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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茬刮尽,二人起身净面,重回案边,再度说起边防图泄『露』一事。
顾缜叹道:“真是自缚手脚。”
就算兵部尚书隐了实情,以锦衣卫和宿卫的手段,其实已经查清了事实,文谨礼手下,青省巡抚高秀派人混进了西宁卫,趁着安西卫与西宁卫在哈密交接处换哨时,谎称有兄弟在安西天关,跟着安西卫进了边防之地,偷出布防图后,又依样回到了青省,由青省巡抚高秀的心腹送到了马族新王的手上。
可依照文谨礼的小心手段,就像当初浙江巡抚冯伟象手中没有与文谨礼来往的证据一样,高秀手中也肯定没有切实证据,证明一切是文谨礼指使。
如果单靠言语就定了罪,以文相在民间、在书生举子间为国呕心沥血的响亮名声,启元帝的声誉定然备受质疑不说,还会妨害到他们日后将要推行的以法治天下。若是推行者自己都曾经无视律法,怎么让民众信服?
所以是自缚手脚,暂时动文相不得。
谢九渊宽慰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孔圣人都这么说了,一时忍耐是值得的,与其留个疑点,不如把文相办成最大的范例,让大家看看就是丞相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岂不是扭转乾坤。”
道理顾缜都懂,只是一时心急,听得谢九渊宽慰,他『露』了个浅笑,忽然有了灵感,“九郎,我有个主意。”
谢九渊见他忍不住想窃笑的样子,挑了眉,问:“怎么说?”
顾缜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谢九渊面『露』惊讶,好笑地在他后背警告『性』地轻拍了一下,故意沉声道:“这种后宅招数,陛下贵为天子,也好意思?”
“朕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顾缜丝毫不以为耻,振振有词地反驳,“还是文相自己天赋异禀。”
谢九渊绷不住脸,笑道:“只是还需等待时机。若是风平浪静,也不过是一桩丑闻而已。”
顾缜亦是同意,二人又说起水师之事,说到最后,还谈到了顾岚。
“本该给他行了冠礼”,顾缜语气又是担忧又是骄傲,“可他说还是留着这个由头,过两年先出宫建府再做打算。”
谢九渊面『露』赞赏:“如此佳儿,何必生忧。你当年独自登基,也不过是这个年纪。”
没想到说到自己身上,顾缜一愣,低笑:“我都要忘了。”
“我记得。”谢九渊握了他的手。
当年少年天子登基,谢九渊在家丁忧,尚且不识这位佛堂皇子,初闻消息,也替这位皇子叹过几声“艰难”,一个毫无根基的皇子,面对朝堂上一群人精,就如羊入狼群也似,如何不艰,怎能不难?
顾缜却在“先天不足”的苛刻条件下,独自面对虎视眈眈的朝臣,走出了一条荆棘之路。最后断送于内『奸』手中,也是虽败犹荣,没有人敢夸口,若是易地而处,自己能够比启元帝做得更好。
右相将启元帝的手捧至唇边一吻,“不论前世今生,陛下都是臣的骄傲。”
“用后宅招数也是?”顾缜有些不好意思,故意找了这话来说他。
谢九渊也学顾缜振振有词,“当然也是。”
“为何?”
谢九渊凑近顾缜发红的耳朵,压低的声音沙得叫人心弦一颤,“也许是因为臣,也天赋异禀啊。”
三宝公公望了望天『色』,唤了小太监:“去御膳房,告诉他们多备一份谢相的晚膳。”
那小太监刚调来没几日,踟蹰道:“可、可陛下还没下令”
三宝公公眼神一冷,立刻有乖觉地跑上来跪地磕头:“奴才这就去传话。他刚来,求老祖宗饶过一回。”
说完也不停留,知道不耽误差事,立刻伶俐地跑走了。
还愣着的先前那个小太监立马回过神来,出了一身冷汗,跪地连连求饶:“奴才该死!”
三宝公公眼神都没赏一个,但也没其他表示,四周人都会意,捂了小太监的嘴拖走,带去内务府重学规矩。
一阵北风吹过宫城。
此时,御书房中情意绵绵,御膳房是热火朝天。六部官员各自忙碌,太监宿卫们亦是各司其职,宫外,京城百姓都各自安居乐业。
京郊,文崇德带着一众特选出的技工研究机器,金吾卫还在严格『操』练兵阵。
与京城相隔百里的水师营地,金戈正与前邙涯水寨的几位寨主们商议水师排布。
与京城相隔千里的鲤城,灯塔已经燃起灯火,为夜间归来的商船指引方向。
而远在西北的猿斗和猿卫,来到猿九将军的墓前,浇下了一碗酒。
冬日寒风吹过的是藏满生机的土地,只待春日到来,就能发芽破土,成株成林。
悠悠数百载,后人追溯这段历史时,启元六年毫无疑问是一切的开始,于是他们镇重地将它记载为未来盛世的起点。
这是大楚向未来迈出的第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第63章 状元女巡按()
启元九年春; 启元年间的第三次科举刚刚结束; 三鼎甲一上奉天殿,文武百官内心一片冷漠; 面对和前两届一样年轻得过分的三鼎甲; 他们已经生不起太过惊讶的情绪了。
不是他们不明白; 而是世道变化太快。
难道我等已经老了?殿上只要过了不『惑』之年的大臣们都生了这样的疑『惑』。
三鼎甲跪地面圣,状元柳应; 榜眼施俊才; 探花卓远。
顾缜从他们面上一扫而过,和右手第一人谢九渊对了一眼; 二人眸中都闪过了惊讶之『色』。让二人惊讶的; 不仅是这一届三鼎甲与前世截然不同; 还因为一位熟人。
柳应,也就是柳莹,启元朝唯一一名女状元,本该是启元十二年登的科; 如今提前了三年下场; 大约还是三年前处理姜洛夫时顾缜说的话起了作用。
果然,启元帝点了状元答话; 柳莹自揭身份,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连她身边的施俊才和卓远都忍不住探头打量她。
那柳莹个儿高; 长相英气,一身男装俨然是潘安之貌; 举手投足亦是潇洒,并无闺阁之态。
“陛下”,柳莹躬身一拜,“启元六年,陛下在这奉天殿上金口玉言,说‘若有女子高中,能进一甲者,得家中高堂亲笔赞同,可入朝为官’,柳莹虽为女子,也有匡扶社稷之志,不甘困于后宅,家中高堂奈何柳莹不得,答允柳莹终身不嫁,如今金榜题名,求陛下信守承诺,许柳莹入朝为官!”
她说得慷慨激昂,但谢九渊和顾缜却知她其实说了谎,前世这位女状元就是被家中高堂『逼』迫嫁人,才落了个凄惨下场,这一世也不回突然就改了态度,他们二人可惜她的遭遇,自然不会拆穿她。
文谨礼立刻驳斥道:“荒唐,女子怎可抛头『露』面!万万不能开此先例,陛下,朝堂严肃之地,怎可如此嬉笑!”
柳莹剑眉一立,怒道:“文相好生轻薄!学生凭真才实学考的状元,若有幸,也是靠真才实学当的官,哪里来的嬉笑二字!荒谬!”
文谨礼没想到她区区一介女流,竟然敢在奉天殿跟自己叫板,正要呵斥,却被谢九渊抢过了话头。
“好!状元言之有理”,谢九渊朗声一笑,看向顾缜,“陛下金口玉言,自然不会出尔反尔,只是状元有青云之志,必然不是想做宫中女官。还请问,状元对仕途可曾有过考量?”
柳莹见谢相支持自己,当即面向启元帝跪倒,对启元帝和谢九渊都拱手一拜,才道:“我大楚泱泱九州,陛下勤政爱民,却不能亲眼所见,学生若有幸为巡按,微服私访,无论大城小乡,有盛景则图之;有良策则书之;有苦则代言;有冤则上参。学生愿为陛下手足耳目,替陛下行万里路,遍察百姓江山!”
这一番话,直说得人豪气顿生,一些官员心里虽不能接受柳莹入朝,却也忍不住在心底叫了声好。
事关地方,文谨礼这次直接出了班,对启元帝一礼,驳道:“陛下,此乃危言耸听、胡言『乱』语!地方自有父母官员替陛下看着,监察也自有御史、六科与各省巡按履行职责,这些都是尽忠尽责的臣子,都是陛下的手足耳目,小女子言辞浮夸,不堪大用也!谢相在朝多年,还为这等居心叵测之论叫好,倒是让老夫颇为惊讶。”
柳莹忍不住又想回话,还是谢九渊抢了先。
谢九渊面『露』疑『惑』之『色』,对着文谨礼一拱手,疑道:“文相息怒,这是从何说起?谢某着实未能看出状元这番话有何处居心叵测,地方父母官日理万机,难免有疏漏之处,每省巡按只有一人,谁敢打包票能面面俱到?状元一番拳拳之心,究竟是哪里惹得文相如此不快?也还望文相赐教。”
文谨礼辩他不过,毕竟有些话是不能摆上台面说得,于是怒哼一声,做出不屑与他分说的模样。
他们两个吵完了,启元帝才缓缓开口。
“有志何分男女,朕自然不会出尔反尔。状元柳莹听旨!”
柳莹激动得绯红了脸颊,郑重一拜,跪地听封。
“启元九年,女状元柳莹于奉天殿直抒高志,朕甚为动容,体恤柳莹为国尽忠之心,特封为直言巡按,代天子巡天下,微服私访,锦衣卫随护,察民情、巡官场,特许直奏天听,钦此。”
万万没想到这能受此重用,柳莹泪盈于睫,伏地一拜,朗声道:“臣接旨!臣谨记苦读之志,定不负陛下所托!”
启元帝看向榜眼,这也是位新人,尚不知底细,于是跟卓远一起被打发去了翰林院,留待观察。
于是乎,群臣又琢磨起了启元帝不愿成婚的事。
莫非,陛下对着柳莹有什么想法?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对来对去,但都不敢吱声,毕竟启元帝在成婚一事上态度强硬,就是不肯接,连以天象说话钦天监的官员都被廷杖揍过,百官轻易都不会触这个霉头。
“好了”,启元帝看着底下的顾岚,勾了勾嘴角,“说件喜事,三日后世子出宫建府,日后岚儿不在宫中,各位大人可要替我照拂一二。”
众人连连应是,顾岚趁他们都低着头,对着他皇叔眨了眨眼。
“陛下!”,一个小太监飞奔而来,在奉天殿外跪下,大喊,“陛下!水师大败佛朗机人的舰队,胜利回营!损失战船一艘,兵卒二十三人。取得佛朗机人商船一条,文崇德大人说船中蒸汽动机完好,已经拉去船厂研究了!”
自从两年前启元帝收回军权,就再也没立新的兵部尚书。
“好!”
启元帝大悦,封赏一番,特地点了谢九渊前去宣旨。
紧接着,鸿胪寺卿王泽站出来,说是海外几个小国派了来使,有与大楚通商之意。这两年海贸交易节节攀升,国库充盈了许多,王泽这个鸿胪寺卿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众臣和启元帝都爱听这消息,一时气氛更佳,启元帝还笑着对王泽道了声辛苦。
趁着这机会,工部尚书就提了给战船包铁甲的事,启元帝大方拨了款,却把款项直接掉给了文崇德,工部尚书也只得谢恩,秦俭的脸『色』刚好看一些,此时又拉长了个脸,还白了工部尚书一眼,把工部尚书