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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延下车擦了把汗,合适不合适也都顾不上了,不敢太用力地拍了几下门。
和上次一样,听见老太太问了声是谁,而后铁院门上的小门开了,聂铮站在门口,一看见是他,脸『色』直接来了个晴转阴,连多云的过度都没有。
“聂先生。”童延怯怯地叫了声。
这次,聂铮没请他进去,而是自己出来,把门关上,冷冷地说:“就在这儿说。”
童延无端觉得后头一定还省略了半句:说完快滚。
童延是认真觉得这男人有点精神分裂,那晚上的事儿,甭管聂铮忘得多干净,做的时候,这人可是把平常他们俩之间那点零碎都记得清楚极了。聂铮卯着力气干他,还掐着他以前说的话,痣都给他蹭破了一层皮,那可真是想着是他还激动得上天入地似的。一觉醒来,要命,换了一个人,就眼下对他这个嫌恶劲儿……这他妈找谁说理。
但他也知道不是说理的时候,现在他还把聂铮当个平常男人看,那纯属脑残。童延很清楚,这人一句话能定他生死,于是老实恭敬地说:“聂先生,我来跟您说声对不起。”
而此时的聂铮,心情说不复杂是假的。男人的思维挺没道理,这人就摆在面前,有过亲密的身体关系,心理感受果然不一样。几天没见,聂铮很奇怪自己见到这孩子,第一感觉居然是,瘦了些。
但肚子里头那股恼怒依然还在:一是厌恶童延小小年纪就谎话连篇、不择手段;更多的则是憎恶自己年纪大一轮,居然就大意到真着了道。
所以聂铮没留情面,“说正事。”
童延也看出男人没有接受道歉的心思,只能省去套话,开始讨饶,“聂先生,是我错了,我不该……冒犯您,今天来是想求您放我一马。我做过的事自己担着,只要您能消气,怎么罚我都行。”
聂铮看他一会儿,“怎么罚?”
童延:“……”我睡了你,你睡回来不就得了。
但这话一定是不能说的,聂铮明显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
为了扯平,他咬牙道:“您找个人强我一次,这事儿能过去吗?”
聂铮险些背过气去。
这一口气喘顺,聂铮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你现在就走,别再让我在这儿看见你。”
童延:“……”一次不行得两次?
没等童延开口,一阵铃声突兀地响起,聂铮转身到一边,背对着童延,掏出手机,按下接听。
电话是女秘书打来的,女秘书一改往常的利落,欲言又止地说:“那天叫陈特助上车的人我查到了,……你要有心理准备,那个人是……”
这一通电话挂断,聂铮倒是真心顾不上童延了,陈助理背后的人是谁,他猜都没往那个人头上猜。陈助理最初不欲搭理童延,上过一趟那个人的车就搭理上了,突然的转变,跟车里的人有关,完全有可能。
如今想来,那人算计他嫁祸明影帝完全有动机,毕竟,一直恨他对明影帝不够狠。而且,根据也不是没有,他回国后,每个周末都来看夏姨,其他人不知道,那人是知道的。这能解释不久前,陈助理为什么能指使童延到这儿来找他。
没心思管童延还站在一边,推门就要往院子里去。
童延并不知道金主刚得知的真相多了不得,擦身过时,顺手就拽住了聂铮的胳膊:“聂先生……”
聂铮强扳开那只手。
“吱吖”一声,门开了,夏姨站在院子里,正巧看见他们拉扯的样儿,顿时瞠目,“你们怎么了?”
聂铮没说话,童延把胳膊放下了。
老太太还是一脸忧『色』,“你们在吵架吗?聂铮啊,小童还是个孩子,有话好好说,不要凶他。先到院子里去吧。”
聂铮就冷眼看着夏老太太对童延忙不迭的表示关切,只觉反常,老太太平时是极有分寸的,从来不管不该『插』手的事,眼下却不问原因地站在他的另一边。其实从上次老人家看脸不容分说留童延吃饭的时候,他就觉得反常了,老人家对童延的态度,实在不像是对陌生人。
这会儿理智回流,他心反而静了,吩咐童延:“你先回去,改天我给你一个说法。”
童延也觉当着老人家面拉扯不好,于是应了声好,跟夏老太太告别便离开了。
聂铮回到院子里,见夏老太太仍满脸不舍,问:“您这么关心童延,只是因为他模样好?”
果然,夏姨神『色』大变。
老太太比老聂大十五岁,照顾聂铮之前在聂家帮佣,也算是看着老聂长大。
聂铮想到自己曾经听说过的只言片语,强压住胸口的翻腾,直视老人家的眼睛,“他像谁?应该是个我没见过,您很熟悉的人。他像谁?”
夏姨眼圈红了,抹了把泪,“聂铮,你不要怪我。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啊……”
聂铮好半天说不出话,果然,那个人要借他手对付的,还不止明影帝。童延可能不是工具,本身也是目标之一。
同一个时间,《大荒》定妆照摄影棚的化妆室,郑总监和明影帝大眼瞪小眼。
郑总监说:“把聂铮那晚的事传遍全公司的人是你,煽风点火、说童延仗聂铮的势抢戏的人也是你,你这样除了恶心人,还有什么用?”
明影帝很得意,“谁说没用处,你们想签的那位,现在不就不敢接招了吗?我现在不还是公司男星头一位吗?”
说到他想签的那位一线男星,郑总监说:“你大概还不知道,昨天晚上,聂铮自己跟着我去见了他一次。”
明影帝说:“够放得下架子啊。”
郑总监说:“你是怎么唆使刘导放消息的?跟他说,公司不随便答应童延接戏,是因为要力捧童延,用现在这个新人的片酬找童延演那个角『色』合适?”
说公司打算力捧童延意味着什么:说不定片子现在开拍,拍摄制作到播出的大半年间,童延就声名鹊起了,用纯新人的片酬请人入组,片子播放时新人已经有了鲜肉的人气,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刘导演本身就属意童延,被明影帝这样一忽悠,就更坚决了,因此才跟明影帝一块对外造势,非童延不可。
明影帝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你怎么说都行。”
郑总监『摸』『摸』下巴,“那对不起,我也去刘导演那添了把火,透风让他找聂铮本人。昨晚上,签约那位跟我和聂铮面谈的时候,刘导进去求人了。”这就是所谓的将计就计。
之后的事可想而知:当着那位一线大牌的面,刘导演求聂铮让童延出演新戏,聂铮还装模作样地推了下,说童延实在难以胜任,建议他考虑考虑公司其他艺人。郑总监又添一把火,手上正好带着小白花的资料,立刻就送上去了,问刘导你看这位怎么样,资历胜过童延,科班出身。
由此,谣言不攻自破。聂铮不是老聂,没昏头到只捧枕边人的地步。
明影帝听完愣了。
郑总监很愉快,“现在这两孩子都要去刘导新戏冒头了,我替他们谢谢你,尤其替童延谢谢你,本来还准备多晾他两天。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天之后,公司一哥就不是你了。”
明影帝竹篮打水一场空,脸『色』挂不住了,起身就要离开。
郑总监又笑笑说:“你从来没见过童延本人,那晚在游艇上也没看清他的脸吧?”
明影帝不屑,“没看清有怎么了?一个喽啰,值得我一见?”
郑总监乐不可支,“那你真应该见见,你拿他造了一场势,说不定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老聂要是哪天好奇,看童延一眼,说不定你和聂太太都没处站。”
“别拐弯抹角!”
“老聂自己病在小旧楼不肯叫人那次,咱俩不是一块上过门吗?卧室墙上挂着的照片,你也挺放心上的。童延跟照片上那个人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明影帝顿时瞠目结舌。
郑总监越说越想乐,“你还真没见过童延啊,那把他往聂铮床上送的人也不是你?”
突然,听见门外“啪嗒”一声。
郑总监回过神,“谁?”意味深长地看明影帝一眼,追着声音就出去了。
明影帝依然神思不属,一刻都没等,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助理,“你把童延的照片传给我!”
不一会儿,照片来了。
第15章 奸妃()
第十四章
在夏老太太那,聂铮说让童延回家等说法,童延可不认为是真的,金主只是不想当着老太太的面难看。所以他追上门求聂铮饶命,基本算是无功而返。岂止无功而返,可能他得罪聂铮的账又多记了一笔。
就是当天下午,童延回家路上接了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找他的人是小白花。
小白花开口就问,“公司那些事儿我都听说了,怎么样,你这些天还好吗?”
好个屁!
童延给不出好声气,“有话说话,没事儿就滚。”
小白花说:“我劝过你的,聂先生人很正直,在他身上打歪心思只会坑自己,你非不听。”
这他妈找抽真是专业的,童延气笑了,“眼下我走背运,你只管看笑话,往后日子还长,就不信我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小白花急了,“童延,你别误会,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你。是这样,后天《大荒》开机发布会后有个午餐酒会,聂先生肯定也在。你可以冒充我助理进去,聂先生是个君子,有什么事,你跟他当面诚心认错道歉,承诺不再犯,说不定他就放过你了呢?”
童延算是看出来了,这厮就是聂铮的脑残粉。外边明明传的是聂铮睡了他,以及他被封杀的事儿也没几个人知道,小白花就能坚定不移地戴着城墙拐角厚的粉丝滤镜看透真相。
想着自己一连串倒霉事都跟这人脱不了干系,童延觉着再跟这人扎堆就是傻『逼』,“我谢你了,以后有事没事都别找我。”
也没管小白花还在那边一口一声地叫,麻利地把电话给挂了,不解恨,还给小白花拉了个黑。
在外边混得一团糟,晚上回家,刚进门侧耳一听里屋像是有人在哭。
童延只朝他妈看,童艳艳干脆把脸转到一边,没好气道:“吃饭!”
这样愁云惨淡哪里吃得下饭,童延径直往里屋去,屋里灯半死不活地亮着,床上躺着的老太太一边哭一边拍床,“治什么病哟,我死了一了百了,省得拖累你们……”
隔着一层板子,童艳艳的声音尖利得几乎把屋顶戳开,“嚎什么丧呐?有胆死你还没胆活?真是越过越回去了。”
老太太哭得更厉害,童延特别有精气神地喊了一句,“『奶』『奶』,您孙子回来咯。”连忙弯腰给人顺气。
好话说了一箩筐,好歹把老人家给哄睡下了,说辞无非他接了大角不差钱之类。
吃完饭,他妈去洗碗,童延擦桌子扫地不紧不慢地收拾,可把菜渣饭粒抹垃圾桶时,不经意朝垃圾桶里扫了眼,刚巧瞧见几团胡『乱』揪着的卫生纸下,有个银『色』方块小袋斜『插』在一堆瓜子壳里头。
童延眼睛就被那东西生生刺着,好半天没动。
他终于知道老太太今天为什么哭得要死要活还不肯说理由了。
童延这晚大半夜没睡着。第二天也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