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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八个人埋头就罢了,在渐渐起了的夜雾里,双肩隐隐颤动。
第124章 自己捏着心尖肉话离别()
“请赋离词!”
唱赞的人手里擎着一个方形器具,一边唱赞,一边将那个器具双手捧在怀中,珍重地抱于胸前。
“呵~无他,请将巫马惄贴身软甲埋于我家老树之下”
鱼型座椅上的老人颤颤巍巍着说道。
刚才还带着轻嘲和怜悯微笑的人,此刻不仅衰老,身形也萎缩不少,已经撑不起层层叠叠、庄重肃穆的礼服。
他刚说完,唱赞的人和另外两个拱卫着的人,互相对视一瞬。
旋即六只眼睛开始对座上老者细细打量。
大花远远看着,想起了曾四十所在的天地里,有一种叫做扫描仪的东西。
那三个人的眼睛似乎比扫描仪都强劲。
被从头到脚打量的老者,似乎很有点吃不消,委顿的身形不由得又向椅子里缩了缩。
片刻功夫,那三人似乎“看”出自称“巫马惄”的人,没什么特别猫腻。
还是唱赞的人,对着礼台下伏着的八人,垂着眼皮,嘴皮子轻掀,吐了一个字:“允!”
那八个人听了,立时用手撑着青砖地,躬着脊背站起来。
依然低着头,快速上到礼台之上。
唱赞为首的三个人,已经先一步闪退开来,让出了中心位置。
八个人中,有年长的,有年幼的。
被三个便服都比巫马惄礼服材质好的人监督着,不管地位如何,当下这情境,已经衰朽不堪的巫马惄自是无话可说,这八个人似乎也多说不了什么。
八个人不管之前和这巫马惄有什么瓜葛,此刻对着这命不久矣的老者,都是小心翼翼,举重若轻。
生怕眼前的人如同风干的树叶,一个不小心稍微重一点的触碰,“呵啦”一下,碎成一地碎屑。
其中一个年轻人,身体趴伏下去,另外三个人,一个人从椅子里抱起老人,另外两个在两边扶持着。
抱离那个鱼型椅子时候,很是费了一些功夫。
那三个人绕着椅子腾挪了足足有一刻的光景。
大花和木耳有点奇怪,只是衰老下来,难道真的已经如同风化的砖瓦不成?
正疑问呢,那三个人终于把老人从椅子里端了出来,放到那个趴伏的年轻人身上。
伙着另外四个人,稍微慌乱了片刻,简单商议了几下,正给老人褪去礼服。
大花和木耳凝目看去,老人脱离了的鱼型座椅,靠背中上方,一张鱼型阔嘴大开,里面锋利的牙齿交错,嘴和牙齿上,血迹淋漓。
正要细看,那鱼嘴已经慢慢闭合,恢复成一条狰狞的裂缝。
给巫马惄褪礼服的人,几个人的面目也是龇牙咧嘴,似乎那鱼嘴撕咬过的脊背后心处,是自己的一般。
刚才那三个人抱扶老人,半天无果,想来就是因为巫马惄贴着椅子的后背,被开了腔,咬去后心不说,从那锋齿间脱出身子的确艰难。
里三层外三层的礼服没了一点气势,当下就如同破布一样无精打采,几人顾不及其它,随手扔在一边。
巫马惄所说的贴身软甲果然贴身,里面连内衬也没穿。
放眼四下里,以唱赞人为首的三个,目视前方,不在意巫马家人这一时半刻的拖延,即便要看巫马惄除去衣物的身体,于他们而言,和看那把椅子无异。
青砖广场上的人,又都或跪或俯身,无人敢窥探。
那八个人自然无从计较,巫马惄能说得出请求,早有预料,更无所谓被人看了去。
只是那软甲的后背部分,被鱼嘴撕咬破碎,血迹浸染,连身前肩膀部分和侧腰的地方,都通染着血迹。
要褪下这软甲
现下真如剥取此人的皮肤一样。
奇异的是,那位巫马惄衰朽之极,却还有生气。
面色苍白如雪,却不露狰狞痛状。
他见那八个人面色晦暗,有一个早就以泪洗面了。
都扎撒着胳膊,无从下手的彷徨。
巫马惄强打精神,抬起右手,从前后洞穿的心口,自己用手抠出一块肉。
除了趴伏在地上当垫子的年轻人,巫马惄后背一个人当靠背,两边各一个档护的。
剩下四个人,见状掩面跪倒,无声饮泣。
“呵呵起来将这点心尖肉用软甲裹了去埋!”
巫马惄断断续续地吩咐了,那手已经软软堕下。
面对着他的那人一伸手,接住掉落的那块“心尖肉”。
用袖子一擦脸。
起身快速扒了那软甲,随即用另一个人递来的一块红布,张开轻轻地裹住巫马惄。
“礼成~请送‘贵圣湖’!”
那个唱赞之人似乎后脑长了眼睛,巫马家的人刚刚将红布裹上巫马惄,他那里已经开始唱诵。
随着他这么一喊,另外两人中的一个,一招手,乌深的夜空中,现出一艘巨舟。
这天地看来也是修炼有界,法器翱翔的天地呢。
那巨舟停泊在广场之上,召唤巨舟的那个人,袖子中甩出一块木板。
他把木板对着礼台之下贴着地皮放下去。
眨眼间,那些从树园经过的所有队伍中人,就都站在了那块瞬间变大的木板上,并稳稳升空,朝着巨舟而去。
这么先进啊!
大花啧啧称奇。
木耳示意大花看礼台那边。
一直唱赞的人站定,另外两人抬着那个鱼型座椅,椅子上是裹了红布的巫马惄。
估计是巫马惄的家小的那八个人,跪成一排,仰头看着三人抬举着的老人。
那三个人在木板和巨舟契合的档口,一抬腿,就消失在夜色里。
空中巨舟也渐渐隐没。
什么情况?
刚才还一地满院子的人,片刻就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礼台。
之前随着八个人的子弟们,正有序地穿过殿宇,分散而去。
除了隐匿在周围的仆从,一时就只有在礼台上僵硬地跪着的八个人。
大花和木耳不知底细,就没有蹭去到那巨舟里去。
跪着的八个人似乎在定神,恍惚了好半天。
直到丑时的梆响,才揉搓着膝盖起身。
给巫马惄剥软甲和盖红布的那个人,跪着时候,裹着巫马惄心尖肉的软甲就揣在他的心窝口。
这会捂着还温热的这个小包裹,眼神涣散,脚步踉跄。
另外几个见状要扶他,他却摇着头,嘴里喃喃着什么,一径跌跌撞撞地跑下礼台,奔着树园而来。
“二叔”
“爹”
“叔爷爷”
几个人慌忙跟着跑起来,边跑边喊。
人真的很奇怪,似乎这么喊叫、劝阻一个人,就能阻止了伤痛或者给了那人安慰似的。
其实纯粹就是为了喊而喊罢了。
大花有些气恼,都不知道为什么。
是啊,你和我,只是过客,却总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的伤痛
木耳拍拍大花的后背,似安抚,又似无奈。
大花扭转头不想说话,木耳由她。
去看看那位巫马惄?
木耳试探着问大花。
第125章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木耳征询大花的意见,要不要去看“巫马惄”。
实际是想解开这中间的蹊跷。
“那巨舟已经远了”
大花嘟囔着应道。
“真真,有我带着,即刻就追到了”木牛从木耳发冠的空档闪露出小脑袋,小爪子拍着胸脯说着。
木耳整了整发冠,木牛被他的手指捏没了声儿。
“我们去树园看巫马惄。”
“我还能带着你们上去不为人知”木牛捉空说完刚才没说完的。
“恩,走,去看看。”大花甩甩胳膊,跟着木耳朝树园走。
“不追那船了啊~”木牛有点闲得失望,拖着长音感叹。
“别吱吱喳喳,还有,在外面叫‘花儿’,听见没!”心念间荷苗儿的话起,同时木耳脑袋上的木牛被一条绿丝儿缠裹住。
木牛只能蹬着腿儿抗议。
“兄长兄长,你且等等,我我这就给你补上”
“叔父,快住手!”
“爹!”
大花和木耳到了树园的篱笆墙外,就听见那几个人正争长论短着。
老树顶心的一条枝桠缓缓探过来,托举着木耳和大花回了树顶。
那个拿着巫马惄心尖肉软甲包裹的人,愣怔着发现那颗心残损着,立时要挖了自己的心补好。
旁边几个人手忙脚乱叫喊着阻止。
“爹,伯父是顺应天俗去了,您心里不舍应该,可不能伤残自己,你让我们怎么办?”
他儿子又气又急,说到后面已经恼起,都不用敬称了,只怕他爹再闹,他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元顺堂兄,你赶紧说两句?”按捺住他爹,转头急切地冲另外一个壮年人喊道。
“叔父我爹还算走的从容,您就按他的嘱托,给他的心愿在此妥当安置罢”
“侄儿,你得让家主安心,快别闹腾,听家主的吩咐,赶紧把那在这老树下埋好!”
听说话,就知道这个人辈分比巫马惄兄弟高,想来是巫马惄的叔伯辈。
“我爷爷临入殿前,单召了我去,和我说”
另外几个人本来正附和那个叔父辈的劝解,忽然听到最年幼的那个少年说出这么一段来。
瞬时都把眼光转过来,汇聚到这少年身上。
连挣扎、按捺的那对父子都安静下来。
“你爷爷单独嘱咐你了?”称要挖心、补心的人为叔父的那个壮年人,吃惊地问出了声。
“快说,你爷爷嘱咐你什么了?”要挖心的人急吼吼地扑过来,把住那少年的肩膀问。
那少年看了看先问他的壮年人,眼神些微歉然。
那边他叔爷爷已经摇晃起他来。
“叔爷爷您先缓缓神,我爷爷说,叔爷爷不必牵心,一切都有他承担,过去如此,将来也如此”
少年说完,把着他肩膀的那人颓然地蹲下身,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儿子看他只是哭,不再发疯,就没挤着又去拉扯,也蹲下陪着他。
“爹爹,爷爷说您自小周正,很是守成,有辅佐之才,他委托您,尽心辅佐新任家主。”
那个壮年人听得最后一句话,猛地抬起头,双目湛湛,如果不是听了那少年喊他“爹爹”,大花和木耳都以为他看的是仇人。
“新任家主?”
“是谁?”
“谁?”
除了蹲着哭的那个,剩下的人不约而同地紧着问道。
“不知!爷爷说,他交托给国主了等‘贵圣湖’祭祀回程,祭期了结,国主会颁赐诏书。”
“笑话!”
“什么时候巫马家的家主轮得着王宫里的人指派了?”
“这不是掉了个个儿吗?”
那少年一句转述,让那几个人纷纷指责出声。
少年说完,不多话地给那些人时间消化。
听着的这些人,虽然知道这事儿不是他做主,却似乎因为那话是从他嘴里转述出来,怒火就直直冲着他砸过来。
少年稳稳站定,对这些长辈的无礼指责不应不理。
只在他父亲冷锐地盯视过来时,微微颔首。
这几个人一时也说不下个长短,又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