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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阵阵发虚,夏溪苽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平淡到滴水不漏,“太子爷要杀便杀吧,反正要承受南宁绝讨伐,打乱全盘计划的人又不是我。”
楚凌风果然停止,深邃的眸紧紧凝视她,竟生出些许玩味,“敢同孤叫嚣的,你这小仙倒是头一个。”
夏溪苽浅浅一笑,“太子爷抬举了。”
楚凌风放开掐住她脖颈的手,冷哼一声,往屋外走去,“随你怎么想,孤今日前来只是要提醒你一句,两日后的擂台赛,无论结果如何,你要嫁的人都只能是孤。”
夏溪苽笑了笑,答得理所当然:“我当然会嫁给你,彼此利用,才不怕两败俱伤。”
楚凌风脚步微微一滞,复又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便没了踪影。
婢女识相的重合门扉,夏溪苽这才收回嘴角上扬的弧度,仿佛失了全身气力般瘫坐在贝壳床上。
纵使为了幻珊,南宁绝也是绝不能嫁的。
不是没想过再逃婚,只是她曾真真切切看到过云衍凉薄眉眼间的为难。
她只怕自己这样的一走了之,仙界流传的神仙恋就此坐实。
她早已臭名昭著倒,被人误会也罢了,可云衍却要因她白白受到牵连。
她那么爱他,但凡有两全的办法,她都不想让他为难。
是以,嫁与楚凌风,毫无疑问,是最好的选择。
桌面酒盏狼藉,夏溪苽怔怔望着,低低笑了两声,眼眶一红,眼泪就无论如何都止不住了。
距离东海龙宫五里外的军营,是所有虾兵蟹将终年居住的场所。
自从不久前从殿内遣送来一名失宠的太子妃,帐营一到夜里,便时时欢声笑语不断。
帐前围坐着三五成群的虾兵,悠闲自得的喝着酒,时不时还朝身后的帐子问候一句,“你大爷的,差不多就行了,弟兄们都等着呢!”
“去你的,老子才进去!”
帐营里的虾兵不耐烦的骂回去,转头又朝着榻上的人儿淫笑道:“美人,我来了!”
说着,小身板迈着健步冲上前,一把把来人压在身下。
景茵尖叫着挣扎,胸前衣襟已被粗暴的褪下大半。她惊恐中抓住那虾兵的手臂就咬上去,只听得虾兵一声惨叫,甩开手臂,一巴掌就甩上她左半边脸颊。
“做**还立牌坊,要不是老子我路过时把你抬回来,你早就被那定海神针震得没命了!居然还敢咬老子?”
像是不够解气似的,那虾兵抬手又在她右半边脸上落下一巴掌。
顿时,景茵白皙的脸颊一片红肿。
这一通教训废了不少时间,帐外的人终是等不及了,骂骂咧咧的掀开帐帘走进来,“你丫的到底行不行啊,没得占着茅坑不拉屎!”
“滚,老子还没爽够呢!”那虾兵也不管他,径自去剥身下人的衣服。
进来的人看的心痒,油腻的笑道:“不管了,一起一起!”语罢,急吼吼扑了过去。
景茵挣扎无用,衣裳三两下便被剥了个精光,下体一阵刺痛,她睁大着眼,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两名虾兵尽兴了扔下她就朝帐外走,景茵却只是躺在榻上,双眼失了焦距一动不动望着天花板。
很快,帘帐再次被掀开。
景茵只道是又来了一拨,心下满是绝望,竟也不打断反抗。
“怎么,这么快就认命了?”
耳畔,稚嫩的童声传来,捎上致命妖娆。
这个声音景茵便是化作灰也认得,当即从榻上坐起来,随手抬起枕头砸过去,恶狠狠道:“你这个贱奴,本宫是蓬莱岛岛主的女儿,你这样对本宫,本宫有朝一日定当要你生不如死!”
阿童极为优雅的接过景茵砸来的枕头,漫步上前,笑得阴阳怪气,“生不如死?说起来倒真真叫人期待啊?”
景茵见他如此,心底没来由一阵发毛。眼看着他渐渐逼近,她瑟缩的扯过棉被,颤颤巍巍道:“你别……别过来,本宫,本宫要叫人了!”
阿童笑得愈加妖娆,笨重的龟壳驮在他的背上,却好似没有半点重量。
他慢慢悠悠的在景茵榻旁站定,阴恻恻道:“替我完成一个任务,办得好了,自然会放你出去。”
景茵努力克制住牙床打颤,小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阿童绿宝石般的眼眸定定落在景茵身上,直到将她看得越发胆寒,这才悠然自得的将枕头重新放回榻上,眼底闪过诡谲之色:
“因为,愿意救你的人,只有本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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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 赌约如期】()
比武招亲如约举行,夏溪苽借着宿醉的缘由这两日只安安分分的躺在床上,睡她的大头觉,倒也没出什么大的差池。
眼看时辰就要到了,守在门外的婢女再顾不得其他,进门后推搡着夏溪苽起床,梳洗打扮一通后,这才心满意足的收手。转而忙于拖着夏溪苽,速速前往樱海宫。
按照婢女的叮嘱,夏溪苽今日特地换了一身朱红色的华服,垂练髻以金步摇修饰,衬得她整个人看上去珠光宝气,亮闪闪的。
夏溪苽不喜这样华而不实的打扮,偏生一旁的婢女却是由衷的赞叹,“早知仙子容貌艳绝无双,现下这打扮过后,竟更显得光彩动人了。”
哪里是光彩动人,分明是光彩“照”人。
夏溪苽暗暗叹了口气,也便随着她去了。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如今她的心上人无意于她,怎样的打扮,都只能是差强人意。
平心而论,身为一个擂台赛的主角,说难听点就是赌注,她实打实不期待今日的到来。
水月阁同樱海宫的远,夏溪苽是切身体验过的,这一趟走了许久才到,满心疲惫却被眼前烂漫的樱花瞬间治愈了。
殿中央修筑了个半人高的擂台,周遭早已围满了各色前来观望的仙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激烈讨论着什么,伴着淡粉色花瓣徐徐落下,竟也觉得美好起来。
夏溪苽见他们争论的来劲,忍不住朝身旁的婢女小声问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那婢女有些不服气,噘着嘴道:“他们是在下注,猜测最后能够获胜的到底是谁。”
夏溪苽瞧她那样就猜出了一二,笑了笑道:“可都是投的南宁绝?”
那婢女将嘴噘得更高,气呼呼道:“可不是!这些个天庭上的老仙家,一个个都有眼无珠,南宁上仙再厉害,也定比不过我家殿下分毫的!”
这婢女和夏溪苽呆的久了,渐渐摸清了她的好脾性,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夏溪苽笑了笑不答话,便见一名身着明黄色华服的老者,步履稳健的从人群中走出来。
那老者身形高大,骨架却瘦削得很。难得的是布满皱纹的脸上红光焕发,看起来很是健朗。
他快步上前,朗声笑道:“神君肯亲自前来,倒令老朽这龙宫蓬荜生辉啊!”
争论声忽的便停了下来,众仙纷纷转身望向她后方。
夏溪苽少不得也转过身去,一袭白衣毫无预兆映入眼帘,他墨色长发经发冠束起,绝世的容颜显得更加明朗。
深蓝色海水下樱花飘零,他踩着似雪般柔软的花瓣漫步而来,金边衣袖轻摆,宛如上古神祗,优雅淡漠。
耳边传来整齐划一的下跪声,众仙齐齐叩首道:“恭迎云衍神君。”
夏溪苽像是忘记了呼吸,就连身旁婢女试图拽着她一起下跪,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云衍径自沿着让好的道路前行,朝着那老者淡淡一笑,“东海龙王客气了。”路过夏溪苽时似有若无扫过一眼,她依稀能闻到他身上淡雅如墨的香气。
“众仙家请起。”行至殿上,云衍悦耳如流水般的嗓音,传彻整座宫殿。
众仙道谢起身,身旁婢女小声询问,“仙子也会投我们殿下赢吧?”
“我吗?”
夏溪苽轻声呢喃,目光落在慵懒入座的云衍,苦苦一笑。
我希望赢的人,从来就只有你。
楚凌风与南宁绝几乎是同时上场的,二人今日都穿了便服,看起来很是俊朗。
南宁绝一眼便看到了立于人群中的夏溪苽,神色中似有一种势在必得的笃定,可眉眼间又有些落寞。
许是那道目光太过炽热,夏溪苽微微抬眼看过去,再心虚的撇过脑袋,顺势撞上来自楚凌风的探究眼神。
夏溪苽无奈,干脆低下头瞅着地面发呆。
“比武意为切磋,点到为止,胜者,可娶彩辰仙子为妻。”
高台上座的云衍淡淡开口,语气里有一种令人不容拒绝的口吻。
夏溪苽闻言胸口一滞,一众好事的仙家像是这才想起这场比武招亲的最终目的一般,锐眼如鹰,迅速朝她射来。
羡艳者有之,同情者有之,更多地,却是厌恶。
夏溪苽觉得好笑,抬起头不卑不亢一一对视过去,直到擂台已经开赛,他们方回神观望。
不得不说两人的身手极好,无论多么刁钻的袭击都能轻易避让,一时间宫殿上白光不断,击得满地花瓣洋洋洒洒的飞起又落下。
夏溪苽亦看得眼花缭乱,她倒也没有意偏袒谁,却还是身临其境般的心惊肉跳。
她心里明白,这场比武,说到底,拼的还是修为。虽然如今看来,二人各分秋色,但楚凌风修为深不可测,南宁绝年纪尚轻,最后获胜的,只能是楚凌风。
其实,这样也好。
少了最后自己拒绝南宁绝的过程,夏溪苽心下松了口气。
这场比试直直进行到正午,反而愈演愈烈。
仙人数月不进食都没有大碍,是以竟无一人起身离场。
时值傍晚,南宁绝渐渐开始体力不支,喘着气只守不攻,被楚凌风逼得节节败退。
夏溪苽猜想结局已定,幽幽叹了口气,竟是不知为谁而愁。
谁料头顶上空忽然白光大涨,南宁绝大喝一声越身而起,冲着楚凌风劈去。
纵然夏溪苽不懂这是个什么仙术,却也明白南宁绝藏到最后才用,必是两败俱伤才对。
暗叫不好,果见楚凌风勉力避让,手掌生风与那白光对上,殿内樱花漫天飞卷,光芒耀眼异常。
但闻楚凌风大吼一声,掌心生出白光拼力一搏,南宁绝灵力消耗殆尽,终是被那光芒击得落在地上。
口中鲜血涌出,染红了满地樱花。
南宁绝大抵是不愿意认输的,挣扎着欲要起身再战,奈何受伤太重,无力应战。
夏溪苽看了心疼,挤开挡在前面的仙家往擂台靠近,幻珊已先一步飞身上前,杏眸中眼泪盈盈欲滴,“你这是,何苦呢?”
夏溪苽心想他们小两口话家常,自己还是不要凑上前凑热闹的好。刚要反身折回去,南宁绝倏地开口叫住她,嗓音有些嘶哑,“溪苽,你来。”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到夏溪苽身上,她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上台时幻珊的眸光平淡得很,似一汪毫无波澜的湖水。
夏溪苽却不敢与她对视,在南宁绝身前蹲下,憋了半天,只道:“你还好吗?”
丰神俊朗的脸稍显苍白,嘴角血渍刺目。
她这问候,毫无疑问是句废话。
不是她冷情,只是从朝圣殿逃婚直至现在,她才终于又和他见面。
生疏与亏欠,令她显得无所适从。
南宁绝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