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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想怎么奇怪的一件事,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去看,直接将裴殊送去投胎。夏之余将编写到一半的信息继续写完,通过落星珠发了过去。
“那我现在……”眼前的人收起手中的珠子,显然是做完了事,裴殊看看周围,试探性地询问。
勾到一半的生魂也不能让他随便走动,夏之余又不能像上次对待丁童那样,把裴殊带在身边,让他随意出现在自己左右。想了想将录牌举高到他眼前,仰着头看他,“你先到这里来吧。”
这么小的手,真的是个孩子吧……
裴殊视线落在小姑娘白白嫩嫩的小手上,曲起拿着木牌子的手指细细的,看着都没多大。他只停顿了一下便将注意力收回,“这里?”
“对,等后面有结果了会告诉你的。”眼神向裴殊示意后,夏之余将裴殊收进了写有他名字的录牌里,单独从一串录牌中分出来,挂在腰间。
眼前裴殊的尸体体温渐凉,额角发间的汗水却还未干,眉头紧锁显得很是难受。
身上的被子盖得凌乱,床单也蹭的起皱,从睡裤裤脚中伸出的脚光着露在被子外面,可以看到些用力的痕迹。床头的地毯上落了只水杯,流淌在床头柜上的水早就停止了下滴。
这一切和收拾的干净整洁的屋子形成不小的对比。
夏之余抿着唇,心里有些难受,如同之前带走的每一个人一样,都有些不舒服,让人想感叹世态无常。
她不知道裴殊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尘埃落定下来,最希望今夜就能够解决。她有些难以想象,如果裴殊真的死了,第二天会怎样。她更无法想象,如果裴殊不应该死,而尸体又被发现,到时又该如何。
只是这些不是她应该管的事情,她只需要对自己收来的每一个人负责就好。
发给陈帆的信息还没有回复,但趁着天还未亮,夏之余决定先去看看章彻。
112。112 开门()
裴殊被拉进巴掌大的木牌; 身形微晃了一下; 很快就站稳了。双脚仿佛浸在温凉的水中; 每踩一步都能感受到轻微的水流阻力感。
朦胧又灰暗的空间里呈烟蓝色; 空荡荡的除了他自己再没别的什么,他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却能感觉到随着某种律动; 身处的空间在轻轻晃动,似乎是人走动的频率。
眼睛适应了阴暗的光线,裴殊开始漫无目的地走动着,想要看一看四周……
夏之余着急去找章彻; 并不知道录牌里的人在做什么,此时正跟在写有章彻名字的录牌后面,离开了裴殊的房间。
同组的演员,自然是在同一家宾馆; 两个人住同一层楼; 中间只隔了一条走廊,夏之余没费多少力气便找到他的房间。
这家宾馆比夏之余住的那家条件要好得多,房间大不说,装修设计上也做的很好,虽然没有做隔断; 但站在门口并不能一眼看到里面的床,须得往内走几步拐过弯来才能见到。
听见里面人翻身的声音; 夏之余收起引路的录牌; 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向大床走去。
每走一步,心头那股异样的感觉就更深一层。
好像有她也看不见的东西正一丝丝一缕缕地飘入房中,落在章彻身上。直到夏之余停在床边,看章彻眉眼放松,显然在好梦中的模样,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气色太好了。
不说几个小时前章彻受惊的事情,相比正常来说,一个人的状态这么好也不太现实。更别提他房间杂乱无章,电子设备摆在床头余温未消,显然是关闭没有多久,这样的作息和生活习惯,有这样的状态也是奇怪的。
同样令她感到疑惑的是,连和裴殊只有短暂接触的汪一涵身上都沾染了鬼气,章彻身上却没有……虽说阳气重的人能自己消化鬼气,可她并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旺盛的阳气……
想不出所以然来,她还是决定看看再说。
夏之余弯身点上章彻的眉心,从中取出生死轴来,将之在手里展开。躺在床上的人似有所觉,随着生死轴的离体轻轻皱了皱眉。
微小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夏之余视线从章彻的脸上收回,从章彻的这一世的出生时开始一列列地看下去。
银色的绣字在上面滚动,很快夏之余就看到了章彻现在所经历的事,可这一看却让她呼吸微顿。
随着她视线的转移,流淌在丝绢之上的银色绣字戛然而止,固定在某一段,可肉眼可见的是,上面的内容不断变换。随着卷轴的展开,章彻的未来人生在不断被改写。
人生不是一成不变的,遇到或经历许许多多的事情,心里总会发生变化、或根据境遇作出某一些举动。不管行为的大小,哪怕是心态发生变化,都会改变未来的发展,甚至可以影响来生。
但要像章彻这样将自己未来的人生大刀阔斧地改写,且一切的改变都往好的发展,一定是有什么契机的。
眼见着绣字不断变换,夏之余将卷轴两根轴骨相并握在手中,在心中思索:连同这件事,她要一起作为猜测的依据报上去。
思绪未消,落星珠先她一步有了反应。
她迅速取出落星盘,将在盘中震颤的星珠拿出来,一面将生死轴放回章彻体内,背对着他走到窗边去。
陈帆的回信上,“命数未尽”四个字先行跳入她眼中,让夏之余松了口气。
因自己重生影响别人的生命也好,一切活在梦中也罢,无论是出于哪种原因,现下得到这样的回复都真的是太好了。
她一字一句将回信看完,信件中清楚明白的写着裴殊的命数被人改写,让她先看护好裴殊的尸体,等他那边纠正的程序一走完,就送裴殊还魂。
事情总算有了进展,她忍不住敲了敲挂在腰间的录牌,“有消息了,你命数未尽,很快就可以送你还魂。”
少女轻快的声音忽然在空中响起,语气里有毫不掩饰地愉悦,裴殊因突如其来的声音顿了一下,很快也舒展眉眼笑着回道:“谢谢你。”
只有她听得见的男声回应在她耳中,好像抚过耳道内细小的绒毛,有些痒痒的。夏之余不习惯地摸了摸耳朵,轻车熟路地回到裴殊的房间里,帮他看着身体。
重生到现在,尸体也接触过不少,夏之余现在对着尸体也习惯很多,更何况这还是个没死的人,对着床上已经发凉的尸身,也没什么心里负担。
不知道陈帆那里什么时候能好,但她估计在新的消息传回来之前,自己是一直得待在他房里等着了。既然如此,也没有一直把人关在录牌里的道理,想着,夏之余便先和裴殊打了个招呼,“裴殊?”
“嗯?”
夏之余揉揉耳朵,“我要把你放出来了。”
“好。”回应声几乎与夏之余放出人的动作同时落下,那声回答便真正落在她耳边,让她条件反射地朝旁边瑟缩了一下。
腿没有预期性地撞上茶几,非实质性的身体穿过木头,裴殊缩回了想要拉住人的手。
气氛不知怎么地有些尴尬,夏之余将自己又与人拉开了些距离,直退到茶几另一边去,才觉得距离舒适了,“你本不该死的,是有人对你的命动了手脚,现在阴司正在处理这件事,等处理完就能送你还魂了。在此期间,我大概会一直在这儿守着你的……”
夏之余视线看向床上,把“尸体”两个字憋了回去,“你的身体。”
“等你回去后还是多小心点吧。”心里虽有猜测,但她也没有把章彻说出来。将错误的命运拨回去是她职责所在,可牵扯到活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就不是她能插手的了。
裴殊点点头再次道谢,对于这些安排接受的很快,见时间还早,便请人在茶几前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对面,“可惜我现在碰不到东西,不然对待客人还是应该沏壶茶的。”
茶几上摆着一套茶具,看材质,不像是宾馆提供的。
“你心态倒是好。”夏之余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了,收了这么多回生魂,还是第一次见到对生死这样淡然的人。
她看一眼手边的白茶,拂袖从茶具上挥过,热气忽然从壶口冒出,细听还可以听见壶中净水沸腾的声音。
对面的裴殊看着夏之余的动作稍一挑眉,在她动手之前将茶壶中的滚水倒入公道杯中,“这种事怎么好让客人做。”
身上的灰色半袖睡衣硬生生地让裴殊穿出了几分儒雅的味道,执起茶壶的一瞬,身上的气息也发生了变化,夏之余看着人也不强求,径自坐在那里等待着。
她不怕俩人有交流,只怕俩人不熟,在一个屋子里沉默太久会尴尬,现在这样正好。
泡好的茶水轻轻放在夏之余面前,俩人就着茶道开始聊了起来。
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对话的声音才渐渐歇下。
夏之余陪着一夜没睡,身体上还好,精神上早就有些累了,此时藏在垂下的帽檐后的脸神情恹恹,打不起精神,随着低沉温和的男声渐缓,不自觉地倚在圈椅扶手上,昏昏欲睡。
裴殊虽看不见对面小姑娘的脸,但对于情绪的感知却很敏感,声音动作放轻,为自己续了一杯茶,看向窗外漫上地平线,逐渐照亮天空的日光。
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外头暖和的阳光照的人全身都暖洋洋的,夏之余竟是真的就倚靠在圈椅椅背上睡着了。
“老大,老大你醒了吗!”
敲门声忽然响起,裴殊正准备让人动静小些,一从椅子上站起来才察觉到自己如今的状态。
对面小姑娘倒是被声音惊醒了,“霍”地一下坐直身子,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裴殊都能感受到她此刻两眼发直,整个人都是懵的状态。
“老大吃早饭吗?你不吃早饭也开开门让我帮你换药啊!”
叩击木门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下夏之余才真的反应过来,指指门口,“你的助理?”
小姑娘虽然带着兜帽,但帽檐也并未遮住一整张脸。白日里日光一照,显得皮肤更白,黑袍更黑,两厢对比间,裴殊看得见她的鼻尖,还有一张一合正说话的唇,总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对。”平时他作息规律,即便是有假期也不例外,估计是何谈看他今天这么晚还没出来,过来看看他情况。
正想着,门口敲门的人似乎有些急了,门敲得砰砰响,“老大,你没事吧?”
“老大!老大!老大我要进去了啊!”
屋内的俩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床上已经凉了的尸体,那一个裴殊依旧保持着已经保持了一夜的姿势,显然尸体已经有些发硬了。
“那个……不用担心,上司派我在这儿就是为了看着你的身体的。”
自上一封回信过来,落星珠一夜过来都没有新的动静。夏之余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弄这事儿到底要多久,但眼下也只得老实等着。
门口很快再次传来动静,是刚刚敲门的人和前台一起来了,拿了备用房卡,准备直接开门。
临开门前,何谈再次确认了一下,“老大?你醒了吗?”
113。113 心理准备()
“说话。”夏之余现翻书学了一个手诀; 掐在手中; 再次感到自己业务不熟练。
像她这种级别低的灵司只能用更复杂的方法来连接生魂和活人之间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