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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他的背后,突然出现了几个声音。
“大师兄!”
“大师兄!大师兄!”
此起彼伏。
秦玉宝栓好了马,转头一看明长宴出门。二话不说,拍了拍花玉伶的肩膀,就跟了上来。
明长宴道:“跑慢一点,大雪的天气,地上打滑。”
秦玉宝还带了两把伞,就是怕一会儿天又下起了雪。
他道:“二师兄一会儿过来找我们。大师兄,你是要去吃饭了吗?”
明长宴掐指一算,抬头看看天『色』,这个点吃午膳刚刚好。
众人早起从上一个镇子出发,只随意地吃了些果腹的。到了中午,半大的小子,吃得多,此刻早已饥肠辘辘。
街上因为积雪的缘故,愿意出门走的人不多。
清清冷冷,偶尔也有几声吆喝。
明长宴道:“吃啊。民以食为天,当然要吃!你们有什么要吃的吗?”
秦玉宝惯来听明长宴的,便道:“大师兄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明长宴看向怀瑜,怀瑜淡然道:“依你。”
明长宴一拍手:“好啊,这可是你们说的。”
他的目光在街上扫『荡』了一圈,眼睛突然一亮。
加快脚步,明长宴很快的穿过了两条街。
怀瑜走在后面盯着他,一边注意明长宴蹦哒得会不会过于欢快,把身体给弄坏了。
实际上,明长宴也没有这么柔弱。但是三番两次这么折腾下来,怀瑜就是不怕也起了警惕心。
终于,明长宴在一处酒楼下面停住了脚步。
秦玉宝道:“好热闹啊!”
花玉伶跟上来,见到此情此景,也忍不住感慨:“确实热闹。我说怎么街上没有人,原来都到了这里!”
面前的酒楼,门庭若市,熙熙攘攘,各路人马都有。
花玉伶抬头望去,在酒楼的最上面,有一扇巨大的旗子,黄底红边,上书三个大字:蜀霸帝王锅。
他下意识的念了出来,随即问道:“什么叫做帝王锅啊?难道锅也分个三六九等,有当皇帝的锅,还有当百姓的锅吗?”
秦玉宝也不解。
明长宴道:“错了。帝王锅不是说这个锅当皇帝,而是说锅里吃的东西多。”
说完,还得意洋洋地看着怀瑜。
怀瑜遂十分配合,说道:“何解?”
明长宴得了便宜,不卖乖了,缓缓解释道:“这个嘛,我也是听说来的,没吃过。”
天清众弟子中,只有钟玉楼的老家是蜀中。他也是在曾经某个平凡的一天听说过来,钟玉楼结束了练剑,坐在他身边同他提起的。蜀中有一种吃法,叫帝王锅。跟寻常炒的锅不一样,这个锅不是放在灶头上,而是放在桌上。
端上桌之后,加入原本煮好的汤底,倒在锅里。又在锅下面房上炭火,一直煮着这锅汤。上来的菜也不是煮好的菜,而是洗干净之后,没有处理过的菜。
听到这里,怀瑜眉头蹙起,说道:“全都是生的?”
明长宴点点头:“是啊。全都是生的,想吃什么,就把什么菜放到这个帝王锅里面烫一烫,烫熟了就能吃了。”
花玉伶脸『色』一变:“烫?这是什么个吃法?我从未听说过!”
明长宴道:“就是因为没有吃过才要来吃啊。要是吃过的,那千里迢迢跑来蜀中做什么。以前没吃过,今天就吃了。”
秦玉宝不解道:“那烫过得菜,没有调料,如何吃?不是难吃死了。”
明长宴『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这个就要等我们进去吃才行了。”
几人走进这家酒楼,门内别有洞天。
中间有一处巨大的水榭台,上头应该是供戏子表演的地方。周围有五层楼那么高,每一层楼靠在边上,都有一张小小的桌子。想来就是供客人看戏的。
店小二引明长宴上了楼,明长宴走了两步,眼巴巴的看着怀瑜。
怀瑜从腰上解下钱袋,正是明长宴之前替他绣的那一只。
给了赏钱,上了楼,怀瑜选得位置果然是整个酒楼最好的位置:左边能看到戏台,右边就能看到外面的大雪。
可谓是赏雪赏戏两不误。
倒茶时,明长宴嗑着瓜子,问道:“小二哥,你们这儿今天唱得什么戏啊?能点折子戏吗?”
店小二满上了茶,弯腰笑道:“哎哟,今儿不赶巧,咱们酒楼不唱戏。客官先别急,先听我说完。虽然不唱戏,但是今天有更好玩儿的事情!”
明长宴来了兴趣,问道:“什么好玩儿的事情?”
店小二道:“客官方才进来的时候,又看到门口的人吗?”
明长宴道:“这不是废话吗,我又不是瞎子,那么多人,谁看不见?小二哥说重点,我不与你废话。”
店小二又道:“这些人都是来参加比赛的?”
秦玉宝问道:“什么比赛?”
店小二也不打马虎眼,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一个比谁更能吃辣的比赛。客官你看。”
他指了指酒楼中间的水榭台,台子两旁,各放了足足四五箩筐的辣子。
明长宴一眼望下去,红彤彤一片,光是看着,他就感到脸都热了起来。
边上的怀瑜,脸『色』也变了一变。
店小二见到他的模样,笑了一声:“听几位客官的口音就知道,你们不是本地人吧。看来,也是不能吃辣了?”
明长宴方才还在车上跟怀瑜吹嘘,自己无比能吃辣,这下被店小二当面这么一说,必然是不能丢面子的。
“怎么啦,外地人就不能吃辣了吗?我可是无辣不欢的!”
此话一出,秦玉宝等人都望向他。
怀瑜也迟疑地看着他,像是在思考,明长宴是什么时候开始无辣不欢的?
秦玉宝则是更直接,连忙就要说出口,拆他台子。
花玉伶抢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巴:“对啊对啊!大师兄很能吃辣的!”
明长宴听罢,赞许地看了花玉伶一眼。
秦玉宝嘴上的手被放了下来,他小声开口:“玉楼师兄,大师兄什么时候开始吃辣的啊?”
花玉伶高深莫测地喝了一碗茶,说道:“这你就别管了。你只要知道,这个时候大师兄无论说什么,你都赞成他就好了!我们当师弟的,就要有这点眼力见,知道吗?”
秦玉宝点点头。
店小二不信明长宴能吃辣。又看他长得白白净净,看着也不像是一个能吃辣的。
于是,他就说:“能不能吃辣可不是我说了算,客官不如也去报个名,参加参加今日的比赛,楼下那么多的辣子,任君挑选!”
明长宴端起茶杯,遮着脸,喝了一口。
他虽然要面子,但也不是傻子。楼下那个辣椒他能吃吗,那真是吃一口就要命的!
怀瑜体己地解围:“先上菜。”
店小二于是不打趣明长宴了,促狭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瞧不上他能吃辣似的。
明长宴打马后炮,店小二走了之后,他才大摇大摆地坐在位置上,说道:“他什么意思?你看他是不是瞧不上我的意思?难道我说的话就有这么不可靠吗?”
说完,又看着怀瑜:“怀瑜,你说说!”
怀瑜说:“先吃饭。”
明长宴不满意他的回答,今日就跟辣子杠上了。
花玉伶小小年纪,就已经感到了一股头疼之意。
他道:“大师兄,那个比赛你就别去参加啦。我们都知道你可以的!”
明长宴其实也不是那么迫切地想证明自己能吃辣,主要是白日里跟怀瑜吹嘘了,下不来台。他晚上在怀瑜那里就落了下风,自己身为天下第一,晚上哭一哭也就罢了,反正没人瞧得见。可惜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晚上没面子,威风就要在白日里找。
结果,这段时间又染了风寒,都是怀瑜一直照顾他,他自己连个表现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找回面子了。
好不容易来到了蜀中,终于找到了这么一个他能,怀瑜不能的事情,明少侠能不铁了心的抓住机会吗?
明长宴咳嗽一声,说道:“你们不能吃辣就不要勉强。特别是你,怀瑜,这种东西,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吃的。”
怀瑜道:“我也可以。”
明长宴挑眉:“真的假的?别是逞强吧?”
怀瑜道:“我为何要逞强?”
说话间,帝王锅已经端了上来。
热腾腾的蒸汽在半空中翻转,帝王锅最下面,炭烧得红红的,滋啦滋啦的响。热汤没过一会儿就翻滚了起来,按照明长宴刚才点的,汤也是红的,里面不知道放了多少辣子。汤面上浮着厚厚的一层辣油,辣油中间,还漂浮着尖尖的红『色』小辣椒。
明长宴咽了咽口水,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秦玉宝道:“这也太辣了吧!”
明长宴哈哈一笑,道:“一般一般。”
帝王锅上了之后,各式各样的菜也端了上来。林林总总,摆了一桌子。
怀瑜用筷子夹起一片肉,率先扔进了帝王锅中。
那片肉没放下去之前,还是白『色』的,在锅里滚了一圈之后,立刻滚上了一层红油和辣子。怀瑜用筷子在锅里涮了一会儿,夹起来,看到肉上的辣子,顿了一下,面不改『色』地放进嘴里,嚼了一下,吞了下去。
其余三人,目光带着惊诧,直到看见怀瑜把如此巨辣的一块肉咽进肚子里,才收回目光。
秦玉宝默默地伸了一个大拇指出来。
明长宴看了,不甘示弱,连忙也夹了一筷子肉下去。他可比怀瑜用力多了,一双筷子上夹了三四块肉,烫熟了之后,吹了两下,又在自己面前放满了辣子的碗中滚了一圈,这下是辣上加辣了。
秦玉宝眼睛都直了。
明长宴一口咬下去,脸颊鼓起来了一块。
甫一到嘴中,没有太大的感觉。
但是很快,辣子的刺痛感立刻充斥在整一张嘴中。明长宴只觉得这一股呛人的味道从嘴里一直冲到了脑子里,他脑子都有片刻的空白。
辣,实在是太辣了。
一个没忍住,两颗硕大的眼泪珠子,就要吧嗒、吧嗒,砸在桌上。
眼看泪花越来越多,明长宴死死忍住,侧过头,心中艰难万分地想道:不可吐出来!
这么辣的东西,好不容易吃进嘴里,明长宴说什么也不能让它前功尽弃,又吐出来。
算了算了,明少侠闭上眼睛,两行清泪在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流了下来,他心道:我就当吃『药』了吧!
状似无意地擦了把脸,将脸上的泪痕擦干。
秦玉宝惊呆了,说道:“大师兄,你原来真的会吃辣!”
明长宴觉得自己的嗓子都着火了,端起茶准备喝,但又怕喝得太急,给人一种他被辣着了的感觉。于是他警告自己,只准喝一口,明少侠这一口,就喝掉了半碗茶。
嘴里被茶水清过之后,比刚才的状态稍微好一些,只不过,脑子有些被辣懵了。
明长宴暂且能开口说话了:“……是……啊。骗你做什么。”
秦玉宝道:“那你觉得辣吗?”
明长宴看了怀瑜一眼,怀瑜没动静,但是因为角度原因也看不清他的脸。
从刚才吃了肉之后,怀瑜就没有动静了。看起来像在发呆,总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