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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察委都是看证据说话,不会因为唐漾提供了汇商高层越权授信的报告而对她网开一面,但考虑到她是个孕『妇』,动作和态度着实温和不少。
电梯门徐徐合拢,唐漾和监察委等人下至一楼。
方才顶楼的行长办公室内,总行长和樊行长并排而立。
总行长这几天头发白了不少,眺望窗外:“不把报告给总行直接捅到监察委,再随手给总行一页纸报备,先斩后奏,她胆子真的大。”
樊行长和总行长是老同学,颇为感慨:“汇商能把这坎过过去是命,过不去是天意。我见唐漾第一面就很喜欢她,做事拎得清,眼睛很干净,没有沾染半点办公室习气。”
总行长看在眼里:“她来汇商第一年推了bkb模型,第二年提了昙信通。”还都是在基层岗位提出来的。
樊行长:“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实在少。”
————
蒋时延接到秦月电话赶到汇商时,唐漾已经被监察委带走了快一个小时。
蒋时延听完前因后果,桌上的水一口没动。
“我去悠然居。”他攥着手机起身。
秦月:“你还要去吃晚饭?”
蒋时延:“去找程斯然拿原件。”
秦月相信唐漾没事,所以不急。
可蒋时延的担心不一样。
监察委、一休、汇商等多方势力盘踞局中,稍微一个动静出来,可能又是风起云涌。唐漾真到了监察委还好,蒋时延担心她牵扯了太多人的利益,如果那些人不择手段一点,趁她在监察委那里动她,她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大家都已知晓的蒋小狗……
蒋时延不敢推测意外,马不停蹄从汇商赶往悠然居,敲开程斯然办公室阐明来意。
程斯然顺着时间点找出一堆视频原件。
蒋时延状态平稳地坐在程斯然的位置上,握鼠标的手却不自觉地发抖。
谁他妈老婆怀着三个月孩子去了生态王国还去监察委?下午落在报告上的唐漾一出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漾漾,他怎么就没想到九江和汇商落网高层会反咬唐漾一口,他怎么就这么马虎……
窗外天『色』已黑,蒋时延侧面映在窗户上,喉结上下滑动一次,两次,越来越疾。
程斯然轻拽一下鼠标线,于心不忍:“你稍微冷静一点……我去楼下给你叫个饭?”
蒋时延:“我很冷静,”他手指越点越快,“我和她午休的时候还在一起,只是几个小时没见——”
蒋时延说不下去。
他拿到视频,匆匆赶往监察委,城市华灯初上,监察委里灯火明炽如白天。
办事员过来从他手里拿了硬盘,不到十分钟,给出反馈:“视频可以作为佐证,唐处牵扯的有玛莎拉蒂和黑金卡,玛莎拉蒂后来被周默给了甘一鸣,所以现在只需要核清黑金卡里两千万的去向就可以。”
蒋时延去看了周默。
周默在乌鸡汤之后把两千万汇入了其他现金流,他很抱歉:“我当时没有考虑到把这两千万完整地留下来。”以至于分流后蒋时延可能会很难查。
“没事。”蒋时延仍旧给周默道了谢,然后在办事员带领下离开。
路过一个楼梯口,办事员提道:“唐处在三楼,就楼上。”
蒋时延摇头:“不用。”
他不敢去见唐漾,害怕自己看见漾漾绷不住。
办事员不知道这些豪门感情几分真假,也不敢妄加揣测。
只是走到楼外,身后是明亮,身前是天黑,蒋时延停步,转身,高大的身形逆着光。他确认了唐漾的安全,仍是没有忍住啰嗦:“麻烦你们照顾一下我爱人,我会尽快来接她,她怀着小孩,晚饭请不要让她碰辛辣油腻,水尽量温一点,如果可以的话,她晚上要喝牛『奶』……”
办事员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逐句应好。
蒋时延满是感激,握手连连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办事员受宠若惊。
蒋时延阖眸,盖住眼圈的血丝。
他眼眸深邃,藏着与夜『色』暗涌、早已淌进骨髓的隐忍深情。
————
周默给蒋时延预估的时间是三天,他明显低估了一休的渗透力和人脉网。
三小时后,深夜零点。
唐漾『揉』着眼睛从监察委出来,遥遥地、便看见蒋时延倚在门口柱子上。
他身体的每个棱角都很好看,西装裤包裹下的长腿修直,双臂环胸的姿势赏心悦目。
就知道他会来,他大概担心了,看看,看看,蒋大狗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唐漾倒是笑了,小跑两步被他抱得腾空一瞬,然后才落到地上。
“有蒋先生可真好。”她仰面望他,声音甜甜,眼睛黑白分明,缀着碎光。
蒋时延也不顾监察委里还有人办公。
他怜惜地亲亲她额角,亲亲她发顶,然后又没忍住重重『揉』了一把,这才搂着她朝车走:“回家洗洗睡?今天累了?”
“我刚刚在上面睡了快一个小时,”唐漾笑意放下,“你帮我回家拿床毯子吧,我回信审处。”
蒋时延看她。
唐漾道:“樊行刚刚给我来了电话,他让我回家休息,但现在这个节骨眼,”唐漾忖然,“汇商刚好是信用这边出了问题,我刚好负责这块,事情堆得很多,其他同事都在加班,我走不开……”
蒋时延当然知道,又没办法,最后轻拍两下她的手心,忿忿地:“家暴。”
家暴就家暴吧,唐漾已经养成了『摸』肚子的习惯:“我会照顾好蒋小狗。”
蒋时延叹了口气。
他送唐漾回汇商的路上,助理夺命电话打来,主题是一个:需要压九江越权授信的事吗?
如果说下午已经在流量上掀起了第一波高…『潮』,那深夜无疑会有第二波。
如果蒋时延想强压,肯定可以逆着风浪压下来,但压下来的后果……
蒋时延沉默。
唐漾手轻轻覆上他的:“你没必要掺和汇商和九江的事,我做什么是我和汇商有用工合同,我该做什么,”唐漾说,“蒋小狗的『奶』粉钱你还是要赚。”
唐漾明白,蒋时延很想也很可能为了她不管不顾压下来,所以她提前一步说明自己的立场,不让他为难,带着唐漾式的理『性』客观。
蒋时延这次反常地不想听唐漾的话,可见她疲惫带笑的模样,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借着手上力道将她带向驾驶座,在路边,在昏暗中,轻轻抱住她……
————
汇商和九江的专案查归查,媳『妇』还怀着孙女就住到了办公室?
蒋妈妈好几次想冲过去讨说法,蒋时延拧眉拦住她:“漾漾这段时间本来就忙,你不要再过去多事了。”
蒋妈妈气不过,指使蔬菜去挠蒋时延。
蒋时延一休事情也多,他每天中午去一次汇商,下午去一次,一直陪唐漾到晚上。每隔两天唐漾要回家洗澡换衣服,他便载她一起回来,这厢蒋时延见到『毛』茸茸的蔬菜,难得一次觉得这荷兰猪可爱得紧,那他下次去看漾漾把蔬菜也带去,逗漾漾笑笑。
唐漾脑海里那根弦确实一直绷着——
秦家老爷子意外离世,大头股权留给了秦月。秦月没办法带着整个秦家趟汇商和九江这摊浑水,素来无法无天的秦家大小姐给唐漾递了辞呈,第一次在工作场合红了眼睛。
她抱着唐漾,良久良久,附在唐漾耳边轻轻说:“对不起。”
拿唐漾当真朋友,陪她走了个开头,没陪她走到事情结束。
反倒是唐漾安慰秦月:“千亿身家的女人是不是就像玛丽苏小说一样,掉的眼泪都是钻石。”
秦月破涕,轻抡唐漾肩头,想起对方肚子里还有孩子,秦月抹一把眼泪,半弯身对唐漾肚子道:“叫干妈。”
唐漾想起蒋时延偶尔犯傻,也会故作板脸戳她并不明显的肚子:“叫爸爸。”
唐漾无奈,不是说一孕傻三年吗?怎么她这个孕『妇』才是最清醒的那个。
秦月一走,唐漾失去一道助力,更加忙得昏天黑地。
唐漾的报告放在监察委,正在和汇商落网的四个行长逐条核对细节。
汇商和九江这场大案没有定论的每一天,汇商的日贷款进件率便会减少一个分段,客户流失量便会增加一个层级。
各方压力笼在头顶,汇商大厦内的员工们行『色』匆匆,不敢抬头。
八月底,汇商总行董事会撑不住天天跌停的股价,不止一次找唐漾谈话,给她施压,希望她承认报告系她杜撰,然后总行领导想办法帮涂臣几位把越权授信归到『操』作失误。
唐漾咬死不松口。
九月一号,本该在a市分行试点发行的昙信通因为汇商信用问题被央行点名,要求提到汇商总行进行审核,然后全国发行。
总行发行的审核标准比分行高出一段天堑倒是其次。
关键两点——第一,昙信通本来就带慈善『性』质,汇商现在的股价不允许汇商出这样的产品;第二,总行长话里的暗示很明显,如果不是总行“保人派”高层们把昙信通送到央行面前,央行会在汇商成百上千款地方发行产品里独独挑她这一款?
汇商“保人派”高层恨不得抓住唐漾小尾巴。
昙信通如果过了审,然后走流程,接受总行发行委员会投票的话……
唐漾想象出那个场景,大概就是否决,然后公开羞辱。
敖思切对于这个通知很气愤,唐漾只是笑了笑,在给总行长回复时仍是坚定立场,不退一步。
唐漾以为自己撑得住,哪怕昙信通是她付出过心血的东西,还带着差点夭折的蒋小狗,她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她撑得住……
昙信通提审通知出来是中午,唐漾端着温牛『奶』回到办公室,牛『奶』入喉,满腔的苦。
她已经很累了。
她想不通。
为什么很多事情都会指向她,针对她?所以是她做错了?所以她就该把千亿越权受信的事朝自己肚子里吞?所以她就该让涂臣他们握着那么多中产阶级可能一辈子都赚不来的血汗赃款在高位逍遥法外?
还是说她一开始就该明哲保身,把周默的u盘交给汇商高层,她不该走出第一步,不该眼高手低开这么大一盘局……
从报告公开那天起,就有同事议论唐漾“手段繁复”“心计颇多”“最后却连个副行都没混上”“给其他人白白做了嫁衣”。
还有一休以外其他媒体堵在汇商门口等着采访唐漾。
唐漾站在风口浪尖如常工作,偶尔监察委需要补充证据,她拿出在会所拍到的周自省他们和九江高层同行的资料。
她把每件事都做得滴水不漏。
九月有秋老虎,二号是周二。
唐漾去监察委最后一次录口供,从下午一点一直录到晚上八点。
临出去前,唐漾去了一趟厕所,然后,在擦纸上看到了血。
中央空调噪音轰鸣,唐漾脑子一片空白。
她没敢告诉蒋时延,她收拾好自己,无比平静地给敖思切打了个电话。
敖思切有驾照,唐漾平静地让她送自己去医院,平静地去检查。
胚胎发育正常,由于孕『妇』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