她拉开,说话时却明显已经软了口气:“带你媳妇儿回屋里坐去,这种事儿怎么能让她干呢!”
刘嘉兰暗中瞪了方启明一眼,然后笑着揽住小李氏手臂,软言软语道:“娘,这些事我都能做的,您别不信,我在家还下过地呢。我既然嫁过来,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要是你们不肯接纳我,那我可就伤心了。”
她在家里受宠,到了该撒娇的时候便是信手拈来,再加上平时照顾家里的生意时没少和村民打交道,这时说这些话也不存在脸红什么的,总之小李氏显然是被她哄高兴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呢!你和小明好不容易来家里吃饭,没有让你们做家务的道理,哪里扯得上那些了~”小李氏心里有几分熨帖,儿子总是比不上女儿贴心的,小宝虽然懂事,但毕竟还没长大,所以平时难免觉得没人好说说心里话,眼下看起来,这个儿媳妇儿未必有她想象的那么糟呢。
刘嘉兰立即打蛇随棍上:“就是因为好不容易来家里,儿媳正愁着不知怎么孝敬长辈,要是这点活都不准我做,我就是回去了也不能睡得安心。”说完就要继续收拾。
何氏笑道:“儿媳妇这么懂事,大嫂你就偷乐吧,又不是天天干,让孩子尽尽孝心。”
小李氏努力忍着笑意,也没再阻止刘嘉兰,和何氏三人一块儿把桌子给收拾干净了。
方长庚朝方启明挤挤眼,做口型道:“嫂子厉害!”
方启明得意一笑,恨不得把媳妇儿抓过来亲一口。
刘嘉兰嫁过来时随的嫁妆光田地就有上千亩,虽都在她自己名下,但都用来种药材了。刘嘉兰有经商头脑,出阁以后没道理再插手娘家的生意,所以就帮方启明处理账务,两人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方启明每个月都会从账上拨出一笔钱给老李氏和小李氏,刘嘉兰也没有任何意见。
吃晚饭时气氛暖融融的,没想到老李氏一句话让众人有些措手不及。
“是该考虑分家的事了——”
众人心里顿时心思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