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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花觉得这种风俗很是残忍,已经算是断了人家的生命了的,不让多活就罢了,临死还遭那么大的罪。
“掘断魂基?应该是混着魂基的魂力最滋养吧?可能至于挖心?这个倒没听说,巫马惄被挖心了?”
“恩,从后心挖开,洞穿到前胸了都。”
“你俩哪儿看的哟,这么确真他们大家族,中间诡道多,可能他和谁做了交易也未可知。”
看来这位有侠客行径的大叔也不知晓为什么了。
“大叔,您和老板就两个人,没想过逃了去吗?”
“呵,你以为别人不防着我们家这种情形的?大户人家是妻妾成群,动不动就十几个儿子、几十个孙子的,普通人家倒是置办不起那么多人口,但是规定了,到十五岁,必须成亲繁衍后人,不然哪儿那么多祭品备着啊,不当祭品了,也得有人供养仙使和皇族啊!”
大侠冷冷发笑,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就着壶嘴喝。
喝完接着说:“我们家孤拐,老爷子原来不知道是谁家的子弟,我小时候还总追问他来着,后来也懒得问了,知道了能怎的,就算是谁家子弟,难不成就不用进湖里去了?”
他喝一溜壶嘴里倒出来的酒,咽了缓酒劲的时候,就说一阵,根本不用大花和木耳接话头。
“老爷子和我娘成亲,生了我,因为有以前的家底子,买了几个孩子的‘役额’,没再生结果我娘年纪四十了,不小心怀上了,难产和我那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的,一起算夭折的,报备到府衙,和别的夭折了的,一块儿烧埋了。”
这次大叔灌了有半壶酒,才放下酒壶。
闭着眼半刻,夜色刚刚笼来,他停了说话,周围不知名的草虫鸣叫声,远远近近的,听着明显起来。
“我自己不想祸害别人,更不想生孩子来这世间受罪十五岁时候,老爷子不知道求了谁,免了我的‘婚役’,再就没办法管我了,我也算有些天分,平时修炼,赶上洗魂雨,可劲儿拼,混了个‘黄耳’,瞧瞧!”
大侠边说,边闭着眼揪着自己耳廓骨有颜色的耳朵,冲着大花和木耳拽了拽。
“已经黄耳中阶了,白日里你们也看见我干啥了,那些‘捡’的好东西,我用来买‘役额’用一些,剩下的都偷着给穷苦人家了。”
他睁开闭着的双眼,探手去拿茶壶。
和喝酒一样,懒怠的费周折用杯子,就着壶嘴喝一口。
“‘役额’是普通人家需要生养后代的劳役,按人口多少算名额,我家老爷子不认回他原先的家去,我家人口就极少,这样一来,我的‘役额’就少。”
看看那小兄弟俩似乎替自己难受,他摆摆手,又从怀里拈出那四两银,掂着在小兄弟俩眼前晃了晃。
“你俩够真够大方,茶馆里说书的一年也挣不下我这一顿饭说的。”
大花其实还想问:你还没说,你们父子俩怎么不逃?
第134章 您能心疼心疼我不?()
“傻花儿,连巫马惄那样儿的,都逃不了,他们普通苦众,能逃出仙使的手掌心?”
心念间荷苗儿替那位大侠说了原委。
大花只是很想望他们能有个出路,这门心思就钻了牛角尖,静心想了,怎会不明白?
木耳袖子里又掏出一两金来,轻轻放到大叔跟前。
“哈,这是怎么地?我又没卖惨,你俩这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再说了,我算什么啊!比我惨的多的是!”
虽然听着是说笑之语,但是木耳和大花知道这位大叔是生气了。
木耳难得的不文绉绉的说话:“大叔误会了,您从别处捡了给贫苦人家也是捡,自家院子了喝酒捡了也是捡,不是一样的吗?”
大花接着给木耳打上补丁:“再说了,您梦里的老人家不说了么,您得好好把握机缘,我们俩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过我们是过路的,路过这儿,钱就没用了。”
“有理!”
大叔鼻子里喷着气,算是笑了一下。
他也不是个拘泥忸怩的人。
大花和木耳见他不再别扭,夜色渐浓起来,人家按着这里的习惯,早该歇息了,一起起身告辞。
“你俩回哪儿去?”
大侠白日里,可是见着这俩是在权贵家宅附近露面的。
木耳一边躬身行礼,一边回道:“我俩暂时借助巫马氏一位老树家,再有缘得见大叔,还得请您再费神讲古。”
“啧!当我没问,你说的对,有缘再见,放心,叔的故事多,想听啥都能给你俩讲。”
“好的很,到时候,我和哥哥再换了钱给大叔。”
“哈哈,好的很,好的很!”
不等大侠送,大花和木耳踩着空步走进夜色里去。
这也是让他和老板放心,知道他们兄弟俩不是普通人。
不知道老板父子如何想,大花自己倒觉得刚才木耳说的,“借住在巫马氏一位老树家”这句话,特别有聊斋的意境。
回了巫马家的老树,却听见树下有人。
“爹爹,您把大伯存在心里就是了,有时间赶紧着修炼才是,不然白费了大伯的一番苦心哎呀,别不耐烦呀,我是您嫡亲的儿子,不是你为了完成‘役额’生哒,前两日,兴侄子又派了名目出来给我,还不是惦记您,又给了一大包神珠”
“以后不能张口闭口叫侄子,兴儿也不能让别人听见了,得叫‘国主’!”
“晓得、晓得,爹哎呀,不是劝您吗?我娘亲差了一个大境界,还兴头着使劲修炼呢,您已经绿境界中阶了,赶紧练个仙使担当吧,就算不照拂我和弟弟们,您当了仙使,总能看护兴儿吧。”
“叫国主!”
一听就是巫马莟、巫马元化俩父子。
那天巫马元顺犯浑,把老树底下,巫马莟埋的好些巫马惄生前的零碎物件,都给刨了出来,虽然当时他的异母兄弟们即刻就亲手又埋回去了。
但是被巫马元化阻隔了几天消息的巫马莟还是知道了,气得没昏过去是好的,穿着睡袍、操起一杆铁杖就要去打坏他家侄子。
被巫马元化赶回家,拦腰死死抱着,说族长已经罚了那位堂兄到祭殿里思过去了,您别打残了反而给他机会被放出来。
这话起了作用,巫马莟安静下来,深夜了就来老树下,把那些坑一个个安整一遍。
这父子俩看着还像父子,巫马惄那儿子,差点要给他老子鞭尸不说,看他对自己儿子也是,满眼刻毒。
那货到底怎么长歪的?
巫马惄下得一手好棋,只是他那诡诈的儿子不领情。
“爹爹”
“别喊了,我不想当什么仙使了,等着和你母亲一起去湖里,到时候,也学你伯父,挖一块心埋老树这儿,陪我兄长!”
“哎呦我的娘哎,我替您听了我爹这话,都不知道该替您高兴还是替您失望。”
巫马元化插科打诨的,知道自己父亲被伯父的离去打击的够呛,这会说什么都听着,等他缓过劲儿了,再做打算。
“族长吩咐元顺堂兄身上的事务分出去,给了咱家叔父们,说是等他清醒明白了,再另行安排”
“这些事体你看着办吧,你伯父临死都把你爹我看顾的周全,连你的将来都预料合适了兴儿当了国主,他和他的后人,算是有了好的基础,你这里,别贪图着和新家主挣个长短,安心着和兴儿支应好,剩下就用心修炼,怎么也能当个仙使”
“儿子晓得,爹爹教诲,铭心谨记!”
“我还能活个几年,这几年,看你几个叔父什么心思他们要是想给后辈挣个家主当,要不过分,我这里帮衬就行,你和他们隔了辈了,就别参与了若是,他们不惦记家主权势,想给咱们这一支做个长远些的打算”
“爹爹是说,叔父们将宗族那边,族长的承继揽到咱家来?”
“恩,你倒是脑子活泛,比你堂兄性子也柔和,不然你伯父也不能将临终交代隔过他去!”
“咳咳爹爹,伯父差不多把您当儿子护着了,堂兄不忿也算事出有因自己生了儿子却跟自己不亲,活脱脱我伯父的翻版,我瞧着他就是上上下下给硌得出病了”
“哼,他就孤拐的特殊,就是你伯父只生了他一个,把他给惯坏了,理所当然地觉着,你伯父啥都给他才满意,你看看他的姐妹,一个个要不是你伯父早有安排,能叫他都给卖了!
至于兴儿,哪有老子嫉妒自己儿子才干的,哪家当爹娘的不是生怕自己儿子没出息,就他!阴独!恨不能全天下的人都宠着他、供着他!”
“行了行了,用您的话说,要不是有伯父,咱家谁爱周全他那种人呢,咱不提他了,我看兴儿那里,他爹被族长关了禁闭,也没什么话从王宫里传出来,估计和伯父一个路数,不委屈着堂兄就行了,管束着他到岁数了就罢。”
“恩,兴儿名分上是你堂侄,可他爹那个德行,兴儿一小点子就住在咱家,你俩比亲兄弟都亲,你在家族里和他照应着
前头说你叔父他们那边的打算,要是他们想把族长承继揽到咱这一支,我若不在了,你能帮手时候,就伸伸手。
你几个叔父虽然比不得我,你伯父可也是尽心尽力地养护他们一回,说是兄长,实实在在担当的可是父职!”
“儿子都好好记心里了,爹爹您别再伤怀我和元顺堂兄不同,我和您是真亲,您心里不舒坦、身体不痛快,儿子是真心疼,您能心疼心疼我不?”
巫马元化罕见地带了哭腔劝道。
第135章 这苦草的滋味啊……()
“快起来,爹哪里不顾念你们了,你大伯就是操心太多,才没修炼到青耳境,我在一日,帮你多顾虑、分理些杂事,你专心修炼,有一日脱了这桎梏而去。”
巫马莟、巫马元化父子俩互相说着体己话,渐行渐远,出树园去了。
大花和木耳在老树上,各自找了安身处,静心修习起来。
树园宁静,大花有荷苗儿护持,木耳有木牛管护,两只修习起来,一晃过去十年。
这期间巫马家送走了好几位到岁数的长者。
其中就有巫马莟夫妇。
大花和木耳出去在湴囍国都城的主城逛了逛,专程去过那家花盆店铺,老板已经被送走了。
大侠没在,只有一个伙计看店。
两只在这里呆的已经算久,这无舍洲辽阔,准备去别的地方转转。
这日回了巫马家,已经黄昏时分,夕阳挨着树园的篱墙,正准备融化消失到下面去。
老树底下散着几个锄头和修枝的长杆剪。
可能是仆从护理老树忘了收起来。
长杆剪旁边,坐着一位粗布服饰的老者,手里托着巴掌大一个布口袋,另一只手从里面,捻出一撮茶叶状的东西,放进嘴里慢慢嚼。
“大爷吃的是什么?”
大花和木耳走到老者近前,边问边坐到地面老树突起的根上。
“呵,这是‘苦草’,嚼了解乏。”
老者说着,把小布口袋递给大花。
大花接过来,凑着脑袋和木耳一起闻了闻。
的确有一种焦苦的气味。
木耳嗅了嗅,嘴角轻翘,把布口袋还给老者。
“你们金贵,尝不得这苦味只有活在苦痛里的人,嚼得这苦草,解乏就罢了,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