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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逗他:“小岚公子,你这样,我怎么戴得上?”
赵小岚浑身一震,这回,连耳根子都红了。
他深吸一口气,下了巨大的决心,磕磕巴巴,颤颤巍巍地伸手,拿起离离的左手。他二人的手十分相像,如出一辙的白如羊『奶』,细如美玉,那白玉镯子被赵小岚小心翼翼的戴上离离的手腕,对比之下,反而有些失『色』。
离离开口:“白『色』遗世独立,干净整洁,它虽好,可我却喜欢红『色』。”
赵小岚问道:“红『色』?”
离离微微一笑:“可这世上,没有红『色』的雪。”
赵小岚念道:“红『色』的雪,红『色』的雪……”
离离道:“小岚公子莫要往心里去,今日我高兴,无用的话说得太多,倒显得我啰嗦起来。”她话题一转,正『色』道:“多谢今日赵公子邀请,白瑾……感激不尽。”
白瑾,便是离离姑娘的本名。
她开口:“夜里的烟火大会,我与你同看。”
赵小岚猛地抬头:“真、真的吗!”
离离笑道:“我为何骗你?”
赵小岚高兴至极,笑了好几声,连说了十几个“好”。
小玉道:“赵……”
赵小岚不等她说完,余光瞥见一抹人影,突然拔腿狂奔。
“祝兄!!祝兄!!!”
不远处,祝瑢正微微笑着。
赵小岚跑得太快,险些摔跤,见到祝瑢,先报喜:“我约到离离姑娘啦!”
祝瑢道:“跑慢一点。”
赵小岚慢下脚步,站在他面前,喘着气道:“离离说了,晚上和我们一起看烟火!”
祝瑢莞尔一笑:“是和你,不是我们。”
赵小岚诧异:“你不来吗?”
祝瑢托着下巴,道:“你与佳人有约,我来干什么,你听说过这种荒唐事吗?”
赵小岚听罢,抓了下脑袋,陷入两难抉择。半晌,他道:“那我再去和离离商量一下,下次再找个时间?”
他正欲转身,被祝瑢揪住领子:“你答应了人家,现在去反悔,你认为还有下次吗?”
赵小岚回头看他,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祝瑢道:“今后有得是机会一起,你和她先看烟花,我晚些来找你。”
赵小岚道:“好吧。不过,祝兄,你在烟火大会后一定要来找我,之前说好的,今年你帮我捞鱼,我都跟阿珺吹好牛了,要今年捞不到第一,她会笑死我的!”
祝瑢微微笑道,没答应,却也没拒绝。
到了辰时,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临近华亭的烟火大会,太白烟雨楼外的街道,已然张灯结彩,小贩马车来来往往,叫唤声不绝于耳。
明长宴看够了六月雪,便从太白烟雨楼下来,往街道走。
怀瑜与他并列而行,走了不到十步,明长宴眼睛一眯,撞了一下怀瑜的手臂:“你看前面。”
怀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一名小寒寺的和尚,怀中抱着一位容貌上佳的女子,有说有笑。这和尚虽然换了一套衣服,未穿小寒寺的校服,不过,那光壳脑袋十足显眼。
明长宴乐了一声:“你看到没,现在的和尚还兴找女人了。”
怀瑜道:“你管这些做什么。”
这时,一阵好听细碎的铃铛声传来,明长宴回头望去,有些惊讶:“小岚?”
赵小岚道:“烟姐姐!”
他腰上挂着一串银铃,随着他走路的动作,叮咚作响。
明长宴道:“怎么祝瑢的铃铛在你这里,他人呢?”
赵小岚道:“祝兄有事。这铃铛不是他的,是我刚才买的!”
明长宴道:“你买一串铃铛挂着做什么?”
赵小岚叹了口气:“往日都是祝兄同我一起玩儿,如今他不在,哎!只有找个代替品,让祝兄的化身给我壮胆了!不说这个了,烟姐姐,烟火大会马上开始了,我约了离离在太白烟雨楼看,已经定好了地方。是在烟雨楼的外亭,在那儿能看到最好的烟花!”
他:“我特意来找你的,阿珺他们已经到了,就等你和怀瑜哥哥了!”
明长宴笑道:“那你就带路吧。”
到了太白烟雨楼的外亭,果然,桌椅齐全,重兵把守。除了赵小岚说的几人之外,三皇子与县太爷也坐在亭内。明长宴恍然大悟:难怪不得要重兵把守,这皇帝的儿子女儿都在这儿呢。
进亭后,明长宴注意到,阿珺的脸『色』不好。她坐在凳子上,衣服气鼓鼓的模样,双手抱臂,段旻站在她身侧,一言不发,细细一看,发现段旻头上又多了一条精致的黑『色』抹额,许是阿珺弄来的新玩意,又给段旻装扮上了。
三皇子站起身,拱手道:“小国相。”
怀瑜点点头,二人打了一个简单的招呼。三皇子复又看向明长宴,缓缓道:“夫人。”
明长宴口中的茶水险些喷出来,他一摆手:“劳驾。你别听阿珺胡扯,跟着她一起开我的玩笑,实在是折煞草民了!我与小国相是朋友关系,三皇子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友人便可。”
三皇子听罢,笑道:“之前我还以为,小国相如此惊世骇俗,真娶了一位男人做夫人。”
明长宴强行打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小岚莫名其妙道:“烟姐姐,你笑什么?”
明长宴生硬道:“想笑就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揽住赵小岚的肩膀:“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问题。”
百里灯开口:“赵公子,这边坐。”
明长宴微微一愣,百里灯似乎没有认出来,他就是宫中那位烟才人。毕竟此时,返老返童的『药』效已然减弱得差不多,他也未曾去找华云裳要第二颗『药』丸服下,这会儿他与当年已经相差无几,实在看不出哪里像个女人的地方。
也只有赵小岚和阿珺这两个死脑筋的小孩儿,一门心思认定他就是女人。
赵小岚见了百里,十分激动:“百里,你是第一次看烟火大会吧!”
百里腼腆地笑了一下:“正是。”
赵小岚道:“我总看你在宫中,从来没出来玩儿过,怎么这一次和三皇兄一起出来啦?”
他在宫中,向来没有架子,与宫内一众侍卫宫女,都很要好。
百里灯道:“这次出宫,是为了保护公主与三皇子的安全。”
赵小岚哈哈一笑:“那你可跟对人啦!刚好赶上烟花大会,一会儿我带你去见识一下江湖险恶!”
百里无奈道:“赵公子,你既然知道江湖险恶,就应该远离江湖,莫要参和其中,以免酿成不可挽回之大错。”
赵小岚道:“放心,不会的,越危险的东西,我才越喜欢。毕竟,我可是要当天下第一的人!哪儿能遇到这点困难就退缩!说起来,最近这段时间我的武学又有所突破,距离天下第一也不远了。一会儿烟花大会结束了,我跟你切磋切磋!”
“再者,我还有祝兄呢,我打不过,他会帮我的!我让他连你也一起罩了!”
百里道:“好。”顿了顿,他突然提醒道:“只是赵公子,人心叵测,不得不防,你还是千万小心,保重自己才是。”
赵小岚却并不怎么在意,摆摆手,示意不必为他担心。百里灯顿了一会儿,正欲再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明长宴提醒道:“赵小岚,你的离离姑娘来了。”
赵小岚眼睛一亮,转身便去接心仪之人。
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在空气中响动。
声音空灵超然,静心静神,浮在夜空之下,由近及远,从太白烟雨楼,缥缈至小寒寺紧闭的大门之内。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
冷不丁,一串血珠,飞溅上了银铃。
叮铃之声戛然而止,祝瑢停下脚步,微微一笑:“很痛吗?”
脚下,一名血肉模糊之人,翻滚挣扎,双手紧紧抠抓喉咙,直到将脖子活生生剜下几块血淋淋的皮肉,『露』出其中密密匝匝之针。他目眦尽裂,眼口大张,几欲裂开,口中吞针百根,从脸颊、下巴、喉咙狠狠扎出。
祝瑢随意地踢开他,一路转着扇子,闲庭散步一般,出入小寒寺于无人之境。
每隔五步,地上就有一个死人。或还在垂死挣扎,或已然气绝身亡,无一不是死状可怖,眼珠爆突,脓血粘稠,滴滴答答拉成了丝,泼在地上,成了一个小血洼。
今日烟火大会,小寒寺为彰显门派威严,去了一半的人到现场维持秩序,因而小寒寺内只剩一半的人。
祝瑢脚步轻快,心情不错,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三步并两步,走进了小寒寺的菩萨殿。殿中,一共十八尊菩萨,面目狰狞,凶相毕『露』。正对大门的方向,祝瑢一脚踹了端坐在神台上方的菩萨,自己跳上去,霸占其位置,一脚挂在神台之下,一脚屈膝,笑眯眯的打量地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和尚。
“方丈,是不是很疼?”
地上,道玄方丈口吐脓血,喉咙被百针扎穿。他毅力惊人,这般折磨之下,竟然还能站直了身体,摇摇晃晃。
他声音如同破了的老风箱,嘶哑难听,只剩下气音:“放了……放了我们……”
祝瑢笑道:“老和尚,我听不见你说什么?大声点儿?”
道玄方丈死死盯着他,祝瑢脸上的笑意逐渐冰冷,冷不然,他突然一脚踹在道玄心口,道玄突遭重创,跪地不起。
祝瑢声音如坠冰窖,带着迫人的寒意开口:“我说了,我听不清。”
“求你……放了……放了我们……”
道玄和尚目光所在之地,原还有几个门派弟子昏『迷』在地上。悠悠转醒之后,几人如遭雷劈,吓得不敢动弹。仔细看去,他们的手和脚都被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钉在地面上,稍稍移动就皮开肉绽,钻心疼痛。
祝瑢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扇子,脸『色』神情一变,大发慈悲道:“好啊。不过老和尚,我只放三个人,你看着选。”
说罢,他又补充:“我数十声,给你考虑一下。”
道玄和尚听完,脸『色』惨白,那边的徒弟更是惊惧不已,齐齐望向道玄和尚。目光中有祈求、恐惧、以及深深的希望。
道玄和尚左右为难,这厢,祝瑢却慢条斯理的开始倒数:“十,九。”
他饶有兴趣看着两边的人,眼底是歇斯底里的疯狂与偏执。
突然,他跳过了中间的几个数字,哈哈一笑,直接毫无预兆报道:“三,二,一。”
道玄和尚来不及反应,几名弟子身体猛地一震,血溅佛像,其中一滴,落到了佛祖眼下,缓缓滑落,宛如慈悲不忍之血泪。
祝瑢耸着肩膀,先是低声闷笑,接着是放肆大笑,仿佛看到了人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他根本就是歹毒心思,耍弄人心,玩弄情谊!全然没有想要放过小寒寺,而是满足自己恶劣的兴趣,看他们在泥潭挣扎罢了!
道玄和尚恍然大悟,于是发了疯,神志全无,朝着祝瑢连滚带爬而来,势要将他扒皮生吞,千刀万剐。
祝瑢晃着脚,不躲不走,脸上带着笑意,风轻云淡的坐着。仅仅距离他还有一步之时,道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