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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熙嘿嘿的笑。
若换了别的时候,锦书少不得要说承安几句什么,只是刚刚才撞破他纾解,极是尴尬,终于也不曾责备,向二人道:“早些歇着吧。”
承熙困得厉害,应了一声,就往内间去,承安则向她一礼,语气轻缓:“雨骤风紧,娘娘路上当心身子。”
锦书勉强应了一声,眼角却瞥见他衣袖内白帕一角,思及他方才在帷幕内所为,一时面红耳赤,怒意上涌。
承安这才发觉自己露了痕迹,本是应该遮掩的,许是夜色太过暧昧,许是她眉目太过动人,竟笑了一笑,取出那块帕子,道:“这本是我心爱之物,娘娘若是喜欢,我大可以割爱。”
若说先前锦书只是一个猜测,这会儿却是门清,牙关紧咬,瞪他一眼,终于拂袖而去。
原因()
锦书心中如何作想;承安也能猜测一二;等到第二日;不等她驱赶;便带人下山;逃之夭夭了。
听内侍回禀时;他已经离去;锦书勉强压下火气,示意周遭人退下,对承熙道:“你素日交友;母后是不管的,可是这一次,却希望你听一听;离你楚王兄远一些;不要走得太近。”
母后对于楚王兄的态度很复杂,同情之中掺了几分反感与忌惮;承熙虽小;却也能察觉一二。
顿了顿;他才低声道:“不可以再见吗?”
“当然可以;”锦书见他没有去问原因;心中一软:“只是叫你谨慎些,别像这些时日一般;走的太近罢了。”
“楚王兄待我很好,但终究不如母后;”承熙知道母亲性情;话一旦说出,便是有了决断,倒不迟疑,主动凑过去,像是小时候那样,趴在母亲怀里:“母后既然不喜欢他,那我以后少接触些便是。”
她这个儿子呀,虽然有时候很淘气,但大事上,从不会叫她烦心。
锦书心中熨帖,抚了抚他的背,温和笑了。
昨夜那场骤雨,使得道路难行,锦书便做主,将归宫时日往后延期,待到路况转好,再行上路。
七月的天气依旧是热,然而承熙却半分都不安生,人一进宫门,便迫不及待往含元殿跑,像是脱了缰绳的一匹小野马。
——出生之后,他还没跟父皇分开这么久呢。
圣上这会儿正在前殿议事,就听人传禀,说是皇太子过来请安,原本黑沉面色一缓,笑着示意他进来。
承熙同圣上生的很像,较之承安,更胜一筹。
归根结底,二人生活的环境不同,周身气韵亦是不同。
承安自幼不被重视,在圣上冷眼之下苟且偷生,被人轻看,性情冷淡之中,隐含阴鸷,虽然面上淡然,但往往令人望而生畏。
相比之下,承熙却是在圣上宠爱下长大,先是秦王,再是太子,母亲是得宠的皇后,母家有新贵能臣的两个舅舅,从头到尾都没吃过什么苦,身上更多的是凛然气度与咄咄贵气。
他人到门口,便是宁海总管亲自迎进去,听说里头还有朝臣在,忙不迭整理衣袍,肃了神情,一本正经的同圣上见礼之后,坐在他下首去。
皇太子系属嫡长,聪慧明达,又有何公等几位老臣保驾护航,朝野之中,没人会对他能否继位产生怀疑。
几个老臣偷眼瞧他仪态言谈,皆是有条不紊,活脱一个年幼时候的圣上,不动声色的对视几眼,暗自颔首。
前些时日那场大雨来的迅猛,使得江淮一带水位上涨,颇有兴洪之意,圣上接了那边奏报,便召朝臣入宫商议。
承熙也不嫌烦,只坐在一边耐心听,不懂的便暂且几下,待会儿再问圣上便是。
“父皇又瘦了,”等到那几人走了,承熙才凑过去,担忧的瞧着圣上,道:“我跟母后不在,都没人盯着父皇吃饭了。”
圣上倒是笑了,摸摸他小脑袋,道:“父皇听说,你骑射颇有长进,没偷懒。”
“父皇别转移话题,”承熙闷闷的看着他,道:“我说正经的呢。”
“你才多大?”圣上有些无奈,道:“说起话来,怎么老气横秋的。”
“哼。”承熙心里有点难过,只是见父皇不欲再提,也就没有催问。
圣上朝政颇多,离不开身,一家三口便在含元殿用了午膳,锦书亲自给他盛汤,关切道:“朝政永远忙不完,可身子只有一个,七郎别太辛苦。”
夫妻几年,她对圣上了解颇深,自然瞧的出他近来如何,只是他不肯提,她也就当做不知,偶然间才说一句罢了。
“嗳,”圣上笑着摇头:“你们娘俩,说的话都一样。”
既然回到长安,承熙又同此前一般,每日在文苑与武苑之间穿梭,每日时间占的满满当当。
这日午间,他独自对着一本书看了会儿,忽的问一侧锦书:“母后,良人是什么意思?”
圣上近来转而清闲,这会儿正同锦书相对下棋,闻言便笑了,揶揄的瞧一眼她,同承熙那般,默默等她回答。
良人。
突如其来的,锦书想起圣上曾经同她说过的那句话来。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面颊微微有些热,锦书有些窘迫,先是斜了圣上一眼,方才反问道:“是太傅讲的课?居然有这个?”
承熙还小,太傅们又有分寸,不该问他这些才是。
“是国风里面的,”承熙道:“彼苍者天,歼我良人。”
锦书松口气,道:“这是秦人缅怀穆公所言,意喻苍天不公,不留好人。”
“哦,”承熙点头道:“原是这样。”
圣上在边上忍着笑,道:“其实,还有另一个意思。”
承熙奇道:“什么?”
“不告诉你,”圣上瞧着儿子,不怀好意道:“问你母后去。”
“他还小呢,说这些做什么,”锦书嗔他一眼,再去说竖着耳朵偷听的承熙:“忙你的功课去。”
“母后说说嘛,”承熙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如何能静得下心,搁下书本,他凑到锦书耳边去,低声道:“小点声说,不叫父皇听见。”
锦书心中愈发窘迫,面上却淡然:“母后不知道。”
承熙明显不信,只是知道自己从母后嘴里得不到什么,便凑到圣上那儿去撒娇:“父皇父皇,你跟我说嘛。”
圣上瞧着锦书笑了,倒不迟疑,凑到他耳边去,低声说了。
于是承熙靠在圣上怀里去,父子俩一道瞧着锦书笑。
锦书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赶着他去做功课了。
阮玉澄往普陀寺上香,临行前,郑氏特意去瞧她:“都说那儿的菩萨灵验,你去拜一拜,求个福气,也是好事。”
她这句话说的极为含蓄,但阮玉澄却听出其中真意,无非是盼着她求个良缘罢了。
“义母好意,我都明白的。”再三拜谢之后,她这样道。
马车上有娇客,行进的不缓不急,恰到好处,阮玉澄挑起车帘,芙蓉美面向送出来的嬷嬷盈盈一笑,随即放下。
直到马车驶出街口,她面上笑意方才落下,转为淡漠。
普陀寺的禅房僻静,花草幽幽,伴着远处钟声,似乎叫人心灵也跟着宁静下来,隐约肃穆。
她避开归德大将军府上侍从耳目,只带贴身侍女,往最内一间禅房去,等了一刻钟,便听有脚步声渐近,沉沉的,像是踩在她心里。
是他。
她抚了抚发髻,面颊带笑,迎了出去。
然而,不等她看清面前人的脸,对方一记耳光便迎头扇过来,结结实实落在她脸上,叫她几乎当场呆住。
打的很重,可力气控制巧妙,并不觉得响,只是疼。
“楚王殿下。”颤颤巍巍的伸手,她捂住自己脸颊,如此道。
承安却不怜香惜玉,只凉凉的打量她,倏然一笑:“当初那些风声,是你叫人传出去的吧?”
阮玉澄一怔,不解道:“什么风声?”
“明人不说暗话,我没心思同你慢慢掰扯,”承安却不同她分辨,只是继续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将这笔账,记在你头上就是。”
“殿下是说当初你我在京中的流言吗?”她跪下去,辩解道:“我出身南越,在长安之中,既无人手,也无底蕴,哪里能做的了这种事?”
“怎么做这种事,是你要考虑的,我懒得去想,只是,”承安低头看她,目光淡漠,隐含讥诮:“阮姑娘,你不会忘了自己身份,真当自己是忠烈之后吧?”
“你父亲两面三刀,临时反水,这样一个狗东西,居然被追封赐爵,当真可笑,”他半蹲下去,平视着她,笑意很冷:“你说,归德大将军要是知道,你父亲不是为救他而死,相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作自受,他会怎么对你?”
阮玉澄嘴唇动了动,终于停下自己的辩解,双目盈盈带泪:“但凭殿下吩咐,玉澄万死不辞。”
“老老实实的待在归德大将军府上,做一个讨人喜欢的义女,其余的,什么都不需要管,”承安站起身,道:“那些小动作,统统收起来,这里是长安,我都不敢说游刃有余,更别说是你。”
“归德大将军是皇帝的人,在南越时,本就是用来钳制你的,”阮玉澄顿了顿,方才道:“殿下”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然而已经足够叫承安明白她的意思。
“不要动他,”他目光平静,有些复杂:“直到现在,我都不想要那个位子,毕竟”
承熙是她的孩子。
“我听说,你同皇太子感情很好,还听说,”阮玉澄想起自己此前听闻,顺势接了下去,了然道:“你曾受过皇后恩惠。”
“确实。”承安面色如常,不见异态。
“只是,”阮玉澄轻声道:“皇帝,怕是未必容得了殿下。”
“那是我跟他的事情,与你无关,做好你的事情便是,”承安不耐烦她的试探,神情有一闪而逝的阴鸷:“人想的太多太美,会死的很难看。”
阮玉澄一个战栗,有些不自然的笑笑,没再开口。
承安于是不再理她,转身离去。
“姑娘,姑娘?”心腹侍女推门进来,见她失神,便唤道:“楚王殿下已经走了。”
“走了,”阮玉澄心不在焉的附和一句:“哦,走了啊。”
窗外的玉兰树叶青翠,像是凝了一汪碧泉,她对着看了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
许是女人的直觉使然,许是隐约的思虑使然,她总觉得
他不肯去抢那个位子,并不是因为爱护幼弟,感激皇后,而是另有原因。
究竟是为什么呢。
南巡()
深冬腊月;天气转凉;圣上政事繁忙;深夜才回宫歇息。
许是吹了风的缘故;锦书半夜起身时才发现;他竟烧了起来;赶忙起身穿衣;唤人去请太医来。
太医诊脉之后,说是圣上近来太过操劳,受寒所致;需得好生将养,锦书听了,难得的强硬一次;吩咐人将圣上面前奏疏清走;暂且叫几位老臣看顾,亲自守着圣上照顾。
圣上原本还想说什么的;承熙却跑过去;拉着他衣袖;担忧的瞧着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已经足够叫他心软。
靠回软枕上,他瞧着妻儿;顺从的留在这里养病。
承熙很不放心父皇,又怕他跟自己一样嫌药苦偷偷倒掉;便带了自己功课到病床前;一面写,一面监督,可他毕竟太小,好容易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