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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涯道:“你们看顾好这里。”
说罢,踏云直去,只在空中留下一道金光。
血线在层层厚云之中为亓涯引路,他一路指引,一直追到了二重天和一重天之间。却在二天交界之处,血线消失,线索断链。
不见了,亓涯皱眉。四下各处远眺,发现这里和瑶山巫水起码还有极远的路程。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放心,略作犹豫还是压下云头来到了瑶山界。
落脚的地方倒也是巧,正是当时斩杀蟒怪,救了瑶山一命的那个崖头。
他觉得自己疯了。竟千方百计的找理由,就为了到这里来见瑶山一面。现在明明该是在找不到线索,立刻赶回九重天的时候。可是他熬不住,只要往这个方向来,他的目光就会永远望着瑶山。所以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也让他能与他离得近一些。
亓涯站定,略稳了稳心神才抬起脚步。
去往随香洞的路径他当然是无比熟悉的。上次瑶山带他走过一次,亓涯就记下来了。他拨开瑶山茂盛的草木往前头去。心里想着等会儿要是见到瑶山要说什么。还是说他见不到,只能在随香洞面前站一站。
毕竟那两个小侍童的情况看着不太好,瑶山可能要一直照顾他们。
这种忐忑和期待的心情『揉』在一起,把亓涯一颗心『揉』得紧紧的。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随香洞外,亓涯还是顺利地看到了瑶山。不过并不是清醒的模样,瑶山晒着太阳,在洞府前的一块大石头上趴着睡。浅『色』的发盖在脸上,衬得唇红面粉,额上丹朱浅光柔柔。
只是这一幕,就已经叫亓涯觉得难得的安心。
亓涯用最轻的步伐上前去,像是一个纯真的孩子一样蹲在瑶山面前,专注地望着他。望着他浅浅的呼吸,一起一伏,连空气都因此温柔下来。
就像是看着无比珍贵的宝物。要去触碰也要斟酌准备许久。
如此专注地看了一会儿,亓涯抬手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瑶山的面颊,顺着柔和的弧度滑下来。然后似为了保存手指上这一点气息,紧紧握住了指尖。
时间到了,他已不能再留。
亓涯抬手摘下左鬓的金羽一支,吹出一口气,金羽『毛』立刻变成一件金羽衣。仙君看着手中羽衣,犹豫了一下,还是手一翻将那华贵的金『色』掩去,装饰成了一件普通的衣袍,然后展开盖在了瑶山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亓涯深深又看了瑶山一会儿,方才转头驾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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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共有一百一十二新仙,折损九十五人,受轻伤十人,其中两人重伤尚未清醒,七人幸存。另有十四位仙人被连累,或死或伤。”
昌武仙奉报告完这次事故上的损失,将折奏合上,叹道:“天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说实话,昌武仙奉是非常不满的。他总领仙界武将,效命于亓涯仙君,封仙大典的防卫是直属他的责任。而这一次芷螺仙奉坚持以要让更多的人看到仙君封仙的威仪为由,将原本护卫的金甲卫往后调配,致使出事的时候金甲卫离中心点太远,赶到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拦截作恶的魔物。
天界安危出了问题,他便是第一责任人。就算是他把这个过失推到芷螺身上。但二人同为仙奉,级别相当。却因为不能坚守底线致使出错。他就算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昌武仙奉都是必须担责,推不出去的。
此时弥罗殿里,仙君并三位仙奉,还有直属的仙官聚在一起就为了封仙大典上发生的惨案。芷螺仙奉已经被发跣足跪在弥罗殿当中,一副请罪的模样。
另外一位仙奉,沧悾米乓槐茸诱谧∽旖牵凶乓凰脸さ难劬θ八担骸跋衷谒嫡庑┳锊蛔锏幕埃钍俏奕ち耍日业搅苏嫘自偎怠\坡菽阋膊槐厝绱耍环料胂氪蟮淝昂笥心睦锊欢跃ⅰ!
哪里想到芷螺十分坚持,头磕在地上,道:“请殿下责罚。”
对芷螺这样固执到有点偏执的『性』格,沧悾埠芪弈瓮吠础W灾挡煌ǎ缓每聪蜇裂模骸跋删俊
亓涯原本在想其他事,闻言扫了下方一眼,说:“芷螺起来。”
可惜芷螺不应,依旧固执地跪着。亓涯便不理她了,直言道:“去查幸存的人,不管是否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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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武道:“下官也是如此认为,若非如此,他们连重天境都进不了。”
这等魔物千方百计伪装成仙人混入天界目的何在?没有人会觉得他只是为了吃几个仙人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单纯的想借此等邪法提升自己的修为,暗中潜伏再吞杀岂不是更好。何必用这种手段,冒着被愤怒的天界追杀的后果,闹出这样一团糟出来?
在场的仙人们想到仙君赶到现场时,那一缕不知死活冲着仙君而去的魔气。那分明就是挑衅!
嘲弄仙界的人敌我不分,堂堂天庭竟然连个杀人魔都找不到。人间境的那些生灵若是知道飞升成了仙,也不过是魔物的口粮。从此只会对仙失去信心,而对魔更加的惧怕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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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涯看了他一眼,道:“沧悾!
他说:“殿下,此事闹得太大,仙人们议论不绝这风声也便不会息。魔族行事素来随心所欲,这一次挑着封仙大典下手,意图险恶。若不将此魔物捉住,仙界怕是人心惶惶。”
后果严重,昌武仙奉立刻对亓涯抱拳道:“叫殿下威名受损,下官难辞其咎。还请殿下将此事交由下官处置。”
“不!”一直跪着的芷螺忽然抬头,睚眦欲裂喊出声来:“此事请务必交由下官来做!那魔物害我天庭安危,损我颜面,伤我门徒!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昌武不放心在把防卫之事交给芷螺去做,而芷螺为了挽回颜面又不肯放权。两边无声争执起来。
在封仙大典之前,瑶山侍主闹了九重天门被仙君带走。然后仙君去了一趟彤华宫,随后便是彤华宫的仙官被降了仙级。彤华宫做的一点小手脚惹来仙君不喜的消息并没有瞒住。
这件事两位仙奉都在请事,交给谁来做,关系着亓涯仙君是否还信任彤华宫为首的派系,以及天界微妙的势力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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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决定此事的亓涯仙君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出神,仿佛那手指上有极度吸引他的东西。等了稍许时候,常棣咳嗽一声,小声提醒道:“殿下?”
亓涯停下动作,嗯了一声,下令道:“此事前后交给芷螺去查。”
芷螺仙奉面『露』喜『色』,大拜称谢。彤华宫自然是无比激动的,这代表着仙君依旧是信任他们的。于是也都跪下称谢。
昌武和沧悾髯圆谎浴K耄删值溃骸败坡萑グ桑浜筒讗{留下,我另有事交托。”
二人对视一眼,皆都看到彼此眼中情绪又收回,道:“是,殿下。”
第18章 蝉蜕长生()
“侍主?侍主?”
瑶山睡得『迷』『迷』糊糊的,依稀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可是眼皮沉重,他怎么也睁不开。那种睡到浑身发软的满足,让他不肯清醒。
可是那个声音很坚持,一直在叫他。从最开始的侍主,变成:“瑶山,瑶山,快醒醒。太阳下山了,莫再睡了。”
这一句太阳下山了,可终于是把他那颗贪睡的魂儿给叫回来了。瑶山哼了一声,摆动了一下睡僵的手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卢文栋带着些许羞意的脸。
卢文栋见瑶山看向自己,不好意思地退了一步,说:“太阳要下山了,趴在这里容易着凉的。”
瑶山对他点点头,发现了身上的衣袍,心中疑『惑』这衣服是哪里来的。再看卢文栋目光闪烁,混合着些许羞赧,便以为是他给自己披上的。他收起衣服站起来,对卢文栋温柔笑道:“多谢你叫醒我。”
“不,不用,”卢文栋摆摆手,“我刚好经过这里,就过来看一看。想不到运气这么好,就找到你了。”
瑶山哦了一声,又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这两日不是封仙大典吗?”
卢文栋苦笑一声:“唉,封仙大典……出事了。”
出事了?瑶山一愣。
自己刚祝仙君殿下可以尽揽人才,这封仙大典就出事了。
莫非我是一张乌鸦嘴?
“侍主?”
“哦,抱歉,”瑶山回过神来,歉意道:“乍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反应不过来。我们里面说话吧。”
卢文栋点点头:“侍主请。”
茱萸和青麻还没有醒,瑶山只能自己一个人招待客人。奉上了灵泉水,瑶山请卢文栋坐下详说。
“唉,也是无妄之灾。原本我和师兄弟都在八重天的引门处等待,只管到了时辰就可以封仙了。我闲着无聊,刚想转头和身后的师兄说话。哪里想到眼前一黑,原本站在我身后的仙僚们全都不见了。再一看,地上空中全都是血……”
瑶山啊了一声,面『露』惊讶。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旁边的人叫有魔物,然后便是金甲卫把前后都围了起来。之后仙奉仙官都来了,听说仙君也来了。还有受伤的人也被带下去疗伤。”
“卢兄可无事?”瑶山关切地问。
触及到瑶山的目光,卢文栋有些不自在地嗯了两声:“我,我没事,我什么都没看清呢,哪里会有事。”
“那便好,可惜出了这样的事情封仙大典也办不成了。”
“何尝不是?我也不愿留在八重天,就干脆下界来。等什么时候妥当了,我再回去。”
“自然如此,”瑶山点点头,立刻安慰说:“以亓涯仙君之威,一定能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公道,”卢文栋苦笑一声,也不知是嘲还是悲,“这公道还不如不还呢。”
听出他话中有别意,瑶山收轻声音问:“怎么了?”
卢文栋沉默了一会儿,再说出来的话已经充满了怨愤!
“我师门伤亡最为惨重,近乎死绝!便是幸存下来的,也是……我一个师弟被咬没了半边身子,只能吊着魂,苟延残喘的等着续命。谁想到,谁想到!”
他怒恨交加说不下去,瑶山默默将水杯推递过去。卢文栋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情绪道:“谁想到他们竟然污蔑我师弟是被魔物附身。魔物借他进入天界,害死了其他仙人!”
卢文栋气得浑身发抖:“分明是他们仙魔不辨,封仙大典纰漏尽出,竟把这责任丢在我那无辜师弟身上。我想要争辩,竟被训斥推开。如今,我那可怜的师弟被带走,生死不明……”
同门被冤枉带走,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卢文栋当时好是抗争了一番,依旧没能阻止上仙的铁面无情。然后在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之带着满心的愤恨离开了。
听了他的遭遇,瑶山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沉默陪坐。卢文栋低着头,吸了一下鼻子抬起头说:“最叫我想不通的不是这个。”
“那是?”
“我想不通为何先祖不愿庇佑同门!师弟伤的那样重,她说带走便带走,丝毫不怜惜晚辈!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