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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耷拉着脑袋; 站在翻倒的桌椅边; 破罐子破摔了。
——要是连安生气了; 打他一顿,他也一定忍住。
抿着唇的小世子,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上疼痛,一双凤眸泪汪汪的。
连安眼中见到的,便是梁迟玉低眉垂眼,跟个哭包似的偷偷瞅自己。
没睡醒,脑袋涨涨的,有点疼。
连安坐起来,亵衣白晃晃的从被褥中冒出头。梁迟玉脸一热,闪电般的迅速挪开头,连多看她一眼也都不敢了。
“你过来。”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还是在自己房中。被吵醒的连安,有点起床气。
连安一开口,梁迟玉脑袋耷拉的更低了,平日像个小孔雀一般骄傲的少年,此时全无脾气。
以龟速,朝着连安一步一挪。
“走快一点。要我来抱你?”
——抱…
方才两人只隔着一层薄被拥在一起的感觉又来了,梁迟玉连忙摇头,摇的脑袋跟个拨浪鼓。
在他天人交战的复杂心情间,终于到了连安身前。
等的都困了,这小少年才挪到床边。连安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抱着被子问他。
“这么晚了,你来我房里做什么。”
近日不知是不是她错觉,总觉得每天睡不醒,打不起精神。
梁迟玉本来还坐立不安,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但见连安这么轻描淡写的问起这个问题,心头却既有些酸涩,更有点说不清的委屈。
“你我已三日不见,你…你就不惦记么。”声音说的低了下去。
他虽然留了柳三柳四就近保护连安,可连安是不知情的。若是别人也同自己这般偷偷潜入连安闺房,她也是这么淡然么。
这么一想,不止担忧起连安的安危,还生出些酸酸的情绪。
“我惦记什么,惦记你,想你?”
连安接过他的话头,却感觉脑袋越来越混沌了。
想睡,想再躺回去睡。
“你过来一点。”她伸手拉过拘束的小少年。
困的泪花都出来了,『摸』到小世子的手,哟,挺热乎。
“你要找我,白日也是可以的。何必这个时辰呢,鸡都没打鸣。我还想睡…”
意识不清的将热乎的手往自己怀里揣,她抱着被子躺回去。
被她拽着手放到胸前搂着的梁迟玉,却感觉头顶的血都凝固了。
少年最易血气方刚,再加之他不是什么都不懂,连安这般动作,他便更受煎熬。
可当目光触及连安又沉沉睡去的面孔时,所有心中的悸动与旖念,转而成了一腔守护心爱之人的柔情。
“睡吧。我守着你。”
他将手轻轻的抽回来,轻手轻脚却有些笨拙的替连安将薄被都盖好。
“你信我。连安。”不会再有别的妻妾,这些都不会有。
——只有你。
第二日一早,连安的小院子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
“流盈。”连安见到她,除了意外,还有开心。
郑流盈出行时,带着斗笠,从马车上下来,直到进了院子,才将遮掩容貌的衣束拿下。
“可把我闷死了,妹妹,我憋了一肚子话要跟你说。”她出来一趟实在不容易。
车夫在外头候着,两个姑娘便在屋里说起悄悄话。
“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了,这几日,你还好么。”
将披风解开,郑流盈坐下抿了一口茶。
“还是你这里自在,一个人清清静静的,有一方院子。没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家族事情牵扯,妹妹,我真羡慕你。”
连家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关于连安身世的流言,在京中的女眷里传得沸沸扬扬。
她来此,也是不放心。
郑流盈面上与连安谈笑风生,心里却揣摩着她这好友的心情。
怕提了这件事,让连安觉得难堪,便再三缄口,只提一些自己家中的烦闷事与连安说。
“你还不知道,我尚未出嫁,大殿下竟就伸手管我了。可把我气死了。”
“我在家耍棍儿爬树,那都是我乐意。和他皇家有什么关系,本来就只是一个婚约,还没成亲呢。作不作数,都是另外一说。”
“偏他成天装出一副老成样,竟然派人来和我爹说,要我学学女工女德少出去。你听听,这哪是能嫁的人。”
听着郑流盈抱怨,连安竟也觉得有趣。
郑流盈虽比她年长一点,平日行事作风也是讲的风风火火,直来直去。
如今抱怨起李默时,倒也罕见。
她不觉咧嘴笑,逗着郑流盈。“等成亲了,他再多话,关起门来揍一顿就好了。保准奏效。”
郑流盈先是一惊,一双眸子都瞪大了。后又噗嗤一声跟着笑开。
房梁上蹲着的一只柳三,暗暗为世子捏了一把同情泪。
还没进门就这么厉害了,要是真成亲了。难以想象,世子被调/教过后,对着连姑娘是怎样一副百依百顺的模样。
那画面太美,柳三打了个哆嗦,没敢再深想。
“这满西京也只有你才能说出这番话了。痛快!”郑流盈拍着桌子大笑。
她这妹妹就是这点,最得她心意。不会和旁人一样,总叫她贤良淑德多忍忍。反而总是说出一些别人不敢说更不敢想的惊人之语。
“你未来的夫君,你也这般对他?”想到赏花宴上,梁迟玉与连安的互动,郑流盈反过来笑话她。
引火上身了,连安笑不出来了。脑子里却莫名其妙的想到昨夜,梁迟玉一副小媳『妇』儿样,等她收拾的样子。
那模样怪可怜的,还有点招人爱。想到昨日情景,她到底没憋住,嘴角不自觉上扬,泄『露』了几分笑意。
郑流盈看在眼里,跟着捂嘴一笑。她这妹妹在思念心上人了。
“好了。我这番来,除了看你,还是有件事想与你商量。让你帮着拿拿主意。”
郑流盈忽的严肃起来,站起身将窗户都打开。见四方无人,才退回来坐下。
“你知道,我与大皇子的婚约,是陛下定下的。本来,我也没什么退路,天子开了口,这个婚事,我只能接受。”
“那时候是这么想的,等二皇子日后成了太子,大皇子也能封个闲散王爷。那我就跟着做个舞枪弄棒的王妃。可现在…”
气氛肃穆起来,郑流盈住了嘴。看着桌上的茶,皱起了眉。
连安听到这里,约莫知道现在这些话,是不适合被人听到的。
就连房梁上的柳三都是呼吸一窒。
——果然是人以类聚,连姑娘这般胆大,就连交好的姐妹也是如此,竟光明正大的谈论皇子之争。
这种话题,若是传到了宫里,弄不好要杀头的。
“你等一等。我们进屋里说。”连安觉得不妥当,让郑流盈先住嘴。
随后拉着她往自己的闺房去。临走前,极有深意的瞟过房梁。
柳三一怔,随即是意识到自己是被连姑娘发现了。
他的隐匿功夫,远比柳三好。可即使这样,连姑娘竟还能发现。
“怎么了。”郑流盈不觉有异,被连安拉进闺房,还好奇的看了看。
见她屋中摆设极其简单,除了一张雕花床,屋中只有一桌两椅。
那桌椅样子看着都有些奇特,就像用几根木头胡『乱』的拼凑而成,太没正常的样子了。
再看连安屋里,连梳妆的铜镜都没有一面,不免替她感到心酸。
这哪里是一个女子的闺房,便说是客栈,都嫌简陋。
只是这些话,怕说出来让连安反感。她还是强忍住,只与连安说起先前的话题。
“这些话,我爹娘每每听我开个头,就呵斥着让我去面壁思过。但女子的终生大事,我左思右想,都不能像做一锤子买卖似的,就这么成交了。”
连安拿过椅子坐下来,缓声道。“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怕——”
两人无声的交换了个神『色』,郑流盈点点头。
她怕大皇子登基,成为新帝。更怕自己成为后宫中的三千佳丽。
“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许是高兴更多一点,可我不成。只要想到日后自己会被关到那样一个空旷的地方,关一辈子。我心里头就快活不起来,连忍耐的劲头也没有了。”
连安耐心听着,她很是理解郑流盈。
从表面上看,流盈与她有相似之处。都是同样的向往自由,不愿被束缚。
只是,这样的相同中,还是有根本上的不同。
她是放任自由,在生下来时,便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如果让她生在一个寻常的百姓家,自幼学那些琴棋书画,也许,她也会习惯,而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而流盈不一样,她比自己更勇敢,更洒脱。以特立独行,与整个西京的女子对抗。
流盈才是真正勇敢的姑娘。
郑流盈埋头寻思了一阵,忽的开口。
“妹妹,我在这京里,虽是土生土长十多年,却从来没有过一个得心意的朋友。若说起来,你是第一个。我便想问问你,你若是我,又会如何。”
背负着一纸婚约,是嫁,还是不嫁。
这个问题。
连安垂下了眼,她恍惚间又看到梁迟玉,立在身前。先是横的没边,对人冰着脸,像是傲到要飞天,可他转了过来。脸对上她时,只单单对她绽开有糖意的笑颜。
他就是那样一个,对旁的女子忽视,无礼,甚至傲慢的人。却将所有的喜爱都给了自己,那般明晃晃的,毫不遮掩。
若是她,若是她与梁迟玉。
她低着头,轻声回答。声音很小,念头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通透。
“若这个人,想到他,我便觉得除了他,和别人过都不可以的。”
“我嫁。”
与其说,这是连安对郑流盈的回答。不如说,这是一个扪心自问,正视心意的机会。
郑流盈眼睛亮起来,站起来又狠狠拍桌。
“还是连妹妹懂我。”
“就是,老娘又不是非他不可,不嫁也过的滋润着呢。我得去想法子了,妹妹,你得空了来府里找我。”
说完,她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诶?
连安看看被流盈拍过一掌的桌子,吸了一口气。
她亲自动手,用新砍的木头做成的桌子,竟然有了几丝缝。
是…是被流盈一掌拍碎的么。
第七十七章()
密室都建好了; 还晾了几日。却好些天不见严叶那小子,连安开始思量起那些放在严府的嫁妆。
等将娘亲的嫁妆都搬到密室。她就能收拾收拾走了。
西京。终究不是长留之地。
想到走; 心底竟不知为何; 有些难以形容的不舍。像在这里生了几缕细细的根; 连根拔起也能走; 却会疼。
而关于连府; 自己的身世,如今成了心底的一根刺。她不愿意多想; 可偏又『迷』惘。
想起先前房梁上的柳三,便走到外屋。
“在我这儿多久了。”
柳三乖乖的跳下来,端端正正的在连安跟前站好。声音平平板板。
“赏花宴第二日来的。”
连安怔了一下。那便是…有三日了。
“你一直在这房里?”
柳三毫不迟疑的供出同伴。“不; 还有柳四。我们二人交替守着。”
想到自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