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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来了。”说罢就转回屋里抱了个小木箱出来,“你叔早年也是个赤脚大夫,加上我家小子也是个疯猴子,治些外伤的药还是有的。我们村的大夫现在怕是早就歇下了,路程也有些远,不如你先用着我们的药擦擦,孩子们也少受点罪。”
张大娘把小箱子放在桌上,用胳膊肘拐拐张家爹爹,“他爹!”
张家爹爹不紧不慢的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两个扁平的瓷盒放在寻欢面前,“方才我已经看过了,他们的伤拖不得,这些药不需要什么成本,我抽空自己再去采就是了,你也无需给我什么银钱。”
阻断的话一说,寻欢在腰间摸银子的手只好停下来。
对上张家爹爹了然的目光,寻欢脸上臊了臊,“那就多谢大叔大娘了。”
张大娘摆摆手,“小姑娘家家的,别这么客气。”
“那行,你们说着话,大娘去给你们铺床。”
调节气氛的人走了,堂屋霎时间静下来,就连窝在张家爹爹怀里的周昱都有些坐立不安。
右边身子贴上了热源,寻欢垂眸,摸摸曲灯的脑袋,见他眉眼弯弯一脸享受的模样,寻欢的动作越发轻柔。
“你对他们很好。”
寻欢停下抚摸的动作,看向张家爹爹,“他们是我的弟弟,我自然要对他们好。”
张家爹爹拿起手边的书卷,漫不经心的抹平书角,“从此处去往北城需要七天七夜,就算你的本事再大,也无法保证护住每一个人。”
寻欢心里“咯噔”一声,视线从几个小的面上一一划过,企图分辨出是谁说漏了嘴。
“你不用看他们,是我自己猜出来的。”
张家爹爹碾碎花生壳,去掉红衣,把脆生生的花生米放在周昱手心,“我可以送你们去。”
寻欢警惕地站起来,身体绷成一条直线,“您的条件?”
“放松。”张家爹爹给每一个孩子都剥了花生,就连寻欢面前都有,“我帮你们不求别的,若你真要谢谁,那就谢你自己吧。”
话音未落,寻欢就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哀切。
但主人家明显不想多说,寻欢便也不多问。
想了想,寻欢从怀里拿出荷包,挑了一个装有银票的递过去,“虽不知你为何会帮我们,但我等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这是给您的报酬,如果您执意推拒,那我们现在就走。”
张家爹爹盯了她半晌,忽的轻笑出声,“真像。”俯身从寻欢手里拿走另一个荷包,挑出两块银锭,“这一份足矣,剩下的你且收好。”
没有给她再后悔的机会,张家爹爹把银子揣进自己怀里,放下周昱,拉过自家傻儿子就往屋内走,“天色已晚,该就寝了。”
第100章 小子(5)()
晨光熹微;乌云尽散,伴随着鸟儿脆鸣的声音;寻欢在被窝里挣扎了会儿,顶着一头鸡窝起身了。
一旁的曲灯还在睡;小脸上布满酣睡的红晕,两只小手握成拳头,正乖巧的放在脸颊一侧。
寻欢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清醒后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抬手戳了戳他的睫毛。
眼睑痒痒的,红润润的小嘴瘪了两下;嘴里咕哝两声;小家伙慢慢睁开了眼。
一醒来就看到最想看到的人,曲灯慢慢笑开,一排小米牙露出来;眼里闪烁着欣喜和依恋的光芒。
下一刻,这份心情就被睡在她右手边的周昱打破。
“姐姐,抱!”
脸上被被角压出红红的印子;一双眼睛湿漉漉雾蒙蒙的,此刻正仰着小脸求抱,怎么看怎么可爱,寻欢就压住心里的萌动抱住了他。
“快起来;我们等会儿还要继续赶路;晚了就进不了城了。”
有个大人跟着;七天的路程缩减到了五天,张家爹爹说今天就能进城,所以昨夜又在野林里修整了一晚。
临走时张大娘又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一套衣服,虽然都是粗布棉衣,但棉花塞的满,加上几床厚被子,几个小家伙一路上倒没怎么喊过冷。
当初那几人准备的马车非常宽敞,行走期间几乎占了一大半的路,所以他们基本上都是住在马车内,而张家爹爹则睡在火堆边。
叩叩——
“寻欢,起了吗?”
张家爹爹的声音响起,带着一分清晨的冷冽,寻欢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应声,“起了起了,都起了。”
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把孩子们叫醒,帮他们穿好衣服,寻欢这才开始打理自己。
摸到被角下的木簪,寻欢神色一顿,随即又自如的将它绾在自己发间。
这是离开时张大娘送给她的,说是给她留个念想。
但看着她脸上分外怀念和伤感的目光,寻欢深知不对劲,没办法拒绝只好接下,在离开时偷偷在她枕头底下藏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她能做的不多,可但凡有人对她传达善意,真心对她好,她也想尽自己所能回应一些。
收起回忆,寻欢低头亲亲曲灯软乎乎的小脸,开始给他束发。
这还是她从张家爹爹手上学来的,经过一早上的手忙脚乱,她不仅不会梳男子发髻,就连自己的都不会绾。还是张家爹爹看不过眼才提溜着一排娃娃,挨个梳好头发。
果不其然,寻欢下车时就收到了张家爹爹略略满意的目光。
娃娃们乖乖站在火堆边,发髻周正,衣衫整洁,此刻正捧着水盆里的热水洗脸,一个一个来,不推不挤,很是井然有序。
等她走过去后,却听到张家爹爹无奈的叹了口气。
“笨丫头。”轻斥完冲她招手,“过来,我重新给你绾。”
经过几日相处,这个已经步入中年的男人显然变得亲和了许多,偶尔望着寻欢的眼神温柔地如同秋日风波。
她身上改过的衣服是豆蔻少女的样式,赠予她的木簪上也雕刻着白玉兰花,再加上那个肚兜,她难免会多想。
张大娘曾经说漏嘴的话,张家爹爹望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都让她暗暗揣测,他们是不是曾经,拥有过一个同她差不多大的女儿。
为当初他们毫无芥蒂的接纳找到了充分的理由,可这份移情曾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
替代品一样的存在,总是让人心生不喜。
他们对她和几个小的那样好,即便是心里介意,她其实也并不想去打破这份镜花水月般的妄念。
反正,迟早是要分开的。
思及此,寻欢乖乖坐在火堆边,等着张家爹爹来给她绾发。
手指一穿一挽,一个符合她年龄的发髻就绾好了,张家爹爹从她手上接过发簪,惯常多看了两眼才插回发髻里。
寻欢伸手摸摸,不知道他是怎么固定的。
脑袋两侧盘了两团发丝,安静的垂在太阳穴两边,多余的则全部绾在脑后,一根木簪横穿过去,将简单却又灵动的发髻固定的稳稳的。
寻欢洗脸的时候就着清水照了照,配着她身上浅粉的衣裳很是好看,就连眉眼间似乎都多了一分婉转的柔波。
张家爹爹看她臭美的样子笑了笑,继续转动着手里的烤土豆,“喜欢的话就好好学会,过了今天,可没人再帮你绾发了。”
几个小的都抱着土豆啃,烫的龇牙咧嘴也不肯松口,急急的喝下一口温水,才将胸腔里的那股灼意浇灭。
寻欢提着裙摆走过去,中指屈起,轻轻在其中一个孩子额心弹了下,“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先吃完的曲灯偷瞄了眼亭亭玉立的寻欢,拍拍爪子,步履从容的走到张家爹爹身边,抬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怎么?”斜睨他一眼,张家爹爹继续烤土豆。
曲灯见寻欢正吃着土豆,才放心的指指她的脑袋。
张家爹爹一挑眉,“你想学?”
曲灯一脸严肃,狠狠点了点头。
张家爹爹摸摸下巴。
这个孩子的异常他早就发现了,而且看上去也格外黏寻欢,他只负责将他们安全的送进北城,等他们进城了他就会离开,所以除了在寻欢身上倾注了点感情,另外几个娃娃他基本上不怎么关心,反正寻欢自己就能将他们照顾的很好。
默默瞥了眼给周昱喂食的寻欢,敏感的察觉到身边的气息变化,张家爹爹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好,我教你。”
说着就把田宁拉过来,把他压在火堆边,拆了寻欢束好的发髻。
曲灯一张小脸绷的紧紧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在田宁头上作乱的那双大手。
一步一步将步骤全部记在心底,等张家爹爹梳好一个跟寻欢头上一模一样的发髻,曲灯走到田宁背后,一把抽出了发间的棍子。
给田宁梳好发髻,曲灯绕到前面看了看,立即黑着脸又将头发打散。
张家爹爹唇边露出一抹看好戏的笑,瞥了眼同样在看戏的寻欢,“小家伙还不错。”
被那个眼神看的心头一哽,差点被土豆噎住,寻欢抚了抚胸膛,悄悄翻了翻白眼。
越是相处久越能体会到这个男人身上的恶趣味,不过,倒是跟他在自家娘子身边的表现不大一样。
但那种步入中年也依然爱意满满的眼神仍旧让她动容,只盼着他们能一直相濡以沫下去。
等曲灯能完完整整的将发髻绾出来,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了。
他牵着寻欢的手走到一脸呆滞的田宁身边,用脸蛋蹭蹭她的胳膊,眼底浮上期待和紧张。
寻欢亲昵的捏捏他的耳垂,低笑道:“灯儿的手真巧,明早——”
笑容一点一点落下去,寻欢望着他长舒一口气,突然就茫然起来。
快一点的话,应该中午就能进城,几个孩子言语间都说自己在北城,只要回到城里先将他们的行踪上报官府,家人找到他们不过是动动脚的事。
所以啊,她大概和他们,没有明早了。
甩甩脑袋,甩去心底的怅然,寻欢继续夸他,“等你以后有了娘子,便可为其画眉绾发,灯儿这样心灵手巧,可见将来也是个疼娘子的人,姐姐很开心。”
曲灯看着她说不出意味的笑容,只觉得心底沉甸甸的。
“丫头,将他们送回家,你不然同我一道回去吧。你大娘很挂记你,知道你能回去,定然十分欢喜。我知你有些本事,但现在乱世当道,到处都是流寇土匪,你一个还未及笄的姑娘家,想要讨生活必然不易。”
张家爹爹环视了一圈通通怔住的孩子们,“你们都有家人,是么?”
几个孩子虽然都在看寻欢,但听见这话还是下意识点头。
张家爹爹走到寻欢身边蹲下,眼睛看着曲灯,“她将你们救出虎口,再将你们送回安乐窝,这天下之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你们不愿意看着姐姐一生凄苦,对是不对?”
曲灯撇过头,手却固执的拉着寻欢。
张家爹爹又问顶着女童发髻的田宁,“你呢?”
田宁似乎没听太懂,只歪了歪脑袋,满眼茫然。
他不回答,张家爹爹也不急,“丫头,你好好想想,若是不嫌弃,可将我二人当成你爹娘。我们也,自会真心待你。”
寻欢放开曲灯的手,抬头轻问:“为何?”
“我们年轻时曾有过一个女儿,她和你差不多大,却死在了流寇手里。你身上衣服的样式,头上的木簪,包括那些白玉兰花都是她最喜爱的,可我们却没有救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