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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教主指挥有方,便也无人敢提出异议。此时经霍宣这一提出,便有人轻声议论,殿内一片嗡嗡之声。
苏俊冷声道:“不知左护法是对故教主的死有疑问,还是对本教主的身份有疑问?”
霍宣呵呵一笑:“教主倒是爽快。故教主的死,咱们不敢妄自揣测,但是萧教主您,从不以真容示人,令属下有些迷惑。一直都是平无伤传您的命令,教众们却从未见过教主真容,未免令人不服。”
平无伤踏前一步:“故教主遗命,命我辅佐教主,你有何不服?”
“属下曾听故教主说过,他收了一个资质超群、容颜绝佳的弟子继承大业,但这么多年来,教主从不以真容示人,是不是怕人发现你容貌普通,是平无伤找来顶替冒充的?”
平无伤怒道:“左护法是指我平无伤废真立伪,把持教务吗?!”
霍宣大喇喇道:“不敢,但请教主给教众们一个交待,也好安众人之心。”
苏俊站起,眼神扫过殿内诸人:“还有人要本教主给一个交待的吗?有的话,就都站到左护法身后去。”
殿内之人纷纷互望,身形移动间,霍宣身后聚集了二百余人,其余人均站在右护法萧荪身后。
霍宣道:“教主如果不敢以真容示人,那么就请教主演示几招‘明月剑法’或是‘逐星追月’的轻功身法,我等也好心服。”
平无伤立于阶前,语气森严:“大胆!教主威严岂是你能冒犯的!”
霍宣身形慢慢后退,拔出身后长剑:“教主一不敢以真容示人,二不能演示只有历代教主才会的绝学,那就休怪属下生疑,不服从号令了!”
苏俊冷冷一笑:“你待怎样?!”
霍宣转身面向教众,大声道:“各位,此人冒充教主,被平无伤所挟持,还请各位听霍某一言,不要受平无伤的迷惑,还真正的萧教主一个公道!”说罢,他猛然长喝一声,随着他的声音,殿外忽涌入上千人,呼喝之声大作:“平无伤谋逆作乱,速纳命来!”“擒拿假教主!”
殿内之人来不及反应,涌入的人越来越多,平无伤面色剧变,闪于苏俊身前:“霍宣,你要犯上作乱吗?!”
霍宣冷笑道:“犯上作乱的是你吧,平无伤!”
二人这番对话的功夫,殿内形势大乱。霍宣身后之人与涌进来的数千人手持兵刃,与右护法萧荪身后数百人激战在了一起。
平无伤回头道:“教主,形势不妙,咱们先撤。”
苏俊迅速奔下石阶,与平无伤一起向殿后奔去。霍宣大声道:“逆贼哪里走?!”剑气闪烁,将右护法萧荪等人步步逼退。数千人边呐喊,边往殿后追去。
苏俊与平叔奔出圣殿后堂,右护法萧荪追了上来:“教主,你先走,我们顶住,霍宣只怕是勾结了官兵,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苏俊正待说话,霍宣已领着数千人追了出来。苏俊将萧荪一拉:“一起走!”三人迅速隐入茫茫夜色之中。
寒冬的夜晚,冰气袭骨。
卫昭戴着,闭目不语。观心静气间,一双眼眸浮现在心灵深处,那般澄静,那般温柔。
他在心中默念:姐姐,你保佑无瑕,肃清内贼,得定大局,接掌族内大权,来年天下大乱,我族能借机立国,从此摆脱屈辱命运,再不做贱奴野夷!
苏颜立于他身侧,大气都不敢出,眼前这人,仿若地狱中步出的幽灵,散发着森森杀气,让人情不自禁地想拜伏于他的脚底,心甘情愿被他奴役,受他驱使。
卫昭睁开双眼:“来了!”
苏颜用心听了片刻,方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叹服间,程盈盈带着数人奔入林间,躬身道:“教主,大都司的人已到了。”
卫昭望向桐枫河:“等苏俊一到,就都按计划行事吧。”
“是!”
夜色下,苏俊与平叔、萧荪等人发力急奔于山野。
霍宣率众猛追,奔走间,他身边一人道:“霍护法,你确定无疑,此人是真正的萧无瑕?”
霍宣点了点头:“圣印无假,此印是教主随身携带,而且此人以前出来过几次,虽每次都戴着面具,但身形声音均无疑问,谷将军请放心。”
王朗手下副将谷祥微笑道:“如此甚好,此次若能将真的萧无瑕擒到,霍护法得登教主宝座,从此不再与朝廷为敌,我家将军也好向皇上有个交代。”
“一切还仰仗谷将军。”
二人说话间,脚步并不放缓,率着数千官兵死死缀住前面奔逃的三人。
雪夜中,这数千人追逐呐喊声震破夜空,卫昭嘴角轻勾:“族长也快要到了吧?”
苏颜正待答话,苏俊三人已奔至澜石渡的石碑前,月色下的桐枫河,尚未彻底冰封,河面上碎冰缓缓移动,如同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黑洞,时刻准备吞噬人的性命。
苏俊三人靠住石碑,抽出兵刃,冷目注视着逐步包围过来的数千人马。
霍宣笑道:“萧教主,我劝你还是自行了断罢,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苏俊手中寒光一闪,剑气激起飞雪漫天,霍宣与谷祥有些睁不开眼,齐齐后退数步,苏俊与平无伤、萧荪沿桐枫河急奔。
奔出数百步,河边的树林里涌出上千人,将苏俊三人护住,杀声四起,激战渐烈。
霍宣认得来援之人竟是本族大都司的人马,与谷祥对望一眼,均觉有些不妥。来不及细想,河岸前方,火龙蜿蜒而来,竟似有数千之众。当先数人大呼道:“少族长在哪里?贼人休得伤害少族长!”
一五十出头的老者奔于众人之前,满面焦虑之色:“风儿,你在哪里?阿爸救你来了!”
霍宣认出此人是月落族族长木黎,愣神间,只听激斗场中有人高呼:“族长,快来救少族主,我们顶不住了!”
木黎大惊,他子嗣凄凉,年过四十才得了这么个宝贝儿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数日前,儿子的生母乌雅要带他回家探望外母,他派了数百人随行保护。不料今日传来恶讯,朝廷派出重兵,欲掳走宝贝儿子,以挟制自己铲除明月教。急怒下,他匆匆带了三千余人追来澜石渡。
此刻听得儿子危在旦夕,依稀听到爱妾乌雅的惊呼声,他心神大乱,带着部众杀向河边的数千官兵。
左护法霍宣隐觉形势不妙,谷祥却另有打算。他本意是想借霍宣作乱之机,立下铲除明月教的奇功。此刻见月落族长竟也到场,便起了混水摸鱼、借刀杀人之念,他知月落一族若是族长身亡,少族长年幼,明月教倾覆,将陷入混乱之中,这正是朝廷求之不得的局面。
他嘿嘿一笑:“木族长要干涉我们清剿逆贼,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说着将手一挥,身后观战的两千余名官兵也压了上去。
木黎在战场中左冲右突,大声呼道:“风儿!乌雅!你们在哪里?!”
火光中,刀剑相交之声铺天盖地,木黎越发心焦,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面容,忙道:“平兄,你怎么也在这里?见到我儿子了吗?”
平无伤足尖在雪地上一顿,如轻云般落在木黎身侧,大声道:“没见着,我也是路过此地,见少族长有难,才现身相救,可惜没找到他人!”
木黎急怒下挥出长剑,将数名官兵斩于剑下。平无伤紧跟在他身侧,眼见数十名官兵挺枪攻了过来,知时机已到,暴喝一声,影随身动,卷起一团雪球。众人眯眼间,他悄无声息地在木黎腰上一点,木黎踉跄着奔前数步,扑上一官兵手中的,枪尖当胸而入,木黎抽搐着倒于地上。
这一幕被月落族人看在眼内,齐声惊呼:“族长死了,族长被官兵杀死了!”许多人心神慌乱,被官兵逼得步步后退,不少人坠入冰河之中。
正大乱间,桐枫河对岸传来一个声音:“谁敢杀我族长,我萧无瑕要让他血债血偿!”
这声音从容舒缓,悠悠传来,瞬间压下震天的喊杀之声,所有人停下手中兵刃,齐齐望向对岸。
寒月下,一个白色身影宛如浮云,悠悠飘过河面,他白衣落落,纤尘不染,似白云出岫,月华当空。
他身形腾起时,月光都似暗了暗,衬着他的身影如月神下凡。他落下间,足尖在河中冰块上轻点,又似流云涌动、星辉遍地。
他卷起的肃杀之气让数千人齐齐心惊,尚来不及反应,他已如山岳压顶,剑光闪动,如霹雳雷鸣,凌空轰出,沛不可挡,惨呼声四起,数十名官兵跌落于雪地之中。
天地间似乎有少顷的凝滞,数十人齐声欢呼:“教主到了,教主救我们来了!”
木黎带来的三千月落族人大喜,他们素闻明月教主威名,此刻生命危殆之时,见他如月神一般出现,士气大振,又向官兵们攻了回去。
左护法霍宣知形势不妙,转身便逃。卫昭冷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缥缈,强绝的剑气自他手中迸出,在空中连闪三下,霍宣发出凄厉嘶嚎,倒于雪地之中。
桐枫河边,所有的人被这耀目的剑气所慑,瞠目结舌,呆立原地。半晌,方有人涕泪纵横,泣呼道:“三神映月!月神下凡,我族有救了!”这呼声,似有魔力一般,月落族人纷纷放下手中兵刃,拜伏于地。
卫昭转身,望向谷祥,森声道:“谷祥,你杀我月落族长,我要你们华朝血债血偿!”
谷祥出身祈山派,向来自恃武艺出众,颇有几分傲气。此刻虽见这传闻中的明月教主剑术超群,也不惊慌,枪尖搠出点点寒光,攻了上来。
卫昭面上隐现杀气,剑随身动,突入谷祥的枪影之中。谷祥大惊,未料这萧教主一上来便是搏命的招数,心神便弱了些许。卫昭暴喝一声,剑刃架上枪杆,真气流动,谷祥步步后退。卫昭却忽收招,剑尖在枪尖上一点,身形飞上半空,谷祥来不及变招,卫昭凌空落下,寒剑由上而下,没入谷祥头顶“百会穴”中。
谷祥双目圆睁,嘴角鲜血汹涌而出,缓缓跪落。
华朝官兵被这一幕震呆,谷祥素有“杀神”之誉,却被这明月教主数招内取了性命,人人心神俱裂,不知是谁率先拔足,数千人齐齐逃散,刹时溃不成军。
卫昭迅速把剑从谷祥头顶抽出,白影如魅,突入阵中,剑光纵横,瞬间便再有数十人倒于他的剑下。斩杀间,众人听到他森冷清冽的声音:“这里的人统统给我杀掉,一个不留!”
程盈盈等人明白他意思,率众全力追击。寒月下,澜石渡边,雪地渐被鲜血染红,华朝官兵一个个倒将下去。明月族人见教主身先士卒,精神大振,越战越勇,人人不畏生死,仿佛要将上百年来的屈辱与愤恨借这一战彻底渲泄,永远抹除。
当最后数名华朝官兵倒于血泊之中,卫昭执剑而立,望着这人间地狱修罗场,眼中渐涌笑意。
平叔走近,语气欣悦:“少爷,成了!”
苏俊早已悄悄隐入树林之中,与苏颜击了击掌。苏颜抱着一名十岁左右的幼童步出树林,大声道:“少族长无恙,少族长找到了!”
卫昭长剑一弹,收回鞘内,缓步上前,微微躬身:“萧无瑕见过少族长!”
少族长木风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何事,惊慌间见生母乌雅过来,忙奔过去揪住她的衣襟,乌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