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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寻欢嗅着香味往厨房走,“煲了玉米排骨汤?”
“就你鼻子灵。”擦擦手,尤怀拿出隔热手套去端砂锅。
洗完手出来,菜上面的保温盖已经拿下来了,寻欢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捧着他盛好还有些烫的碗喝了一口。
清甜的玉米味融进嘴里,顿时唇齿生香,喝下去似乎连胃都开始回暖。
见她眉眼舒展开,尤怀夹了一块鸡翅放进她碗里,“别光喝汤,这些菜都是你喜欢的,多吃点。”
寻欢啃着玉米,含糊不清地应了两句,也给他空荡荡的碗里夹了一块。
尤怀觉得鸡翅很腻,就是排骨汤也觉得腻,但因为是她夹的,他还是忍住胃里的不舒服吃掉了。
可他刚夹起鸡翅时,空中多出来一只手把它截走了。
“难受的话不要勉强,”寻欢把鸡翅放进自己碗里,“青菜怎么样?”
夹起一根尝尝,“这个不腻,你吃不下肉,多吃点蔬菜。”
说完又去尝试别的菜,每样都夹一点给他,试图让他都吃进肚子里。
“阿寻,可以了。”尤怀握住她的手,“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勉强撑着笑容,寻欢掰开他的手去夹另一盘,“怎么能不管你,不好好吃饭不行的,不行的”
见她固执地不肯放下筷子,尤怀深吸一口气再次按住她,“你不要这样,我吃就是了。”
筷子一挑扒开最底下的青菜,尤怀将它放进嘴里。
清脆的咀嚼声响起,他抬眸看她,“很好吃。”
他的面色由往常的苍白变为灰白,还有些发紫,清透的眼白部分开始变得浑浊,呼吸也越来越费力。
他自己没有察觉,但其实他的呼吸声很响,似乎每呼吸一次,能纳入的空气就少一点。
想到刚才他还开车去接她,寻欢后背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她放下碗筷,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忧,“我去给你熬点粥,好不好?”
说完也没等他应声,自顾自的就去厨房洗锅淘米。
眼看着厨房门关上了,尤怀立马拿过一旁的垃圾桶把刚才吃进去的食物呕了出来。
怕她听见动静,还得死死压抑着喉间的声音。
做完这一切,他的眼睛因为痛苦而泛上了红血丝。
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想再做一顿饭给她吃,再去亲自接她一回。
这些之前做过无数次的事情,于现在的他来说,是如此弥足珍贵。
宋迟给的药物可以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活几年,但使用它们的后遗症在这两年也逐渐爆发,他没有时间了。
也许今晚,也许明天,他就会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
可他放不下她。
摸到浴室里清理了一番,尤怀接了水拍拍自己的脸,神色似乎好了那么一些。
但,他还是丑了。
而且越来越丑。
早年虽说也虚弱,哪怕瘦一点,可面貌也是周正的,起码能入人眼。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就是以这幅面貌来面对她,他面上隐隐出现了燥意和失落。
还有对自己的恨铁不成钢。
“尤怀?你在里面吗?”敲门声听在他耳朵里有些空旷,所以那道女声也格外清晰。
擦干脸上的水迹,尤怀对着镜子努力扯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这才应声出去。
“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寻欢扶住他,“还是不舒服的话去休息会儿吧,等粥煮好了我再叫你。”
他在里面一直不说话,只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快要吓到她了。
尤怀也不勉强,任由她带着往卧室走。
“你好好睡觉,我会叫醒你的。”寻欢给他盖好被子,在他耳边小声安慰。
“阿寻。”
“嗯?”
“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走?”
寻欢一怔,在他满怀期翼的眼神下点了点头,“好。”
“睡吧,我就在这里陪你。”
等他渐渐阖上眼眸,呼吸也变得平稳,寻欢轻轻抽出自己的手,给他掖了掖被角就出去了。
关门的声音很轻,床上本应熟睡的人突然睁眼转过脑袋盯着门口,积聚在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
像是在庆幸她走开,又似乎是在期待她回来。
重新坐回餐厅,看着一桌子没怎么动的饭菜,寻欢拿起筷子看了一会儿,才夹过有些变凉的菜吃起来。
本应十分美味的食物,再吃时好像参杂了无尽的苦涩。
余光瞥见一旁的酒柜,寻欢头脑一热,拿过最上面那瓶开封过的洋酒给自己倒了一小杯。
似乎是宋迟之前来开的,他兴致勃勃地想拉着她拼酒,却被尤怀厉声疾气地阻止了。
理由是度数太高,可他之后也没给她拿度数低的来喝。
洋酒的味道既刺鼻又浓烈,冲得她鼻梁有些酸。
寻欢把酒杯放在唇边小心的抿了一口,火辣辣的味道立马涌入口腔,辣得她吃了好几口菜才缓过来。
意外发现可以把食物当做下酒菜而不浪费后,像是开启了某种开关,寻欢连着喝了两三杯,桌上的菜也消失了一大半。
晕晕乎乎地把剩下的酒放回酒柜里,寻欢甩甩脑袋把餐盘收拾好,脚步虚浮地栽回客厅沙发上。
整个天地仿佛都在旋转,酒精上头的感觉让寻欢隐约有些熟悉,似乎曾经的某一刻,她也有过这样的感受。
心里记挂着厨房的粥,即便是快要支撑不住了,她也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保持清醒。
不能睡,还要照顾尤怀,寻欢不断提醒自己。
可越是提醒,被酒精模糊的意识就越来越远,大脑在嗡嗡作响,就连耳朵也发出了吵闹的轰鸣。
天旋地转的一瞬间,黑暗袭来,摊在沙发上的人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客厅弥漫着淡淡的酒气,还夹杂着排骨汤未散尽的香味。
尤怀睁着眼躺了会儿想出来喝水,推开门就看到他的姑娘喝醉酒歪七扭八躺在沙发里的一幕。
捂着嘴咳了两声,尤怀走近她身边坐下,伸出手小心地把盖着她脸的头发拨开。
凑近闻了闻,呼出的酒气很浓,果然是喝酒了。
无奈地轻叹一声,尤怀摩挲着她绯红的脸,眼底的温柔倾巢而出,“傻姑娘,明明不会喝还偏要喝。”
“明天起来头疼的话,我可不管你啦。”
指尖从她耳后的皮肤摩挲到唇畔,细细地凝视了会儿那双微启的粉嫩,尤怀慢慢低下头,两人的呼吸开始交错融合。
“阿寻,再不起来我就要亲你了。”
再凑近了点,侧面看过去似乎已经吻上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做是你默认了。”
清醒的时候他从不逾矩半分,最多的,也不过是一个亲密的拥抱。
她不喜欢他,他知道。
若是身体还完好,他不介意一直等她,等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可他现在已经油尽灯枯,就连爱她的心,也是残破的。
他什么都不能给她,嘴上说着想让她陪他,实际上在没准备好之前,只是自私地变相禁锢她罢了。
甚至于,就连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爱她,都分辨不了。
也许是捡到她的那一刻,也许是她变成人的瞬间,又或许——
是这两年来风雨同舟的陪伴。
嘴唇贴合的瞬间,尤怀眼睛一热差点掉下眼泪。
太少了,属于他的时间太少了。
第32章 主人(13)()
翌日。
寻欢抱着自己快要炸开的脑袋坐起来;力道太大导致她有点头晕,眼前也一阵阵发黑。
不断翻滚的胃部让她知道;她喝多了。
至于为什么会喝多
等等——
尤怀!
一股脑儿从床上溜下来,寻欢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就往外跑。
今天的天气似乎很好,落地窗的窗帘被人拉开,外面阳光明媚,客厅里的一多半家具都被金色光线覆盖着,看上去温暖又耀眼。
坐在沙发角落的男人手里捧着一本书,听见动静抬头看过来。
薄薄的金纱妆点着他周身,因为逆光的原因;寻欢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又不穿鞋。”
他斥责的声音都仿佛带着一股暖意;寻欢恍惚着上前一步,定定的站在他前方。
两人一个隐在阴影处,一个身处无尽的光源中。
立场是如此分明。
光源慢慢站起身;携着身后的暖阳朝阴影靠近,在光线分割处,抬手将阴影拉入自己的地盘。
“尤怀?”
寻欢被刺激地眯着眼睛;等适应了才睁眼看着面前的人,“尤怀,是你吗?”
“睡傻了吗?不是我还能是谁?”男人轻笑一声,用惯用的力道揉弄着她毛躁的头发。
“清醒了吗;阿寻。”
他的脸色似乎恢复了正常;眼下的青也淡了些;寻欢伸手摸上他过于透白的脸,呐呐出声,“是真的。”
尤怀反捏住她的脸,笑着说,“唔,不敢确认的话,还可以摸摸其它的地方。”
眼底的恍惚逐渐散开,清明复又回到原处,寻欢凝视着他眼里熟悉的笑意,倏地松了口气。
扒下脸上的手,寻欢弯眸,“刚刚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今天的状态太好了,好到她心底有些仓惶,有些不安。
“起来吃药了吗?”
尤怀摇头,“破例一次,今天不吃药好不好?”
见她脸上都是不赞同,尤怀瘪瘪嘴,委屈地看着她,“就一天也不行吗?那个药太苦了,我不喜欢。”
“阿寻,就一天不吃。”说完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拉着她的胳膊晃,“你看,我今天真的很好,精神也特别好,不吃药没关系的,你就答应我吧”
被晃的没办法,加上脑袋还一阵一阵地痛,寻欢只能勉强点头。
不过,“如果感觉不舒服,必须得吃,没得商量。”
“好,”尤怀伸出三根手指,“保证听从指挥!”
完了把她往洗手间推,“快去洗漱,我去给你做早餐。”
他站在阳光下对着她笑,整个人亮眼到快要被光源吞没,寻欢回过头看他,忽然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捂着砰砰跳的胸口走到洗漱台边,抬头一看才发觉镜子里的自己,面色看起来是如此苍白。
她到底,在不安什么?
带着满腹狐疑吃完早餐,寻欢把碗筷收好,出来时看到了手里拿着一本黑色文件夹,似乎正等着她的尤怀。
“还记得当初,我捡到你的地方吗?”尤怀向她伸出一只手,“突然想去看看,阿寻,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锁好门,寻欢搀着他往那块绿化带走。
看见一排白色栅栏时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说道:“是那儿吗?”
尤怀含笑点头,“是那里,走,我们过去坐坐。”
寻欢脱下自己的厚外套垫在草坪上,率先坐下,随后冲尤怀拍拍一旁空出来的位置,“坐吧。”
头顶日头正盛,茂密枝叶的缝隙并不严密,不断有细密的金色光线撒下来,在二人的身上映下斑驳的光印。
寻欢靠在树干上,稍稍调整着姿势,好让腿上的人靠的舒服一些。
视线掠过他放在一旁的文件夹,神色一顿,寻欢又若无其事地抬头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