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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族长夫人,不单请了鲜于家主家的内宅主事人。
做客的还有李家的家主夫人,零散的还有仅次于这两家的大姓人家。
估计就是和自己夫君谈判的那几家了。
分宾主坐了,安茶的侍从被亲随领着,都退了出去。
都是和家里商量过的,都不客套废话,李家的家主夫人率先发话道:“我家和郑姐姐一个意思,那人怎么磋磨别人的,就怎么待她好了。”
“恩,李家妹妹说的是,她直当是内宅里的龌龊,又仗着你们鲜于家的势人命不算什么,说起来,她也是一条人命,真要计较,也不算什么!”
有别姓的人家给李家主母张目,本就都不是怕鲜于家的,都是利益角逐罢了。
说不定哪天,说这话的夫人,转头又奉承起鲜于主夫人来。
“鲜于家的妹妹,你家是怎么个说法?”
郑家族长夫人年纪和在座的都不相上下,但是郑家老资历,族长夫人和家主夫人又不一样,从宗族的面儿上论,她顺着众意,当回姐姐。
郑家是对那些口舌之争不感兴趣,只问鲜于家,你家要如何?
“郑家姐姐,李家姐姐,各位夫人,今日我来,就是听郑家李家的意思的”
一边说着,一边侧身,让出身后的刑堂堂主夫人来:“这是鲜于家宗族刑堂的堂主夫人,二位有什么吩咐,刑堂夫人都会如实记着了,回族里,请示了族长”
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第160章 算是吧,我就弹了弹……()
鲜于家新近有两件事。
一件事,是选出国主的那一支里,国主原来亲哥哥的其中一个儿子,修炼的不知道是出了事,还是修炼的有了无舍洲人都判断不出来的境界。
另一件事,是国主原来亲哥哥的夫人,忽然急症死了。
不过那位夫人死得蹊跷,连她的大儿子,都没见着他母亲的尸身。
本来说办个祭典,按规矩烧埋了,可是他从事务处得了信儿回来,宗族里已经料理完了,说事情发的急,天气又热,族里就给送到府衙,合着别人家的一起,烧埋了。
鲜于安总觉得哪儿不对,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之前因为“允儿”,他听了自己兄弟的话,求着自己这一支的长辈,带了重宝去允儿家报丧。
岳家岳父母没见他,只家里的管事接待了他。
本想好好解释一番,没想到,管事也不多说,客客气气地接待他和自家族里长辈坐了坐。
管事就提出,接自己家的姑娘回家。
不管你家怎么报备的,报备到府衙了还是报备到王宫专务处了,由我们家接手吧。
鲜于安懦弱,可不是蠢人,管事说的那话,让他感觉人家知道了自家办了什么事儿,尤其世家子弟的少夫人,居然是报给府衙去翻检
但是管事又没特别揪着不放,只坚持要接回自己家的姑娘。
鲜于安本就担心母亲回来,知道了自己擅自做主就罢了,还因为“允儿”舍了重宝,可就麻烦了。
会责怪还好,万一生气了,不吃不喝,他得求着跪好几天。
因此就顺水推舟着,答应了。
管事垂着眼睛,颧骨那儿的肉皮笑着,立时就说,现在正合适,我跟鲜于公子回去,就手儿接了姑娘回来。
陪着鲜于安来的长辈,用眼神狠狠盯了鲜于安几眼,不管用。
后来想着,这孩子的爹在的时候,都不能怎么样,自己一个隔了几层的长辈,多说了还招记恨。
再没言语,默默地当摆设。
由是就那么着,他连“允儿”的烧埋祭典都没办。
就那么稀里糊涂的,两个女人,他一辈子最经心的,临了的最后一面,他都没见着。
那位贵夫人真正的祭礼,大花和木耳又当了一回观礼人。
当时鲜于家的祭殿里,有好几拨观礼的。
有郑家的一对夫妇,李家的一对夫妇,还有陈家的几个人。
鲜于安的母亲,被宗族里刑堂的人扶持着,拖进一个鱼型座椅内。
大花和木耳在祭殿顶的横梁上,一眼认出来,和巫马惄祭礼的那个椅子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小了两圈。
这个祭殿也不是鲜于族的主殿,是刑堂的一处侧殿。
“她不是喜欢看人血尽而亡吗?那就先挖了她的心看看,和旁人长的一样不一样,一样的话,让她就那么耗着,尝尝等死也等不来的绝望!”
发话的,是郑家那对夫妇,李家的夫妇跟着点头。
鲜于家的刑堂堂主听了,不言不语,冲掌邢的族人点点头。
那人操作着鱼型座椅,“噗嗤”一声闷响,能听出有人的血肉被砸开撕扯着。
“恩恩!”贵夫人脸色苍白,前一刻还只是惊惧不安,下一刻,浑身汗湿,前胸心口那儿,从后背方向,突出锋利交错着牙齿的一部分嘴。
她被噤了声,只能痛苦地闷哼。
胳膊被椅子鹰形的扶手架着,头无力支撑,垂在胸前。
惯常里,只有她的眼冷冰冰地看别人。此刻,眼睛里早没了神采,只能被迫的看着洞穿的胸口,血水汩汩流淌。
“不用给她烧埋了,就这么扔到贵圣湖吧,没了鲜美的人心,什么时候湖宠饿得不挑了,再给她恩赐,吞吃她才好。”
李家夫妇也没有什么得意之举,只是就此了结了好回家的神态。
鲜于家的人听了,点点头,表示会按他们说的办。
一直站着看的陈家那几个人,和那两家人说了几句,可能是说自己先走。
路过鱼型座椅的时候,其中一个年轻的妇人,突然蹲下身,从下往上,看住贵夫人的双眼几息:“我的亲姑母,就是你接替的前一任主母,是你和你的好夫君商量好她的‘急症’走的,我们看见你的这一日了,可你儿子,永远也不知道,你这个母亲怎么‘急症’走的!”
说完,少妇直起身,看着掌邢的那人两眼:“进湖里之前,这位的眼睛也留在岸上吧!”
陈家人说完,回头和那两家人再一致意,走了。
郑家那对夫妇,门外有亲随唤着来接了,李家也跟着郑家,一起就算把这事儿和鲜于家揭过去了。
两家人出了刑堂,各自伤怀着走了。
郑家是死了的“允儿”娘家,李家是鲜于安第一个妻室的娘家。
李家当初不知道自己女儿怎么个“急症”法,虽然知道女儿死得蹊跷,但是没有证据,何况家宅里,婆媳间的龃龉,旁人听了,还会说他们家没个大家样子。
只是这回,郑家一出手,有的没的,都搜罗翻腾了出来。
“我的夫君啊,没你护着我谁都能欺辱我啊!我那么多儿子若翻儿在,也不许这些人,处置了我!”
贵夫人苟延残喘之际,心头飘出的思绪,没有想着鲜于安,却本能的知道,只有那个忤逆的儿子,才有一点刚性,若不是彼此容不得,说不定真的可以“母慈子孝”!
大花和木耳意兴阑珊,都不想再呆。
商量着就此离开,去别的地方“顺其自然”地接触世情。
临走,去鲜于琎的院子看了看。
这个人,真的是怪胎。
他在脂玉润身馆里,修炼着修炼着,脖子以下,渐渐生出鱼鳞来。
本来无人知道,是家里仆从隔一段时间,就将他从那个小玉房子里,搬出来,给他洗漱清理一番。
最近一次,还没搬出来,隔着通透的玉墙壁,就看到他脖子以下,胸腹之上,浅浅丛生的鱼鳞。
仆从为了防止自己眼花或者今日上火,眼睛不好使,唤了一起清理三公子的人,赶紧过来。
好几双眼都看见了,确凿了。
吓得仆从四下里跑跳。
最后有管事喝住,一边命人照旧清理,一边命人去报鲜于安。
当家主母“急症”没了,长公子就是一家之主了。
鲜于安头疼不已,对这个弟弟没办法,就让仆从们依着先前的惯例,伺候着他,他做哥哥在的一天,就养他一天好了。
大花和木耳去看鲜于琎的时候,他身上的鱼鳞已经布满前胸后背,开始向下腹部蔓延。
大花看着他的腿,和木耳说:“他不会生了鱼尾的!”
“恩,我也‘看’到了。”
一招手,把在远处游曳的木牛揽到手心,点着它的小脑袋:“木牛,这人的心语,是不是被你点化过?”
“算是吧,我就弹了弹”
第161章 我是乡野村人淳朴着呢()
大花和木耳没回历城去,在淾怒国的京城,先出了鲜于家,找了车马行,又租了一辆马车。
这回没特别赶去哪个方向,信马由缰。
一路走着,经过城、县还好,有时候尽是荒野,他们都没事,有事的是拉车的马。
后来木牛多了个活计,就是给马儿供草料。
后车厢储备的草料没了,木牛游逛一圈,给补上。
这日,从荒僻的山林里出来,木牛说,往北边几个村落,往东边,是个大城镇。
大花和木耳也不驾驭马车,就凭着马儿转动到哪个方向,就往哪里去。
马儿抬着腿,迈上了比较平坦好走的官道。
那就去大城镇看看喽。
于是一路向东。
远远的,路上有个移动的黑点。
“木耳,我听见个心语,想讹诈咱们。”
大花忽然对木耳说。
“你是说这个吗?”
木耳边问边扬手把一丝黑线般的心语赶走。
“恩,我好讨厌这种人,我进草料里去了。”
“若没有我在,你躲去哪里?”
木耳不瘟不火地说了这么一句,自己又继续喝着茶。
那茶水是他们自己制的:茶叶采摘自木耳他爹域里,当初木牛急着出来找真真妹妹玩,木耳没立刻跟着,先在家里准备了一番才出来。
这茶叶就是在那准备了一番时候弄的。
用的水也是,全部来自家乡。
大花从青草料里冒出头回答道:“没你?我绕过去啊”
“恩,绕不过去怎么办?”
大花在草料堆里埋着头片刻,瘪着嘴爬出来,坐到木耳对面。
木耳翘翘嘴角。
这会功夫,已经慢慢靠近那个移动的黑点了。
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妇人。
看着还有三个马车车身的距离,那位老妇一边朝后也斜着眼睛,一边扶着腰等着倒下。
木牛正准备指使着马车,凌空越过去。
木耳点着桌子说:“咱们若是这里的人,也能这么越过去?”
“当然行啊,你看看你和花儿伪装着的耳廓骨颜色!”木牛从马儿脑袋上,抽空扭过小脑袋来认真地回答道。
嘿!木耳词穷。
“牛牛,就正常经过吧,木耳要‘顺其自然’着来!”大花边说边又撇了撇嘴。
木牛前面的两个趾爪扬了扬,表示无所谓。
马蹄“嘚嘚”,车儿“呼隆”着就走到了妇人跟前:“哎呦看把我撞的呦!”
那位老妇人中气十足地喊叫着歪倒在地。
大花正准备下去理论一番。
“你管她!”
木耳突然出声。
“稳当着走!”
接着又冲木牛吩咐道。
“啊?”
大花大张着嘴,扶着车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