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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唐漾还在梦呓。
蒋时延将她额前汗湿的碎发轻轻拂向两边:“因为大佬是少数,就一般人而言,本科生各方面能力肯定高于高中,就像有的单位只要研究生,连本科生都不要,一样的道理。”
大概是蒋时延嗓音太温柔,和唐妈妈以前教唐漾认字差不多,唐小朋友很快又睡了过去,但抱着他脖子没撒手。
蒋时延脖子不敢动,眼睛动,他小心翼翼反手探到床头柜,小指勾到手机,把屏幕所有亮度调到最暗,然后给程斯然发了条短信。
——帮我查一下临江城福利院。
蒋时延皱眉,他家小孩去了一趟回来之后情绪一直不太对,宵夜少吃了半碗不说,刚刚还做了噩梦,什么破地儿!
————
之后几天,唐漾状态一直不太好,胡思『乱』想,焦虑,偶尔吃东西还会反胃。
有一两次,唐漾真的跑去厕所干吐,蒋时延拧紧眉『毛』:“是不是胃病又犯了?去医院看看吧?你肠胃本来就差,万一拖出个什么『毛』病……”
唐漾擦擦嘴:“没事,可能是下午在单位喝了一杯冰可乐——”
蒋时延瞬间沉脸:“唐小漾——”
唐漾怕怕地缩缩脖子:“这不是没忍住嘛……”
『操』心如老母亲的蒋大狗只想扑过去咬人,唐漾赶紧躲。
蒋时延追上去,两人绕着沙发跑了好一会儿,唐漾被蒋时延摁在沙发上,“咯咯”笑着:“我错了我错了蒋大哥,不会再犯,大哥,大哥,”漾漾娇娇软软唤着,“求大哥饶小弟一命。”
蒋大哥抓着小弟两只手,一副主宰黑…道帝国的沉稳风范:“大哥得上了小弟。”
蒋时延也就嘴上开开车。
这段时间,比起『性』…爱,他更喜欢抱她,用身体贴着她后背给她安全感,偶尔真枪实弹做,蒋时延也是先考虑她的感受。
等唐漾这段水逆差不多过去,蒋时延还没来得及向小女朋友讨要利息,便收到leo简讯,有一趟飞大不列颠的出差安排。
a市在亚热带,五月末已是艳阳高照,知了聒鸣,地表温度隐隐有了煎蛋的趋向。尤其中午,室内开着空调,室外热得直返白光。
周末唐漾没去加班,蒋时延收行李时,她就叼着根棒冰,盘腿坐在沙发上给他加油。
蒋时延一边折衣服一边『操』心地碎碎念:“我妈说她会过来,她手艺不行,但她带的保姆手艺不错,你可以点点鱼香肉丝,糖醋排骨,你最近爱吃酸。”
唐漾吸着棒冰:“嗯。”
蒋时延:“零食我在客厅电视柜下面囤了点,卧室抽屉里囤了点,你办公室我也送了一点过去,都是健康的,但有些东西上火,你要少吃。”
唐漾咂吧咂吧嘴:“好。”
心不在焉啊小朋友。
蒋时延转头看着她,严肃道:“这支吃了不能再吃了,冰箱里剩下三支我上午出去给了楼下李爷爷的孙子。”
唐漾慢慢停下嘴上动作,小脸上写着不敢相信:家中重大财产变动都不和女朋友商量一下?
和你商量就变动不了了。
“还有,”蒋时延毫不心虚,“我妈每次过来会检查冰箱,你单位那边我和秦月也打了招呼,我留在你包里的银行卡是我副卡,你买什么我都看得到,如果你愿意专门跑取款机取现金那我没办法——”
“啪”一下,唐漾冷着面『色』,把没吃完的棒冰罢在地上,汁『液』四溅。
吃个棒冰都管?这人不给人权。
蒋时延倏地把衣服抛手一扔,面『色』比她更冷。
上周是谁半夜睡不着?是谁整天胃不舒服这也不想吃那也不想吃?是谁不肯去医院吃『药』都吃不下?
上周唐漾睡不着的时候,蒋时延自己第二天也要上班,还是整晚地陪她说话,小声哄她。
唐漾嘴挑得想吃酸酸甜甜,但酸味和甜味的比例要在一个不可描述的范围内,蒋时延就买了番茄,挨个切开,把里面的汁舀出来给她凑一杯。
唐漾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喝『药』不眨眼睛,上周她小眉『毛』皱成波浪线愣是喝不下,蒋时延就买了硬质『奶』糖凿成细粉末,给她兑到胃『药』冲剂里。
有时,唐漾不是喝不下,只是单纯想发小脾气,蒋时延也照单全收,一遍一遍给她用糖兑『药』,昔日无法无天遇事炸『毛』的蒋家小霸王好得快没了脾气……
这样想想,他管着自己吃棒冰真的微不足道。
两人谁也没说话,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是血肉横飞的家…暴现场。
唐漾望着蒋时延,蒋时延和小女朋友对视。
一秒,两秒,三秒。
唐漾咬咬唇,张开双臂,软绵绵要抱抱:“蒋时延,你对我可真好。”
撒娇的小调子和抹了蜜似的。
蒋时延腾身回抱住小女朋友。
窗外阳光偷偷在屋内探了一角,怀里的小姑娘身子娇软,眉眼弯弯,小嘴红润。
蒋时延探身吻了吻她唇角。
他学她,同样弯着眉眼,半是接话半是接话地甜甜道:“那漾漾想不想蒋时延对你好一辈子呀?”
唤他独有的漾漾,要一辈子唤呐,要唤一辈子。
第59章说4()
蒋时延这话藏着暗示。
唐漾自然听出来了。
身为一个崇尚独立、注重精神契合、绝不肤浅的现代女『性』; 面对男朋友隐晦的求婚; 唐漾“唔”了声; 在他怀里动了两下。
“你每次都很不认真啊; ”唐漾眨眨大而黑亮的眼睛; 抬手去挠他下巴; “下次请你用一辆豪车把我载到一栋豪宅; 带我走过无边无际的玫瑰花海,然后举着超大号鸽子蛋单膝跪下,再说对我好一辈子可以吗?”
不待蒋时延回答; 唐漾想到什么,眉眼俱弯道:“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也可以等我攒攒钱买个鸽子蛋; 然后用同样的手法把你带到豪宅,说对你好一辈子。”
唐漾一边说; 一边探身到茶几下面; 果真从格子里『摸』出一个金『色』的小猪储钱罐。唐漾掀开猪肚下的橡胶盖; 反手抖罐; 大大小小一堆硬币“哐当当”着从里面掉出来。
先前温馨的氛围被脆响打断。
蒋时延表情凝固。
唐漾一边数自己那些零散硬币; 一边小声念:“假设玫瑰鸽子蛋豪车豪宅加起来要五千万,我现在已经攒了一『毛』; 两『毛』,七『毛』; 一块七……共计十六块八『毛』三; 距离五千万还有四千九百……”
唐漾掰着手指头算,嗓音无辜又温软。
那堆白白黄黄的硬币和蒋大佬大眼瞪小眼。
几秒后,蒋时延气到微笑:“我有说刚刚是求婚吗?”虽然他有贼心。
唐漾脆生生脱口:“我有说你刚刚在求婚吗?”虽然她想他有贼心。
两人经历完文字上的勾心斗角,眸光在空中相撞。
蒋时延沉稳冷静,唐漾笑得甜甜。
几秒后,蒋时延丢盔弃甲,撤退前,不忘扯一把小女朋友的头发。
因为他在生气,非常生气,气得……要是这儿有十个橡皮圈,他非得给她扎一头花花绿绿的冲天炮。
转念想象漾漾穿着一身黑西装,踩着高跟鞋,顶着一头竖起来的小辫子,一脸严肃说“给我核对一下这边的行程”“你那个不可以”“对,我是唐漾”……
蒋时延“噗”一下笑出声。
唐漾狐疑:“你在笑什么?”
蒋时延屈拳捂嘴,咳一声:“没什么。”
嗓音含满了笑意。
————
蒋时延是晚上的飞机,机场路车不多。
蒋时延临下车前,唐漾说:“我看着你进去。”
蒋时延执意:“我看着你开出去。”
唐漾失笑:“不是说好我送你吗?”
蒋时延满脸认真:“你送我来,我送你走,你把我送到机场,我目送你,”蒋时延捏捏唐漾的脸,“我们输入和输出等值啊,唐处长不能因为自己特别漂亮而……”
唐漾唇瓣柔软,贴在了蒋时延唇上。
蒋时延眸光幽邃如瀚海,海里噙着笑波,笑里是唐漾。
这天晚上没有月亮,几颗星星孤独地坠在远天,机场路尽头的高灯将铝棚内的一切照得通明,光下是蛰伏的路虎和蒋时延眼里的自己。
回去路上,唐漾车开得平缓,低绻的英文歌盈『荡』在车厢。
好像很久之前、在唐漾惊醒的梦里冥冥就有了指引,好像也是因为蒋时延方才一句“输出和输入等值”,唐漾听着车轮轧在环城高速的窣窣声,脑海里格外自然地冒出了一个想法。
大胆而全新。
九江投建了临江城福利院,时靳要进的公司是taxi,taxi也投建有福利院,但taxi的福利院没有时靳。
张志兰欠缺征信和偿还能力证明,而张志兰供职的几家中餐企业和汇商都有业务往来。
如果……
唐漾想,如果有一款理财产品,打破对公对私壁障,实现公司和个人等值的输入和输出。
如果能推出一款信贷类理财产品,以银行为中介,实现以个人为主体的贷款方和以公司为主体第三方等值输入和输出。
那么……
唐漾不是什么好心人,也不喜欢横『插』一手改变别人的人生,倘若真的要给她这个想法附上一个出发点,那大概是提高资本运作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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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有专门做理财研发的部门,但对于唐漾这样的管培生,汇商给了很多渠道鼓励并允许创新。比如唐漾之前的“bkb”模型,比如周默曾经推过一个类似随取随用现金宝的理财,只在周三发售,但因为放低了金额以及其他改善,曾一度引起抢购狂『潮』。
送蒋时延回去的那天晚上,唐漾脑海里的概念晦涩而模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唐漾除了和蒋时延打电话时撒娇卖萌,其他时候都伏在办公桌上,查看信审处往年卷宗。遇到合适的案例,挑出来认真比对分析。
往前十年时间里,汇商信贷的规定和条理不尽完善,不同人过审记录的习惯也不同,唐漾一边忙着九江专案第一次核查的收尾工作,一边整理自己拎出来的案例。
有的资料详备,她甚至还会去实地做回访。一方面,更全面地了解当时的情形,一方面,作为对贷款案例的回访。
双重压力,四处奔波。
唐漾偶尔半夜会发烧,吃东西吃不下,遇油腥会吐的症状又卷土重来。
好几次,蒋妈妈见唐漾吃一半冲去厕所,再看看她碗里的糖醋排骨,想想她这几天的饮食偏好。
蒋妈妈追过去,一边心疼地替她拍背,一边有些期待:“糖糖你是不是……”
“什么?”唐漾苦着脸擦嘴。
蒋妈妈“嗨呀”一声,嘴角翘得放不下来:“就你姨妈什么时候来的,”她胳膊肘捣捣唐漾,“是不是……有了?”
“有什么……”唐漾懵懵的,没反应过来。
蒋妈妈又比又划地挤眉弄眼。
好几秒后,唐漾微微红了耳尖。
“我姨妈这段时间都不太准,估计明后天来,”唐漾柔声说罢,摇了摇头,“应该没有,我们有做措施。”
蒋妈妈有些不信:“真的没有意外情况?”看你刚刚反应得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