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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轮走到窗边上,再次叹息,“听说大哥要跟你离婚?”
陶笛不以为然。“是,我不理他的。我那么爱他,那么在乎他,怎么可能因为这样就跟他离婚?每个人对爱的定义不一样,我对爱的定义就是要在一起。而季尧对爱的定义应该是不耽误,可我一点都不觉得他眼睛看不见会耽误我们的幸福。”
她顿了顿,又由衷的道,“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就是乐观,我的心态一直很乐观。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想季尧的眼睛看不见了。可我们还是照样可以幸福,相对于以前,他应该没那么忙了。他自己也可以放松放松,而我们也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了。他上半生奋斗的财富,也足够支撑他下半生的生活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衣食无忧。平平淡淡的生活。他凭什么会觉得我们会不幸福?”
左轮对于她这样乐观的心态,表示赞赏,他由衷的感叹了一句,“小嫂子,我当初果然没看错人!”
陶笛又轻笑,“这么说,你是支持我们在一起的?”
左轮点头,“对,我大哥要离婚是犯浑。什么怕耽误,怕拖累,都是不够勇敢的自我逃避。幸福在自己心里,不在别人眼里。他凭什么觉得自己给不了你幸福了?他又凭什么这么武断的要离婚?”
陶笛又换个角度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你也知道的,你大哥那么优越,那么骄傲。突然变成这样,肯定一时之间会受不了。所以,我愿意给他时间。给他时间,冷静,习惯,沉淀。”
左轮突然想抽烟,抹烟的动作维持了一半,然后双手又缩回去。这是在病房,小嫂子是孕妇,这里是禁烟的。最近他烟瘾真是越来越大了,总是情不自禁的去摸香烟。有时候一天都能抽两包烟……
沉默了一会后,他又道,“小嫂子,真的很难得,在这种时候,你还有这样的胸襟和理智。我很佩服你,真的。”
陶笛眨了眨眼睛。“这不难的,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愿意站在他的角度为他各种想。想的多了,自然也就理解的。其实我也有冲动的时候,那天你大哥让公公送来离婚协议书的时候,我不淡定了。我冲进他的病房,大骂了一番。”
她又笑,“你大哥是眼睛看不见的,他若是看见,估计要把我当泼妇了。我猜我发脾气的样子,肯定是难看。”
左轮被她的玩笑逗的轻轻扬唇,来之前他一直挺担心小嫂子的情绪的,现在看来小嫂子心态挺好。他也能稍微放心点了。
陶笛想到一件事,又问道,“之前绑架我的那帮人查出线索了吗?”
左轮摇头,“还没有。”
提到这件事,他就觉得有些伤脑筋。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动了很多脑筋,从各个层面下手,可是一直都查不到一点线索。那两个人,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陶笛有些犹豫的蹙眉,“……”
左轮看出她的异样,直白道,“小嫂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也是真心把你当自家嫂子看待的。”
陶笛想了想,道,“其实,我是想提醒你从筱雅申城父亲的方面入手。因为……我也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因为我已经知道筱雅其实对你大哥还是有幻想的。可能你也不会相信的,因为你从小就认识筱雅,不相信她会变得那么复杂……”
左轮伸手,打断她,他理智道,“小嫂子,我左轮在大是大非面前也是个绝对理智和谨慎的男人。你刚才提醒我的那一点,我也早就想到了。所以这次的调查也有从筱雅父亲那边入手,可是还是毫无线索。”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可是听他这么说,陶笛还是蛮感激他的,“谢谢你,真的。”
左轮笑了,“跟我客气个什么劲?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陶笛微笑,“嗯,大恩不言谢。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小嫂子帮忙的,小嫂子也会像是女汉子一样为你赴汤蹈火的。”
左轮又扬唇,“好。这话我可放心里了。我这只单身狗就交给你解决终生大事了。”
陶笛挑眉,“你倒是挺会顺杆爬的?”
左轮邪魅道,“必须的。”
陶笛难得跟人聊天,忍不住话多了几句,“对了,跟犀利姐怎么样了?”
迎着阳光,左轮的眸底闪过一抹暗伤,语气还是那般,“不怎么样。”
陶笛打趣,“抓紧啊,我跟你大哥都等着参加你们婚礼呢。别让我们失望,等着呢。你大哥那时候估计也能看见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去参加你婚礼。”
“一言为定!”左轮忍着心底的涩然,点头,又喃喃道,“小嫂子你说的对,我大哥一定能再看见的。”
陶笛坚定不移,“没错!”
从陶笛的病房出来,左轮跑到吸烟地点连着抽了三根烟,然后走进季尧的病房。
季尧听到脚步声已经不像最初那样的暴躁了,他现在很沉默。沉默的让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风暴气息……
左轮走进去之后,径自在椅子上坐下。
季尧没赶他,他也没说话。
大概一分钟后,左轮才开口,“哥,你这离婚这事做的不对。真不对,我思来想去,你这个决定真是错的离谱。”
他的口气还是一贯那样的放荡不羁。
季尧听了,眉头拧紧,“滚!!!”
左轮也不生气,稳稳的坐着,“我以为我今天来,你肯定比前两天冷静点了。怎么还这幅吊样?烦不烦人?整天滚啊滚的,我又不是皮球,怎么滚啊?烦死个人嘞!”
他这幅不着调的腔调,让季尧有脾气也堵在心口发不出来了。这小子对他没有同情,没有怜悯,还是跟以前一样欠揍。
左轮见他不说话,又继续道,“大哥,我现在跟你说说你离婚这件事错在哪里了哈。离婚应该是两个人感情破裂才做出的选择,可你根小嫂子感情破裂了吗?你们破裂了吗?”
季尧的拳头握紧……
“很显然,你们感情很深。那你又凭什么跟人家离婚?小嫂子还怀孕呢,你怎么忍心的?你这心到底是咋长的?你都不知道小嫂子气的啊,差点流产……”左轮故意顿了顿。
果然,季尧紧张的拧眉,“你说什么?”
他的嗓音沙哑不已,充斥着紧张。
左轮又扬唇,“瞧你这紧张的模样,明明就是很担心,很紧张。那还离什么婚??”
季尧这才意识到自己着了他的道,再一次沉声道,“滚!立刻!!”
“好吧,我知道你这种闷骚的人,肯定是觉得无法面对小嫂子才离婚。你是不是整夜睡不着,还想了很多?想到自己以后看不见这个世界了?以后不能给小嫂子幸福了?我现在就要好好给你念叨念叨着洗洗脑,穷人说,有钱就是幸福;瘸子说,能走路就是幸福;乞丐说,有饭吃就是幸福;病人说,健康就是幸福。光棍说,有老婆就是幸福。所以说,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一样。”
“其实啊,幸福是一种心态,幸福是一种满足,幸福是一种领悟。幸福是风雨中的淡然,幸福是生活中的沉淀,幸福是大风大浪中的依赖。你不是小嫂子,你无法代替她去感受幸福。她觉得能跟你在一起,就是一种幸福。懂???”
季尧握紧拳头,陷入了沉默。
左轮趁热打铁,“所以哥,我真心觉得你就是一个有理智没情商的人。有些行为听上去好像是大义,其实就是自私。你以为离婚你就不用面对小嫂子了?你以为离婚你就解脱了?可你有没有想过,离婚对小嫂子的伤害和打击?你给了她那么多财产,可你却忽略了最基本的。小嫂子其实最需要的是你的怀抱,你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他出了病房,暗自捏了一把汗。
其实,他哪能说出那么多大道理啊?刚才在抽烟的时间,关于幸福的定义,他是拿手机出来百度的。他这个人从小语文就不好,为了大哥,硬是在最短时间内把那篇幸福的定义背了下来。
看大哥的反应,似乎是有所震撼的。
这也不枉费他装了一回文化人……
————
深夜,季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其实,夜晚和白天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他每一天都会失眠,每一天都会疯狂的思念陶笛。
可他真的无法面对她,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他的人生也一片黑暗了。
他固执的认为,放手其实也是一种对她的呵护和疼爱。
左轮说她觉得最重要的就是在一起,可即使他们在一起。他看不见她了,生活上也会有很多不便,他要怎么面对她心疼又无奈的模样?
一开始可能她不会介意,可是他一辈子看不见,她能一辈子不厌烦他一个瞎子吗?
他是个理智的人,考虑问题也很理智。
人有时候沉浸在自己的思维当中。就仿佛是钻进了死胡同一样,怎么都走不出来。
即使有人拉他出来,他也不想出来。
半夜,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季尧没睡,他感觉到动静之后,就下意识的蹙眉。
他以为是陶笛,嗓音很低沉,也很压抑,“谁?”
很意外,来的不是陶笛。
而是筱雅。
筱雅轻轻的上前,小声道,“尧哥哥,是我,小雅,我不是嫂子。我睡不着,我知道你也睡不着,想来陪你聊聊天。”
季尧抓紧床单的手指这才松开,僵硬的肌肉也松懈了几分。几秒后,他冷道,“回去吧,我累了。”
筱雅一下子抓紧他的大手,“尧哥哥,你别这样。我们从小感情就那么好,我那么了解你的性格。我知道你一定很难受,我也听说了你要离婚的决定。你放心,我不是来劝你的不离婚的。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是第一个支持你的人。”
季尧楞了一下,没说话。
筱雅又轻声道,“尧哥哥,你别赶我走。你先听我说好吗?我知道你这样的性格,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想离婚。我支持你,换做我,我也会义无反顾的离开顾凯泽,不愿意耽误他的幸福。”
季尧呼吸沉重起来,像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筱雅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尧哥哥,我理解你,支持你,甚至愿意帮助你离婚。我不忍心看见你在婚姻中自卑,敏感,痛苦。好不好???”
季尧终于开口了,“怎么帮?”
筱雅小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我有办法帮你离婚的。只要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的。”
…………
等到她跟季尧聊完了,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她走出季尧的病房,原本走路不太利索的她,这会再也感觉不到腿上伤口牵动的疼痛了。
在走廊上,她仰望星空。
今晚天气很冷,夜空中飘落着大朵的雪花。
今年似乎特别冷,总是下雪。可她这会一点都感觉不到冷意,心情好到极点。
这些天积压在她心口的淤积,瞬间都清除了。
她甚至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之前的雾霾都不在了。
尧哥哥这一次铁了心的要离婚,这对她来说真是一个机会。之前,姑姑说尧哥哥瞎了的时候,她还是蛮难受,蛮伤心的。
可是转念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