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衫不整跟东炎的反常,敬安不说,心底却仍旧存着一个疙瘩的。
可就算敬安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或者说隐隐猜到了事情大不妥所以不肯追究。但他对月娥,却是一百个放心的,同时,敬安也不认为东炎会有什么不轨之行为因此,他才没有开口问那件事。
敬安想来想去,想到月娥临去说的那一番话,一瞬间豁然开朗。
原来,她虽在白衣庵看见了自己跟静瑗一起,却不问,却跟自己看到她跟东炎一起的心思是一样的虽然同样都知道有些不妥,但是对对方,却是一百个放心。
敬安想到这里,浑身热都隐隐沸腾,忍不住自床上起来,冲到牢房边上,叫道:“月儿,月儿!”
牢内空阔,哪里有人回应,月娥都去的远了。敬安想了想,大声叫道:“月儿,月儿,不管你是什么模样,我都是最喜欢你的,月儿,你听到了么?”眼泪瞬间涌出眼眶,敬安的心却是宽慰而喜悦的。
黄昏将至,外头一个狱卒提着饭盒进来,给敬安送吃的。将饭盒放下,便拿钥匙开门,里头敬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狱卒便将饭盒提进来,放在桌上,便把里面的饭菜一一端出来,又拿了一壶酒放在桌上。敬安才起身,说道:“嗳,好饿。”那人躬身低头,说道:“侯爷请慢用。”便向后退。
敬安望着他,饶有兴趣说道:“且慢。”那人一怔,停了步子,问道:“侯爷还有何吩咐?”
敬安慢慢起身,说道:“本侯一个人吃,何其无聊,正缺一个能够对饮的,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吃过饭的样儿,不如留下来同本侯一起喝一杯。”
那人仍旧弓着身,说道:“侯爷说笑了,小人不过是个衙差,哪里能跟侯爷同桌吃饭。”敬安说道:“衙差又如何,如今本侯还是囚徒呢。来,不必客气。”说着,就起手倒了一杯酒,递向那人。
那人面色一凛,后退一步,说道:“侯爷,小人真不敢当。”敬安说道:“你是不敢当呢还是不敢喝呢?”那人见状,便变了脸色,敬安冷冷一笑,手上一动,那杯子里的酒水向前一泼,那人反应倒快,急忙挥袖子一挡,只听得“嗤”地一声,酒水沾到袖子,顿时烧烂了几个洞。
敬安笑道:“真毒,若喝下去,这会儿果然是酒肉穿肠了,怎么,你们连等也等不得?”那人见事情败露,一伸手,便将腰间的刀拔出来,转身向着敬安扑过来。
敬安不慌不忙,将桌子上的东西拿起,向那人扔去,那人的刀连荡,只听得“铛铛铛”几声,窄窄的牢房内一片酒菜狼藉,那人左躲右闪,敬安瞅准时机,拎起一条凳子劈过去,那人举刀一抵,只听得喀嚓一声,凳子从中裂开,却不料敬安乃是诱敌之计,底下悄无声息地飞出一脚,正中那人腰腹,那人向后倒飞出去,撞开牢房的门跌了出去。
门口的两个狱卒听了声响,便来看端倪,却未曾想到,外头有几道黑影嗖嗖闪了进来,两个狱卒大惊,叫道:“什么人?”当前的黑衣人动作迅速,手中寒光一闪,正中咽喉,两个狱卒哼也来不及哼便倒了地。
四五个黑影子闪身入内,直奔囚禁敬安所在而去,这一刻,敬安已经出了牢门,见眼前有人来,脚下一勾一挑,便将那狱卒跌落在地上的刀挑了起来,手腕一动捏在手中,冷冷一笑,把刀轻挥,便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头。
黑衣人纷纷向前,将敬安围在中央,狭窄的牢房内,顿时一片刀光剑影。
厮斗之间,那些黑衣人见敬安勇猛,便打了个暗号,其他黑衣人向后一退,当中那人手中一抖,甩了一物在地上,只听得“砰”的一声,那物便炸裂开来,顿时一片烟黄色迅速蔓延开来,敬安一怔,急忙伸手用袖子掩住口鼻,纵身后退,虽然他动作迅速,却仍不及那些黄烟厉害,早有些便吸了进去,顿时脑中一昏。
黄烟散开后,那些黑衣人便重又上来,敬安背靠墙壁,无处可退,便只撑着迎敌,心头暗暗叫苦,那些黑衣人见状,便攻的越急,招招都向着敬安身上招呼,正在险象环生之时,外面忽地有人叫道:“围起来!”
敬安正觉恍惚,听到这一声,顿时喜出望外,却见外面闯进一队人来,细看,却不是大理寺之人,也并非九城的人马,为首一人,却正是东炎,东炎旁边站着个武官打扮之人,敬安一时没有看清其人。
且不说大理寺里这一场恶战,只说在谢府,先前,东炎陪着月娥回府之后,便送她回了东院。大理寺的牢狱之中,敬安同月娥说的大部分话,东炎都听得清清楚楚。进了屋内,东炎坐了,便问道:“我听敬安要送你回去?可是真的么?”月娥说道:“是真的倒是好了。”话虽如此,却一笑。
东炎便看她,瞧她微笑如花,便说道:“你很喜欢敬安?”月娥说道:“怎么大公子竟似替侯爷问一般?”东炎说道:“我”月娥说道:“对我来说,只求安身,喜不喜欢这回事,我这样的人,却是没什么资格的。”
东炎先前便只当她是鄙贱之辈,然而如今知道她是楼容玉,听她如此说自己,反觉得难过,想来想去,压着心口那团难过,就说道:“你别如此说倘若,你真的喜欢敬安,我、大不了以后我不拦着他、许他娶”
东炎说的甚是艰难,心头着实难过无比,竟说不下去。
月娥听到这里,心头微动,便只说道:“侯爷如今关在牢中,却不知是生是死,方才我听他口吻,好似有许多人针对他,欲借此事生风朝中的事情我自然不懂,大公子可知道?”
东炎想来想去,说道:“所谓树大招风,敬安平日又不安分,再加皇上重用他自然有些人是不忿,倘若从中生事,也是有的。”
月娥说道:“只望他能平安回来那牢内冷清,多呆一会儿也是难受的,这一晚上,不知侯爷怎么熬过”
东炎听到这里,便坐不下去,起身说道:“忘了,我还有些事,嗯,我先出去你也别担心,早些歇息。”
月娥便赶紧送了东炎出门。
东炎前脚离去之后,谢夫人那边便有人来请月娥过去。
月娥想了想,略收拾了一番,就跟着来人去见谢夫人,不料谢夫人却不在大房,却在佛堂之中。这佛堂月娥却是初次来,进了门,只见修的颇为宽敞干净,香火缭绕,当中一尊佛像,宝相庄严,谢夫人便跪在佛前的蒲团上,低着头默默地念诵经文。
月娥不敢打扰,只静静地站在门口,片刻,谢夫人才略抬头,说道:“月儿,你来了。”月娥这才上前,行礼说道:“不知夫人叫我何事?”旁边瑛姐上前,扶着谢夫人缓缓起身。
谢夫人转身看向月娥,便说道:“听说你今日去见了敬安?”月娥点头,说道:“正是。”谢夫人说道:“他可还好?”
月娥说道:“请夫人放心,侯爷一切安好,说叫夫人切勿担忧,不日他便可回府。”谢夫人点头,说道:“阿弥陀佛,这个孽子惹下的债哪里就那么容易清了,无非是说说宽慰我们罢了,要真是那样儿轻巧,那倒是好,我也不用想事情想的头疼。”
月娥便说道:“夫人保重身体。”谢夫人说道:“宽心,我无事的。”
两人在佛堂内站定,谢夫人握着佛珠,略微沉吟,才又说道:“今日叫你来,其实另有其事,只因我近几日心绪不宁,又加上敬安之事,颇为烦恼,我疑心是孽债缠身,因此想去香叶寺行一场大法事,好消灾祈福明日便去,月儿你便陪我去一趟,如何?”
月娥想了想,便微笑说道:“左右我也无事,愿意相陪夫人。”
第127章 杀生孽近佛门之地()
这一夜,月娥没怎么睡着,只靠在床边上,静静出神。小葵来看过几次,每次都见她望着一处,不言不语,只是发呆。小葵劝了几回,月娥反叫她回去歇着,小葵也无法,只得去睡了。
外头风飒飒吹过,也不知城中哪里,隐约传来几声鸡叫。小哈伏在床边上,静静睡的香甜,一动不动。
月娥呆看了片刻,才觉得半边身子微微发麻,便动了动,手垂下,撇在一物上,低头看看,却是先前藏着的那些春…宫画本。
月娥怔了怔,随即一笑,便拿了本上来,信手翻开,低头去看。却见线条清晰,画工着实不错,人物栩栩如生,表情也画得极其到位。月娥起初心无旁骛,只是看着好玩儿,翻看了几页,见了那些奇技淫巧的姿势动作,忍不住一时动了心
她在这种事上,是个生手,但也叫敬安带着吃了两回滋味,看了会儿,不由地就觉得心跳,心底便忍不住乱乱地想起了些胡天胡地的场景,月娥自觉不好,急忙将书页合了,又轻轻啐了一口,脸上发热,说道:“我怎么会想到他呢,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月娥把书放下,换了个姿势靠着床上,只怕自己睡着,怔怔地就望着桌上的一支红烛,心头百转千回地想个不停,想了许久,几番犹豫,终于下了地,见那桌上还放着笔墨纸砚——平日里消遣用的,她就研了墨,想来想去,在纸上写了行小字,因手有些抖,字迹难看,琢磨了会儿,遣词用句也觉得不妥当,便只在蜡烛上烧了,又再写一次。
如此反复,烧了几张纸,写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写好了,月娥盯着那字看了片刻,便轻轻地吹干了墨渍,又仔细叠了起来。
第二日天不亮,月娥一夜未眠起了,婢子们烧了香汤,月娥沐浴了,换了衣裳,小葵说道:“夫人怎么心血来潮就要去,昨晚上大公子一夜未回呢,也不知怎地。好歹等大公子回来再说。”
月娥就说道:“我们不知夫人的心事,就随了她罢了,对了,小葵”小葵便看她,月娥说道:“其实这一趟去进香拜佛,也不用多人伺候,索性就只我一个跟着谢夫人去便是了,你留下来,不用跟着我了。”
小葵吃了一惊,说道:“娘子,这是为何?”忽然面色一变,急忙跪地,说道,“娘子,是不是小葵做了什么错事?让娘子不悦?”
月娥摇头,急忙伸手将她搀扶起来,说道:“你别急,你也知道我的出身,又不是什么大家小姐,不用别人伺候的,在府内,自然要你来帮着我,这一回出去,也不为别的既然是为了礼佛,就要诚心一些,不用人伺候着。何况,我留下你也有用意,我怕假如侯爷回来了不见人,会着急,你便同侯爷说明了,他也不至于心急。”
小葵听她说了这番话,才略安心,又说道:“那娘子不带伺候的人?”月娥说道:“真个不用了,对了”她便从袖子里掏出那一张纸来,说道:“我另有一件事,需要你记着。”
小葵点点头,说道:“娘子你只管说。”
月娥便将那叠着的字纸交给小葵,在她耳畔低低地说了一番话,小葵面露惊异之色,看向月娥,月娥说道:“你别笑话我,因我昨夜晚做了个梦,为求安心,才如此,你只记得我所说的,不得有误,可能做到么?”
小葵急忙说道:“我就从娘子之意,绝不会耽误事情。”
月娥点点头,拉着她手,说道:“自紫云县到京内,你是我最相熟也最可靠之人了,我在这京内举目无亲,除了侯爷,便只认得你了,因此心里只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