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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暂时能持续多久,得看他能把自己的证件藏多久,至于被发现了怎么办,那再说。
回国后,他搬进了一套酒店式公寓。接踵而来的是安排得紧锣密鼓的通告,首先就是他代言运动品牌的平面和电视广告的拍摄。全心投入工作后,很多事情都来不及想,童延觉得自己这才算是真正适应了这一场离别。
铆着一股劲儿,这次的广告片,他比谁都卖力,一天下来,趴在酒店的床上,只要腰酸背痛的份儿。他用电脑刷新闻,刷到了聂铮。
新闻照片上,是聂铮前呼后拥出现在赵氏集团楼下的场面,不过,这次,男人身边还有个长相清秀的青年。
聂铮头略偏着,似乎在跟青年说话,神『色』挺温和,不像是对下属。
童延知道青年是聂铮的表弟,名叫赵祁峰。配合图下的文字能看出,聂铮现在正把这人带在身边教着办事。
合情合理,再合情合理不过,豪门的另一种传承方式。可童延心里头就是忍不住的酸,以前,聂铮都是把他放在跟前教这教那,现在,他的位子被另外一个人给顶了。
关键是,他还不能说什么。
但他这一次的郁闷也没持续多久,广告片拍完,第二波的代言费打到了他的账户。坐在郑昭华的办公室,童延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心里舒坦了些。
郑昭华身为他的经纪人,这次当然也赚了一笔。坐在写字桌后头,一边刷手机,一边说:“跑前跑后这么久,这次我得好好犒劳一下这副疲得撑不下去的身子。”
童延站起来,踱到郑昭华身边,“拿什么犒劳。”跟着男人的眼光朝屏幕上看。
这一看,郑总监选好的东西价格还不低,童延问:“这东西有用吗?”
郑昭华回头瞟他一眼,“当然,疲了累了躺一躺,浑身舒爽,我家里有一个,不过功能比不上新的,这次我得把它给换了。”
童延顿时心头一动。
不久后的一个深夜,聂铮回信园,下车后,保镖和助理从跟在后头的车上抬下一个巨大的箱子,放到他面前的地上。
这东西是下午寄到他公司的,童延早先神秘兮兮地问过他,礼物收到没有。聂铮白天忙,顾不上礼物是什么,眼下倒是挺急着知道了。
听见秘书交待:“他们已经检查过,东西没问题。”
保镖例行检查,是出于安全考量,大件的东西,那些人尤其留心。聂铮没多计较,说:“拆了。”
而后,当着他的面,保镖先拆开旁边小点的木箱。
里面纸箱的表皮画面:慈祥的白发老人,一脸满足地把脚浸在水里。
聂铮:“……!?”足浴盆。
就在这时,他表弟也进了穿堂,低头一瞧,全不知这东西是别人送他的,问:“这是买给爷爷的?真是孝心可嘉。”
孝心可嘉……
聂铮抬手『揉』了『揉』额角,也顾不得他表弟怎么晚上跟着他到了信园。接着对保镖说:“大件的。”
大木箱拆开,这次是一张按摩椅,那庞大厚重的体量感,让人挺想不通,童延怎么会给他寄这个。
聂铮眯着眼睛瞧了瞧,吩咐旁边人:“抬上去,放我书房。”
送走赵祁峰是在二十分钟后,聂铮打了个电话给童延,“谢谢你的按摩椅,还有,足浴盆。”
童延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不明所以,“哎?还有足浴盆,那是他们赠送的,我只订了按摩椅。”
聂铮这才暗松一口气,他差点以为,他已经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
不管需不需要,聂铮对童延的表达一定是喜欢。
这一通电话挂断,童延躺在床上,心里无比快活。那按摩椅挺贵,但贵得值。他总算能用自己挣的钱,看着需要给聂铮弄点实在的东西了。
这一年的国庆档,电影《苍龙角》上映。
夹在好几部大制作的商业大片中,电影叫好不叫座,但票房怎么样,能栽在童延这配角头上的锅也就这点重量。
马匪头子那个角『色』就是给童延找突破的,他也的确有突破,电影接近尾声时,为把汉『奸』和侵略者永远留在那一座坟墓,他一身鲜血站在坍塌的废墟中,砍下断龙石那一个瞬间,算是他全部戏份的高『潮』
。这一段,他的特写在网上疯传,被人反复地点击播放。
有影评人这样形容他的眼神:没见过那样疯狂的清澈。
关键,那土匪头子除了有戏之外,还美啊。
因此,他粉丝现在形容他,全都变成了同一个调调: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还能拼演技。
观众和业界对他的正面评价,缓解了童延这年花了三个月在《往生劫》,却完全施展不开的愤懑。
凭着《往生劫》他是注定得不到奖的,但《苍龙角》中马匪头子的角『色』或许可以把他送到另外一个高度。
童延拿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迫切。想着远方云端之上的男人,他太需要得到一个硬『性』的、可不辩驳的肯定。
十一月,突然一块饼砸在他头上,这次甚至都没用郑昭华去联系,着名导演靳持自己找到他们,诚意邀请童延出演新戏《我自倾怀》。
靳持是金奖常客,别说影帝影后,这位导演亲手送出过好几位巨星。童延的票房号召力有限,人家这次很显然是冲着童延在前几部戏里的表现来的,郑昭华跟童延一起看过剧本,稍作权衡,决定伸手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从童延入行到现在,两年过去,几乎每一部戏,他都有斩获,几乎每一部戏,他演技都有提升。
第65章 对兰()
《我自倾怀》名字听起来文艺,事实上却是权谋战争戏。
野心勃勃的公子越不满堂兄继位,把君王刺杀在亲征他国班师回朝的路上,自己夺回王位,成为新的陈王。但他堂兄骁勇善战的儿子詹虞被迫流落到国外,不忿之下招兵买马时刻准备反扑,从而成了陈王的心头大患。
童延扮演的角『色』又是个刺客,名叫成竺,正是陈王派去解决心腹大患的工具。
不过,这次行刺,他们还很花了些心思。詹虞举事时,成竺在陈王身边已经小有名声,为了让詹虞相信成竺已然跟陈王决裂,陈王下令当众杀了成竺的妻,外加砍了成竺的一条手臂。
这样一来,成竺出现时,詹虞只当他是真心投其麾下,几番相交,把成竺视作知己,然而,惺惺相惜之情,并没有改变这个勇猛过人的男人死在成竺剑下的命运。
开机两天前,靳导找童延聊戏,开头一句自然是:“你怎么看待成竺这个人?”
童延说:“忠诚,心有大义,可做事也狠。”
这是实话,不管公子越用什么样的手段夺了王位,他继位后陈国比先任君王在时更加强盛,詹虞想报仇合情合理,可连年战『乱』苦了百姓。这大概就是成竺一心把刺杀进行到底的理由。以及,为了这个局,连自己老婆的命都送了,不是狠是什么?
靳导却摇头说:“这是套路,这次我没打算把戏往套路上拍。我自倾怀,倾尽一切,说的是执念,这戏里每一个人都有执念。公子越执念权势,詹虞执念的是英雄豪情,执念忠义的是成竺的妻子,她本来是个女奴,得成竺回护才从死人堆里捡回『性』命,为成竺死,就是她的忠义。”
童延:“……”执念,……每个角『色』还要执念得不重样是?
他的猜测对了一半。
靳导说:“当然,成竺对陈王,忠的成分不是没有,但我希望不是全部,这东西拍『露』骨了不能过审,所以,戏里不会有任何明面上暧昧的情节,可你得表现出来。”
童延:“……!”这还真是……不走寻常路,成竺的执念是他对陈王的断袖情?
难怪!这剧情分明就是取材于吴王阖闾、要离和庆忌的史实,难怪靳导非要把背景架空,估计是因为恶搞古人,过意不去。
很快,开机。童延的第一场戏,是被陈王砍掉一条手臂。他站在那念完台词,对戏的演员勃然大怒,叫殿前武士把他推出去砍掉胳膊,童延被带走时,扭头难以置信地望着殿上的君王,难以置信是角『色』演给殿上人看的,童延这时候,不住回望的眼神还带了几分期望。
这些属于他的宝贵的东西很快就要因为男人而失去了,他不吝惜也不后悔,只想陈王再看他一眼。
童延觉得自己算是表达足够了,谁知,靳导一声咔,叫停了他,说:“童延,不是这样,不够。你过来看看。”
童延就只好去看。
这一次,他忠勇有余,感情不足。靳导给他说了一会儿戏,“眼神里的东西要把握好,懂吗?那种看爱人的眼神。”
童延对着监视器琢磨了几分钟,“行,再来。”
接着,迎来了第二次ng。
这一整个上午,他就在ng中度过。
以前,童延不是没有过感情戏,但无论电影还是电视剧,没有一部需要他着意表达感情。可在这部电影中,没有任何刻画感情的情节,所有表现都只能依靠他的眼神,童延这才发现他对情绪和眼神的掌控,远没达到大荧幕的标准。
整个剧组,头三天的拍摄,他是ng次数最多的。
要让一个角『色』的面部表情足以打动人,无非几点:演员对表情的管理能力,以及吃透角『色』精神本质之后进入角『色』,再把沉积于内心的东西适当流『露』的表现力。童延自问,这次,自己跟以前一样,算是极尽所能地理解角『色』了,但,不对,还是不对,他的表演,始终没跟上导演的要求。
他ng次数一多,拍摄进度就不得不放缓。然而放缓节奏之后,最后通过时他的表现依然是差强人意,童延成了被拖着走的那个。
靳持对演员要求很高,因此,这部戏不分主角配角,演员都是演技拿得上台面的,童延原本以为自己也是,但现在看来,这个“都是”很可能得除开他。
果然,他是什么功底,放到行家堆里比一比就能看出来。
童延当然是不甘心吊车尾的,开拍的第三天晚上,回酒店后,他给古老头打了个电话。对着老师,他本来是求答疑解『惑』的,可能是见他状态实在不佳,第二天,古老头亲自来了外景地。
古老头在圈里挺得行家敬重,因此,人一到,连靳导本人都停了几分钟过去招呼。靳导对古老头越客气,童延越是无地自容,有这么个了不得的老师,他这学生却哪哪都提不起来,扎心!
这一天,刚好有成竺和陈王的对手戏,古老头看他拍完了全程。
这一程看完,古老头把他叫到一边,也摆不出什么好表情了,说:“你这样不行。不管靳持到底为什么让你那样表现,你是演员,他有要求,你就要表达出来。不是,感情戏,眼神自然投『射』出来的热度,压都压不住的热度,你表现不出来吗?你谈过恋爱没有,想想你自己谈恋爱的心情。”
童延抬手烦躁地在额头『摸』了几把,闭上眼睛酝酿一会儿情绪,眼再睁开时直对着古老头的视线,说:“您看看我,是不是这样?”
童延这也是没办法,目前来说,让他做到靳导要求的那一步,他不能。电影从角『色』精神本质投『射』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