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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灰色毛衣》()
曾疏又鼓起勇气喊了报告,可是这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想必老师肯定是生气了。也对,换做她是老师,她也早疯了。可是能怎么办呢?不进去吗?在门外站着的那片光景里,她想起了她们上学时代迟到后的一些场景,有的一直站在门外待到下课,然后跟老师去办公室被教训一顿;有的老师让进教室,但是要拿着课本站到教室最后面听课;更甚有的要被罚一星期的值日还有的到操场上跑圈。她又要回到那样的境地吗?她可不想,这么大人了还被罚站,想想都头痛。
她靠在墙上,犹豫着思索了片刻,正准备敲门的时候,下课铃响了。顿时她一身凉,连骨子里似乎都冒着冷风。她双手扒在墙上,低着头,突然听见自己背后有开门的声音,她赶紧转过身来,是刚才对门班出来问她是哪班学生的那个老师先走了出来,随后一大波学生一涌而出,后门的,辛语班的,整个楼道里,全都是朝她这个方向跑过来的学生。
尴尬还是屈辱,她词穷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一刻波涛汹涌的心理活动。因为对过班的老师并没走,可能想问问她怎么会站在外面。结果辛语班那个满脸胶原蛋白的女老师毫不温柔的来了一句:“跟我来办公室。”
被那么多比自己小的学生盯着跟在两个老师的后面,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想法都有了,要知道她上学的时候,这种情况一次都没发生过。
还好办公室跟辛语她们的教室就在同一层,2层,要不然曾疏还要多丢人一会儿。办公室里有几个老师坐着,头一个起来的男老师好像也不是很大的样子,倒是男生抗冻,他还穿着黑衬衫牛仔裤。这么一看倒跟那胶原蛋白的女老师很相配。
“怎么回事?”他轻声问道。但这话题还是被他对过桌上的看起来年长几岁的男老师夺了去。
“你又闯什么祸了?”他的声音比那个年轻些的男老师提高了一个调。但曾疏着重听了那个又字,什么意思?难道辛语原来在学校也总闯祸吗?
“刚来。”那女老师把她的英语课本往她办公桌上一摔,一脸怒火。
“干什么去了?”那年长的男老师从位置上出来,走到曾疏面前来,看这架势若猜的不错应该是辛语的班主任了。
“抱歉,那个昨天和我姐搬家了,今天有些起晚了,而且新家又离得学校有些远,路还不熟,所以。。。”曾疏的话还没说完,就没再敢往下说,因为她意识到这全是借口啊借口。她们上班迟到老板才不管那些,迟到一分钟,迟到两分钟,那都是要扣钱的,像她今天这种情况,其实今天都不用去上班了,因为今天的钱早已经全被扣完了。
“所以什么你所以,我发现你现在还会找借口了,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不是,这辛语在学校是什么性格,在家可是跟她大呼小叫的,来了学校成沉默分子了?明智之举她现在应该是保持沉默,等着老师训斥一番,这事也就过去了。
“你知不知你现在都高三了,期中考试的成绩自己没反省反省吗?没记错你还外地过来的,考这点成绩让你父母寒不寒心。”
曾疏默默的听着这些她跟辛语说得差不多的话,不知道辛语听她班主任讲是何反应,但她想绝不会像对待她那样急的想跳脚,说一堆让班主任心寒的话。
“我会努力的。”曾疏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那样一句话来,果真有时候嘴比脑子还快。
几个老师都对她一脸诧异,曾疏心里大喊糟糕,她又说了不该说得话。正当这时有个穿着白色带帽卫衣的少年端着一摞作业本进来了,递给了那个辛语对过班的戴眼镜的女老师。曾疏总是会对穿白衣服的人多看两眼,从上学的时候开始就是,这个男生又怎么会被逃过。只可惜人家就看了她一眼,跟老师交代完就走了,曾疏都还没看够,只记得貌似白白净净,背影清瘦,好好生的样子。
“他这次期中考试又年级第一吧。”那个胶原蛋白突然说出这话来,曾疏更是想多巴望那背影两眼。
“有些人就是这么优秀,长得好,性格好,学习还好,真是让人没法活。”那戴眼镜的老师也开始感慨。
“你还不回去上课在这干什么?”突然班主任又发开了脾气,可能觉得辛语跟那男生成绩差距太大了吧,不想看见辛语这张脸。但曾疏一直以为他们还没训完呢,所以没敢走。
曾疏刚转身,辛语班主任就说,是啊,真让人没法活,我们班就没有一个像廖原那么厉害的人。
廖原,曾疏那时没有很刻意的记住那个名字,可是有些人的慢慢闯入,想不记住都难。
她还没走出教室,那胶原蛋白就说,卷子上的错题给我抄一百遍听见没有。曾疏叹气,怎么这老师,到哪个年代的都一个样子,就是喜欢让一遍遍的抄错题。工作这些年,她最讨厌干得事情就是拿一件事来回的重复重复,可是她还是不懂,为什么有些事情总是那么容易的重复做,而有些人却不能重复遇见。
嗯,话到什么时候都不能说得太早,因为她开办公室门的时候,迎面撞到她的人,她今天重复遇到了三次。第一次,第二次,她都没在意,因为如果没有这第三次的面面相觑,她不会记得他的相貌。脑海里只不过有两个瞬间,一个早上出小区时穿中灰色毛衣的男子骑着小黄车从她眼睛经过;一个她初到学校时向一个穿中灰色毛衣的男子问了路;那时她并未发现他们是同一人,直到这第三次他离她这么近,又是那件中灰色毛衣,她敢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三个场景里的男子绝对是一个人。不信,你听,他眯缝着他的小眼睛,笑着对她说,又是你啊同学。曾疏点头,没说任何话,赶紧跑回了教室。
刚出办公室她就长呼一口气,这真的是回到了学生时代,她不断地提醒自己,可是她生怕她长期在工作生涯里挣扎的腐朽,会玷污了辛语那个年纪该有的单纯。
高三五班,她又看看了班级牌,走到了教室后门。没走前门,是因为不想再被瞩目,或者其实她只是想多了,课间从前门开门进来的学生多的是,可是她还是害怕了,她现在好怕会给辛语丢人。
轻轻推开门的那一刻,好像有另外一个世界在等待她。几个男孩子在教室后边空地上嬉戏打闹,隔一片就有几个同学畅聊着,辛语的同桌见她进来,赶紧从别的同学堆里跑出来挽上了她的胳膊。
“你什么情况?”她们刚坐到座位上,后面的两个男生也伸着脖子凑近,像是等着听些有意思的故事。
“能什么情况,不是跟你说了上周末跟我姐搬家了,连着忙了两天,没把我俩累死,都起晚了。”
“这样啊,那就好,我还生怕你出什么事呢。”
“瞎担心,能有什么事。”
“就你俩?还公交?”
这话,一下让曾疏有些不是滋味,她片刻的静默,又给了辛语的同桌可怜辛语的机会:“我还以为你姐会叫上几个朋友呢,早知道我们帮你去搬啊。”
“是啊,你姐还真小气啊。”
后边两个男生也插进来,狠狠刺了曾疏一刀。
是啊,都毕业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就活成了这个样子,连个叫搬家公司的钱都舍不得花。
“呀,你们又没工作过,哪知道钱并不那么好挣。”曾疏一下子没忍住,但她那时不是想朝她们吼,而是她自己。
“呀,你还呀,难得你替你姐说好话啊。”
曾疏偷偷瞅了瞅辛语同桌的课桌,搜寻着课桌上的书或者作业本上有没有她的名字,虽然很凌乱,但那凌乱里并没有想要的信息。曾疏这时真想喊一句:“呀,XX,辛语都说过我什么坏话。”而那时上课铃响了,曾疏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句,辛语你这丫头,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不幸的是那节课是辛语班主任的课,但有幸的是曾疏瞟见了她同桌从书架上抽出的语文课本上她的名字,辛语同桌这习惯和她上学的时候很像,翻书前喜欢把书打个弯拿手来回滑书的侧面,她的名字就在那上面,一会变窄一会变宽,随着她的手不停变动着。
黄薇,这名字好像听辛语提到过几次,但她当时都没在意。啊,她怎么。。。她原来这么忽略辛语了啊。
“呀,想嘛呢,老师叫你呢。”黄薇突然用她的胳膊肘戳了戳她。
曾疏猛地站起来,但不知道要回答什么,黄薇小声的跟她说“归去来兮辞”,可是她听得不是很清,黄薇重复了好几遍,她才反应过来。那一刻她就觉得完了,上学的时候明明该背过的都背得滚瓜烂熟的,可是现在脑袋就跟失忆了似的,想不起来。
黄薇把她的课本偷偷地靠在她的书架上,曾疏小心的瞟了一眼,老师“嗙”一声把黑板擦拍在桌子上,曾疏的耳朵立马一哆嗦。她闭上眼想着刚才从黄薇书上看到的那几句,还有一些慢吞吞从远古传来的记忆,艰难地开始从牙缝里往外蹦:“归去来兮辞,田园将芜胡不归!既目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
背着背着,记忆已经跟不上她的嘴了,她只好说:“老师,没背过。”,心里却暗骂自己,怎么能忘的这么透彻。
谁知老师并未生气,反而说:“你背过就奇怪了,我们都还没学。好好听课,坐下吧。”
曾疏这才看见对她一脸无奈的黄薇,她还在说着,不是都告诉你了,念这篇课文,你咋还背开了。
曾疏一拍脑门,回归到校园的状态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来。那天过得是相当的不顺,又一次成为高三生才又体会到,上学一点都不比上班容易。
临下课老班把期中的语文卷子发了下来,辛语又一次被点了名。曾疏也不知道怎么得竟然被吓得一哆嗦猛地站了起来。结果大出所料的,老班说辛语这次的作文写的非常好,学校已经拿去印了,全年级都会给发一份。这等荣誉也是让曾疏始料未及的,辛语那家伙原来也是有长处的。
周末两天都搬家一点都没好好吃饭,今天晚上说什么也得做点好吃的。可是这边的菜市场曾疏还没去过,外加她还有点路痴,转了好几圈才找到。有些累她就在菜市场门口第一家买了些,结果要付钱的时候才发现她没背着她的包,想用微信付费,手机还没电了,挑了挑辛语的钱包,结果那家伙居然穷得叮当响,怎么也没说管她要零花钱呢?老天爷实在是不给她面子,这一天是想整死她吗?
“那个老板娘可不可以赊账?”曾疏笑得很为难,委屈也装得很烂,因为她心苦的实在是笑不出来。但这老板娘不赊账就不赊账,为什么还要怼她。
“我说学生,哪看出我是老板娘了,我身边有男人吗?我是这的老板知不知道。”
“抱歉,我刚搬到这边,都还不熟。”
“你都说了不熟,我怎么敢赊账给你。你又不是买了一样菜,一块两块的,回家拿趟钱再来吧,来这菜市场的家肯定离着不远,出去骑辆小黄,几分钟不就回来了,菜我不给你动去吧。”
这些人们是想干什么,干什么,一天了,就不能不惹她吗?曾疏刚转身,就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