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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安。”
外头一阵『骚』动后,忽然传出这样的一声喊。
喊人时字正腔圆,像在唱戏。这声音飘进车厢,连安赫然一愣。
国师不会这么喊人,所以这人不会是他。
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人,怎么能放下自己的架子,大声咋呼呢。
“连安。”
又是一声。
连安回头看禅那千和,得到对方微微颔首的首肯,便掀开帘子。
远远的一个身影,是鲜衣怒马的美少年。
梁迟玉今日的打扮和平日着实不一样,头发便像山野间隐居的人,松松的落下,任风吹着飘扬。
他见着连安下来,手中的马缰也放开,跟只欢脱的小狗似的,朝连安使劲挥手。
咦。
看清了喊自己的人是梁迟玉,连安不仅诧异,更是不解。
她印象里的世子,出行都要有派头。对着别人,话少,惜字如金。
但凡有需要开口的地方,总是让莫子或杨震代劳了。
今儿怎么这么稀罕,自己开口喊了。
“你来做什么。”快速的到了梁迟玉跟前,连安回身望身后的队伍。
所有人都在等她,她却还在和人打情骂俏的谈笑,这终归不妥。
“快回去。”话中赶着对方快些回王府,那回眸深深注视的眼神却含了不舍。
她话音一落,听起来丝毫柔情蜜意都没有。刚才还人模人样的小少年,瞬间苦了脸。
“你走了,在这里我如何呆得住。我要跟你去。”
以前没觉得西京闷,自打认识了连安,再让他和以前的那些酒肉朋友混,都没意思了。
“你是皇室中人,应该比我更明白两国局势有多紧张。能为锐国的安宁献上一份力,我自然是义不容辞。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其实这些话可以这么理解。
因为你是皇室中人,跟着我去才更加危险。
她能不能护住自己都是另说了,若是真让梁迟玉跟过去,遇上什么危险,她不能在身边时,怎么办。
可惜世子是个一根筋的,连安难得的温柔说的这么婉转,话到了对方耳中,只剩下了字面上的意思。
眼看队伍将要出发,连安扔了话就往回走。失落的世子,拉过缰绳,将马儿拽到一边,为车马腾出空。
他低着头,眸子看着地面,落落寡欢的与四周行人融为一体。
而人群深处,默默目送的人还有安儿。
姐姐不愿让自己太瞩目被人留意到,她明白,这是姐姐怕她再被人惦记了伤害。
那她便安心在西京待着。只盼着姐姐能早日归来。
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虽是有几分小聪明,但终究难上大雅之堂。若是任『性』的跟着姐姐去了鲁国,只会给对方增加麻烦。
直到坐上马车,连安紧紧抱着手里的长剑,她始终没敢再回头多看一眼。
这些天来,西京早已成了她的家。
这里的记忆,固然有不好的。更多的却是温馨和怀念。
“连姑娘,你甭怕。与我们一起回去后,你就是我们公主的贵客。我们鲁国,虽然尚武,却也最为敬重强者。你的功夫还行,不会被人欺负。”
泠泠观察着连安的神态,豪气万千的出言安慰。
但此时连安正是多愁善感之时,这番话听在心中,心底更加没有把握。
她在蜀山能算上好手,去了鲁国她也能吗。
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还不到十五,就是从娘胎一出来就练武,也不过十三年。
若是胜了还好,输了又该如何。
她此时的情绪,已经到了最脆弱的时候。
从前没有家,没有亲人,做什么都凭着一腔冲动。哪怕是赔上一条命,也没什么惋惜的。
可现在不行了,她有许多惦记的人,还想与他们好好相守。
这些被她放在心上爱着的人,全是如今这个岌岌可危的锐国之人。她没有退路,只能胜。
长长的一番心思转换,将她心底深处的斗志更强烈的激发而出。
此时此刻,她忽然有了勇气。就是面前来一个力大无穷的巨人,她也不怕。
人的气势,最能震撼人心。
与连安同在马车的泠泠和禅那千和,双双对视了一眼。
方才还是失落更多一些的寻常少女,只不过短短片刻的功夫,竟能有这样破釜沉舟的气势。
直到此刻,禅那千和心中才对连安多了一分信心。
在这个年纪,就报有如此决心的少女,世间少见。就算不胜,也亦不败。
鲁国的公主离开半日不到,云霄寺再次热闹起来。
慧空难得正经了神『色』,与对着窗外注视山峰下城门的羽研,说道。
“你察觉到了吗。那股风向。”
羽研稍稍愣了一瞬,才将思绪从远去的连安身上抽离。
他思索了片刻,才知道慧空在说什么。
“你指的是朝堂的风向?”
慧空颔首,长声叹道。
“连安那丫头一成为去往鲁国的使臣,她身为蜀山弟子的身份,便被有心人传扬了开。”
羽研淡淡道。“随后,同样身为蜀山传人之一的严家小公子,便莫名被人传做有帝皇风范。”
互相看不顺眼了一辈子的两人,忽的相视一笑。闹归闹,默契还是在的。
慧空蹙眉道。“我如今已经弄不明白,我那老友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战战兢兢一辈子,熬死了两个皇帝,也是桃李满天下了。却不想,最后竟在权势二字上栽了跟头。”
“自古皇帝都是一无所有的人拿命去换。半只脚迈进棺材的人,还牵扯其中。就是为了子孙后代也不该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可惜我那老友啊。”慧空又是感叹。
严家那个小子么。
羽研背转过身,眼中眸『色』深沉,让人窥不出心事。
那也是个待连安情深意重的孩子,可惜有缘无分。皇位,又岂是那么好拿的。
人人都想要这天下,却不是人人都能坐在那张龙椅上的。
“连安这丫头孤身去往那蛮夷之地,送一把剑你就放心了?”慧空调笑道。
羽研垂在袖口中的手,动了动,神『色』如常道。
“这是她选的路。”
孩子,爹盼着你与安儿能嫁人生子,过幸福安稳的一生。
可你生在蜀山,长在蜀山。这一身武艺已不单单只属于你。
爹盼着你能平安归来,切莫被女儿身牵绊住了想要做的事。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巴丹来请示禅那千和。
“公主,前方有一片树林,是否要停下来歇息。”
连安默不作声的坐在马车角落,面容平淡,仿佛全然不在意马车是否要停下。
身是跟着走了,心却早已飞到西京,去想她爱的那些人,都在做什么。
安儿比她坚强,这会儿定是不会哭鼻子的。
严叶被圈在府里,一定还被他古板的祖父按着脑袋学东西。
而梁迟玉。
神情有些微恍惚。连安忍不住回想,今日城门口,那个牵着白马,殷切注视自己的小世子。
他好像在这些时日拔高了身形,越发清瘦了。
看着她时,还要微微低头。
这样的少年,是自己的。
他耀眼,夺目,高傲,却又像林中黑豹,高兴时蹭到她身前寻求爱抚。
矛盾的组合,想到便会心软。可是她走的急,还没来得及留下半句温言软语。
他『性』子那么傲,定是生闷气了。
走多久,半个月,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她才离开短短半日,竟就在思念了。
“连姑娘是头一次远行,路上颠簸不习惯,今夜不妨就在前方过夜歇歇脚。”
禅那千和温柔的声音飘出马车,队伍慢慢减速停下。
连安不明所以的跟着她们下车时,觉得四周的环境太静了。
“你在看什么?”泠泠跳到连安身旁,歪着脑袋问。
连安顿了片刻,摇摇头。“没什么。”
她不好说因为这里太静了,感觉奇怪。
鲁国来的高手那么多,他们都没察觉出不对劲。自己若是有点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只会让人看了笑话。
想着自己如今代表锐国的颜面,她闭上了口,将长剑抱的更紧了些。
这把剑是老和尚赠与自己的,吹『毛』断发,是柄利器。
想着手中兵器更趁手些,也许在鲁国更顺遂。她才收下了剑。
随着泠泠等人在空旷的地方,捡来干柴生了火。她依然身子僵硬,头皮处一阵阵发麻,做不到放松。
这四周的一草一木,都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却格外的让她警惕。
她暗笑自己神经太敏感,怎么反应如此奇怪。以前也不是没有在林间过夜过,怎么今儿就这样了。
禅那千和靠着一棵大树,铺了张帕子,坐下来歇息。
泠泠也和巴丹等人,逮了兔子放在柴火上烤。
虽是赶路,这行人却极为放松,像是出来踏青。
肉越来越香,连安被的这样的氛围感染,也渐渐放松下来。
虽是如此,她始终不曾放开手里的剑。
后背靠着大树,坐在地上时,一条腿撑着地面,以确保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时,她能第一时间从地上弹起。
天暗下来了,肉也烤好了。两只兔子,分到每个人手上,只刚够塞牙缝。
许是看着连安是客人,泠泠给了她一条冒着热气的兔腿。
连安迟钝的接过,扫了一眼四周才发现,她的待遇竟然和禅那千和是一样的。
其余人都只有骨头或者一小块肉,她有兔腿的待遇。心里不禁有些温暖,远离西京的些许苦闷也跟着缓解了一些。
哗。
树上忽然有叶子抖动,连安的兔腿刚送到嘴边,还没咬下。
余光瞥见禅那千和靠着的树上,竟在茂密的树冠间,滑下来一个人。
一把匕首,冒着寒光,直直而犀利的刺向禅那千和的头顶。
这动作不可谓不快,是一击必死的速度。
弹身跳起成了本能,连安顺手将手中的兔腿扔去。
树上下来的刺客,被兔腿击中,手一偏,匕首脱手飞出。
趁着这个时候,巴丹等人也反应了过来,动作迅捷的围住刺客。
泠泠更是身形一闪,将禅那千和拉到侍卫中间。
刺客一击失败,阴毒的看向连安。随即欲纵身跃上树。
连安皱眉,并没追上去。
这个刺客的眼神,很是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人。
巴丹和另一个侍卫,追了过去。
泠泠扶住禅那千和,朝连安投来感激的目光。
“公主,可有受伤。”她小心的问着禅那千和。
对方眼神澄澈,微微摇头。她抬头望向连安。
“你是否早已察觉不对。”
连安一愣,随即意识到这话是何意思。摩挲着手里的剑柄,她迟疑道。
“下了马车,见这林子里没有鸟叫。就是有,也离我们很远。确实觉得有一些古怪。”
她当时还觉得是自己太过敏感,此时见了刺客树上下来。哪还不明白,正是因为有人预先在树上藏着,才会导致鸟雀不栖息在这一片。
“为何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