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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安趴在桌子上时,门缝里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沙沙声。等她转过头,便看到门边塞进来了一张纸。
想到那次在客栈,收到的信,连安便蹙起眉。
当日给她传信的人,早就知道了八月十五宴上的吃食不能碰,为何单单告诉她?
可惜她当时并未放在心上,事情过去就忘了。若是当时多留一个心眼,是不是就能阻止百官吃下这些带毒的东西?
哎。如今想这些也没得意思了。
连安心头困乏,忽然厌倦。她不再打开信纸,看这上面到底写的什么了。
纸放到火烛上,瞬间纠成一团被火苗『舔』尽。
——没什么大不了。明天起来,天上的日头还在呢。
连安重新恢复了心情,倒头躺床睡了。
直到她进入梦乡,夜半时,房中出现一个人。
他身法高超,这般不声不响的进入连安厢房,就连外面十来个影卫都不曾发现。
本是白衣谪仙之人,可这人目光落在连安脸上时,却尽显人间烟火气。
他走近连安,看了一会儿,忽又叹口气。随即,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唯一留有痕迹的,是那扇窗户轻轻合上的声音。
“这快要变天了。你还惦记着那两棵小树苗,不去看看宫里那位?”
树上拿着酒囊,坐在粗壮树枝上仰头看月亮的慧空,极看不上羽研那藏着掖着的样子。
去探望一趟,将事情和盘托出就那么难么。偷偷『摸』『摸』的和这人在人前,国师的身份极不符合。
从远处刚刚回来的羽研,飞到树上站着。他沉默着,许久才开口回答。
“天要变,乃六道伦常。人死人灭,都是弹指间。”宫中那位天子的命数,又不在他手中。
羽研忽朝慧空挥袖,顿时从慧空身后飞出一个酒囊到他手上。
“哎哟!小子你又偷老衲酒喝!”慧空心疼死了,连爬带滚就要去抢。
可身子太肥硕,忘了坐在树干上,这么一动,差点从树上摔下去。
他这么一耽搁,到了羽研手里的酒囊,已经拔开塞子,被羽研灌了几口下去。
“哎,少喝点。行行行,怕了你。”
还要再说什么的慧空,触及羽研毫无情绪的桃花眸时,脑袋一缩,连话都没有底气了。
——算他倒霉,不该和这妖孽见面时带上好酒的。
酒香四溢。夜『色』又清凉。
十多年前的往事,一幕幕从脑海浮过。羽研闭上眼,又狠狠灌了一口。
——荷儿,这些年了。你若还在,可还怨我。
酒不醉人,人自醉。
“老衲不知道你们这一派,来到帝王身边是抱着什么打算。但十三年了,就算种下一棵树,也该长出样子了。”
“近来大的那位,做了不少动作。你常年在皇宫,该是有所耳闻的。”
慧空难得正经了神『色』,收起所有玩笑话,抬头看天上的星象。
羽研不答,似乎沉浸在自己思绪中。
这时,忽然一颗彗星从天空划过,拖出长长的一道尾巴。
羽研手中的酒囊掉在地上,他掐起手指,一阵喃喃。“怎会是今日。”
帝王之星该落,却不该这么快。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然后同时从树上跃下,在夜『色』中奔向皇宫。
景历十三年,八月十六,成景帝驾崩。
锐国的百姓多在安睡中,连安也静静睡着。她起来时,院子外有人拍门。
“姐姐!”安儿抱着一个小包裹,一身水汽。
天不亮就起早赶过来,行『色』匆匆,连清秀的脸蛋都被风吹的红红的。
“姐姐,这是我做的饼。你要回蜀山,路上带着它。”
最近客栈来了一个西域的住客,随身带着干透的嚢饼。她觉得这样的干粮在路上不容易坏,赶路带这个最是适合。
“我听说去蜀山,一路很偏僻。常常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姐姐,你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小心。”
安儿叮嘱着连安,语气虽有不舍,但更多的还是关怀。
几日没见了,连安觉得眼前的小姑娘格外亲切。
“安儿,我怎么觉得你长高了一点。”连安拿手比划着。
本来只到连安肩膀的安儿,站着看连安时,竟然快到她脖子。
安儿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睛亮晶晶的,笑嘻嘻道。“我昨夜遇上了仙人。他说有『药』能治好我的病。”
解释了一下,安儿也兴奋的蹦起来。“原来不是我的错觉,我真的长高了!”
连安不觉好奇,拉住她问。“仙人?是什么样子。”
安儿凝神想了一阵,摇摇头。“其实想起来也不真切的。就是像做了梦,梦里忽然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子,给我喝下了一碗『药』汤。”
“等我醒来,就发现骨头很痒,感觉身子在长大。”
说着还给连安亮起手脚上『露』出一截的皮肤。“姐姐你看呐,往常穿了好几年的衣裳都嫌小了。照这样的长法,我半个月就能跟上你啦。”
安儿太高兴了,叽叽喳喳的。就连之前里的阴霾都少了不少。
连安受到感触,本来有点低落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仙人,能够梦里出现。还能替你治好病。太好了!”
她跟着感叹,心里轻快起来。
确定了昨夜的梦许是真的有仙人过来,安儿在连安的小院子里,高兴的像只奔跑的小马,四处撒欢。
“其实我先前已经绝望了。想着孤老一生,就一辈子被人当成怪物。没想到,我也能和别的姑娘一样。”
“生活一下子美好了。姐姐,他们都说我和你长得像,若我们是姐妹,是不是也是这么像呢。我快长大了,等和你一般高,是不是咱们就长得一模一样啦?”
她像只小黄莺,不停的说。连安就迎着朝阳,合上院门含笑看她。
“是啊,这回,安儿要成大姑娘了。让姐姐想想,该送你什么。”见到安儿身上较为粗糙的麻布衣裳,连安心头一酸。
这姑娘过去太苦了,在马贼窝里长大,除了有一个亲娘在身边,平日连一丝温情都感受不到。
“下午去逛首饰铺好不好。还有定制衣裳。”
“好!”让自己最痛苦的事情解决了,安儿看什么都觉得是开心的。
“对了姐姐。”她忽然想到什么,点着自己鼻子疑『惑』道。
“我做的那个梦太清楚了,除了记得那仙人是个男子,穿着白衣,还记得他袖子好宽大的。他好像还说了一句话…”
安儿敲着脑袋兀自想,直觉告诉他,那句话很重要。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好啦。仙人不让你想起来的,那一定是时机没到。”
嗡!嗡!
强烈的震『荡』声,忽然从京中最神圣的那个地方——皇宫里传来。
“哪来的钟声,比云霄寺里的还响。”
连安正要走出院子,去看看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被安儿拉住。
“好像是,宫里有贵人没了。”安儿小小的声音,说的气弱。
皇帝驾崩是大事情,连安却直到中午才确切的知道,安儿口中的那个贵人到底是谁。
街上三日不得喧哗,所有集市三日间不得正常开放。
与皇帝相比,兵部侍郎的死讯就不值一提了。
没人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大家如今关注的是下一任国君是谁。
宁王一家都是皇室中人,得到消息的同时,宁王妃已经急急让人摆轿去往宫中。
哭过一场后,皇后拿出了一国之母的风范。
将宁王妃唤到一边偏殿,旁敲侧击的问她。
“那日你和本宫说,将要为迟玉定下世子妃。而今因你父皇的事情,迟玉的事情怕是要耽搁了。”
宁王妃是真心实意的哭过,皇帝心中对社稷江山的思量再多,却从来没待她与迟玉不好过。
听了这话,低头掩住红红的眼眶。
“父皇去的急,这事儿任谁都不会想到。昨日国师不是才解了毒么,怎么才一夜,忽然就…”
哽咽间,宁王妃已是泣不成声。
皇后也长长叹气,她又何尝不难过。可如今最要紧的,是替乾儿将皇帝的位置拿在手中。
因为一场赏花宴,不仅赔了皇帝的『性』命,更让朝中大臣都跟着在御花园遭殃。
若是大臣都相安无事那就罢了,可她刚收到消息,兵部侍郎连铭竟然在回府后,就不治而亡。
若是不安抚好百官的心,她此时如何能推乾儿坐上皇位。
沉默了一阵,皇后让两边伺候的宫女退下,等殿中无旁人了,才直接道。
“清平,如今这里只有我们娘俩。不说别的,母后与你说几句贴己话。”皇后此时也不用本宫的称谓,仿佛与宁王妃只是寻常百姓家的一对母女。
“母后…”宁王妃点点头,收敛脸上的悲『色』。像幼时那样,挪到皇后身旁。
“一晃,我的小清平也成了家,生了儿子。母后对不住你,想差你做一件事。”
“你父皇将一盘『乱』成散沙的朝堂局面扔在这里,就连你二弟的储君之位都不曾定下。清平,母后身在这局中,是无路可退啊。只能让你帮忙。”
“母后有什么可以让清平帮上的,但说无妨。”宁王妃听出了皇后话中的苦涩,知道是有什么难处需要自己了。她抬起头,目光坚定。
皇后满意的点头,眼神意味深长。“本宫,欲让你二弟,娶连家长女。”
国师与连家长女的关系,只是她的一个猜测。马氏死的早,如今除了国师,已经无人能证实这件事情的真假。
刚巧今日她的心腹,从连家得来消息。连铭留下的遗书中,揭『露』了连安不是连家人的事情。
她没有别的路了,若要让国师扶持乾儿,只有压上这个赌注。
第七十三章()
“世子; 这是殿下退回来的玉。”
杨震神『色』紧张,小心的将玉托在手心捧给梁迟玉。
梁迟玉没接; 神『色』不明的盯着这块在杨震粗糙手心; 更显得洁白通透的玉; 淡声道。
“找个地方放着吧。”
这玉; 皇祖父在; 便是象征部分尊荣的信物。可皇祖父偏偏在今日出了事,那这玉; 又有何用,再好也不过是个死物。
“可有什么话传过来。”梁迟玉开口问。
他言辞间并无责怪杨震的意思,可安排好的计划落了空; 心情不愉总是有的。
杨震小心想了一下二皇子的话,才迟疑道。
“殿下说,你与他之前; 过去不是盟友; 未来也不会是。今日过后,许会成为对手。但今日有世子送玉,这份眼光他记住了。”
转达时,杨震习惯使然,语气平淡; 心里却早就翻江倒海了。
他是粗人,不知道世子与二殿下到底打的什么哑谜。可听来听去总觉的这两位爷; 话中似有深意。
两人此时正在御花园。因着皇帝驾崩的事情; 宫女太监都聚集在养心殿; 这里少有人经过,显得极为幽静。
梁迟玉默然的盯着满园开出的花,心下微微错愕。
从他懂事起,就知道,盯着皇位的人只会如履薄冰一生不得安宁。他只是一介世子,衣食无忧,除了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