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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他!”韩笑的眼中射出坚决的光芒,不满道:“我的伤势不重,不需要到市里去治疗,倒是凌阳,他为了救我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什么不把他也一起转到市区?”韩笑再度哽咽起来。
韩笑的母亲长相慈祥和蔼,举止优雅,穿着干净利落,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官太太架势,闻言白了韩柏滔一眼,柔声劝导脾气倔强的女儿道:“你呀,跟你爸爸那个死老头子一个德行,都是死心眼的主儿。你现在的伤势不轻,这里的医疗条件有限,到了市区你能恢复得更快一点,再说你一个女孩子脸上破了相,以后可怎么嫁人,你爸和小晨在省城联系了一个出名的美容医生,现在也在市医院等着,人家大夫时间有限,过一阵子就要赶回去,你到底要不要去看看?”
知女莫若母,母亲的一番话果然打动了韩笑。韩笑的手指轻触到脸颊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眼望着病床上的凌阳,再想起母亲那句“以后还要不要嫁人”,心里突然小鹿般乱撞起来:“是啊,我的脸上有这么丑的一道伤疤,这个爱美的家伙说不定会嫌弃我呢……不过,哼,他倒是敢。要是真敢嫌弃我的话我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因为一场生死缠斗,情窦初开的小女警一颗心儿不知不觉牵系在凌阳身上,患得患失地思虑片刻,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可是他……”
“他就在这里没关系的。”母亲的手轻轻环在韩笑的腰肢上,柔声细语道:“这个孩子救了你的命,你以为我和你爸爸不感激他吗?不过医生都说了,这孩子的伤情现在还不太稳定,不适合贸然乱动,否则我们哪会在意区区的医疗费用。我跟你爸爸商量过了,在市人民医院找最好的大夫来给他诊治,一定不会耽误。现在你先顾好你自己,听话啊笑笑。”
韩笑最终接受了母亲的建议,坐在轮椅上由医护人员推走,脚步落在最后的康晨则怨毒地回头朝重症监护室内瞪了一眼,大踏步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韩笑的母亲还是对女儿说了谎。凌阳如此严重的伤势,由市里和省里组成的医疗专家小组也束手无策,不敢确定凌阳是否还能活下来,吞吞吐吐地表示就算凌阳命大挺过去之后,只怕也会留下极端严重的后遗症,搞不好还会成为植物人,终身卧床不起。
昏迷中,秦璐倒是悄悄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潜入重症监护室,趁黑鼓捣个把小时后满头大汗地离开,每次都是脸色灰败脚步疲惫。作为一个混血的“治疗者”,秦璐已经透支了太多的精神力用于凌阳身体恢复的梳理。好在凌阳身体素质好,恢复能力足够强,加之身体内有一股莫名的生机始终在凌阳的全身游弋,不断地接受并融合来自于“治疗者”的好意,凌阳体内的重伤正以惊人的速度修补恢复着。
三天后,凌阳在全体医护人员惊叹的目光中醒了过来。
几日来,许冰在凌阳的病床前始终寸步不离,困了就趴在床边小憩一会儿,熬得两颊消瘦面容憔悴,第一时间看到凌阳睁开眼睛,许冰喜极而泣,精神骤然放松之下竟然昏了过去,被闻声而来的同事们七手八脚地抬了出去,挂上维生素和高糖补充营养后方才放下心来。
楚婉仪闻讯带着小东,居然难得地跟死对头虎爷联袂赶来。这些天楚婉仪每日必到,因为重症监护室不允许入内探望,只能隔着玻璃在外面探视。
楚婉仪本已死气沉沉的心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整日嘻嘻哈哈的凌阳注入了一丝生气,一颗心随着凌阳的重伤入院而揪紧,完全失去了平时波澜不惊的处事风格,在工作中已经无意识地犯了不少错误,不是算错财务表表的数据,就是付货款时少付了一个零,虎爷已经借机会训斥了楚婉仪好几次,出了不少恶气,心里暗暗得意。
楚婉仪风华少妇,什么情情爱爱你侬我侬的大场面没见过,反思自己这几天来的表现,暗暗心惊不已,心知自己一缕情丝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系在了凌阳这个毛头小子身上,想起跟自己无比恩爱的前夫,再想想活泼烂漫的小东,楚婉仪在心里默默恨骂自己的不争气:“楚婉仪,你这个不懂羞耻的女人,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还要连累人家风华正茂的男孩子,你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吗?”
想起自己的处境,楚婉仪一张我见犹怜的俏脸上眼泪簌簌滑落:“你难道已经忘了你的丈夫,忘记了跟他一起时的点点滴滴,现在就急着改嫁了,楚婉仪,你真是个薄情寡义的混蛋!你这样做小东怎么办,自己怎么办,你还没有完成恩人交待的任务,就急着想跟那个虎爷派来的小奸细勾勾搭搭,你这样做要把自己的恩人置于何地!而且那个家伙有什么好的,他才跟你相处了几天的时间,他只是为你了从你这里得到有用的东西虚与委蛇而已,他一个一穷二白的农村小子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楚婉仪,你为什么要如此的下贱,为什么……”
楚婉仪收回了触碰到隔离玻璃上的指尖,身上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走了一样,无力地倚靠在医院冰冷的白墙上,脸色苍白,小东浑然没有注意到妈妈的失态,隔着玻璃嬉笑着朝凌阳做鬼脸,凌阳也不着调地伸出完好的左手,勉强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意,用力朝小东竖起了中指。
虎爷倒是毫不在意自己的老对手有什么异常,趴在玻璃上用口型安慰凌阳好好养伤,随后屁颠屁颠地跑去医务室询问凌阳的伤情,虎爷其实也很郁闷,本来以为凌阳不过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乡下来的小混混罢了,单指望着他能仗着机灵,从楚婉仪那里掏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没想到这小子班没上几天,事情倒是搞出了一大堆:刚上班就协助武警抓住逃犯,没过几天,又从那个阴魂不散的逃犯手里救出了一群被当做人质的小孩子,那次事件以后虎爷有些高兴,因为人质里有一个是楚婉仪的宝贝儿子,那个美艳的小寡妇感激之下一定不会再防备凌阳,凌阳为自己做起事来也就更加顺手,不过这才刚从医院出来没几天,又卷进了这样一场风波里,居然连省里军区的人都惊动了,早知道不如当初就依旧把他扔在大街上,卖盗版光盘还能省点心。
虎爷发现自己没有从凌阳身上得到一点好处,医药费倒是搭了不少,只能期望着凌阳这次出院后不要再弄出那么多幺蛾子,乖乖的给自己做事才是正经,愁眉苦脸地拿着一沓医药费往医务室去了。
病房外的走廊里一片寂静,没心没肺的小东在玻璃上呵气画画自娱自乐,楚婉仪沿着墙根蹲了下来,手上的包包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走廊的拐角处,许冰面色复杂地凝望着痛苦不堪的楚婉仪,插在口袋里的双手紧紧捏住冰凉的听诊器,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38章 恼人的秋雨()
天有不测风云,县城通往市区的一辆大巴在高速上出了车祸,被一辆超载的大货车撞出了护栏,司机和坐在副驾上的乘客当场殒命,其余的乘客有七八个受了重伤,部分轻伤,伤患一下子将县医院塞得满满当当,医院的走廊里到处加满了临时病床。
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已经脱离了危险的凌阳自然而然地被挤出了重症监护室,连一间单独的病房都没捞着,还是因为许冰的一再抗议,院长才为难地将凌阳安排进一间病患相对较少、环境还算安静的集体病房。
凌阳并没有接受韩柏滔的邀请转移到市医院,一方面凌阳恢复得不错,自觉没有那个必要,在这里受到许冰无微不至的照顾,比去市里接受那些没有丝毫人情味的高护护理要强上许多,另外凌阳也不想在韩笑家人整日的感激中养伤,凌阳觉得那样会比较尴尬,反倒不利于身心健康。
不过因为伤患激增,身为县医院脑科的绝对权威,许冰甚至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整天守在凌阳身边,凌阳恢复了自由,开始不安分地满病房乱窜,到处找乐子。
凌阳现在住的病房里一共有四个床位,因为事态紧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嫌,都是不分老少混住,有事情拉起帘子就行。四张病床凌阳占了一个,旁边是一个患有心脏病的老大娘,另外两张床上住着一个小学生和一名姿容不俗的年轻少妇。
凌阳手掌上最难处理的伤口,已经由市里来的老教授进行了一场完美的手术,老教授拍着胸脯保证以后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开车拿鼠标甚至偷东西都不会有问题,只是凌阳全身上下的骨头少有完整的地方,接骨后浑身缠满了绷带,加上关节处嵌入了好几根钢钉,凌阳就像一只从埃及金字塔里刚刚偷跑出来的木乃伊一样,行动僵硬迟缓,很是受了一段时间的罪。
东北的秋季总是细雨绵绵,为这个季节增添了些许冷意,病人们无法出去外面透气,只能腻在病房里百无聊赖地聊天解闷,凌阳因为多次组织病友们打麻将摔扑克,被隔壁病房投诉,院方没收了所有的赌博用具,就连为凌阳提供麻将的虎爷,也被寒着脸的许冰批评了十多分钟,凌阳不敢再惹祸,只能老老实实地潜伏一段时间。
正好下雨天闲来无事,四名病友不知不觉间将话题唠到了自身的病情上,因为大伙儿已经混熟了,交流起来没有什么顾忌,有什么说什么,躺谈会的气氛十分融洽。
心脏病老大娘的思维比较容易分散,兼之年龄大了说话啰嗦,不知不觉就从自己的心脏病说到了别处,老大娘絮絮叨叨地唠念着上个月发生的事情,不无揶揄道:“你们几个来得晚都不知道,以前东头儿的那间病房里呀,住着一个可怜的小伙子,咱们院里的许医生,啧啧,长得多标志的一个大姑娘呀,就一直照顾那个小伙子,一来二去的两人就产生了感情,后来那个小伙子好像勾三搭四了吧,还是怎么着,我年纪大了记不住,反正最后那个小伙子被人家许医生整治得那叫一个凄惨,听说后来都转院了……”
凌阳哭笑不得:“我说大娘您是不是故意的,提这些事儿干什么,咱们这不是讨论病情呢么,来,咱们换个话题……”
“你还别说,这事儿我也听说过。”少妇摆出一副极度三八的面孔,神秘兮兮地接口道:“那段时间我家公公干农活时伤了腿,就住在二号病房,天天晚上都能听到一个小伙子被揍得鬼哭狼嚎的,我公公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人都瘦了一大圈,哭着喊着硬是办了出院手续,回家静养,这才恢复过来……”
凌阳:“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
“是啊是啊,后来我又听说了!”老大娘鄙视地瞥了凌阳一眼,显然早就知道她们话里的男猪脚,就是看上去人五人六的凌阳,添油加醋道:“有一天我跟许医生聊天,这才听说了那个小伙子居然背着许医生在外面勾三搭四,啧啧,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人家许医生多么善良的一个姑娘,怎么就落到了这个禽兽手里,有一天我窗户看到那个禽兽被许医生一脚从台阶上踹了下去,阿弥陀佛,这把我给乐的,当晚就炖了二斤排骨庆祝,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呀……“
凌阳:“咱们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说完一席话,老太太显然解了不少气,看到刚才那个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